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拉肯聽著法國王太子的講述,眼睛越來越亮。
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無數愛爾蘭農民為了能將小麥賣得貴一點,瘋了一般拿著鋤頭去和英國人拼命的場面。
而在這之前,他們去鄉村進行演講時,除了小貴族之外,幾乎沒幾個人響應。
他突然覺得,以前的革命策略好像確實有些問題…
約瑟夫繼續為他規劃“藍圖”:“在有了大量的民眾響應之后,你們就可以開始訓練軍隊了。想要擋住英軍的圍剿,你們至少需要十萬軍隊。”
這數字可不是他隨口說的。按照這個時代的社會動員能力,400萬愛爾蘭人在極限狀態下完全能夠征召出10萬名士兵。
麥克拉肯卻有些底氣不足:“這恐怕不太容易,殿下。
“你知道,英國的秘密警察對我們盯得很緊,別說十萬,只要我們訓練規模超過3千人,立刻就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約瑟夫無奈搖頭:“您知道鄉村巡邏隊、緝私警、射擊俱樂部,這些和軍隊之間的區別嗎?”
愛爾蘭人下意識道:“他們完全不同…”
“不,他們只是名稱不同。”約瑟夫道,“只要會用槍,聽得懂口令,能保持隊列,他們就可以是軍隊。
“你們對愛爾蘭的地方行政有很大的影響力,可以組建各種名義的類似組織。英國秘密警察絕不會在意愛爾蘭緝私警突然多出了幾百人。
“在此基礎上,采用輪換訓練的模式。
“每次都招收超過編制數量的人參加訓練,留下一半錄用。一年之后找個理由將大部分人遣散,重新招一批新人,以此循環。
“幾年下來,你們通過緝私警、治安隊之類將能積累出數萬名受過訓練的‘士兵’。
“哦,關于訓練方面,我可以派教官去幫你們。同時你們也要挑選一些軍事人才,送往意大利或是波蘭的軍校進修。”
麥克拉肯激動得連連點頭:“您說得太對了,我回去之后立刻就向托恩先生轉述您的計劃!”
約瑟夫最后還是要給愛爾蘭人一點兒看得見的甜頭的,于是微笑道:
“法國和愛爾蘭將永遠是最堅實的盟友。
“為了表達我對愛爾蘭自由事業的支持,我將為你們提供3萬支燧發槍。由走私船分批送去。
“當然,這些武器你們要先妥善藏匿起來,等到關鍵時刻再拿出來使用。”
在之前和反法同盟的戰爭中,法國繳獲了超過10萬支各式燧發槍。
同時,隨著法國舊軍隊開始統一換裝火帽槍,退下來的沙勒維爾燧發槍還有六七萬支。
所以,雖然約瑟夫一直在到處送槍,但到現在仍有大量燧發槍存貨。
隨后,約瑟夫又召來了安全局副局長拉瓦萊特,讓他為愛爾蘭人做一份在英國活動的“指南”。
等拉瓦萊特選擇派往愛爾蘭的聯絡人選時,麥克拉肯卻執意想讓波特耶爾擔任這一職務。
拉瓦萊特在和波特耶爾簡單交談一番之后,便同意了這個請求——波特耶爾的確頭腦靈活,反應極快,而且英語熟練,確實適合做這個聯絡人。同時他已經深度接觸了愛爾蘭抵抗軍的事情,讓他去也省得再走一遍保密手續了。
波特耶爾起初還有些抗拒,但在拉瓦萊特將他直接調入了安全局,并授予少尉軍銜之后,年輕人便欣然接受了——安全局的薪水比普通軍官要高出不少,完成任務還有獎金,這對他緩解家里窘迫的經濟情況有很大幫助。
時近黃昏,安全局副局長帶著兩人離開。約瑟夫正準備放松一下,然后和亞歷山德拉一起去吃晚飯,便見塔列朗匆匆而來,將一份沙普信號塔送來的“電報”交給了他:
“殿下,這是達爾松男爵剛發回來的,君士坦丁堡方面提出的條件。”
約瑟夫將報告快速瀏覽一遍,不禁微微皺眉:“奧斯曼禁衛軍真的是完全腐朽了。
“不過借此機會和默罕默德·阿里取得聯系,倒也是件好事。”
他從這個阿里的智謀和膽識來判斷,多半就是歷史上的埃及王沒跑了。
馬穆魯克就是一群根本無法合作的埃及地頭蛇,以后想要清理他們,多半還得借助默罕默德·阿里的能力。
塔列朗忙道:“殿下,那我們答應他的要求?”
約瑟夫想了想,搖頭道:“雇傭阿爾巴尼亞人的費用非常低,根本不需要一百萬法郎。
“您告訴他,我只給他35萬法郎,但可以將燧發槍的數量增加到兩萬支,以及,8門大炮。
“如果合作愉快的話,我以后還會有其他‘生意’交給他做。”
“是,殿下。”
1794年11月底。
阿爾巴尼亞北部港口,萊什。
默罕默德·阿里看著士兵從蒸汽船上搬下一箱箱的武器,捻著胡須露出了微笑。
這位法國王太子很會做生意,連還價都一下還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其實并不太缺錢。在奧斯曼這個富庶之地,只要貪污得勤快點兒,七八年下來弄個幾十萬法郎并非難事。
但他知道,只有錢并沒什么用。比他更大的官隨時可以找個由頭,把他的錢全部搶走。
燧發槍才是最靠得住的!
而法國王太子不但給他送來了最想要的槍,甚至還有大炮。
那可是最新式的歐洲炮,精度和威力都要遠超奧斯曼軍隊的制式裝備。
他通過自己在阿爾巴尼亞的關系網,只需要拿出15萬法郎的好處,就能召來近兩萬名士兵,而且都是各部族里最善戰的勇士。
是的,他根本不會使用康斯坦丁尼耶撥給他的軍隊去騷擾奧地利,那幾千禁衛軍士兵驕奢淫逸慣了,甚至還不如野蠻的阿爾巴尼亞人能打仗。
他吩咐跟隨自己多年的幾名軍官,將剛運來的武器分給阿爾巴尼亞兵,而后進行了為期一周的簡單訓練——這些部族勇士都會用槍,但在行軍、隊列方面卻沒什么經驗。
隨后,他留下奧斯曼禁衛軍繼續剿滅希臘叛軍,自己則率領阿爾巴尼亞軍向塞爾維亞南部而去。
他沿途不斷襲擊塞爾維亞部族,作為手下這群烏合之眾的實戰訓練,同時也能“收集”大量的后勤物資和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