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妖將性命的賭注放在霍去病身上。
這看上去很兒戲,畢竟霍去病只有五歲多。
但域外天魔將性命賭注在張學舟身上時,張學舟尚還只是一個胚胎。
這么對比對比,事情就不算夸張了。
當然,張學舟必須說畫妖給霍去病的便利有點差,如張學舟這樣好歹還有穿梭兩方世界的便利,霍去病純粹是多一個反復推敲對手出招重復觀看的能力。
如果利用較好,這或許能找到對手出招的破綻。
張學舟覺得這種便利僅此而已。
而在真正的爭斗中,一旦雙方交惡,彼此間很難有反復重來的機會,基本一次殺伐就定下了結局。
綜合評價一番,張學舟覺得畫妖的作用有些差也就不意外了。
甚至于某些擁有天資的修士并不需要回放回看,直接在戰斗中就能窺破對手的缺陷,從而實現反殺,遠較之霍去病當下這種狀態好。
“加油!”
霍去病低低敘說著自己的情況,又向張學舟求助,張學舟也只能給對方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你不用問我是否熟知相關事,如果你想知曉清楚一切,回去問你娘!”
霍去病顯然是很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種種古怪了,張學舟也只得推讓給衛少兒,畢竟霍去病的情況確實摻和了太多因素。
求助衛少兒不僅僅可以了解前因后果,或許還有可能借力無當圣母。
張學舟的拒絕讓霍去病有些沉默,渾然沒了此前的活躍與興致。
“半人半畫?”
張學舟同樣有些心思。
畫妖和霍去病以一種較為和平的方式收場,但兩者的后患不小。
“不論我和域外天魔,還是虛爐和無毛虎,又或是寧缺和羅重,我們所遵循的方式都是只有一方生存,或虛爐強力煉化無毛虎,或羅重憤怒不甘黃道仙主動奔赴死亡,又或我當下與域外天魔糾纏不休角逐,這都只剩下一條路,從未有過和平的結局!”
張學舟必須說自己很羨慕霍去病。
相較于他們的爭鋒,或許是畫妖太弱小,霍去病也很弱,弱者們最終抱團了。
而他們的案例中一方強一方弱,也就不存在給予其他人機會,從未有過選擇的時候。
也就在遭遇不能抗衡的殞命因素時,域外天魔才不得不救場。
在遭遇荒精神打擊時,那也是張學舟唯一的一次擦邊爭斗,他甚至能覺察出域外天魔看他仿若看一條蟲子一般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還存在用處,張學舟覺得自己早被弄死了。
但張學舟維持生命是求生本能,張學舟也沒可能拿著這點條件與域外天魔談判。
這也導致張學舟和域外天魔不斷走向對抗。
說實話,張學舟也很好奇域外天魔到底追求什么,張學舟不覺得有什么生靈需要兩方世界兩具軀體。
正如張學舟強大又給予人畜無害的感覺,這種軀體和神智分離的弊端太大了。
張學舟這些年生活得不容易,張學舟覺得域外天魔絕對不想重復這種生活。
“他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張學舟很少有從域外天魔角度出發,從而思考對方需要什么。
對方曾經的強大少有人及,對方也擁有諸多強大的同伴,在某個低維度世界中已經登頂,張學舟想不出這種存在需要什么。
“他不會想著依靠我沖擊進入高維度世界吧?”
從高維度踏入低維度需要借用虛空石,又存在殞命的風險,只有具備不朽資格的大修士才敢于嘗試跌落維度。
而事情反過來則是更為糟糕的一面,低維度生靈躍遷踏入高維度不僅會遭遇維度影響,還會遭遇高維度修士的打擊,也只有戰力強橫到低維度世界中生靈登頂,這些修士才敢踴躍沖擊。
仿若金龍魚躍龍門,萬千修為卓絕者躍向了高處,又墜落了凡塵,能成功者寥寥。
如果域外天魔是這種想法,張學舟覺得彼此間就沒合作的可能了,他這種弊端修士別說兩具身體兩次機會,就算十次機會都會慘死。
別的不說,他修為踏入唯我境都困難,還言什么修為登頂沖向高維。
“切!”
張學舟最終呸了域外天魔一口。
彼此沒得談,那就只有對抗。
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又具備身體和修為的重大缺陷,只有生存能力而欠缺出擊制敵的手段,連五歲的霍去病都抓不住,張學舟不覺得域外天魔能拿他身體翻天。
張學舟思索了一番,最終覺得自己沒啥好檢討失誤的地方,也重新回歸到了上林苑這片秘地中。
他對著霍去病說清楚了這片秘地規則,而后伸手示意霍去病探路,畢竟張學舟是真的摸索不清楚這片秘地的建筑布局。
“哪有拿小孩子探路的”霍去病吐槽道:“我剛剛還流了很多血,你不要不把我當人!”
“你陷入陣法中沒問題,我至少能將你拉回來,我陷入陣法中就麻煩了,你這點力氣沒法將我拉回來”張學舟解釋道。
“我力氣很大的!”
霍去病揚起胳膊,最終還是垂頭喪氣走在了前方。
霍去病覺得張學舟沒把他當外人,但也沒把他當人,他就沒見過哪位大修士破陣拿小孩子開路,這種感覺無疑糟糕透了。
尤其是他身體被這方秘地陣法誘發病因,霍去病眼中的世界依舊有幾分光怪陸離。
他看向張學舟時甚至就像看到一個身體扁平的紙片人,整個世界在他眼前仿若變了模樣,也讓他極為不適。
這或許是畫妖眼中的世界,也給他身上留下了足夠的影響,導致他正常的視覺還不曾恢復。
但這種特殊的視野效果也帶來了一定的好處,霍去病眼中樹木仿若平躺在地上,而綿延起伏的山脈一馬平川,在他眼中沒有了任何障礙。
如果以張學舟所指示的兩根橫木為橋道通行向前,霍去病能看到大地紋理中有一條明顯的白痕。
這或許是過往所存在的道路。
霍去病最初顯得小心翼翼,等到片刻后,他的腳步已經鎮定了下來,仿若踩踏在上林苑中一樣自如。
這讓后方跟隨的張學舟嘖嘖稱奇,只覺霍去病選擇的路線堪稱完美,不斷行進下居然沒有誘發這片秘地陣法打擊。
不斷行進中,張學舟只見幽影叢林中浮現出一片腐朽的宮殿。
宮殿的青磚依舊,構建宮殿的大梁橫木如同他們來時路,沒有了年復一年的刷桐油變得破敗不堪,甚至腐朽斷裂。
與泰山天都府君正神的道場沒有區別,這片秘地確實已經破敗許久。
張學舟看了宮殿好一會兒,才辨識出了一個‘大’的古字。
“真武大弈”
倒是霍去病不知從畫妖那兒得了什么見識,居然將這片宮殿的名字辨識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