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踏馬的是個老陰比,草啊!”
徐束立于高天之上,宛如俯瞰世界的君王般…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等離子狀唾沫。
側目看去,眼前懸浮著兩行小字,寫著:
你被陽神·伏矢滿蓄力擊中,你的身軀腐朽,生命走到了盡頭。
你當前正在遺跡當中,征途·超維為你保駕護航,你的今日剩余次數2次,已自動扣除一次次數,進入超維狀態。
是的。
他死了。
一條命被爆掉了。
徐束有點惱火。
雖然開打之前,就有預感,正面應該是干不過這個木乃伊的。
畢竟,三階初期和三階巔峰的差距,還是太大了一點。
想當初大主教喻鳴鑾,隨手就把英雄會的幾個三階初期給滅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可見這里面的差距有多大。
再加上,木乃伊還有個三階后期詭仆,自己是以一敵二,更可說是毫無勝算。
但就是這個死法結局,完全出乎徐束的預料。
他原本就是打算放手一搏,以一條命為代價,試探出木乃伊的絕招和底牌究竟是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在接下來更有勝算。
所以,徐束也猜測過,木乃伊的絕招,或許是某種文字吟唱發展就,屬于“刀筆吏”的能力;又或者是“煉金術士”的能力,比如某種精心調和的劇毒試劑什么的。
但他唯獨沒想到的是,對方布下慢慢渲染開的血池沼澤,那個看起來兇惡詭異的虎煞,就是殺招本身!
看似是為了改變戰場地形、限制自己躲閃空間的陷阱型能力,結果居然是一種偽裝,實際上她居然是一手絕強的攻擊手段。
鬧呢,哪有正常三階巔峰拿一個三階后期的怪做殺招的?
這特么就離譜!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如此招里藏招的手段,讓一門心思盯著木乃伊,想要反打來逼出他所有底牌的徐束,猝不及防中了暗算,當場便一命嗚呼了。
“此人之陰險狡詐,不在我之下!”
徐束默默對木乃伊做出高度評價,心中則有些感到惋惜。
可惜在自己的攻擊手段,還是薄弱了一點。
方才對戰中,雖然自己吃了虧,但其實木乃伊也中了徐束的反守為攻之技。
‘八蛛矛’、‘纏繞’、‘凝視’,三個黑寡婦咒印的技能可以說是打了個滿傷。
誰知道這木乃伊的腐蝕抗性居然這么高,雖然受了些傷,但就是不死。
“若能用‘先天一炁’正面打中他,沒準能一命換一命。
“但是這老鬼的距離感把控得太好了,我追不上。
“不過也難說,先天一炁好像也算‘煞氣腐蝕傷害’,沒準兒也會被他抗下來…”
“特么的,一個明顯是雙文職的家伙,居然比我這個力士還能抗,這合理么?”
徐束默默嘀咕,就好像完全忘記了三階初期和三階巔峰之間的巨大硬實力差距。
這期間,有龐大莫名的感覺涌入靈魂。
徐束頭頂一片清明,眼前呈現出相當廣闊的視角,讓他能清楚觀測到周圍的一切。
他看到了下面的群山,看到了遠處的小鎮,看到了小鎮上行行澀澀的人群,還有更遠處的天邊,那浩浩蕩蕩,隔離天日的奇怪“羅彩霞光”。
既入超維,得見真實!
超維狀態下的徐束,其視角就正如此狀態的名字一般,凌駕于當前維度之上。
這讓他可以看見一切原本看不見范圍,也能看見之前無法看見的細節,屬于某種意義上的“真實視野”。
放眼望去,便能發現這個遺跡世界并不是完整的‘開放性世界’。
它是有邊界的。
天幕好像是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了附近方圓二三十里左右的范圍。
乍一看,就差不多是以無老鎮為中心的一小片地區,被單獨切割出來。
這包括了周邊不算特別深入的群山區域,包括了徐束被遺跡拉進時所在的這座亂葬崗。
超出這個范圍的界限,則是一下子變成了混沌虛無的蒼白迷霧,
“看來這就是此處遺跡的大小了…”
“有意思,移動的遺跡降臨,把現實給拖進來遺跡之中?”
“那外界的人眼中,是什么情況?”
“是看到無老鎮附近一帶被直徑二三十里的巨大小黑盒罩住了,還是說無老鎮直接從現實中消失,外面地貌發生變動,變成廢墟?”
“這好像都會引來附近人的關注啊…”
“咦,水龍吟身上這是什么?”
徐束好奇張望。
他看到水龍吟身上,大約是以她的肚臍眼為中心,有四團奇怪的泡泡形狀氣息。
它們三白一黑,每一段大約等長,占據90度左右的弧度,彼此前后銜接,組成了一個類似于時鐘的圓圈。
虛無飄渺中,能聽到其發出有規律的滴滴聲,正如時針走動,速度緩慢。
“這是什么?難道是她的咒印?好像不對,咒印應該不能是這個樣子的…”
徐束略感疑惑,看到這奇特的圓圈半徑大約十幾公分,上至胸內側,下至玉門關,時鐘上正六點鐘刻度的位置,則是正好對著她那粉色的一個“非”字。
此刻,黑色的部分已經大部分越過了“非”字刻度,僅有最后一點點還在里面。
額…這家伙好像說過有七天時間虛弱期…啊難道這是倒計時?
徐束一下子想到了某種可能,暗暗猜測道:“這么說來,這黑氣或許就是導致她虛弱的真正原因?等黑氣走完后,她就可以恢復修為了。奇怪,這么看起來,她這種虛弱狀態豈不是會一直循環的嗎?真就大姨媽半神啊?”
本著非禮務視的原則,徐束沒有在那白毛稀疏的‘非’字上多看,而是很快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遺物”。
窄袖觀音默默地摔在地上,躺平,一動不動,沒有透露出任何的特殊。
徐束可以看到里面有足足六團色澤雜糅的氣團躲著,這是他封印在玉佛像內部的邪靈樂隊。
她們有的似乎義憤填膺,有的則瑟瑟發抖,看起來好像起了什么爭執,但均無法突破窄袖觀音的壓制,看上去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特殊的手辦 “豁,在這裝死是吧?沒用的東西!等回頭我就把你們給融了,全當材料吃!”
徐束罵了一句,又望向木乃伊,思索接下來怎么應對困境。
是戰是逃,這個問題還是要慎重抉擇的。
此處遺跡還有12小時左右才能打開,若是真打不過的話,徐束寧可事后找機會報仇,也不會盲目意氣用事送死,葬送在這里。
他也已經是盡全力去完成保護她的承諾,命都拼掉了,怎么算也不欠水龍吟什么了。
但是,自己最多只能在超維狀態躲八個小時。
也就是說,即便真的當縮頭烏龜,事后就一定不用和這木乃伊拼個你死我活么?
那卻也未必。
鬼知道他接下來是繼續在這里不動,還是離開這里去別處探索?
徐束眉頭緊皺。
一眼望去,這位三階巔峰倒是神完氣足。
他好整以暇地用藥水涂抹全身,不一會兒就將傷勢恢復了個差不多,同時動身走向了水龍吟的位置。
徐束注意到,他那只“金汁玉液壺”里頭,滿滿當當的居然還有超過七成的液體,可見他完全沒有達到油盡燈枯的程度,讓人懊惱。
嗯?等一下…
他走過來了?
徐束突然眸子一亮,望向了自己落在地上的蕾絲小內,望向了他的“死亡標記”地點!
亂葬崗內。
眼看那個頑強如蟑螂的“龍象”死得尸骨無存,木乃伊的眼神有些許的錯愕。
“伏矢”的力量強在鋒銳,無堅不摧且腐蝕萬物,但并沒有將人炸碎的效果吧?
然而,空氣中確實沒有任何對方的生命痕跡了。
這一點,作為常年和咒印打交道的“煉金術士”,他無比確信。
因此,他并未多想,轉而快步走到水龍吟身前,目露狂熱:“終于到手了…無老玄門的寶藏,還有世上最頂級的咒印,兩份珍貴的禮物同時降臨,意外之喜,真是意外之喜啊,哈哈哈哈!
水龍吟聞言,自知下場必將凄慘。
并她不說話,唯獨眼中則透露出淡漠和傲慢,似乎并不將眼前的強敵放在眼里。
“嗯?”
木乃伊看著眼前這明明死了丈夫、眼神卻冷冽且高傲的美麗女子,心中頓時有些無名火起。
階下之囚,還敢如此驕傲?
為何不試圖用各種辦法來討好我,換取一線生機?
“你的男人不過是三階初期的雜魚,能死在我的手下,你應該為他驕傲才對,你根本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何等強大的天才!”
“若想活命,你應該向我搖尾乞憐才是!”
“女人,跪下!”
眨眼之間,木乃伊的目光從貪婪變成了惱怒,伸出干枯如猴的粗糙手掌,去試圖抓住水龍吟的下巴。
水龍吟眼睛一瞇,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一抹無法察覺的暗紅,正在心口快速積蓄。
就在雙方即將魚死網破的瞬間。
他們同時微微一驚,連帶著不遠處重新化形出來的虎煞“伏矢”一起,將目光投向了木乃伊的身后。
水龍吟的眸子驟然放光,似有喜色閃過。
“不好!”
木乃伊則是頓時心中警意大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發現身后果然多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宛如鐵塔般堅硬的男子,不著寸縷,強勢出現在了他背后。
正是徐束!
他神完氣足,寶體晶瑩,身上全無一點傷勢,臉上還帶著計謀得逞的笑容。
“是你?不可能!你怎么沒死?”
木乃伊目光一凝,瞳孔地震。
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眼前這家伙明明被自己打爆了,怎么又出現了!
這不可能!
“去下面問閻王!”徐束冷笑。
在對陣木乃伊的戰斗中,他最頭疼的,就是這家伙一直把控著戰場,讓自己很難突進過去,對他造成實質性傷害。
但是現在,這家伙居然自己走了過來。
在徐束‘死后’,他放下警惕,走到水龍吟身前,走到了徐束的“死亡定位”上!
如此天賜良機,徐束怎么可能放過?
他二話不說,直接原地滿血復活,并且一出手就釋放了自己當前最強的攻擊手段——“陽神·先天一炁”!
轟隆隆!
宛如火山噴發般猛烈的白光,直接對著木乃伊當頭噴薄而出,連一點兒縫隙都沒有落下,直接把木乃伊全身連帶著身后十米范圍全部都覆蓋住。
這是徐束積蓄了接近一周時間的“陽煞”!
如此充沛且濃郁的陽煞一噴,殺傷力高到可怕,甚至僅弱于用‘邪神容器胡芯蕊’作為追擊目標,滿蓄出來的逐日金槍!
“該死!李代桃僵——”木乃伊虛空灑酒,疾速書寫。
他準備故技重施,躲避這一擊。
但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完成施法,就被厚實白波籠罩,跟隨著周圍的地面一切,強行接受了澆灌。
反倒是他的詭仆,那只母虎伏矢,因為站在稍遠處,得以及時跳開,只有尾巴位置被波及,迅速斷裂。
在一陣陣宛如地震般的晃動中,整片亂葬崗的泥土率先被多余的‘陽煞’給腐蝕了。
地面一層層融化,宛如徹底被盜墓者刨開了底的孤墳,朝著已經明亮的天空綻放。
滾滾濃煙彌漫中,瘦小的人影宛如一塊破抹布,被爆炸余波掀飛出去。
“吼嗚!”
伏矢瞪大銅鈴般的眼睛,略作遲疑后回轉過來,縱身而起,一口叼住了主人。
此刻的木乃伊,看上去凄慘無比。
他全身都被炸得腐爛,繃帶也破了,露出大片大片黑色朽木般的血肉,一只眼睛都被炸成了血洞,變成了獨眼龍。
然而。
即便是這樣,這木乃伊居然還是沒死!
他一邊擰開銅壺,向身上不要錢似的傾倒燒酒,一邊怨毒無比的用獨眼望向徐束,咒罵道:
“該死的,小爬,蟲…我一定要…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啊啊啊啊!!!”
明明是勝券在握的戰斗,卻吃了如此大的虧,木乃伊憤怒到了極點,徹底失去了理智。
然而,徐束哪里會就這樣收手?
“別走!給我死來!”
他得理不饒人,大步向前,宛如追逐太陽的巨人一般,向母虎追去。
“嗷嗚!”
母虎伏矢低吼一聲,轉身就跑。
事實上,她作為三階后期的詭仆,按理說根本不該害怕徐束這么一個三階初期的敵人。
但是徐束剛才一炮之威把她的主人都給打熄火了,此刻正是聲威赫赫,氣勢如虹,居然讓伏矢本能地感到害怕,不敢面對。
這一下,風水輪流轉。
剛才是木乃伊追著徐束到處逃。
現在情況完全反了過來,變成徐束在后面追殺他,而木乃伊則是宛如小奶貓似的,被母虎叼在嘴里,亡命逃跑。
攻守之勢易也!
一人一虎,你追我逃,就在這被‘且慢走’攔住的區域內開始奔襲起來。
“嘔咳咳!慢些,慢些!”
木乃伊在老虎嘴里晃蕩,時不時撞在牙齒上,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甩出來了。
他感覺這樣下去,不死也要被老虎坐騎給震死,連忙一邊高呼慢些,一邊得到喘息之機,六指一彈,聲如破鼓般叫道:
“窮…”
“窮…”
“窮寇莫追!”
一個個字符飛出,在徐束身前組成了厚實的空氣墻,雖然被他強勢轟碎,但還是起到了些許阻攔作用。
木乃伊又得一息喘息的余地,連忙揮手撤去了音符攔網,來讓伏矢有更多的空間可以逃跑。
同時,他取出一個哨子,用力吹響。
“啾!!”
一聲近乎穿金裂石的尖嘯聲,遠遠傳了出去。
“叫幫手了?”
徐束心中一緊,知道時間不多,繼續發狠追擊。
但是那母虎動作非常敏捷不說,還有木乃伊在不斷用“窮寇莫追”阻礙他。
眼看半分鐘過去,徐束眼角余光一瞥,就看到遠處的小鎮里,有兩道微小但是顯眼的人影,正用恐怖的速度向山上奔來,并且發出一男一女兩道聲音來回應。
“來的好快…是他們!”
徐束目光一凝,頓時認出了來者。
那赫然便是司長相見歡,以及這幾天深入了解無數次的惡魔女七澤蜜婭!
三階惡魔女是一個詭仆…她的實力比相見歡還強上幾分,不像相見歡的詭仆…三階高手有三個咒具格子,木乃伊現在用了兩個,一個母虎,一個母虎尿壺,還有一個空位…
幾個碎片般的信息在腦海里閃過,徐束心中一下子反應過來。
我明白了!
那個惡魔女也是這老鬼的詭仆!
該死,他媽的這小小的無老莊,居然同時有四個三階高手在這里藏著!
徐束心中怒罵。
見狀,木乃伊也有了底氣,邊跑邊怨毒笑道:“臭蟲!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你必須死,我非要讓你親眼看你的女人被我玩到求饒,成為腦子里只有色孽的母豬不可!”
“嗯?”
徐束聞言暴吼一聲,速度居然又快了幾分,同時眼睛一瞪,甩出一個嫵媚的眼神,丟給伏矢。
“媚眼如絲”!
“嗚喵”虎煞突然從喉嚨里發出小母貓發清似的叫聲,回頭向徐束望去,似有意動,身上的觸手更是如同毒蛇般動起來,似在求偶。
木乃伊嚇了一跳,急忙給母虎的鼻子里灌了一大口金汁,叫道:“好寶貝,別回頭!快些!再快些!”
“嗤嗤”母虎被熏的從“魅惑”狀態里強行脫離出來,打了個響鼻,有些不情不愿地腳下加速起來,再次和徐束保持距離。
一直追不到敵人,徐束也很無奈。
眼看木乃伊的兩個三階援兵即將趕到戰場,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落入四個三階的圍攻,那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一念及此,他再不猶豫,當即丟出一只用手搓成的‘逐日金槍’追著母老虎的屁股擲出。
因為知道中不了,徐束也不多看,直接轉身去把水龍吟一抱,拔腿就跑。
“誒?”水龍吟正在看戲,等待看徐束一人單挑兩個三階戰而勝之。
結果冷不丁的,這家伙回來了把她抱走,又是一根金卜頂在她肚皮上,不禁疑惑萬分。
徐束那還有時間和她解釋?
敵人人多勢眾,打不過了,風緊扯呼!
他一個猛子扎進山林里,眨眼之間,于昏暗中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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