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說罷了二張之事后,劉備卻是又有些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
有國事,有家事,也有政務,亦有軍務…
不是劉備平日里便如此絮絮叨叨,而是劉備清楚一旦停了下來,也便是李基也要出發前往柴桑了。
益、荊的戰事,不知要延綿多久才能解決。
劉備深知李基之心,向來所憂的并非是李基擁兵自重生出異心,所愁的卻是與君一別,不知又有多少時日方可再見了。
而李基也是靜靜地聽著,不時地答上幾句,也請劉備多多照料一下留在吳郡的子女。
“相兒雖年少老成,但往往越是如此,有時我便越擔心相兒。”
頓了頓,李基拱手而道。“倘若相兒犯了什么過錯,還請主公看在我的面子上海涵幾分。”
熊孩子煩人,但并不可怕。
可有主見的孩子,偶爾卻是容易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尤其是李相漸漸忽悠得阿斗言聽計從的。
有時候李基還當真怕李相一個不小心將阿斗給帶坑里去,這兩個人湊到一起能做到的事可就多了。
因此,在此次離開吳郡之前,李基反倒最為擔心的是李相。
至于小曦兒,還在吃奶的年紀,又有昭姬照料著,李基關心卻不憂心。
所以向來沒有在劉備面前提過什么要求的李基,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這個口。
“子坤放心,我亦視相兒如子,便是相兒犯了什么過錯,那也是備管看不嚴,該責罰的乃是我。”劉備溫聲答道。
李基笑了笑,然后這才朝著劉備拱手拜別,登上早就已經妥當的船只,準備沿著長江逆流而上前往柴桑。
此次隨行李基直接前往柴桑之人,除了依然擔任親衛的許褚以及初步訓練完畢的五百虎衛外,還有孫策、甘寧、周泰以及周瑜。
而劉備任命李基為總督軍事的“大都督”文書已經先一步發往揚州各郡城池,不僅提前在柴桑屯兵的張飛、蔣欽由李基直接節制,便是遠在九江郡壽春方向的關羽也需聽命。
且初步也已經在各郡設立的軍戶士卒,李基也可直接指揮。
只是吳郡的軍戶士卒能夠迅速地形成戰力,那是由于將大量的吳郡老兵直接派到各處軍戶中進行訓練。
再兼之劉備在吳郡之中的民心極高,諸多青壯可謂是踴躍參與進去。
可在吳郡之外的其余郡,真正形成戰力的速度自然是遠不如吳郡了。
所以,這一次柴桑所屯的兵力不僅僅從周邊的郡中抽調,也同樣從吳郡之中抽調了三萬軍戶士卒。
等李基抵達設立在長江邊上的柴桑大營之中,初步集中到此的兵力約為一萬水軍,五萬軍戶士卒以及張飛麾下的三千騎兵。
至于包括虎衛在內的,部將們的些許親衛部曲并沒有計算在內。
再加上關羽所駐守的壽春城也有兩萬兵力,這無疑已經是相當可觀的兵力。
或許,這還沒有達到揚州所能動員的兵力上限,但名義上能對荊州進行威懾已經足夠了。
而在李基完全接手了柴桑大營后,探查到距離柴桑最近的下雉小城里只有一千新兵,作為防御揚州第一線的整個江夏郡兵力,合計恐怕都沒有超過五千。
這讓召開軍議的李基,忍不住笑道。“劉荊州這是有恃無恐,賭我們的槍頭不會真正捅進去啊。”
“呵,那劉表小兒就是個欺負大哥是個君子的小人!”
張飛的大嘴巴一張,那簡直就是跟抹了蜜似的,然后接著說道。
“再說了,在俺面前,那劉表小兒就算派三五萬兵馬來防,他們就能防得住?且那劉表小兒現在恐怕也根本抽不出三五萬,只能是這樣裝腔作勢了。”
李基聞言,神色一震,看向張飛的眼神多了幾分欣慰。
三爺這是成長了啊,居然說到重點上了。
劉表并不是真的完全放心,而是荊州的處境讓他只能選擇相信劉備絕不會毫無理由就攻伐同宗兄弟的事情。
既然防不住,與其不防。
而關于益、荊兩州的戰事最新情報,則是益州大軍已經正式出川,兵力之數約為六萬,荊州布置在秭歸到夷陵一線的兵力反倒也有四萬出頭。
怪異!
這是李基收到這份情報之時的第一感覺,益州出兵之事怎么看都似乎透露著一種怪異,這也是此次軍議的重點所在。
“各位對此益荊兩州兵力有何看法,暢所欲言。”
“劉焉怕已經是昏了頭,病急亂投醫了,僅僅派了六萬兵力就想拿下荊州,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甘寧的語氣之中不加掩飾地透露著不屑。
對于劉焉父子,甘寧的敵意幾乎是不加掩飾的。
蔣欽皺著眉地說道。
“莫非是病重的劉焉對于益州的控制力已經低到這種程度了?假如真是如此,這一場益荊之戰恐怕不會有任何懸念。”
此刻參與軍議之人,除了周泰與許褚外,都算得上是經歷過戰陣的。
看清益荊之間的兵力形勢自然是不成問題。
向來進攻方所需要承受的壓力就遠超防守方,往往進攻方的兵力是需要遠超防守方,方有可能擊敗防守方。
可益州所動員的兵力僅有六萬…
如此兵力自然不算少,或許就算放到中原也是大有作為。
而憑借區區六萬兵力想要正面拿下荊州,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荊州布置在秭歸到夷陵一線的防守兵力就超過四萬,后續劉表繼續增兵的話,防守方的兵力說不準還要超過進攻方。
‘劉焉這是要白給啊…’
以紙面上的形勢,李基同樣也在心中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秭歸,李基并沒有親自去過。
可李基是清楚后世三峽大壩庫首就在秭歸的,足可左證秭歸到夷陵一帶地形的落差險要程度。
便是原軌跡中最“知兵”的劉備,在夷陵都栽了個跟斗,徹底葬送了桃園漢室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