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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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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黃昏日暮,隨著最后一聲轟鳴自三江口炸響,三甲之爭落下帷幕。

  魏無異身著黑袍站在臺上,眼底是后繼有人的欣慰。

  周邊就坐的武道七雄,則眼神匪夷所思,明白了魏無異開這場英雄會的用意:

  商議下代盟主之選,不算召集所有人過來的幌子,但也不是從他們之間選,而是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們見識下雪鷹嶺的繼承人!

  此時已經遍地狼藉的黃土場地上,身高不下一米九的年輕人,披頭散發立在場中,渾身血汗、氣喘如牛,但肌肉虬結的肩背依舊偉岸,宛若沙場之中的浴血戰神。

  年輕人名為‘魏寅’,名字是頭一次出現,但明天就將傳遍大江南北,作為壓軸之人,風頭甚至蓋過了開幕的謝盡歡。

  這次血戰,大部分人都是一勝一敗,饒是眾人猜測的雪鷹嶺奪魁熱門霍忠虎,也只是走了四場。

  謝盡歡本來已經獨霸鰲頭,但也就在這時候,魏寅作為魏無異的關門弟子,從祭龍臺后面冒了出來,單靠一雙拳頭,擊敗了余下所有未曾下場之人,其中有烽山谷嫡傳,也有技法爐火純青的老掌門,加起來十一人。

  魏寅并未倒下,在十一勝止步,純粹是沒有對手了,而非不能再繼續打。

  在場無數江湖客瞧見此景,甚至把鋒芒初露的謝盡歡都忘在了一邊,眼底只剩下不可思議。

  如果只是強也就罷了,此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和謝盡歡一樣,剛入一品。

  之所以剛踏入,原因也和謝盡歡一樣,為了奪魁,臨時補了點道行,其他時間都在打熬根骨、磨煉技法。

  可以說魏寅已經不算武夫,而是魏無異耗盡畢生心血,鑄出的一把劍,一把亮給諸教百家的劍!

  怪不得謝盡歡出場歷戰群雄,魏無異都只是平靜旁觀,不像其他七雄那般一驚一乍,也就在謝盡歡遵守武德品性高尚時,流露出幾分贊嘆…

  怪不得謝盡歡已經勢不可擋,魏無異也只說保底三甲,沒提奪魁乃至武道后繼有人之事…

  有魏寅在,包括謝盡歡在內的所有天驕,恐怕都只有爭二三名的資格。

  如此變數,影響的不止武道門派,還有監察江湖動向的道佛兩家。

  縣城宅院內,紫徽山張觀起草著寫給掌教的信,眼神滿是匪夷所思:

  “魏無異什么時候收了這么個徒弟?我就說他怎么這般大方,搞半天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早知如此,傻子才過來給他捧場,大老遠把武道百家叫過來,就為了證明在場的全是廢物…”

  南宮燁也沒心思再和妖女較勁兒,畢竟從魏寅剛才展現的底蘊來看,謝盡歡和妖女都不可能再奪魁,如果讓此子步入超品,恐怕當場就得變成武道八雄。

  大乾只有‘仙佛武’三家,掌教級別的人物也只有三個,她被認為是陸無真的接班人,天臺寺大師兄法塵和尚,則是無心和尚的接班人,魏無異的接班人,曾經都以為是其兒子。

  三人不能說不厲害,但天賦成就,放在歷史同級別的人物身上,也確實不亮眼。

  而這個魏寅,則完全不像人了,同等境界比謝盡歡都強了兩三成,這已經超出了常人的認知。

  對于魏寅為啥這么猛,南宮燁也有些許猜測:

  “魏無異當真有魄力,他可能把兵圣山所得的機緣,

  放到此子身上了。”

  張觀聽見這話,眼神不由顯出幾分訝然。

  世人說魏無異是在西戎賣鉤子起的家,那確實是謠言。

  魏無異因為天賦好,起先在京城讀書,被開國那一批老人培養,長大成人后四方游歷,找到了兵圣山。

  兵圣山和朱雀陵一樣,里面藏著份大機緣,功效張觀并不清楚,但兵圣指的是監兵神君,為戰伐之神。

  魏無異拿到后就一飛沖天,在沒有丹鼎派、禪定派那么厚背景的情況下,成就了如今和陸無真、無心和尚平起平坐的地位。

  這類機緣,已經算是四方四神的神賜之物,各派掌教都做不到人手一個,算是魏無異立世之本,直接丟給徒弟,等同于自己放棄優勢,給后人搏一個未來。

  魏寅若是自幼拿著這玩意打熬筋骨,那謝盡歡光吃一株甲子蓮,確實難以撼動,機緣太厚了!

  張觀思索片刻,也只能感嘆一聲:

  “若是如此,那也沒辦法了,盡歡還年輕,天賦韌性擺在那里,往后壓住此子,也不是沒機會…”

  南宮燁雖然嘴上冷冰冰,但心里還是非常希望謝盡歡能一枝獨秀,忽然遇上這么個怪胎,心里確實郁悶,但也無可奈何…

  而場地邊緣。

  步月華站在人群中,望著場地中那個堪比人間殺神的年輕人,眼底也露出幾分驚疑。

  身為從南疆荒域卷出來的巫盟元老,她如果火力全開,巫術武道一起用,靠著境界優勢,擺平這個魏寅并不難。

但單論武道,魏寅已經超品之下沒對手了,魏無異不知在其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不說技法根骨,光百戰  不倒的抗擊打能力,都強到讓在場武人絕望。

  她本來還想著穩中求進,打個六勝保存狀態,明天和謝盡歡一起進前三甲,怎么也能有個人把虎骨藤拿到手。

  結果現在可好,兩人不僅都沒機會,作為二三名,明天還得先打一場,才能后天挑戰休養兩天的魏寅。

  這就不可能戰勝,說好的奪寶,結果變成了魏無異拉所有人過來,給他關門弟子當綠葉…

  步月華覺得這事兒,應該和同樣入圍的謝盡歡商量下,看看還有沒有機會破局,為此轉身朝著江畔渡船行去。

  江畔渡船之上。

  三江口所有人都望著中間的環形場地,一人一鬼一鳥亦是如此。

  謝盡歡坐在窗戶上,雙腿懸空拿著千里鏡,仔細打量場內那個還在凹造型的同齡人,眉頭緊鎖:

  “這人確定不是何瞞那樣的半妖?”

  煤球黑亮亮的大眼睛,少有露出一抹凝重,“咕嘰…”幾聲,意思當是————確實霸道…

  夜紅殤感知范圍有限,不過光看氣象,也能判斷出些許問題:

  “半妖也只比常人體魄強半品,此人出手肅殺沖天,體魄根骨比你都硬朗,應該是拿了‘監兵神賜’,這機緣甲子一出,上上個拿的人是葉祠,而后是魏無異,第三份機緣,從時間推算應該剛出來,此人打熬多年,拿的應當是魏無異的。”

  謝盡歡放下千里鏡:

  “我的機緣,好歹是一步一步搶出來的,直接給這種東西,讓別人怎么玩?”

夜紅殤微微聳肩:“你三年苦修,如何斗過人家三代積累?修行道就是這樣,拼的不是招式技巧,是‘財侶法  地’,你拿著正倫劍打鬼巫的時候,人家不也只能乖乖站著。”

  謝盡歡明白這道理,但也不能不戰而降,心底開始琢磨自己的底牌:

  黃麟印、冰魄甲、鳴龍槍等,他有魏無異也不會缺…

  天罡锏永不磨損,能用但沒法翻盤…

  正倫劍是用來斗法的…

  金光咒能擋全力一擊,但打擂用容易暴露;道行暴漲丹能提半品實力,但犯規…

  那剩下的底牌,就只剩下無所不能的阿飄了!

  謝盡歡思索了下,看向鬼媳婦,本想詢問有沒有什么‘狂化’武技。

  結果卻見坐在窗臺上的絕色美人,忽然眉頭緊鎖,看向了槐江上游的方向。

  謝盡歡轉頭看了看,并未發現什么東西,疑惑道:

  “怎么了?那邊有動靜?”

  夜紅殤眉宇間流露出幾分茫然,良久才道:

  “好像有人在挖墳。”

  謝盡歡眨了眨眼睛:

  “挖什么墳?”

  “白毛小道姑的墳。”

  “嗯?”

  謝盡歡眉頭一皺,略微回想,莫名其妙:

  “誰沒事干去挖鎮妖陵?又是盜墓賊?”

  夜紅殤搖了搖頭:“不清楚,反正就是有人作大死。把白毛小道姑吵醒,她要是有起床氣,能從丹州北砍到嶺南東路,先過去看看。”

  謝盡歡前幾天才把墳埋好,這轉頭就有神經病去挖,心底不免疑惑,回身抄起家伙,給冰坨子留了封信,說他出去逛逛明早回來,而后帶著煤球,朝著槐江上游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江岸上。

  步月華頭戴帷帽,漫步在如霜月華之下,正在暗暗思索應敵之策。

  尚未抵達游船,就發現一道人影躍下船樓,帶著大黑鳥朝著遠方踏浪而去,眼底不由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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