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好帶你們逃出生天。此役大敗,你小子身為陣中主官,論起這失陣之罪,比老夫都還要大些。
待合力助老夫養好傷勢,老夫帶著你一道斬了那林家筑基,將功補過。回到州廷,伯爺責問下來,老夫也才好為你說話。”
康大寶心中驚怒交加,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沉聲言道:“前輩怕是吃醉了...”
“你...”火龍道人勃然大怒,傷口卻又開始劇痛起來,令得他不得不轉換臉色,再聞聲勸道:“你這些女娃娃里頭,又無半個出挑的人物,有什么舍不得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今日我用你一個四靈根五靈根,回去過后轉手便還給你兩個三個三靈根,養著這么些無用小輩,除了白費你家靈石,哪還有半點用處?你只要...”
“前輩怕是吃醉了...”康大寶復述一遍,仍是埋著腦袋,語氣不變,姿態恭謹。
“呵...好,”火龍道人也不說話了,將康大寶認真看過一眼,目中現出一絲異色。
隨后再冷笑一聲,繼續閉目盤坐起來,小聲念道:“那你快去將你那些乖乖門人兒都抱好了,等下大家便一道赴死去。”
康大掌門退下過后,火龍道人才又睜開眼睛,目光于周昕然身上停留一陣,比起墨兒而言,周昕然的顏色雖然稍差了一籌,但修為可要高出一大截。
既然要用以采補,自然首看修為道體,顏色要放在最后。
火龍道人自看得出墨兒這女娃年歲不算小,卻還是練氣一層,根基又尤為扎實,怕是個五靈根。本以為拿此女做個前菜,涉及性命前途,康大寶也不好拒絕。
倒未想到康大寶這廝居然連個五靈根廢物丫頭都舍不得,那便更莫說周昕然了,當真如傳說之中一般吝嗇小氣。
自己重傷未愈,十成實力三成難保,真要與這些練氣小輩做過一場,傷勢怕是還要加重許多。
何況林家筑基真追來的話,說不得還要這些小輩幫忙,自己才好逃得生路。
“遭瘟的,早知道便不圖袞石祿許給我的那枚四青妙云丹了,現在莫說突破到筑基后期,便是養好傷勢,都不知要耗費多少年頭。”
火龍道人咳出聲來,心生懊悔,暫且不提。
康大掌門此時退了回去,心頭愁緒不減半分,火龍道人這個仇敵再側覬覦自家門人是一;能否帶著弟子們逃出生天是二;將來如何面對費南応,甚至匡琉亭的責難是三。
人家能把你掛起來做馬骨,亦能夠把你當馬謖斬了,再匡琉亭那等天家貴胄的眼里頭,這又當得個什么事呢?
在一眾師兄弟簇擁之中,康大寶并未將自己心中的愁緒細細敘說,只輕聲交待一句:“都做好準備吧。”
眾人屏息斂伸,都未再言。
裴奕帶著康榮泉、袁長生給舟上傷重的修士施藥裹傷,這兩個徒弟藥理、丹方均未掌握純熟,這時候幫不上許多忙,只能簡單地打打下手。
此役重明宗可不止折損了董柳兒、宋暉、幾戊悟三人,外事弟子中亦有四人喪命,連康大掌門一直頗為青睞的,可釀出入階靈酒的孫不二都歿于陣中,損失當真不小。
裴奕手中的傷藥靈丹多是市面上大路貨,就是再怎么用心醫治,弟子們身上的許多傷一時都難治好,痛得他他這個傳功長老幾要再流下淚來。
“前輩這是...”裴奕愕然問道,卻是火龍道人擦身而過,遞來了上等傷藥。
“給大家施藥吧,這時候多恢復一分也是好的。你家這靈舟著實不錯,便是我都眼饞。可卻難說能不能甩脫后頭的尾巴,養好氣力吧,咱們還有得好廝殺呢!”
火龍道人一反常態地與裴奕這個普通的練氣小修言了這許多,后者捧著傷藥認真驗看一番,并未發覺出異樣來,又轉頭看著在舟上掙扎哀嚎的門中弟子,心生不忍。
火龍道人的傷藥在尋常小修眼中,的確已算是上等好藥了,可那些身受重傷之人也難救活。
只裴奕與火龍道人說話之間,重明宗中便又有一外事弟子溘然而逝。他先前被一騎真靈門的鐵鱗騎一槍扎穿了肚子,內里的臟器亂成一團,早就不能救了。
儲虎兒與這個弟子相熟,見此情形,痛得雙眼泛紅。連他這廝殺慣了的粗漢都是如此,其他人便更是哀從心起了。
數十人擁擠在靈舟之上,一時之間卻落針可聞,當真是怪異無比。
康大掌門看著袁長生這些娃娃才止十一二歲,就要板著小臉為人清創裹尸,深吸口氣,不忍再看。
葉正文架著靈舟疾速飛馳,其他門人裹傷調息。
舟上的重明弟子們并未能安靜太久,火龍道人之前所言的事情便發生了,林家筑基駕著一條黑虎靈舟,距離己方不過只有數里之遠罷了。
來得追兵畢竟是筑基真修,舟上重明宗弟子不同程度地露出慌色,火龍道人則未受影響,仍舊閉目調息不止。
康大掌門曉得他這是要拉上重明宗上下做塊人肉盾牌。
火龍道人若此時一人遁逃 出去,速度的確要比兩艘靈舟快上不少,可卻難保不會被林家筑基拼死纏上,重傷之下,勝負難言。
還是穩坐在重明宗舟上來得好,亂局之中,說不得還好脫身。
“老賊!”康大寶暗地里啐罵一聲。
葉正文已將靈舟駕馭到了極致,可身后的追兵出自長縣林家,本就是云角州有名的煉器世家,他家所用的靈舟,當然要比黑履道人從三香教長老應必那兒得來的要強。
他家的虎頭靈舟露面過后,這番追逐之戰開始不久,康大掌門便已能看清林家筑基錦衣上的紋飾了。
“火龍前輩...”
“喚我作甚,等死就好。你這般性子如何做得當家之人,先前舍不得一個人,現在又有什么辦法可言。要我說,直接讓這滿船的人直接自抹了脖子,說不得還要來得痛快許多。”火龍道人拿喬起來,教訓了康大掌門一通,這才又溫聲言道:
“林家那雜碎本不是我對手,可他家小輩太多,我諸般術法施展不開。你家這些師兄弟倒也勉強可用,只要你們用心幫我,咱們掙得一條生路,當是不難的。”
“但憑前輩吩咐就是,”康大寶絲毫不介意這通譏諷,恭聲應下。轉頭朝著蔣青使個眼色,后者挨個與幾位師兄弟密語一陣,眾人會意,皆不再言。
林家修士很快便攆上來了,由風銅精煉成的虎頭撞角朝著重明宗的靈舟猛撞過來,葉正文操作不及,避不開,只一節二階靈舟外殼上便出現了一個巨洞,速度也瞬時降了下來。
“日他娘的,甩不脫了!”葉正文話音才落,林家筑基便已與數個后期修士從虎頭靈舟飛躍過來。
“殺!”康大掌門帶著門人們施了一把符箓、道術,林家筑基仍然穩穩落地,但緊隨其后的后期修士卻登時被轟殺兩人。
這下便惹得林家筑基怒意更甚,反手一招,金絲網兜罩住兩名外事弟子,當場便又掉了一地的顏色。
泄憤過后,林家筑基先前的古鏡已被火龍道人的化靈術傷了元氣,舍不得御使,遂又祭出一柄紫銅锏來對敵。
雖只是件極品法器,卻同樣煞氣沖人,朝著火龍道人破風砸來。
火龍道人傷勢未好不敢怠慢,林家筑基沒有合適與同階相戰的法器不假,可火龍道人之身家本就寒酸,一個筑基中期的散修,也只有一面極品法器玄印六木盾拿出來御敵。
林家筑基心頭對火龍道人的化靈術尤有忌憚,又知曉后者有傷在身,久戰必敗。
紫銅锏并不急于建功,于火龍道人對陣的間隙,還敢抽出工夫,打殺了兩個離得最近的外事弟子。
也因于此,他們這處筑基戰場,倒是顯得不怎么驚心動魄。
反倒是練氣小輩們,已經戰得如火如荼。
虎頭靈舟再撞一陣,拿著游魚舵盤的葉正文心道不好,此時重明宗的飛舟龍骨已然斷裂,外側護板崩裂四濺,這等損傷,便是虎頭靈舟再不理它,它自己也飛不得許久。
與此同時,林家眾修亦陸續跳蕩上來,不由分說便選好了對手廝殺起來,手段之狠辣,似是要將他家折損了不少家老的怨氣盡數發泄在重明宗這些孱弱的弟子身上。
裴奕、葉正文等一眾長輩被林家修士糾纏得暫時擺脫不得。
周宜修則更要不堪,就是面對個練氣初期的林家少女,都要祭出靠著豐厚身家采買來的護身符箓才能保全自身。
只有蔣青與康大寶偶爾能棄下眼前敵人,救援一下處在下風的自家弟子。
這便使得這些年歲尚小的門人弟子們,大都處在險境之中。
賀元稟拉著莫苦縮到了甲板上的一個角落,清亮如玉的飛劍蕩出七道翠色劍氣,擋下了對面兩名林家修士的飛刀長槍。
賀元稟這個如今重明宗內鮮見的出身修仙家族的弟子,同樣未能參得《三陽經》這部鎮宗之法。
論起來他比韓韻道還要稍顯不足,便是《三陽經》其中的《三陽劍訣》他也悟不出些皮毛,只得從蔣青那么多儲物袋中揀選出一部荒階極品的《清楓玄墨法》來練。
好在這儲物袋的原主是個有心的,此部功法品階雖不能算高,但其中注釋講解詳細非常,倒令得賀元稟修行此法自帶的《楓劍經》順暢十分,已得了些許劍法真義。
配上其練氣四層的修為,其父賀德工贈下的上品法器青玉劍,論起本事來,已不比小輩中最是醉心劍道的韓韻道稍差。
也因于此,饒是在兩名練氣中期、手段不俗的林家修士圍毆之下,賀元稟亦能將斗法本事幾近于無的莫苦護持周全。
韓韻道、段安樂與裴確三人帶著一眾師兄弟結成圓陣,數量要比圍攻他們的林家修士多出不少,卻是異常辛苦。
不說袁長生、墨兒這等修為淺薄的,便是康榮泉與張楽等人,因了平日里疏于習練術法的關系,亦幫不上太大的忙。
魏古修為不高,斗法本事更是稀松平常,但作為陣師總有些保底的本事。在戰線外側觀風移位,時不時拋出個合用的陣盤與前面鏖戰的師兄弟們提供 些許增益倒是能做到的。
靳世倫此時沒有祭出他最喜的長刀法器御敵,手中操著攝魂鈴,一具冒著死氣的魁梧煉尸悍不畏死地躍入敵陣之中,將幾個林家修士饒得方寸大亂,倒是給韓韻道幾人減輕了不少壓力。
惜的是康大掌門對要不要將《咼山煉僵法》這等左道術法傳給門下弟子還心有顧慮。
靳世倫未得此道真義,由康大寶賜下護身的這具一階上品煉尸在靳世倫手中威能大打折扣,怕是都發揮不出三成,若不是林家修士忌憚這煉尸通體劇毒,怕是也難起幾分功效。
儲虎兒帶著外事弟子們結陣與林家修士陣戰只稍處下風,巡防隊畢竟是在袁晉的手頭上操練過些日子的,合陣之時自有默契。
只是外事弟子們的心性遠不如韓韻道等人堅毅,有些人起初便是奔著靈石來的,自覺也沒吃過重明宗幾升靈米,這大難臨頭各自飛便是應有之義。
明明林家修士的傷亡還要高些,可儲虎兒身后的外事弟子人數卻越來越少,現今重明宗主事之人皆陷入苦戰之中,也乏人監管,如何還能止得住這逃亡之勢!
林家帶隊老翁顯是個知道輕重的,并未派遣族人追殺逃竄的敵方弟子,這便使得縱算不想逃命的外事弟子們也想逃命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兩位筑基真修那頭終于分出了勝負。
林家筑基離了兩件靈器過后,本身道術難稱精妙。其現在用以對敵的那柄紫銅锏在同為筑基的火龍道人眼中也毫無出彩之處可言。
火龍道人傷勢雖重,但是他的修為本就比林家筑基要高出一頭,哪怕前者傷勢不輕,林家筑基倉促之下,也拿不下他。
但好景不長,戰到一半,火龍道人壓制傷處的一團靈力于體內翻騰起來,這老賊的面色刷的一白,御使玄印六木盾的指決只慢了一分,便被林家筑基抓住機會。
紫銅锏分作一真七假八道幻影,晃過玄印六木盾,從四方八面朝著火龍道人撲打過來。
火龍道人暗罵一聲,心道若是剛才不顧康大寶的反對,隨手強搶一個女娃吸了六根之血,自己方才這處紕漏怕是不會出來的!
他也心知此時不是懊喪的時候,手結火印,數道火浪噴薄而出,只燒化了三柄紫銅锏虛影,火龍道人便被銅锏本體打中,胸前法衣破碎看來,雙乳被打得一片黑紫。
火龍道人受傷過后原本的傷勢再壓不住,一大口逆心之血噴出了一幕血雨,只聽這老賊連聲喝道:“康小子,還不快來助我?!
康大寶正用短刃與眼前三個林家修士周旋,倒是未曾想過火龍道人敗得如此之快。聽了老賊呼救他也不理,只大聲喝道:“老三!”
蔣青聞言,手中劍訣一變,剛還自以為和面前這位黑衣劍修棋逢對手的林家老修便覺腦袋一輕,丟了性命。
蔣青隨手將這老修儲物袋取下,擲給裴奕,反手又是九縱九橫一十八道劍氣交織成網,殺的裴奕面前的三名林家修士支離破碎,連塊好肉都無。
裴奕未來得及喘氣,便現祭出一并銀色飛梭,:“二三子,速來!”
火龍道人苦苦支撐之下,見此情形還是怒喝一聲:“好雜種,你家果然還有后手!”
蔣青大發神威,被剛剛登船的幾名林家修士又圍上來,康大掌門抽出空來,打神鎖突現在手中,將面前兩人打得一死一殘,再閃身挪到葉正文身前,二人合力將其面前之敵打得狼狽逃竄。
康大寶與葉正文拼了老命,去為韓韻道等人解圍,一眾小字輩開始登船。
儲虎兒諸人離裴奕處最近,總算有幾個老實的外事弟子先登上了飛梭,儲虎兒獨木難支,差點被身前結陣的林家眾修轟殺當場,卻是蔣青步法一挪,換了個戰場過來,替他擋下。
儲虎兒卻也忠義,兀自不走,蛟龍道印再現手中,與蔣青合戰面前十數林家修士,半步不退。
可這跟來的林家修士屬實太多,殺得遠沒有來得快。
那頭火龍道人再中一锏,卻是也失了戰心,直往奎星飛梭遁去,林家筑基哪里肯放,緊隨其后,此時重明弟子還未登完,火龍道人便已要到。
兩道金芒投射而來,威力駭人,便是兩名筑基倉促之下都要祭出法器擋下,就這么一瞬工夫,康大寶一聲厲喝:“走!”
裴奕目露不忍,卻并指一搖,飛梭合上艙門,騰空而去,其遁光之快,便是極擅遁法的筑基后期修士怕都難以追上。
火龍道人登時大怒,恨不得立刻就將康大寶這小輩掌斃當場,可林家筑基卻已尾隨而來,倒是沒給他泄憤之機。
韓韻道、段安樂與一臉苦色的魏古未能登上飛梭,被焦急趕來的蔣青帶離二位筑基,各塞一個儲物袋輕聲交待一聲:“往琴葉林去,黑履師叔在那處閉關,定能護得你們周全!”
一大二小訥訥應是,蔣青將他們推下飛舟,反身擋下追兵,再朝著韓韻道叮囑一句:“韻道,《三陽劍決》并不難悟,你既已得了一分妙用,那便再記好一言:‘所謂劍者,無懼并無畏,無畏則無敵。’
“快走!小子們,好好活著罷!”康大寶用獸型小鼎將面前攻擊悉數擋下,尤不好受,眼見韓韻道三人遁去了,才算安心。
火龍道人的傷勢愈發重了,挨不住這越戰越勇的林家筑基,帶著后者來到了康大掌門這處。
“老賊!“康大寶開口,輕聲罵道,打神鎖綻出銀光,隨著眸中射出的兩行金光一道朝著林家筑基攻了過去,后者此時無有趁手的防御法器,抹了一件中品法盾握持身前。
林家筑基的中品法盾形同擺設,金光打出大洞,投射而過。
林家筑基面有慌色,心道這胖大漢子好生強橫的瞳術,忙祭出一張二階下品金鐘符打在身上,金光熄滅,再不能進。
打神鎖撞在金鐘符上,符箓居然也消散了,這反震之力還痛得林家筑基胸口生疼,令得他倒吸口涼氣。
先前他是托大了,這胖大漢子只以這手瞳術而言,尋常宗門的筑基種子便就難敵,他卻只把這粗漢當個普通練氣小修看待,這下倒是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悶虧。
火龍道人終于抽脫出來,哪還會管康大掌門的死活,便要跳下靈舟遁走,那頭與蔣青、儲虎兒鏖戰的林家老修知道輕重,索性棄了二人不顧,帶著十數名后期修士將火龍道人圍在當中。
火龍道人震怒不已,不惜元氣,召出幾手威力非凡的火系道術,便將這些立足不穩的林家修士壓得灰頭土臉。
這下倒將與葉正文拼殺的林家修士也引了過去助陣,蔣青儲虎兒此時也已空了出來。
火龍道人把康大掌門當肉盾,三人自也不會去救他。
康大寶的獸型小鼎處在林家筑基紫銅锏的猛攻之下,此時這件康大掌門新入手的極品法器已被打得靈光黯淡,岌岌可危。
林家筑基本事縱是再不濟,卻也不是現在的康大掌門獨立能抗的,后者被壓得只拼死扛著小鼎,連眼中瞳術都發不出來。
蔣青先來,七曜斬心劍將紫銅锏稍稍擊退,葉正文手中黃玉如意輕揚,再刷出一十八道赤色玄光,逼得手中沒了防御法器的林家筑基再退一步。
儲虎兒緊接跟上,雙拳擊出,一道黑蛟虛影打在紫銅锏上。儲虎兒這黑蛟虛影聲勢不小,威力卻只泛泛,紫銅锏只輕輕一晃,便將黑蛟虛影力道盡數卸了下來。
但卻讓康大掌門將小鼎一頂,翻身側閃,兩道金芒蕩出,打得紫銅锏靈光一黯,林家筑基心疼得剛要收起法器,再祭出金絲網兜,卻見火龍道人被圍之處火光大盛,林家眾修慘叫連連。
林家筑基又急又怒,一锏先將蔣青擊退,再往火龍道人疾射而去!
火龍道人卻是于嘴角現出一絲淺笑,挨了一锏的同時,趁著林家筑基放松警惕,一道符箓脫手自燃,只聽火龍道人澀聲喝道:“定!”
林家筑基頓覺似泰山壓頂,再不能動!
“要遭!”
“刷刷刷”,蔣青抓緊機會,七曜斬心劍光芒大盛,三道劍光脫手而出,一劍破其法衣,兩劍開其胸骨,三劍剖其臟器。
康大寶與葉正文同樣跟上,銀色鎖鏈將林家筑基腦袋圈住,往上一提,連帶脊骨一道抽出。
如意玄光緊隨其后,林家筑基的殘破法衣連帶殘破身子被一并打成齏粉!
“老祖!”
正在圍戰火龍道人的林家眾修悲憤交加,自家老祖一名堂堂的筑基真修,竟然遭幾名練氣打得尸骨無存!
火龍道人似是也用了什么不為人知的詭異手段,挨了幾锏過后,反倒道法更強,打得一眾圍毆他的林家修士死傷大片。
老祖先歿,林家帶隊的老翁亦摸不清火龍道人底細,不結戰陣,他們可沒底氣與一全盛的筑基相抗,帶出來的都是族中中堅,要是折損太多,便要被其他幾家占了便宜了!
“撤!”林家老修老淚縱橫,不甘地看了眼這舟上仇敵,才帶著族人撤回自家靈舟。
康大掌門好容易九死一生活下來,更不會帶著師弟們做那追擊的事情。火龍道人面色詭異的紅潤起來,看著林家修士登舟,還再使了一道熾焰,好懸將最后登舟的林家修士燎成灰燼。
“外強中干?”康大寶向蔣青交換個眼色,若有所思。
隨著虎頭飛舟的遠去,火龍道人身上的強橫氣息卻也徐徐落了下去,他閉目吞下一丸丹藥,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朝著康大寶喝道:“拿些靈酒來,助我化丹,往后再與你算賬!”
康大寶小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忙恭聲應道,掏出個葫蘆小跑過去。
火龍道人閉著眼睛伸手,輕喝道:“拿來!”
“來了!”康大掌門掩在袖中的左手結印,一道黑光從袖中疾射出來,瞄向的正是火龍道人的心口。
“啊!”
康大寶飛出老遠,撞在石山上頭,渾身劇痛,胸口處正插著他往火龍道人心口扎去的黑色短刃。
只見火龍道人嘴角微微翹起:“好雜種,你是不是以為你聰明極了,以為老夫我記不得你頸上的那道疤!”
眾人聞聲皆驚!禍事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