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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一人一羊的短暫愛情故事

熊貓書庫    大清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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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安語塞,

  嘆了一口氣,到后院練劍去了。

  從金川回來的喜悅,已經十不存一。

  不過,

  好在很快就能離開這骯臟地兒,去江蘇上任了。

  皇上體諒他征戰辛苦,

  特準許在京休養一月,再啟程去巡撫任上。

  他有一腔抱負,

  想大展身手,青史留名。

  作為八旗年輕一輩當中的佼佼者,他對于養鳥斗蛐蛐之類的愛好深惡痛絕。

  只想干大事!

  年輕人嘛,都一腔熱血。

  要不看在他親爹、和他野爹的面子上,上三旗的幾位出身高貴的衙內早就想干他了。

  乾隆盛世,大家都躺平,享受富貴,

  就你丫的天天奮斗,四處征戰,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這不是給大家心里添堵嘛。

  同樣是年輕人,李郁的風評就好多了。

  長興縣知縣,縣丞,主簿,典史都贊不絕口。

  稱這年輕人懂事,日后必成大器。

  瞧瞧這出手,都是黃的白的。

  為了徹底消除隱患,還給主簿私下送了一個漂亮女子。

  于是,

  主簿就把家里那個小妾給發賣了,表示和礦主徹底斷絕了關系。

  這個選擇一點都不艱難,

  4年的小妾,早膩了。

  相當于以舊換新,很劃算的。

  一時間,

  李郁在長興縣衙,又找到了起初出入元和縣衙的感覺。

  劍履上衙,贊拜不名。

  我想來就來,抬腳就進。

  知縣老爺,就如同我親兄弟一般。

  有兩淮鹽運使的書信舉薦,有大把的銀子拿著,知縣當然會做人。

  不過,

  湖州府富商,甄老爺就不悅了。

  原本,長興煤礦是要落入他的手中的。

  便宜女婿,長興營游擊,

  那天已經開始調兵了,卻差了一步。

  “賢婿,真打不過?”

  “泰山,真不行。”

  這話落在幕后旁聽的甄氏耳中,很是不喜。

  男人,就不能說這種話。

  太虛了。

  這大清朝的男人怎么了,怎么就找不出一個趙子龍般勇猛,張翼德般強壯,關云長般高傲,三合一的英雄呢?

  若是有,奴家就是倒貼個幾十萬兩,也要嫁。

  甄老爺子嗣稀少,

  僅有一兒一女,那兒子還是個癡兒。

  算賬都不利索,犯迷糊。

  唯一的這個姑娘,

  聰明伶俐,算賬,談生意都是把好手。

  除了風流,其他都是優點。

  他甚至動過,把家產傳給女兒的心思。

  “賢婿,依你看,維格堂請的援兵是什么來路?”

  “陣型嚴整,頗有軍中精銳之作風。據我觀察,應該是提標督標一類的精兵。”

  甄氏在幕后一震,

  維格堂,不就是給自己打離婚官司那幫貨嗎。

  如今,混的這么體面?

  待有機會,老娘倒是想會會,試試他們的手段硬不硬。

  “維格堂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私調官兵。”

  “是啊,不敢想。”

  甄老爺子還是有些不愿放棄,

  萬一是這個慫貨女婿自己嚇自己呢。

  不行,還是得試試。

  “賢婿,可否暫借一些刀劍,火銃?”

  “沒問題。”

  作為長興營的游擊,他這點權還是有的。

  次日,

  就秘密送來了一馬車的兵器。

  甄老爺的莊子,

  養著一批江湖漢子,江洋大盜。

  平日里好酒好菜養著,從不虧欠。

  關鍵時刻,就要收血稅了。

  70幾條漢子,豪氣干云,應承了下來。

  刀劍火銃硬弓,一應俱全。

  “老爺,這次的點子扎手吧?”

  “是有點。不過放心,老爺我不吝銀子。”

  “謝老爺。”

  一眾漢子,花了一天熟悉各自的兵器。

  又派出了兩個擅長潛行,有些輕功的弟兄,前去偵查。

  長興煤礦,

  最近很熱鬧,物料堆了一地,磚石木材。

  礦工們分成了兩撥,分別負責蓋房子,和挖豎井。

  李郁派人悄悄運來了一船火藥。

  硫磺占比超過7成的爆破用藥。

  礦工中有幾個人會爆破,已經提前定點,挖好了坑道。

  遲遲沒有爆破,是在等一個天氣。

  陰雨天之前爆破,遮掩動靜。

  即使有人聽到了,也只當是悶雷滾過天邊。

  雖說這個時節,打雷的概率不高。

  可老天爺的事,哪有規律。

  小心沒大錯,湖州府畢竟不是蘇州府,還是低調點行事。

  煤礦北側的樹林里,

  甄老爺子派來的兩個家伙,觀察了半天。

  “瞧出什么了嗎?”

  “挺有錢,外部沒什么防御措施,沒瞧出埋伏,陷阱。”

  “你可踩準了啊。”

  “等太陽下山,我一個人潛行進去。”

  “成,我在這兒候著。”

  傍晚,陽光逐漸消失。

  一個身穿夜行服,懷揣利刃的家伙,像貓一樣的靠近了礦區。

  利用磚石物料的掩護,靠近了人群。

  他靜靜的聽著礦工們的聊天內容。

  “二虎哥,炸山有把握嗎?”

  “有。”

  “萬一把整座山搞垮了,咋辦?”

  “那就給你發一把鐵鍬,你去挖開。”

  “嘿嘿嘿。說實在的,我不想當礦工了,我想當兵。”

  “為啥?”

  “下井多憋屈,要是能扛火槍,多神氣。看誰不順眼,給他一槍。”

  隱匿在陰影中的探子聽的一嚇,

  心里暗想,幸虧來踩點了。

  這伙子人,竟然有火槍,就是不知道具體數量。

  不過,

  他根據建筑的分布,大致猜到了位置。

  相對安靜,門口有人放哨。

  沒有零零散散的礦工溜達的那塊區域,大約就是住著扛火槍的硬點子。

  半個時辰后,

  他利用黑暗,和樹木的遮掩,靠近了那排簡陋屋子。

  地面都沒來平整,屋檐下還有枝葉。

  很顯然,蓋房子倉促,

  用的是新砍伐下來的新鮮木頭。

  他銳利的眼睛,

  看到了其中一間屋子內,整齊碼放的火槍。

  金屬光澤,一閃而逝。

  如何靠近,是個難題。

  他突然縱身躍起,幾個快步,輕盈的攀爬上了屋頂。

  蹲定,確認安全后,

  在屋頂緩慢前進,軟靴底就好似貓咪腳掌的粉墊。

  第一間屋子,

  有十幾個人,在閑聊休息。

  第二間屋子,也是如此。

  一直走到第六間屋子,在屋頂戳出一條縫隙后,

  看到屋內,

  有幾個人圍著桌子,在商量什么。

  很明顯,是這伙人的頭目。

  其中一個矮小,面目猥瑣的家伙,突然轉過身,不知搗鼓什么。

  電光火石之間,

  屋內的矮子猛地轉身,對著屋頂,自己的藏身處就是一槍。

  他的額頭被鉛彈擦傷,從屋頂滾了下去。

  如果,

  他躲得再慢一刻,鉛彈就會打爆自己的眼球。

  “抓刺客。”

  一群人圍了上來,槍托猛砸。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成了俘虜。

  周圍圍著一群人,慈眉善目,一看就很有教養。

  “看在江湖同門的份上,給你個機會,交代吧。”

  劉千的話,讓他心沉入了谷底。

  稍微一權衡,就撂了。

  “老哥,都是手藝人,我什么都說。”

  “這就對了嘛。”

  劉千拉過一張椅子,靠著問道:

  “來歷,目的,同伙,何人指使?”

  不一會,

  就有一隊人馬在夜色的掩護下,繞了個大圈子,四面合圍了那棵樹。

  樹冠,

  正在閉眼休息的同伙突然汗毛豎起,

  周圍的昆蟲,鳥叫聲都沒了。

  有撲棱棱的鳥兒驚起聲。

  他心中暗罵一聲,立刻滑到樹根部。

  借助月光,

  他已經瞅見了敵人兵器的反光。

  飛鏢擊中了距離最近的一人。

  然而,尸體倒下的動靜很大。

  他咒罵著,為何身上要掛這么多金屬零碎。

  “開槍。”

  黑暗中,火光綻放。

  那是霰彈槍的槍口,噴出的火焰。

  此人多處中彈,踉蹌倒下。

  “卑鄙。”

  此事,

  后來被總結成為了一條經驗,樹林中作戰,霰彈槍甚妙。

  而李郁,

  再次發揮了藝術生的浪漫想象,把霰彈槍口徑增大。

  成為了類似東瀛小日子手持鐵炮的一種翻版。

  絕對不能抵肩射擊,否則會變成楊過。

  正確的射擊方式是,

  前后腳拉開,將霰彈槍在腰側高度,打響。

  不要太執著于壓制后坐力。

  感受那狂暴的上跳,后移,手臂放松。

  只要不掉地就行。

  總之,是真正的變態才會喜愛的一款武器。

  比如,劉阿坤,和二狗都愛不釋手。

  曾經創下了偷襲作戰時,踢開門后,一槍轟翻屋里6個壯漢的戰績。

  贊不絕口,

  逢人就夸,老爺設計的武器,夠勁兒。

  李郁正好也在礦上,

  當即下令,先下手為強。

  讓俘虜帶路,連夜出動,清晨時分突襲甄老爺的莊子。

  這一仗,

  依舊讓劉阿坤帶隊,坐船去。

  在江南機動,離不開船。

  甚至可以武斷的講,

  沒有戰馬照樣行軍,沒有船只,就完蛋了。

  至于說,

  甄老爺的勢力,財力,他壓根不屑。

  一路走來,死在自己刀下的人還少嗎。

  若是鬧翻了,

  直接上滅族套餐,一波流送走。

  大清朝的官吏有一個優點,

  從來不會為死人出頭,只要死人的財產能給他分潤一二。

  清晨時分,

  運輸船靜悄悄的停泊在了河邊。

  硬質跳板,在絞盤的作用下緩緩放下。

  這是一艘輕型運輸船,

  所以跳板并不寬大,寬度只能走人。

  西山鐵廠的老陳,

  匠心獨具,設計了一種兼顧減重和硬質的木板鐵筋的跳板。

  簡單說,

  就是木板底下,有數條細長的鐵筋骨,平行分布。

  50人,已經是這類輕型運輸船的最大承載量。

  趁著晨霧,悄悄靠近莊子。

  “你要是敢撒謊,就把你剁了。”

  “不敢不敢。”

  俘虜顯然很有危機意識,提前示警:

  “莊子里養了幾條狗,要小心。”

  臨行前,早有準備。

  混合著毒藥的鹵肉,輕松毒死了這幾條看家護院的狗子。

  劉阿坤興奮的一揮手,

  兩面包抄,先摸進住人的屋子。

  有情報的偷襲,就是順利。

  他輕輕抽出寬刃短劍,猛地一腳踹開屋門。

  沖進去,對著炕上的人就是一陣亂砍。

  慘叫,鮮血,

  一口氣斬了5個首級,爽的很。

  突襲作戰,屋內廝殺,

  用短劍,小盾更占優勢。

  這些江湖漢子,雖然說都有人命官司,平日里武力不錯。

  可畢竟不是正規軍隊,

  沒人站崗放哨,缺乏警惕性。

  兵器,也沒有放在屋內容易拿到的位置。

  一波突襲,大部分人甚至沒摸到兵器的邊兒,

  就被砍死了。

  屋子里,甚至沒處下腳,全是血。

  劉阿坤,

  從墻上扯下一件長衫,抹干凈了臉上鮮血。

  罵道:

  “什么檔次,也配穿長衫?”

  在他的心目中,

  西山島穿長衫的人很少,僅有李郁,杜仁少數骨干,還有兩個教書先生。

  其他人都是短打。

  這一仗,干錯利落。

  甚至沒有動用火槍,沒有驚擾附近1里外的鎮子。

  “收拾一下,速速撤離。”

  “要不要放把火?”

  “不行,李爺說過,只殺人,其他的事不許干。”

  “得嘞。”

  于是,他們僅僅扛走了幾只羊。

  留下了一地的尸體。

  運輸船,

  在漢子們的奮力腳踩驅動下,明輪緩緩轉動,返航了。

  每過一炷香,就換一批人踩。

  有點像動感單車。

  劉阿坤,坐在船艙里,

  通過狹小的窗戶,往外瞧熱鬧。

  江南的深秋,

  日出之前,霧氣很大,往往是隔著百米,就瞧不清楚是人是鬼了。

  他摟著一只小羊,

  用沿途順來的葉子喂它,還不時在頭頂摸兩下。

  “咩,咩。”

  看的出來,一人一羊相處的挺和諧。

  只不過,

  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表象。

  船剛到碼頭,劉阿坤就抱著羊,飛跑到了礦區。

  “李爺,今天中午吃烤全羊好不好?”

  “這羊才2歲,又乖又新鮮。”

  李郁正在忙著畫圖,設計長興煤礦的全局。

  不耐煩的揮揮手。

  劉阿坤,就當是得到了允許。

  走到遠處,

  抽出短劍,比劃了一下。

  感覺不太合適,劍沾染了敵人污血,萬一李爺知道了,怕是不好,李爺最講究食材的健康了。

  于是,

  他撿起一塊帶棱角的石頭。

  對著小羊比劃了一下,還是不太合適。

  這一砸,羊肯定慘叫。

  驚擾了坡上作業的李爺,又要被罵。

  突然,

  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妙計。

  爬上一個小坡,坡底下是亂石地。

  一道白光,小羊被高高拋上天。

  然后在重力作用下,落地。

  當場摔死。

  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咩。

  劉阿坤興奮的跑下坡,撿起羊。

  開膛剖肚,掏出下水,

  又是一甩,拋進了不遠處的水塘里。

  正在清洗衣服血跡的幾個刀盾手,被嚇的跳了起來。

  剛想罵人,一看是自家指揮官。

  又換成了笑臉:

  “坤爺,您也來洗啊。”

  “洗羊。對了,你倆去伐棵樹回來,要果木。”

  “為啥要果木啊?”

  “我哪懂,李爺說這燒烤肉類,木材特別重要,乃是紫禁城御廚傳下來的秘方。”

  于是,

  各砍伐了梨樹,桃樹各一棵,劈成木塊,架起燒烤。

  很乖的小羊,

  被一根長矛穿起,在火上慢慢的旋轉著。

  直到,慢慢變成金黃焦脆,發出誘人的香味。

  劉阿坤先啃了羊頭,再啃了羊蹄,

  想想又把內臟掏出來,啃了。

  才念念不舍的捧著“烤全羊”,走到李郁身邊:

  “爺,你吃啊。”

  李郁瞥了一眼:

  “太大了,留下兩個羊腿,其余你和劉千他們分了。”

  “哎。”

  劉阿坤嘿嘿笑著,

  奮力扯下兩條羊腿,溜了。

  一人一羊的短暫愛情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甄府管家,

  一大早趕到莊園,就被嚇傻了。

  “快,快回去告訴老爺。”

  甄老爺子正在漱口,驚嚇之下,把漱口茶水咽下去了。

  咕嘟,來不及在意,

  問道:

  “沒一個活口?”

  “對,全死透了,死相好慘。”

  “什么人干的?”

  “老爺,肯定是維格堂啊。他們在甄府有眼線!”

  管家的話一出口,老爺子差點站不穩。

  一股透骨的寒意,讓他渾身發冷,牙齒打架。

  自己剛想試探對方,

  對方就直接把自己伸出去的爪子給剁了,干脆利落。

  “快,找我那好女婿,帶兵來。”

  “女兒?女兒?”

  甄氏一頭珠翠,光彩耀人的出來了。

  “爹爹,女兒已經聽說了。”

  “維格堂得罪不起,打不過,就加入吧。”

  老爺子愣了好一會,臉色由白轉灰,又恢復正常。

  他不得不承認,女兒的見識過人。

  “爹爹,事不宜遲。”

  “你說的對。管家,拿我的帖子,上門去請。”

  “一份請帖怕是不夠分量。”

  “女兒你的意思是?”

  “李家巷的鐵礦,分他一半。”

  “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既然對開礦感興趣,肯定喜歡這份禮物。”

  “好,聽你的。”

  長興縣的礦產,實際上是很豐富的。

  李郁是個藝術生,穿越前對于礦業并不敏感。

  長興縣除了煤礦,鐵礦,還有一項支柱產業,石灰石礦。

  石灰石,是制造水泥的主要成分。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用途。

  熟石灰,可以改善土壤,滅蟲,消毒。

  生石灰,可以在冶鐵過程中,作為造渣材料,過濾掉硫,磷等多余雜質。

  若是一開始,

  李郁知道這些情況,怕是早就來長興縣布局了。

  畢竟,長興和蘇州只隔著一個太湖。

  水路十分便利,尤其適合這種重工業布局。

  李郁在收到禮物的一瞬間,是有些失神的。

  不是因為甄氏跪的太干脆,而是因為鐵礦。

  “李爺,您高抬貴手。”

  管家笑臉如花,佝僂著。

  “李家巷鐵礦?”

  “對,對。”

  “我咋不知道長興有鐵礦?儲量大嗎?”

  “再用30年肯定用不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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