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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為虎作倀張凡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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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日寒鴉一片愁,山中倀鬼幾時休?

  煙霏霏,雨微微,猛虎嘯啼堆骨灰。

  昏黃燈光下,洪三,或者說是洪山君的影子拉得老長,恍若一片陰影橫壓,脖子上戴著的大金鏈顯得格外晃眼。

  這一刻,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卻是與之前精明世故的商人形象顯得格格不入。

  “寅虎…洪山君!”

  張凡與方長樂目光微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如臨大敵。

  “小顧啊…不,應該叫方長樂,茅山弟子,讓你在我麾下這么久,當真是委屈你了。”洪山君看向方長樂,如故友重逢,凝聲輕笑。

  顧一刀,乃是方長樂潛入無為門的化名,按理說,他的身份應該無懈可擊才對。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方長樂沉聲道。

  他蹲了三年苦窯,早就想明白了,對方應該早已識破了他的身份,將計就計,賣出破綻,假借現身之機,引來江南省道盟高手,請君入甕,一舉滅殺,后又滅了方長樂的上線,栽贓嫁禍。

  “我跟江南省道盟打了這么多年交道,這點人脈還是有的…”洪山君輕笑道。

  他原本就是出身江南省道盟,后來下海經商,人脈之廣,不可想象。

  更何況…

  “你們茅山也有我煉養的倀鬼,你是茅山大弟子,進入無為門怎么瞞的過我?”洪山君輕笑道。

  “讓你潛伏進入無為門,這么蠢的主意是誰提出來的?道門當真是無人了,還是說你也只是內斗的犧牲品而已。”

  洪山君一字一句可謂是殺人誅心。

  “寅虎,我修了二十年的道,如果被你三言兩語便亂了道心,那干脆抹脖子死了算了。”方長樂冷笑,眼中寒芒驚人,卻是不為所動。

  洪山君看在眼中,非但未曾惱怒,反而露出贊賞之色。

  “不愧是茅山傳人,精氣神已是入骨三分,不同于尋常道門弟子…”

  “好,很好,不枉我在你身上花費了這么多心思。”

  “你無非是想讓我無立足之地,叛出道門。”方長樂冷然道。

  他既被對方看破身份,卻還能活到現在,自然不是無緣無故。

  寅虎看中了他的實力,更是看中了他的身份,若是能夠逼的茅山傳人叛出道門,那價值可比殺了他大得許多。

  “江南省道盟讓你活到現在,你以為是相信你的清白?他們不過是怕不好與茅山交代罷了。”洪山君的笑容透著一絲譏誚。

  “方長樂,你現在依舊還有選擇的機會。”

  “我選你媽!”方長樂壓不住暴脾氣。

  “我今天也給你個選擇,被我打死,還是被他打死。”

  方長樂的余光掃向張凡,如果今天只有他一個人對上寅虎,自然不敢托大,不過他對張凡的實力有初步了解的…

  兩大高功,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高功,一個是茅山傳人,身負山門至寶赤龍火符,一個是真武弟子,煉就火龍丹劍。

  兩人聯手,面對寅虎,還是有些勝算的。

  “張凡…”

  就在此時,洪山君眼皮輕抬,方才看向旁邊的張凡,凝起的眸子里透著一絲意味深長。

  “我們又見面了,距離上次見面,以這樣的身份和姿態…已經過去十年了啊…”

  洪山君幽幽感嘆,不似大敵在前,恍若故人重逢。

  “十年前…”張凡眸光凝起,寒光大盛。

  無需更多的言語,只此一句,張凡便知道,十年前,龍虎山下,寅虎也身在其中,圍殺他們全家。

  “龍虎赤月…你跟你老子的命可真大啊,十三生肖,道門高手…那么多強人匯聚,都沒有將你們父子趕絕。”

  此言一出,方長樂都不由露出異樣的神情,有些意外地看向張凡。

  身為茅山傳人,他自然知曉許多秘辛,洪山君的話不多,可是即便是少量的信息也能讓方長樂聯想到許多。

  “可惜啊…”

  就在此時,洪山君話鋒一轉,將方長樂的思緒拉了回來,前者盯著張凡,嘴角微微揚起,露出譏誚之色。

  “即便活了下來,也廢了。”

  “動手!”

  方長樂一聲暴喝,搶先出手,他身形縱起,竟有火光奔騰,整個人化為一道殘影,殺向洪山君。

  值此先聲奪人,恍若大火焚焚。

  “山君祭法,驅鬼!”

  洪山君輕笑,他立身不動,單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嘩啦啦…

  突然,一灘如肉泥般的物質從他袖口處滑落,緩緩蠕動,竟是一張人皮,下一刻,一道陰風驟起,自他天靈處沖出,化入那張蠕動的人皮之中。

  下一刻,一道人影成型,橫擋在洪山君的身前,赫然便是剛剛那位蟲寶攤主。

  就在此時,蟲寶攤主猛地張口,口腔之中竟是有無數的肉齒在蠕動,仿佛蟲子一般,緊接著,對準了撲殺而來的洪山君,吐出一灘黃褐色的液體。

  呲啦…

  那灘黃褐色的液體剛剛觸碰到方長樂周身的火焰,便冒起濃烈青煙,透著刺鼻的氣味,真火仿佛受到了腐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方長樂面色驟變,身形閃爍,改變了方向。

  那灘黃褐色的液體落在地上,竟是將地磚都腐蝕出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來。

  幾乎同一時刻,張凡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洪山君的身后,天母心咒驟然運呢念,星光垂落,似斑駁霞文,閃爍于身。

  他一拳轟出,直砸洪山君的天靈。

  勁風呼嘯,裹挾著璀璨的星光,這一拳勢大力沉,能分金,能斷石,就算是寅虎以身硬抗,也要血濺五步,立見閻王。

  就在此時,一道破風之聲呼嘯而至,張凡面色微變,余光掃過,一道黑影恍如長蛇游走而至,直取他的頭顱。

  張凡定睛一看,方才發現,那是一條長長的黑色尾巴,上面布滿了鱗片,兩邊還有鋸齒,像極了蜈蚣的長尾,竟是從蟲寶攤主的身下延伸長出。

  張凡瞬息變招,雙臂橫檔于身前,星光璀璨,煌煌大盛。

  下一刻,一聲爆響劃落,猙獰的尾尖擊落在張凡的雙臂之上,涌動的星光浮現出一道道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周圍擴散,巨大的力量竟是將張凡震飛了出去。

  “天母心咒果然不凡,居然可以擋住乾家的天鉤尾,怪不得能在落霞鎮殺的亥豬生死兩難。”

  洪山君看著騰空落地的張凡,眼中精芒大盛,出聲贊賞。

  “天鉤尾…那是滇南乾家的寶貝。”方長樂面色凝重。

  滇南乾家,乃是煉蟲世家,這一脈的道法融合了當地的蠱術和巫術,培養異蟲,以自己的肉身供養,從而獲得特殊的能力。

  據說,乾家的先祖曾經在滇南哀牢山之中有奇緣,在一冰封的古洞之中獲得過一只上古巨蟲,他將那只蟲子帶回族中,煉出了一條奇異的尾巴,名為天鉤尾。

  那是乾家的寶物,歷來無人可以驅馳,更不用說將其融入體內,煉化共生。

  “到底是茅山弟子,玄宗大家,見識就是不凡。”方長樂輕笑道。

  “他是我煉養的倀鬼之中的精品,原本也是乾家少有的高手,十九歲的時候,體內就已經共生了三十六種異蟲。”洪山君輕笑,看著蟲寶攤主如同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滇南乾家,修煉蟲術,實力也與體內共生的異蟲有關。

  蟲子越厲害,實力也就越強大,同樣的,體內共生的蟲子越是厲害,數量越多,風險也就越大。

  能夠共生三十六種異蟲,放眼整個滇南乾家都是鳳毛麟角,更不用說此人十九歲便達到了這般成就。

  看樣子,洪山君就是乾家的傳人給煉了。

  “倀鬼…”方長樂面色凝重。

  “聽說當年三尸道人曾經在羅酆山一古洞閉關苦修,在洞中尋到一鬼方大印,那上面有鬼文十九字,其中便有一枚倀字,內藏玄妙法決…“

  “嘖嘖,茅山不愧是道門十大名山之一,對于我無為門的諸多底細摸的是一清二楚。”

  洪山君咧嘴輕笑,點著頭道:“不錯,我這門道法便是傳自三尸道人所得那方鬼印之上…”

  山君煉倀鬼。

  古時候,若是有人在山中遇到猛虎,成為其口下亡魂,死后便要化為倀鬼,任憑驅馳。

  為虎作倀,便是由此而來。

  洪山君的道法也來源于此。

  為虎所噬,必化倀鬼,冤閉窮泉,不得脫化。

  “方長樂,最后一次機會了。”洪山君單手結印,另一只手卻是豎起了一根指頭。

  話音剛落,方長樂直接出手,真火沖天而起,恍若巨蟒橫空,生生壓向了洪山君。

  “不識時務啊。”

  蟲寶攤主如同鬼魅一般,橫擋在洪山君身前,他猛地張口,下巴周圍竟是生出諸多倒刺,好似鉤子一般,泛著幽藍色的寒光。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蟲寶攤主竟是將洶涌而至的真火生生吞進口中。

  “乾家的吞火蟲!?”張凡眉頭一挑。

  他對于滇南乾家也有所了解,道秘錄上曾經記載過這種蟲子,專門以火為食,甚至就連許多道家真火都是不懼。

  滇南乾家,耗費心虛,不知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也只養出來七條吞火蟲而已。

  然而這種蟲子,非凡莫測,就算是乾家,數十年來也只有三人可以與吞火蟲共生,還有四條,不得其主。

  “我已經說了,這是為煉養倀鬼當中的精品。”

  洪山君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倉庫內。

  蟲寶攤主卻已經動了,他的下半身豁然裂開,竟是又生長出四條干癟森白蟲節骨腿,如同外骨骼一般。

  六肢齊動,他的動作變得迅敏異常,并且軌跡不可捕捉,轉眼之間便已到了方長樂的面前。

  呲啦…

  下一刻,蟲寶攤主猛地張嘴,黃褐色的腐蝕液體噴涌而出,直接撕裂方長樂周身的真火。

  方長樂躲避不及,右臂被那黃褐色液體侵染,生生脫落了一塊皮,黏著猩紅的血肉。

  “供以血食,化以刀兵。”

  就在此時,方長樂凌空畫符,脫落的血肉仿佛受到了加持,還未落地,竟是騰空而起,隱隱有刀兵交錯之聲回蕩,赤光灼灼,似利劍騰空,竟是生生洞穿了蟲寶攤主的胸膛。

  粘稠的綠色液體從蟲寶攤主的胸膛處流淌滴落,無數的小蟲子爬了出來,分泌著乳白色的液體,似乎是在修復那空洞,如此密集,看得人頭皮發麻。

  “動手!”

  就在此時,張凡一聲暴喝,黑暗陰影中,一道道黑線激射而出,如同修長的尾巴,細看之下卻是一根根發絲,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空蕩,將蟲寶攤主纏住。

  “黑魘!”

  方長樂眸光微凝,認了出來。

  張凡機敏,早已讓黑耗子藏在暗處,待時而發,這也是他留下的后手。

  剎那間,蟲寶攤主身軀猛地一顫,竟是從毛孔之中分泌出黃褐色的液體,強烈的腐蝕讓那一根根如同鐵絲的黑發掙斷脫落。

  “草你大爺…”

  黑暗中,傳來了黑耗子一聲吃痛的慘叫聲。

  蟲寶攤主立刻恢復了行動,胸口處的空洞幾乎恢復如初。

  突然,一道身影如同憑空出現,自其身后殺來。

  金色靈光在張凡掌中流轉,威靈鎮魔金印好似復蘇的兇神,恍有咆哮起來。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就在這生死玄妙之地…

  張凡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時間,操起威靈鎮魔金印,對準了蟲寶攤主的天靈蓋,直接一板磚拍了下去。

  毫無保留的力量如同山洪決堤,在威靈鎮魔金印的熠熠寶光中瘋狂放大,恐怖的力量直接將蟲寶攤主給拍成了一灘肉泥。

  下一刻,一陣陰風驟起,恍若靈魂出竅。

  威靈鎮魔金印之上,玄文妙轉,光明大盛,竟是將那道陰風生生壓下,轟鳴如雷霆,鎮魔似兇神,直接將其抹殺。

  “龍虎山的法印!?”

  洪山君面色猛地一沉,他低頭望去,便見右手的虎口處竟是多出了一道血痕,鮮血流淌,滴滴落地。

  張凡的速度太快,比起以前,他更加冷靜,冷靜到近乎麻木。

  任由方長樂拼死平活,也不管黑耗子偷襲成功與否,立在遠處,如同看客,只等那萬一之勝機乍現,驟顯雷霆殺伐之手段。

  如此這般,洪山君連召回這頭倀鬼都來不及。

  “好,不愧是張家的人啊…”

  洪山君死死地盯著張凡,眼中光彩熾烈,他抬起手來,舔舐著虎口處的那道血痕,鮮血流淌,裹挾著他體內的精氣,似乎根本止不住,鉆心透骨的痛疼迅速蔓延全身。

  然而…

  洪山君的臉上反而流露出一抹快感。

  他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陷入深深的陶醉,另一只手卻是扯開衣領,胸膛處,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浮現在眾人眼前。

  “你讓我想起來你的哥哥,他留給我的疤痕至今都還隱隱作痛呢!”

  洪山君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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