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師傅想釣魚。
魚微微暗自松了口氣,她剛從海州回來,就急著從中心城趕到泰安都市圈。
正是因為從小任那里,得知師傅搬遷道館,又收了關門弟子。
擔憂二師兄沈長元的慘事再次重演!
“師傅,你要保重身體。”
魚微微柔聲道。
道館之主,對于官方或者其他勢力,所擁有的最大威懾,在于持械披甲!
舊紀元到新世代,武道家途徑唯一完整保留下來的東西。
便是這份隨時隨地掀桌子的暴力!
哪怕位高權重的行星總督,面對駕駛神機,持拿神兵的宗師級人物,也沒太多阻攔之法。
帝國時期的古老年代,甚至不乏最為頂級的蓋世大宗師,孤身殺穿禁軍,摘掉皇帝腦袋的相關記載。
民國建立之前,那位掌握締約之權的末代皇帝,便死于御駕親征的途中,在萬萬人眼前被刺殺,喋血熒惑古星。
這也是持械披甲的許可證,所被忌憚的真正原因。
每一個擁有它的人,都可能成為最不安定的動蕩因素,以及最值得懼怕的“無敵之人”。
“我還有好幾年可活,至少能撐到那小子踏上群星杯,見證他打遍少年組無敵手。”
白發老者笑呵呵說著,可他日益干癟的枯瘦身軀,已經說明這位與初代十杰同輩分的宗師,并沒太多時間。
“師傅,帝京的最高研究所,一整個千年都在推進‘永生項目’,再等等,或許他們能夠找到…”
魚微微心中涌動著悲意,她更希望師傅了無遺憾,迎接大限,而非抱著滿心不甘。
“最高研究所跟武協和教育司沒啥兩樣,那里不是凈土,同樣避免不了山頭和斗法。姜千流何許人也?學部委員,榮譽院士!照樣被壓得喘不過氣。
永生項目是大坑,宴同玄離世之前特意叮囑,切莫對幽界深度開發。人類已經為自己的好奇心與無知傲慢,付出慘痛代價。”
白發老者嗤笑:
“但那幫學者,以及更上層,他們何曾相信過。賀嵐禪坐化之前,說過一句話,我身渡苦海,無生勝有生。讓我徹底服了氣。
我輩武夫,生死都看不透,這輩子算白練了。一條路走到死又如何?前邊過不去又如何?迷戀頑石朽木般的長久,宴海山,寧元亥就不會拒絕四大支柱開出的豐厚價碼了。”
魚微微輕嘆,師傅的這份執拗,可以說是初代十杰那輩人的驕傲與堅持。
東夏民國打從成立以來,便持續不斷對帝國時期的“先祖”進行技術解密與歷史挖掘。
永生雖是美好暢想,可真想為一人延壽續命并不難。
要知道,九大元帥至今在世的不少。
據說本體都被封存于神源鑄造的天晶棺槨,隨時可以醒來,再次俯瞰東夏。
“師傅打算怎么用小師弟,釣出大魚?”
魚微微換了話題,師傅他老人家歷經世事,心性堅毅,打定主意誰也勸不動。
“等著上門便是。賀嵐禪的武神傳承,四大支柱的垂青,未滿十八就要沖擊專職級,備賽群星杯…這四項里面,哪樣拎出來,未必驚動教育司,可湊一塊,他們就該坐不住了。”
白發老者嘿嘿一笑,眼中透出濃濃的期待。
中心城,JB區,最幽靜的地段,有一幢四層高的小紅樓。
時常見到各種公務車,或者豪華轎車停靠進出,頗為惹人眼球。
久而久之,引發諸般猜測。
有說是規格很高,用于大老板會面的私人俱樂部;
也有說是招待貴客,服務上層的沙龍場所;
更有說是某位帝京或者海州退休老干部的度假房產。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下午,五點零七分。
掛著教育司牌照的公務車,堂而皇之駛入那幢小紅樓。
拎公文包的崔值緩緩走下車,十分鐘后,他出現在三樓的會客室里。
將烙印著神機象征徽記的終端關閉,放在桌上,安靜等待此地的主人接見。
大約三到五分鐘,嗒嗒嗒的腳步聲響起,那是皮鞋踩在木質地板的動靜。
厚實的房門被推開,穿得筆挺,戴著眼鏡的青年出現。
“崔秘書,讓你久等了。剛才接了個帝京那邊的電話,聊得忘了時間,不好意思。”
青年彬彬有禮,笑容斯文,伸手示意站起身的崔值坐下。
后者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樣子,按理說,他乘坐教育司的公務車,又被稱作秘書,級別不會太低,結果面對年紀二十六七出頭的青年,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的謹慎意味。
“應少。”
崔值低眉順眼,斟酌字句:
“教育司剛收到一個消息。關于十多年前遺失的那份SSS教材,現已被尋回。”
青年詫異問道:
“賀嵐禪的《虛空冥想法》?巡察部找到了?”
崔值點點頭,青年從他吞吞吐吐的態度意識到什么,又問道:
“照流程,這是賀嵐禪支援衡州武協的教材,由你們教育司收回,誰也挑不出毛病。遇到麻煩了?”
崔值面露難色,硬著頭皮交待實情:
“依著泰安的說法,賀嵐禪的《虛空冥想法》擇主了。這份傳承,已有傳人。因此教育司無法收回。”
青年原本懶散的樣子倏然一變,坐直身子,眼神銳利:
“你說什么?”
崔值堂堂教育司的二號大秘,讓青年看得心驚膽戰。
他畏懼的,并非其人,而是其人背后的那座大山。
“應少,教育司有明確規定。東夏一切教材,皆為選材。如果有學子,得到教材本身的‘肯定’,可以直接獲取傳承。”
青年手指敲打桌面,臉上的不快顯而易見:
“那人什么貨色?受得住賀嵐禪的傳承?當初姓賀的當眾坐化,魂歸星海,他的道館招牌被褫奪,跟隨者紛紛樹倒猢猻散。他的《虛空冥想法》又不是沒被送到四大國立,也沒見誰接住了。”
你他娘的問我,老子問誰啊!
崔值心里暗暗叫苦,卻又不得不答,這位公子哥兒派頭十足的青年來歷不小,頭頂的那個姓,衡州總督聽到了,亦要禮讓三分。
“這消息來得突然。距離賀嵐禪的傳承現世已有一陣子,但被泰安巡察部壓住了,沒往上傳。武協提前曉得了,讓南煌道館的那位前去驗證。教育司落后一步,加上派過去的徐必昌無緣無故被挖土機撞進醫院,情況更不清楚…”
青年聽著很不耐煩,打斷道:
“崔秘書!”
崔值好似被嚇了一跳,縮著脖子看向青年,茫然無措的樣子。
“怎么了,應少?”
青年同樣在心里罵娘,中心城教育司大秘就這德性?
他氣得想要摔點什么,卻又強行按捺住了:
“說、重、點!”
崔值哦了一聲,直愣愣接著道:
“總之,等莫司長曉得這回事,又把那人底細摸個七八成,《虛空冥想法》就在泰安落地扎根了。迫于規矩,教育司也沒辦法強行拿回來。并且,那人好像還進了南煌道館。”
青年悚然一驚:
“南煌道館的老東西,收他當關門弟子了?”
崔值搖搖頭:
“目前暫不知情。但南煌道館搬到泰安,可能跟此事有關。并且,幽界研究所也收到相關消息,泰安當陽疑似出現四大支柱齊齊降臨的高烈度波動,如果將這些事情湊到一塊。
那個接住賀嵐禪傳承的幸運兒,搞不好又是個靈肉合一的天縱稟賦!”
說罷,他就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摞紙質檔案,推到長桌中間。
青年好似想到舊事,本來那點故作的文雅氣度也維持不住,“嘭”的一下拍桌道:
“你們衡州盛產靈肉合一的武道家么?死了一個,又來一個?死不絕的!”
崔值垂首,默不作聲。
“崔秘書,能不能讓莫司長想想辦法?”
青年站起身,來回踱步,他本就沒啥養氣功夫,成年累月待在衡州這種破落地方,整天懷念著海州繁華。
“莫司長的意思是,都過去這么久了,要不…算了,息事寧人。”
崔值終于說到正題。
“算了?沈長元送了命,難道我應家就沒死人嗎?他自己不長眼,非得走那條路,學誰不好學賀嵐禪!
南煌道館的老東西,那天殺了多少應姓子弟?崔秘書,是不是莫司長要退休了,便想把爛攤子撂給我們應家?”
青年到底不蠢,生在大族耳濡目染,知道咂摸話中深意,當即冷笑道:
“告訴莫司長,你們捧新武天才,跟衡州武協打擂臺,應家出過大力,各種物產,奇珍拿了不少吧。沈長元當年攔了莫震霆的路,我們雙方達成共識,才把他送進幽界大絕之地。
南煌道館的老東西挺著那口氣,為的什么?難道他心里不清楚。老東西就等著你家莫司長退休,好親自索命。他那把年紀了,硬生生熬著不閉眼,恨意多深,可想而知。”
崔值再次沉默,他只是傳聲筒,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講。
應姓青年也清楚這點,他走動幾步,站在窗邊,眺望外面:
“我也不強人所難。你們怕南煌道館的老東西發瘋,我不怕。舊武派不是喜歡找磨刀石么,行,我給他找一堆!生生磨斷這口刀!至于莫司長,讓他在規則允許之內,幫幫忙。”
崔值頷首,直到離開之前也沒出聲。
來得快,走得也快。
他抬頭看天,鉛灰色的陰云橫移而來,好似大潮連成一線,壓得人喘不過氣。
“要不是你姓應,誰他媽搭理你!”
崔值啐了一口,拎著公文包坐進去,驅車駛出小紅樓。
“魚小姐的營養餐真不錯。”
一晃數日過去,秦時徹底走完神關第二限的新生階段。
受益于礦素和其他資源澆灌,這一次生命力漲幅很大,再次刷新記錄。
竟然穩固在四十九點。
秦時進到內視狀態,盤踞于臍下三寸的生命種子,周遭縈繞著四十九條肉眼可見的絮狀氣流。
此乃蓬勃生命力不斷噴發,凝為實質的優異表現。
“梁師,我隱隱有種感覺,第五十點生命力,很難突破。”
這天,秦時又來到舊廠街,跟老梁討論破限。
后者果真是戒酒戒煙,最近都開始嚼口香糖吃小零食止癮了。
他剝著炒瓜子炒花生,將其堆成兩摞,打算待會兒一口氣吃掉:
“舊紀元武術界,稱之為‘瓶頸’。現在嘛,改叫‘臨界值’。以前跟你說過嘛,凡軀潛能有上限,不是踏實努力,長久堅持,就能達到一百點生命力。
絕大多數人的上限在二十到四十之間,少部分具備才能,或者足夠努力,資源充足的‘優秀人才’,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尖子生’,可以突破五十大關。
巡察部的執法人員,便是如此,五十點生命力,配合幾門高級教材,足夠用了。”
秦時瞅著那堆剝好的瓜子仁,點點頭道:
“梁師言之有理。所以我才選擇走破限之路,前路無盡,潛能無窮。”
老梁頷首,砸吧著嘴皮子,長篇大論聊這個不喝兩口,確實有點乏味。
“你現在就到臨界值了。一般會卡個半年到一年左右,反復刺激血肉活性,將其打通,跨過。”
秦時毫不擔心,老梁都說了,那是一般情況。
自個兒妥妥的舊武天才,哪能走尋常路。
“梁師,南煌道館的心血煉意,我差不多快學到手了。通過修身爐,養血造命,確實是很高明的想法。
你這里的神骨同修,啥時候讓我見識見識。”
老梁瞇起眼睛,他挺早之前就有心帶著秦時,過一過骨關大限。
但自家徒弟提前神駐內景,進入二次新生。
“神骨同修,往往需要磨刀石,逼著你一次次升華蛻變。從‘凡骨’到‘圣骨’,如煉鐵,如鍛鋼。我之前一直沒想好,該如何實行。”
老梁眼神放空,思索片刻:
“不過這方面,老任說他有路子,準備跟巡察部合作,參與那個‘硎劍行動’。”
他正說著,一低頭,發現那堆剝好的瓜子仁不翼而飛。
而秦時腮幫子一動一動,大口爽吃,含糊問道:
“硎劍行動?具體是啥?我好像聽紜姐,還有老譚提起過。”
老梁搖搖頭,沒責怪徒弟的頑劣,繼續剝瓜子道:
“簡單來講,就是掃黑除惡。每年一輪,定點清除泰安主城區外的‘禁區’,當做完成業績。
超凡者的威脅性和影響性,遠遠超出普通罪犯。可衡州受限于電子封鎖,確實存在難以清理的法外之地。”
秦時恍然,協助執法,打擊罪犯,確實是舊武派提升自己的好辦法。
好比東夏帝國時代,那些江湖游俠兒喜歡打抱不平,或者游歷四方,通過不斷作死,反復橫跳,精進自身的功夫。
“中。”
秦時頷首,表示同意。
他這段時間,沉淀良久,積蓄足夠。
正愁逮不著合適的對手,狠狠發泄過分旺盛的飽滿精力。
“過兩天,你和老任再合計合計。記得把之前領的避彈衣,防刺服穿上。”
老梁比較穩重,叮囑道。
他上過戰場,深知很多時候,面對猛獸強敵,打起精神,反而不會吃虧。
最容易栽跟頭的地方,在于弱小的事物,以及未知。
“好嘞。”
秦時又抓了一把老梁剝的瓜子,一顆顆扔進嘴里,繼續閑聊幾句,旋即起身離開。
“狗娘養的東西!這要是在海州,老子打斷你兩條腿,都沒人管得了!”
應姓青年終究沒忍住,摔了屋內一個煙灰缸。
由于質量過硬并未碎裂,在地毯翻滾幾圈,重重磕在墻壁,發出“咚”的聲響。
他深吸幾口氣,逐漸冷靜下來,開始翻看崔值送來的紙質資料。
“秦時…姓秦?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應姓青年皺起眉,秦這個姓,配合賀嵐禪傳承,以及那樁久遠之事,顯得太過湊巧。
他繼續仔細閱讀,結果得知是勞什子舊廠街職工家庭,父母情況很清晰,往上追三代,都屬于工農。
“原來是多想了。”
應姓青年松了一口氣,正如崔值懼怕他頭頂的那個姓一樣。
他也懼怕代表著東夏萬丈榮光,輝煌如恒星的“秦”字。
“未成年的高中生,因為際遇才拿到賀嵐禪的傳承,因為天賦出眾,被南煌道館相中,跟衡州有名的林家,陳家,關系不錯,走得很近。”
應姓青年合上資料夾,這種貨色也不難對付,他見過很多,無非憑著上天賜予的幾分資質,進到更上層的視線。
放到東夏帝國時代,那就是僥幸攀了高枝的寒門窮酸。
“生命力四五十點,真要弄的話,我有十幾種法子。可惜了,泰安巡察部的陳若復,沒跟中心城一條心,不通氣。”
應姓青年摩挲著下巴,左思右想,當年陰死南煌道館的沈長元,他和麒哥是共犯。
后來那個老東西發瘋,差點開著神機屠光松谷河畔莊園的所有人。
自己命大,勉強撿回一條命,從此就被禁足在這幢小紅樓里,吃穿用度全從外邊送來。
這是武協調停的最終結果。
但應姓青年一直記得,那個老東西宛若看死人的冷漠眼神。
令他午夜時分,常常被驚醒,生怕神機撞破樓宇,如索命惡鬼降臨眼前。
“老子不信熬不死你,等你一閉眼,老子便回海州花天酒地,享受生活。”
應姓青年罵罵咧咧,隨后撥通電話。
他首先聯絡的,便是衡州秦家。
“阿康,有件事要你做一下,你家不是有遠房在泰安么。幫我傳個話,如果他愿意幫我應麟一個小忙,我可以給他一個永駐衡州的名額。”
寥寥幾句話談完,應麟掛斷再打。
“禾伯,這個月的礦素配額分量,挪出一部分,送到泰安鄭家府上,就說他們家兒子鄭昀,被我們麒麟集團看上了,準備放到第三序列,只要鄭昀能在后續的武道新星培養計劃里奪得第一,將得到四大國立的招生機會。”
片刻后,放下話筒。
應麟目光冰冷,注視著那份紙質檔案,誠然,他與那個遠在當陽東郊的高中少年自是無冤無仇。
但命運往往殘酷,有些人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走了不該走的路,礙了更上層的眼。
便可能在毫不知情下被一腳踹死,如同路邊野狗滾進草叢里嗚咽哀鳴,痛苦死去。
“恨我又怎么樣,瞧不上我又怎么樣,只要我頂著這個姓,都得捏著鼻子忍受。”
應麟閉上眼,坐在柔軟的靠椅,宛若自由的囚徒。
“陳林秦鄭四大家,哪里比得上至尊至貴的東夏九姓!”
“小秦,你又來了!我給你做了新菜品,快嘗嘗!”
挽著長發結成辮子的魚微微,見到跨過門檻的秦時,眼睛放光。
她雙手端著熱氣騰騰的營養餐,湊到跟前:
“這次食材不太好,師傅的食物配額不多,只能將就一下了。”
秦時瞅著插著魚頭的大團面餅,感覺精神被污染了。
但過度生長特性不斷地催促著身體,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吃光!
因為大補,大補!
“魚小姐…”
秦時吞了口唾沫。
“叫我師姐就好了。”
魚微微笑容恬靜,對于每一個愿意品嘗自己親手做菜的人,她都給予最好的待遇。
畢竟,隨著越來越多的新菜被研發,敢于提起筷子的食客,日漸稀少,直至為零。
“師姐…我還沒入過門呢。”
秦時靦腆說道。
他尋思著,自己連南煌道館之主都未曾見過,還不知道那老頭喜歡啥風格的徒弟。
目前只能扮乖巧,裝成懂禮貌的好孩子形象。
“遲早的事兒。”
魚微微拉著秦時的手,將其帶到用餐的大廳,欣賞著秦時閉著眼睛,狂炫食物的瀟灑模樣。
在她這里,大口吃下自己所做飯菜的男性最具魅力了。
只不過,為什么小秦要閉著眼睛呢?
魚微微不解。
“呼!以我接近五十點的精神力,差點沒抗住!”
秦時一口氣炫干凈,被飽腹感完全填滿,這才敢睜開眼,
他實在沒辦法面對雙目翻白的死魚頭。
“小秦,你真是我見過最帥的男孩子。”
魚微微真誠夸贊道。
埋頭干飯的秦時,對她來說吸引力相當之大。
“我只是命比較硬,不咋挑食。”
秦時默默地回答道。
享用過魚師姐的愛心營養餐,他經由玄明的引領,找到躲在角落的任攸。
“任老師,魚師姐已經做完菜了,外面很安全。”
任攸拍著胸口,每天魚微微踏進廚房的那一刻,整個道館上下都會宣布戒嚴,閑雜人等全部消失。
“小秦,你真是我們的大救星!”
任攸眼中透出感激之色。
“任老師,今天喊我過來,除了以身試毒,還有啥特別的事情嗎?”
秦時問道。
“也沒別的。”
任攸帶著秦時步入平日練功的房間,讓玄明投射出一些信息。
“巡察部那邊籌謀了一個硎劍行動,聘請不少編外人員進行協助。梁哥,不是有個神骨同修的法子么,正好讓你試試效果。
另外…”
任攸按了按耳麥,接通白發老者的頻道,開始復述他的話:
“這一趟可能遇到意料之外的危險情況。著重注意幾個人。
秦德,煙城秦家的嫡系,三十七歲,生命力在六十點左右,精通‘蝎式戰法’。
他是豫海安保公司的主管,實戰能力不會差,遇到要謹慎。
還有這個,鄭炔,同樣來自豫海安保公司,二十八歲,生命力跟秦德差不多,但他擅長冷兵器,會使刀。
生死廝殺,持械者占很大優勢,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最后這個,江宰岳,中心城過來的,暫時不清楚底細,很年輕,二十二歲,如果按照生命力開發理論,他正處于巔峰期。”
秦時皺了皺眉,自己好不容易過陣清凈日子,怎么又有麻煩找上門了?
豫海安保公司?
“任老師,是煙城秦家在針對我嗎?”
他開口問道。
任攸搖搖頭:
“他們沒這么大膽子,后面肯定另有主使者,但不重要,那些蠢蠢欲動的洶涌暗流,自有南煌道館鎮壓。
小秦,你只用做一件事,盡量在硎劍行動中獲得更高分數,并解決掉一切對你懷抱惡意的敵人。”
秦時明白了。
他將那些投射出來的“敵對方”烙印腦海,標記為“獵物”。
隨后問道:
“任老師,也就是說,我可以…打死他們?”
任攸臉色微僵,耳麥里卻傳出夜梟似的干啞笑聲。
他嘆氣,這大概就是老師最青睞,最鐘意的“霸烈之氣”吧。
只問敵人有多少,在哪里,然后統統打殺干凈。
至于原由脈絡,完全不必過問。
“沒錯。身在禁區,你又有執法權,任何與你為敵者,都能就地擊殺。”
任攸肯定地回答道。
另一邊,推著輪椅的白發老者出現在子弟九中的宿舍樓,也不曉得他是怎么上來。
望著嗑瓜子吃花生的老梁,他笑問道:
“神駐內景,須破心障,除枷鎖,過牢關。你這徒弟,他破的什么,除的什么,過的什么,可曉得?”
老梁咂摸著嘴巴,對待老前輩頗為客氣,認真思考片刻:
“我一開始也不清楚,后來詢問小時。他破的是‘規矩’,除的‘害命’,過的‘殺生’。
可能是小時這孩子太過懂事,早早體驗過官法如爐的道理吧。
他心里總存著幾分畏懼,后來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想通了。”
白發老者了然,眼中浮現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難怪。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這小子,心中之神,兇得可怕,但又隱而不發。
原來也是個‘百無禁忌’的殺胚子!挺好,這點隨我!”
老梁斜睨了一眼白發老者,吐出瓜子皮:
“前輩,論及這個,你恐怕就不如我了。”
白發老者定了定目光,注視著瘸腿男人,半晌后偏過頭,嘀咕道:
“行吧,這個,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