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帶著貓九、齊靈云和雷天尊一路返回陽界。
一路上，他們到處可以看到四下逃竄的墟獸。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得出來，墟界已經大亂。
那些墟獸甚至顧不上理會蘇牧幾人。
蘇牧也試圖抓幾頭墟獸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那些墟獸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上層生亂，現在墟獸們都在各自逃命。
蘇牧幾人心情都是有些沉重。
照理說墟界大亂他們應該高興才對，但不知道為何，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幾人不敢耽誤，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回了陽界。
如今陽界和墟界已經徹底化作了一個世界，再也沒有以前那涇渭分明的邊界。
只不過當初蘇牧親手鑄造的鋼鐵關隘還矗立在那里，顯示著這里曾經是兩界的邊關。
一進城，洛安寧、東方流云等人就立馬迎了上來。
“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洛安寧看到蘇牧的瞬間，明顯松了口氣。
“發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我看到城中的陽界大軍都不在了？”
蘇牧沉聲問道。
一路走來，墟界的大軍都已經散了，進城之后，他們發現這城中的武者也少的可憐。
各方勢力的人幾乎都已經不見了，還留在這里的，幾乎都是大玄王朝的人。
“數日之前——”
洛安寧臉上露出苦笑，緩緩地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數日之前，墟界的大軍忽然停止了攻擊陽界，然后它們就自己亂了。
然后陽界這邊，各方勢力也突然違背陽主蘇牧的命令，紛紛把自家的人手撤了回去。
只有大玄王朝以蘇牧為首，他們還堅守在這邊關沒有動。
“根據我們打探來的消息，有許多勢力好像重新結盟了。他們好像尊別人為主。”
洛安寧道，“但具體的情況我們還沒有打探到。”
蘇牧、貓九、齊靈云和雷天尊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想不到，那混蛋的動作這么快。”
貓九小聲嘟囔道，“他這是要一統婆娑世界嗎？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這是已經開始行動了？”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們說的是誰？墟獸共主朱同天嗎？”
東方流云一臉疑惑地問道，“不對啊，墟獸共主朱同天確實想要一統天下，它之前也確實在這么做，但我們已經將它的攻擊擋下來了啊。
它連我們陽界的大門都還沒踏進去了，哪有資格說這種話？
你們真的成功了——”
他忽然反應過來，蘇牧在陽界最關鍵的時候突然離開，是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難道蘇牧真的做到了？
是了。
恐怕也只有傳說中的那位，能讓陽界的各大勢力也背棄了盟約。
“他真有這么利害？孤身一人，就讓陽界和墟界同時大亂？”
東方流云一臉不敢置信地道。
“現在已經沒有什么陽界和墟界之分。”
雷天尊苦笑道，“現在只有一個婆娑世界。
大天尊既然已經開始動手，那接下來，恐怕真的就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了。
我看，恐怕已經有不少勢力歸順了他。
就是不知道，墟獸共主朱同天現在有沒有死在他的手上。
我現在怎么感覺跟他比起來，墟獸共主朱同天都有點慈眉善目呢？”
貓九、齊靈云深以為然。
墟獸共主朱同天雖然有野心，但實力也就那樣，雙方就算開戰，也是勢均力敵，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但這個大天尊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們現在都看不出來大天尊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也看不透大天尊都有多少手段。
單看他一蘇醒就直接讓人類和墟獸都陷入大亂當中就足以看出來他的實力。
“墟獸共主朱同天逃掉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緊接著，就看到杜榮成一臉驚慌地走了進來，他直接沖到蘇牧身邊，聲音顫抖地說道，“蘇牧，這可真不是我不出力，我本來已經騙到朱同天了，誰知道那個大天尊突然出現，然后朱同天就逃了。
現在墟界的一大半墟獸天尊都已經被大天尊降服，剩下的那些跟著朱同天一起逃了。”
眾人面面相覷。
這就是墟界大亂的原因？
一半墟獸天尊歸順了大天尊，一半墟獸天尊跟著朱同天，雙方斗了起來？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一點都笑不出來。
墟界是這種情況，陽界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現在恐怕陽界的各個天尊也已經分成了兩派。
“我們現在怎么辦？是歸順大天尊，還是與他斗一斗？”
雷天尊沉聲道。
他是孤家寡人一個，并沒有徒子徒孫。
不過他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蘇牧這一方的人。
“斗？你們瘋了吧，你們是沒看到那個大天尊有多可怕！”
杜榮成叫道，“我跟你們說，我在大乾王朝都沒見過這么可怕的人。
一招！
他只用了一招，就打得墟獸共主朱同天吐血重傷。
這樣的人，你們根本斗不過的。
要我說，你們干脆跟我一起回大乾王朝吧。
回到大乾王朝，我怎么也能庇護你們過上不錯的生活，這里已經待不下去了。”
杜榮成還不忘招攬蘇牧等人。
這婆娑世界他是收伏不了了，但蘇牧這些人都是人才啊，若是能將他們變成自己的班底，那以后自己在大乾王朝的發展也能更順一些。
齊靈云、雷天尊神色都是微微一動。
去大乾王朝也未必不是一條路。
貓九、洛安寧和東方流云等人卻是看向了蘇牧。
蘇牧說怎么辦，他們就會怎么辦。
大玄王朝上下，對蘇牧的命令都會嚴格執行，絕對不會有半點質疑。
哪怕蘇牧現在讓他們去攻打大天尊，他們也不會有絲毫遲疑。
“大天尊并未招攬我，我想，我們可以再看看情況。”
蘇牧緩緩地說道，“就算大天尊想要一統婆娑世界，那至少也應該跟我談一談條件。
總不至于，他一句話沒說，我就帶著大玄王朝歸順他吧。”
“你——”
杜榮成還想勸說什么，話到嘴邊，他就無奈地甩了甩頭。
“算了，我勸你也沒用，你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不過蘇牧，你記住，我這里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我大乾王朝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在這婆娑世界實在待不下去了，一定來找我。
咱們也是老交情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說罷，杜榮成對著蘇牧拱拱手，轉身就向外走去。
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他現在就想回去大乾王朝。
蘇牧并未阻攔杜榮成，而是抬頭看向了外面。
他不知道大天尊是如何做到這么快讓各方勢力歸順的，但他知道，天下勢力萬千，絕對不是所有勢力都這么輕易歸順大天尊。
便是以大天尊的實力，想要一統婆娑世界也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可以想象的到，現在必定有許多如同墟獸共主朱同天一樣的勢力在試圖反抗大天尊。
他和大玄王朝，或許也會變成這些反抗勢力中的一員。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不久之前，他和墟獸共主朱同天還是生死之敵，現在，他們未必沒有聯手對抗大天尊的可能。
“想不到，我喚醒的大天尊竟然是這么一個暴君。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和朱同天聯手，讓你重新沉睡回去。”
蘇牧心中暗自道。
接下來他到底要如何選擇，還得看看這位大天尊，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到底是意欲何為。
如果大天尊能讓這婆娑世界變得更好，蘇牧不介意讓一步。
但如果不能，那他會親手糾正自己犯下的錯誤。
他親手釋放的惡魔，他會親手再將對方封印起來。
形勢發展得比蘇牧預料的還要快。
短短數日之間，大天尊就已經豎起了旗號，建立了一個號大初的王朝。
大初王朝一出現，立刻就以風卷殘云之勢占領了大半個天下。
這大半個天下，不只是陽界，還包括墟界。
單以領土面積而論，這大初王朝已經超過了當初的陽界和朱同天統治的墟界。
如果不是還有一些勢力不甘心屈服，現在的大初王朝恐怕已經一統婆娑世界了。
如今還沒有被大初王朝占領的地方，也就剩下大玄王朝、蒼穹宗等寥寥幾處。
對了，墟獸共主朱同天裹挾著一些墟獸天尊，也占據了一片地方，正在與大初王朝進行對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從最初的幾次出手之后，大天尊就銷聲匿跡了。
如今大初王朝的事情都是由他降服的幾個天尊在負責。
而大天尊據說正在閉關修煉。
這才給了大玄王朝和墟獸共主朱同天等機會。
令蘇牧沒想到的是，蒼穹宗竟然一直沒有歸順。
他看著找上門來的李天尊，想到了當初兩人也算是并肩作戰過。
“李天尊，大天尊的實力你應該也很清楚，你可知道和大初王朝對抗下去會有什么后果嗎？”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
“我知道。”
李天尊點點頭，開口道，“我更知道，如果我松口了，蒼穹宗將不復存在。
大天尊野心勃勃，行事霸道，他是不會允許蒼穹宗繼續存在的。
一旦加入大初王朝，蒼穹宗萬年的基業就真的不復存在了。”
蘇牧沉默不語。
說起來，喚醒大天尊還是他的錯。
李天尊看著蘇牧，知道蘇牧在想什么。
“這不是你的錯，你當初也是為了救陽界，只是誰也想不到大天尊會是這樣的人。”
李天尊嘆了口氣，說道，“而且，就算這次你沒有喚醒大天尊，以大天尊的謀劃，他早晚也會蘇醒，到時候我們依舊會面臨現在的處境。
這是無法避免的情況，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抗爭到底！”
李天尊表現出來非同一般的決心。
“大天尊現在閉關不出，說明他的修煉并未圓滿，這或許就是我們的機會。”
蘇牧定了定神，緩緩地說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
李天尊道，“趁著他現在閉關，我覺得我們應該盡可能地多占領一些地盤，然后多培養一些高手。
大天尊一個人就算是再強，只要我們培養足夠多的強者，也一定能弄死他。”
“現在不愿意歸順大初王朝的就剩下我們幾家，我覺得我們應該同氣連枝，結盟而戰。”
李天尊道。
“我們幾家？”
蘇牧沉吟道。
“沒錯，進來吧。”
李天尊揚聲道。
他話音未落，一道魁梧的身影就從外面走了進去。
“朱同天…”
看到那道身影，蘇牧低聲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說起來，他也想過要不要跟墟獸共主朱同天合作。
只不過他一直都還沒有下定決心。
他沒想到，李天尊竟然已經和墟獸共主朱同天聯系上，他們兩個還一起找到了大玄王朝來。
朱同天來到蘇牧對面，神色復雜地看著蘇牧。
它和蘇牧斗了那么久，說起來它還真的從來沒有在蘇牧手里占到過便宜。
如今更是因為蘇牧，它變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王圖霸業，幾乎都已經煙消云散。
差一點，它自己也已經身死道消。
按理說它應該恨蘇牧。
但現在它恨不起來，因為蘇牧也沒從大天尊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因為大天尊的蘇醒，蘇牧丟掉了自己的陽主之位，也丟掉了無上的權力，現在也只能龜縮在一隅之地茍且偷生。
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也沒必要再提以前的恩恩怨怨了。
“蘇牧，大天尊的行事作風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如果讓他一統婆娑世界，不管是你們人類，還是我們墟獸，都不會有一個好下場。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大天尊他的目的不是為了當婆娑世界的至尊，他是為了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想把整個婆娑世界的所有生靈都當做祭品。
如果讓他成功了，婆娑世界所有的生靈都會死，最后只有他一個人能活。”
朱同天看著蘇牧，沉聲道，“現在要救婆娑世界，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聯手阻止他！”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與你聯手？”
蘇牧淡淡地說道，“別忘了，我們是敵非友。”
“此一時彼一時。”
朱同天沉聲道，“我們之間沒有私人恩怨，雖然墟獸殺死過許多人類，但死在人類手上的墟獸同樣是不計其數。
兩國紛爭，有戰有和，你應該明白，這都是正常的事情。
我雖然丟掉了墟界的大部分疆域，但如今還在我控制下的疆域也比你的大玄王朝大得多。
如果你覺得你們吃虧了，那我可以贈送你一批物資，當做我們聯手的誠意。”
“蘇牧，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程度。
不管是你的大玄王朝，還是我的蒼穹宗，又或者是朱同天的勢力，現在單獨面對大初王朝都是不堪一擊，我們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拋棄前嫌，聯手一戰。”
李天尊也是勸說道。
“朱同天，你跟大天尊交過手，你應該很清楚大天尊的實力。”
蘇牧緩緩地說道，“據我所知，在大天尊的指點下，那些歸順了大初王朝的天尊實力都是突飛猛進。
不夸張地說，就算是我們聯手，現在也未必是大初王朝的對手。”
“我知道大天尊很強，但他也不是無敵的存在。”
朱同天咬牙道，“單打獨斗不是他的對手，那我們可以群起而攻之！”
“聯手可以，但你要先告訴我，你和大天尊，到底是什么關系。”
蘇牧盯著朱同天，沉聲問道。
他當初之所以喚醒大天尊，就是覺得大天尊能夠殺死墟獸共主朱同天。
簡單說，他喚醒大天尊就是為了讓大天尊殺墟獸共主朱同天。
現在墟界的威脅是沒有了，殺不殺朱同天已經不重要了，但更大的威脅變成了大天尊。
蘇牧現在也只能說造化弄人。
不過蘇牧以前一直懷疑朱同天也是大天尊的神魂碎片轉世投胎而來，現在看來，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但朱同天又確確實實在害怕大天尊，這讓蘇牧很奇怪朱同天和大天尊到底是什么關系。
“事到如今，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墟獸共主朱同天緩緩地說道，“大天尊，是我師尊。”
“嗯？”
蘇牧和李天尊都是一愣。
墟獸共主朱同天是大天尊的徒弟？
這可是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準確地來說，我的上一世是他的弟子。”
墟獸共主朱同天沉聲說道，“為了擺脫他對我的控制，我自毀身軀，選擇重新來過。
但就算如此，他對我的影響也一直都在。
我會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哪怕過了這么多年，我也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他是你的師父，那他為何要殺你？”
蘇牧沉吟道。
“在大天尊眼中，徒弟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天地萬物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只分成有用和沒用兩種。”
墟獸共主朱同天苦笑道，“他收我為徒本來就是把我當成了試驗品。
他利用我，創造了墟獸一族。”
蘇牧和李天尊再次從墟獸共主朱同天口中聽到了一個令他們無比震撼的消息。
他們還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墟獸并非天地演化的種族，竟然是大天尊創造出來的？
大天尊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能夠創造一個種族？
“倒也沒有你們想得那些可怕，他也只是將天地間的陰氣匯聚，引導了墟獸的發展而已。就算沒有他，墟獸一族最終也可能會出現。”
墟獸共主朱同天說道。
雖然是這么說，但能引導一個種族的出現也是改天換地的大手段。
至少蘇牧和李天尊沒有把握能夠做到這些。
“大天尊心中只有修為，為了提升修為，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東西，包括這婆娑世界。”
墟獸共主朱同天繼續說道，“他可以為了驗證一個想法就屠殺千萬人，也可以為了試驗一種武學功法就讓無數人來修煉。
他就是個瘋子！”
墟獸共主朱同天自己就是一個瘋子，被它說成瘋子的大天尊，可想而知到底瘋狂到了什么程度。
“確實如此。”
蘇牧點點頭，說道，“正常人也干不出來把自己的神魂粉碎之后輪回轉世這種事。”
李天尊深以為然。
他都懷疑，大天尊如果能將自己分化出來的神魂收回去會不會變得更加瘋狂。
經歷了那么多不同的人生，李天尊都想象不出來那么多神魂碎片融合在一起之后會變成了什么樣子。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那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盟友。”
墟獸共主朱同天沉聲道，“據我所知，大天尊的修煉尚未圓滿。
就算是他，也無法將所有的神魂碎片一下子全都收回。
如果我們能搶在他之前將他那些神魂碎片毀掉，那就能讓他永遠無法回到巔峰時期。”
“你有辦法能夠找到大天尊神魂碎片的輪回轉世之身？”
李天尊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我沒有，但蘇牧能夠做到。”
朱同天道，“如果我的消息沒錯，你應該已經把照心鏡煉制出來了吧。
只要利用照心鏡，我們就能搶先找到他那些神魂碎片的轉世之身。”
蘇牧點了點頭。
當初他煉制照心鏡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尋找大天尊的轉世之身。
只不過后來因為墟界違約，他選擇了先利用天命神兵進行嘗試而已。
結果事情繞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原點。
照心鏡還在，盜天尊和賀天尊，卻已經加入了大初王朝。
“陽界有不少天尊都已經加入了大初王朝，他們知道我手里有照心鏡。
既然你能想到這一點，我想大天尊肯定也能想到，他們肯定會阻止我們。”
蘇牧沉吟著說道。
“只要大天尊不出手，其他天尊，我們未必打不過，現在就看誰的速度更快了。”
墟獸共主朱同天沉聲說道，“你我聯手，除了大天尊，我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是我們的對手。”
李天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么說禮貌嗎？
我李天尊也是當世頂尖強者，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能把我也帶進去嗎？
“蘇牧，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試，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李天尊嘆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