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佛吃了一頓飽飯,然后躺在床上睡了一會。
晚上一點多,他的連襟把他弄醒。
“你應該遲一點,哪怕只是五分鐘。”,他嘟囔著坐起來,揉了揉睡得有些發蒙的腦袋,抱怨了一句。
就在剛才,在夢里,他已經干掉了萊昂納多成為了比安奇家族的家主,掌握了整個比安奇家族在蘇木里的所有勢力。
就算是總理在見到他的時候都要保持著對他恭敬的態度!
然后他調集了軍隊對藍斯展開了瘋狂的報復,并沒有經過多久,藍斯就被押送到他的面前。
他剛準備在夢中對藍斯處以酷刑來平息自己內心中的怒火,結果他就被搖醒了。
該死,就差一點!
“你做了什么夢?”,他的連襟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克里斯多佛直接起身,披上衣服朝著外面走去,“反正是一個好夢,這是上帝給我的啟示,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路會無比的順暢!”
他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臉頰,看著鏡子中有些憔悴的自己,一時間都沒有認出來鏡子中的那個人是自己!
“厚禮蟹,我怎么看上去這么的…”,他轉過身有些難過的看著連襟,“我看起來就像是被一頭熊干了三個通宵,法克,都怪藍斯!”
這段時間精神上的緊繃,體力的消耗,睡不好,吃不好,擔驚受怕,他不可能看起來有多好的狀態。
不過一切都在這一刻結束了,很快他就要踏上返回蘇木里島的旅途,然后按照夢中的劇本那樣,將一切都解決掉。
他會讓所有人都認識到,他干掉保羅也好,干掉他的妻子和萊昂納多,都只是他邁向巔峰征程上的小阻礙,那不是他人生的瑕疵,是上帝給他的考驗!
連襟嘆了一口氣,臉上多了一些笑容,說了一句在聯邦幾乎每個人都會說的話——
“聽著,兄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伸出了拳頭。
克里斯多佛和他碰了碰拳,“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兩人回到了大廳中,再次收拾了一下東西,車隊重新出發。
一路上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岸邊,此時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
克里斯多佛坐在車上吸著煙,他稍微打開了一些車窗,車窗外寒冷的海風吹進來,往人的衣服領子里鉆,順著袖口往身體里面鉆,鉆得人透心涼。
他又關上了一些,只留下一根手指的大小,同時也點了一支煙。
“多少有點舍不得。”,他回頭看了一眼繁華的大都市,此時城市大多數地區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市中心的位置還有霓虹燈閃爍。
三點鐘,午夜狂歡的末班車,城市里的夜總會,脫衣舞俱樂部,酒吧,人們已經歡樂到有些倦怠,跳不動的舞,喝不動的酒,做不動的愛。
死氣沉沉,但又孕育了新的一天。
每一天都是這樣的循環,白天,晚上,像是個人,以及不像是人。
這座城市沒有人想象的那么美好,但又比人們想象的要好得多,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不愿意離開。
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
他內心深處其實有一個聲音已經告訴了他這個答案,只要藍斯不死,他這輩子很大概率都是回不來的。
可他還是硬著頭皮欺騙自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機會回來了。
他的連襟很安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車隊都很安靜。
等過一會之后,這些車就會丟棄在海邊。
克里斯多佛連那些不愿意走的干部和手下都不信任,他沒有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哪,這些車要怎么回收。
鬼知道會不會有人為了錢,或者其他什么承諾出賣他。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別看他們有事沒事的時候都會回憶一下島上的美好生活,但真讓他們回去,這些人也是不愿意的。
吹了一會海風后,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一盞飄飄蕩蕩的燈,它不斷閃爍著。
克里斯多佛立刻從車里下來,他拿著望遠鏡看過去,沒錯,是三長兩短的信號,是走私船來接他們了!
他拿出了一個老式的帶著外殼和燈罩的汽燈,對著遠處開始釋放暗號。
看著遠處的燈緩緩的飄近,克里斯多佛心中的惆悵有多了許多,海風也吹不散他心中的郁悶。
他暗暗發誓,這輩子,他一定要混出一個樣來!
他要每個人都尊敬他,甚至是畏懼他,因為他是克里斯多佛!
而不是保羅的養子,不是比安奇家族的女婿,不是…那些他不喜歡的頭銜。
就在遠處的船稍微靠近了一點的時候,突然周圍亮起了很多盞燈,這些燈都照在了他們的身上。
他愣了一下,但緊接著就被一聲槍響所驚動,他一邊罵著臟話,一邊拔出武器開始反擊。
偏僻的海邊頓時響起了激烈的交火聲。
“法克,那個婊子養的出賣了我們!”,他的連襟大口的喘著氣躲藏在汽車后,他一邊痛罵船長,一邊更換手槍的子彈。
子彈打在汽車身上,打在礁石上冒出的火花讓克里斯多佛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連襟,他覺得這句話并不是連襟在罵那個船長,更像是在罵他。
不過他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在這個時候,他也拔出了手槍,對著周圍射擊。
“我們中了埋伏,我們必須離開這!”
“如果不走,只會在這里被他們一個個殺死!”
連襟沒有留意到剛才克里斯多佛看向他的眼神,他用力點了點頭,“我們沖出去。”
他拉開了車門示意克里斯多佛上車,克里斯多佛也沒有猶豫,直接上了車。
隨后他的連襟爬進了駕駛室中,然后啟動了汽車猛踩油門沖了出去。
剩下的那些人也想要爬進汽車里,但基本上都沒有成功的,那些埋伏他們的火力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強了一些!
步槍的掃射讓克里斯多佛的手下哪怕爬進了車廂中,也會被打成篩子。
槍聲持續了七八分鐘,最終平息了下來,大批的槍手從周圍的礁石后來到了現場,他們檢查了一下現場的情況,完成了補槍之后,把尸體綁在了汽車上,然后把車推進了海里。
他們本來能夠留下克里斯多佛,但是他們并沒有那么做,開燈的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避免“誤傷”克里斯多佛。
等他離開后,這些人自然一個都不用留。
第二天早上藍斯醒來的時候,埃爾文送來了這個消息。
“他趁夜色跑了,開車跑了,我擔心他會離開我們的視線范圍。”
藍斯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很有信心的說道,“放心,他很快就會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
“洲際公路上都是警察,他膽子沒有那么大,而且就算他能突破第一道難關,后面還有第二道,還有更多的相應措施。”
“以我對克里斯多佛這個人的了解,他很大概率會先保存自己的小命,然后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他要是真的有那種豁出去一切的勇氣,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在藍斯還沒有完全崛起的時候,他不爽藍斯的時候,他明明是有機會直接把藍斯掐滅在搖籃里的。
當保羅決定把酒吧給藍斯經營時,金港城五大家族可以說正如同下午兩點的太陽,是它一天之中散發最大威力的那一刻!
他要是真的帶人把藍斯和藍斯家族滅了,或許保羅會懲罰他,但懲罰結束之后還會繼續接納他以更加重用他!
畢竟對于保羅來說,藍斯只是一個對他有點用處的“小兄弟”,這樣的小兄弟在整個金港城甚至是整個利卡萊州都有很多人!
他們迫切的,渴望哪個去為帕斯雷托家族服務,藍斯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他能隨時隨地找到很多這樣的人。
但克里斯多佛對他來說卻只有一個,他只需要表達了自己的憤怒,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做給別人看,讓人們知道他觸發了克里斯多佛之后,反而會更加信任克里斯多佛。
他們是黑幫,不是搞慈善的機構,表現得擁有侵略性,殺傷力,對黑幫來說反而是優點。
但他沒有那么做,他明明非常生氣,把藍斯都恨出一個洞,還挑撥其他幫派的關系去對付藍斯,他都沒有想過如果他親自出手,就能解決這一切。
或許他想過了,但他擔心自己的安全,所以他利用別人去動手,而不是自己動手。
藍斯不能說百分之百的了解他,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從這些年對他的一些事情的掌握。
所以他斷定,克里斯多佛最后還是會主動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埃爾文搖了搖頭,他對藍斯的自信有點不明白,可能這就是為什么整個幫派都是藍斯做主的原因。
他做不了那個人們眼中無所不能的Boss,但是藍斯可以。
“不說他了,等他冒出來的時候我們再考慮后面的事情,讓你聯系那些人聯系得怎么樣了?”
藍斯要從政壇和地下世界全面拿下南雅安州,官面上的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大量的投資砸下來,以他和克利夫蘭參議員的關系,在社會當中的地位,州長肯定會和他好得穿一條褲子。
剩下的就是壟斷本州最賺錢的生意,酒水。
他投資到本體的財富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出,販賣酒水的利潤就足以分期支付這些投資,換句話來說,這其實就等于他用本地人的錢為自己投資,然后賺所有人的錢。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時代!
一切都處于原始的狀態,荒誕,野蠻,滑稽,又真實。
聯邦政府對待黑幫的態度還沒有因為去黑幫化的推行變得惡劣,這也是這個時代最真實的寫照——
知名的黑幫頭目宛如社會名流那樣,能夠出現在閃光燈和正式的社交場合!
在未來的幾十上百年中,聯邦的黑幫繼任者們都會羨慕嫉妒這個時代的“前輩”們。
埃爾文放下了克里斯多佛那邊的事情,應對起藍斯的問題。
“本地的黑幫我已經都聯系過了,他們對換一個供貨商沒有什么意見,而且我們提供的酒水價格,要比克里斯多佛他們提供的便宜一點。”
“便宜得不多,兩三塊錢一瓶,同類產品,但這也足夠讓他們開心了。”
像是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每個月大約能銷售掉五十萬瓶酒,每瓶酒多出來哪怕只有兩塊錢的利潤,這些銷售酒水的黑幫也能多出來一百萬的利潤。
注意,是凈利潤,因為他們不需要交稅!
對于金獅酒業他們也非常的熟悉,以高品質與合適的價格著稱,反正賣誰的酒都是賣,為什么不賣能讓自己賺得更多的。
藍斯點了點頭,“沒有問題最好,有問題就和他們談,能解決的問題就把問題解決掉。”
“解決不了的問題…”,他看著埃爾文露出了一個笑容,“就把有問題的人解決掉。”
“這個市場永遠都不缺少愿意賺錢的人,沒有人會記住他們,人們只會記住我們的酒,以及他們賺到的錢。”
埃爾文點了點頭,不過他又有了一個新問題,“本地的市長們要不要讓他們加入到我們的生意當中?”
藍斯考慮了一下,“就按隔壁州的來,他們愿意加入到我們的體系里,就歡迎他們加入進來。”
“如果他們對我們的生意不感興趣,對賺錢也不感興趣也沒有關系,但不要影響我們賺錢。”
“遇到不好搞的人把名字記錄下來,我會想辦法搞定他們。”
“這段時間你要忙碌一些,等這邊搞定之后,我們的基本盤就完全穩定下來了。”
他說著停頓了一會,“另外勞務介紹公司也要在這邊推廣起來,不管勞聯,工會或者工黨怎么說,這都是必須推行的。”
勞動聯合會,工會,之所以在聯邦這些年里影響力十分巨大,就是因為他們那個“兩千萬工人兄弟”這句話。
在聯邦選舉權是被法律寫得清清楚楚的,什么人能擁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什么人擁有不了,以及為什么擁有不了,都是專門定制的,為選民定制的。
一百多年前的時候如果你沒有努力,或者你沒有公司,你就沒有資格去給被選舉人投票。
他們把投票權集中在大地主階級,大資本家手里,那個時候擁有投票資格的人,只占據了聯邦人口的百分之八!
想想看,這百分之八能投票的人幾乎全是他們自己人,他們自己給自己投票,怎么可能產出他們不想要的結果?
隨著社會黨從自由黨中分裂出來,投票第一次進行了改革,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也開始進入精英階層。
直到最近的三十年,三黨之間的競爭開始白熱化,選舉權經過多次修改,現在普通階層也擁有投票的權利,并且主要集中在工人手中。
擁有工人,就擁有政治影響力和政治權利,這就是勞動聯合會和工會的底氣所在。
藍斯要挖他們的根,倒不是說他有多討厭勞動聯合會和工會,單純是他很清楚不管是他們兩個組織,還是最近已經出現在政壇上的工黨,最終都不會走得很遠。
反正他們最終還是要倒臺的,那么為什么還要尊重他們?
但這里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掌握這份力量的人,本身也要擁有強大的力量。
比如說聯邦黨,以前聯邦黨也很重要,他們的票數不多,但往往能給出關鍵票。
工黨他們覺得自己也能像聯邦黨那樣,票數不多,但都是關鍵票,但他們忘記了一點。
那就是聯邦黨從開國就存在了,并且和自由黨對抗中還占據上風,直到后來社會發展,聯邦黨才逐漸沒落,但不代表他們底子也沒了。
他們就是那種“祖上闊過”還留有大量遺產的落魄豪門,雖然落魄,但是豪門,自由黨和社會黨搞不定他們,只能尊重他們。
但工黨不一樣,他們沒有祖上,更沒有闊過,一旦勞動聯合會和工會崩盤,他們失去了影響力,那么他們手里的關鍵票,就會成為他們滅亡的導火索!
所以藍斯挖勞動聯合會和工會的根一點都不在意,他需要把這部分力量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埃爾文點了點頭,“我會立刻讓人去辦。”
“對了。”,藍斯還提醒了一句,“就按照我們之前的規矩來,我們所有的項目,都必須是勞務公司注冊的工人。”
“行,我去做事了。”
藍斯點著頭結束了早餐,“我也得去挑選個地方,有什么事讓人去州政府找我,我這幾天應該都會在那邊。”
畢竟這關系到了一個影視城,一個大型的娛樂項目,還有旅游項目。
藍斯的兩個億投資可能只是初步的投資,未來會投入更多。
他很重視,州長也很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