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城冬日的陽光斜射進圣彼得大教堂,穹頂壁畫中的圣徒們被鍍上一層金輝。穿著深紅色法袍的樞機主教多利亞攥著電報,飛快地行走過古老的長廊。老教皇庇護九世跪在祭壇前,枯槁的手指撫過胸前的金十字架,口中喃喃的禱詞在空蕩的大殿里回響:“主啊,求您垂憐這破碎的羔羊.”
“圣父!”多利亞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他將電報按在圣經上,“澳門發來急電,東方十字軍的第一師已從澳門啟程!第二師已經在日本的島原半島組建——整整兩萬精兵!他們帶著法蘭西的米特留斯轉輪槍、拿破侖炮和美利堅的線膛槍,明年年底就能全部進駐羅馬!到那時您就有兩個師了!”
教皇緩緩抬頭,眼窩深陷如枯井:“多利亞,你知道意大利王國有多少個師嗎?”
“八個,或者十個.”多利亞的聲音低了下去。
“那不勒斯的農民用草叉都能捅穿瑞士衛隊的胸甲。”教皇的指節叩擊著電報上的“東方十字軍”字樣,“你指望這些黃皮膚的異教徒守住圣城?他們連拉丁文禱詞都念不順!”
多利亞正色道:“圣父,天草時興的祖父是天草四郎!島原之亂時,三萬切支丹殉道者的血浸透了九州大地!這些日本武士的信仰,比瑞士雇傭兵純粹百倍!”他展開《先知書》抄本,指尖劃過“庇護九世將會在意大利統一過程中‘失土地’”的預言,“您看,這是上帝通過天使殿下向您發出預警啊,教廷的土地來自丕平獻土,意大利王國覬覦羅馬,就是對上帝的褻瀆,他們比東方的十字軍更加不虔誠.”
教皇突然劇烈咳嗽,痰液中帶著血絲:“那他為何不回應我的祈禱?整整十八年!我每天向天父懺悔,向耶穌陳情可是上帝從來都沒有回應過”
上帝理論上應該要回應的!因為教皇是上帝在人間的“總代表”,理論上應該可以聯絡上帝的。
可問題是,自打庇護九世當了教皇后,上帝就跟“失聯”一樣!
如果全世界沒人能聯絡上上帝也就罷了,可偏偏東方就有個人能用個“通天鏡”聯系上帝!
“因為真正的神諭在東方!”多利亞猛地跪下,額頭抵住教皇的鞋尖,“圣父您還不明白嗎?東方的先知才是上帝在人間的唯一使者.您難道想違抗上帝的旨意嗎?”
那是上帝的旨意,卻不是通過他傳達的想到這里,教皇渾身都在打顫!
倫敦,白金漢宮。
維多利亞女王用銀勺攪動著奶茶,瞥了眼殖民地大臣呈上的緬甸地圖:“敏東王要多少土地才肯出兵?”
“他要求首先收回勃固三角洲最肥沃的土地,然后才能去和北方的太平天國掰一下手腕。”殖民地大臣格雷回答。
“可以給嗎?”女王望向她親愛的阿爾伯特。
“可以!”大英帝國的“王夫”點了點頭,“對于我們來說勃固還是丹那沙林都不算什么,確保緬甸不倒向太平天國,避免太平天國的勢力由緬甸進入印度洋才是重中之重!”
女王點點頭:“那我的那位靈魂四哥準備出多少兵?”
外交大臣約翰.羅素勛爵回答道:“阿禮國公使的報告上說,楊東王同意出兵5000如果有必要,代價合適,更多的傭兵也可以出。他現在正在做傭兵買賣!”
“傭兵買賣?”女王眨了眨眸子,“這可是好買賣啊對了,他打算要多少錢?”
“他的傭兵想從緬甸王那里得到莊園。”羅素勛爵笑道,“我覺得敏東王那個窮鬼也給不起錢林肯付給楊東王的代價是一個雇傭兵一年十五短噸的美國小麥。”
“一人一年十五噸小麥?那可是一大筆錢啊!”英國女王搖了搖頭,“敏東王的確給不起。”
阿爾伯特親王忽然用插話:“告訴那個緬甸土王,只要他肯在撣邦高原上挑起針對太平天國的戰爭,我們可以把丹那沙林的土地分給楊秀清的武士當領地!”他轉身看著地圖上的暹羅,憂心忡忡地說,“太平天國已經將暹羅納入了保護,撣邦高原上的土司又紛紛向天京效忠”
暹羅也是一個瀕臨印度洋的國家啊!如果太平天國在暹羅的印度洋沿岸修建港口,布署艦隊,就能從那里威脅印度!那是大英帝國決不能容忍的!
海軍大臣薩默塞特公爵敲了敲煙斗:“海軍部的專家已經充分分析過了卡亞俄灣大海戰的情況.海軍部認為,太平天國海軍的‘西安’號是一款非常優秀的鐵甲艦,要優于原版的‘光榮’級,但依舊不是‘勇士’級的對手。不過海軍部還是建議設計新型鐵甲艦.我們需要使用三脹式蒸汽機,擁有一萬噸以上輕載排水量,由二百毫米的‘鋼鐵’符合裝甲提供保護,配備7英寸甚至八英寸后膛炮的新型戰艦才能確確保在未來的十到十五年間壓制太平天國的海軍!”
維多利亞看著阿爾伯特,而阿爾伯特則看著財政大臣格萊斯頓。
財政大臣格萊斯頓笑道:“只要我們和太平天國的貿易可以保持增長,帝國就有足夠的財力開發遏制太平天國的戰艦。另外.我們的礦師根據他的‘預言’在非洲南部發現了大型金礦!”
女王忽然起身:“諸位,現在帝國最大的威脅是太平天國,而帝國最大的貿易伙伴也是太平天國!我們需要采取靈活的手段,既遏制,又貿易,還有給予他們適度的打擊——采取代理人戰爭的模式!當然了,我們也得時刻保持警惕太平天國的攻擊性很強,他們也會采取同樣的辦法對付我們!”
帕默斯頓展開一疊條約:“智利、哥倫比亞、尼加拉瓜都已接受皇家海軍保護,厄瓜多爾的金礦主們正在游說他們的總統那個國家的情況和秘魯類似,10的白人統治著其他90的人口!”
阿爾伯特親王冷哼一聲:“他們一定也很想念他們的西班牙祖國母親吧?”他頓了頓,“吊著厄瓜多爾人的胃口不要和他們簽訂條約!但可以向他們提供先進的武器裝備。”
同一時間,多利亞退出了教皇的宮殿,此時暮色已籠罩羅馬。他在臺伯河畔的豪宅書房里點燃蠟燭,展開吳王府發來的密電:“.美國內戰結束后,可收編黑人戰俘組建黑十字軍,南方流亡者編為白十字軍,印第安人為紅十字軍。五年內,教廷當有十萬各色十字軍可供驅策。另外,五年后,歐洲必有革命風暴,火種已經出現,日后必將燎原,教廷需要早做準備!”
1864年12月28日,倫敦圣馬丁教堂。
煤氣燈照亮了不算寬敞的大廳,長椅上擠滿了來自英、法、德、意、波蘭等國的工人代表。摩爾站起身,走向講臺的動作遲緩卻堅定。
“公民們!”他的萊茵口音德語如鐵砧般沉重,“當英國工廠主用童工的肋骨計算利潤,當法國農民為拿破侖三世的殖民戰爭在挨餓——這不是偶然,而是資本主義制度的必然!”
他頓了頓,然后又提高了聲音:“但更大的災難正在逼近!看看普魯士與丹麥的戰爭,看看法蘭西與奧地利在意大利的角力,看看最近拿破侖三世和弗朗茨.約瑟夫皇帝的勾結試圖組織反普聯盟——帝國主義列強正準備將千萬工人送上互相廝殺的戰場!”
弗里德里希又大步跨上講臺,揮舞著手中的一封電報稿:“諸位,我剛剛得到消息,羅馬教廷正在召回他們的東方十字軍,整整一萬名東方葡萄牙人組成的一個師正從教皇的東方領地澳門登船而來現在,連羅馬教廷都得到了大戰即將爆發的消息!我們也必須有所準備!”
一個倫敦碼頭工人代表佝僂著脊背站上臺階:“我兒子死在克里米亞…官方說他為女王榮耀戰死,但我知道,他是為了帝國主義的爭霸戰爭而送命!”他轉向摩爾,“摩爾先生說大戰會帶來革命——那就讓革命來得更快些吧!”
當《國際工人協會成立宣言》被譯成六種語言高聲誦讀時,昏黃的光芒已籠罩倫敦。弗里德里希與白斯文并肩走出教堂,望著泰晤士河對岸的軍工廠黑煙。
“弗里德里希,你說大戰真會來嗎?”白斯文點燃了一根不大適合在“工人協會”的會議上出現的古巴雪茄。
弗里德里希吸了口煙斗中的煙:“一定會的.我和摩爾已經仔細研究了中國的春秋戰國,還對比了如今的歐洲很明顯,歐洲正處于戰國時代,所有的改革都圍繞著富國強兵進行,而強兵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打仗嗎?你看.泰晤士河兩岸最繁忙的工廠都和軍工有關!資產階級制造了那么多的武器,又普遍實行了義務兵役制,將所有的青壯年男子都變成了后備兵未來已經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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