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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臻冰與春

熊貓書庫    法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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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杜維就這么從雪峰之巔消失,高德才發現自己似乎依然低估了這家伙的家世。

  能讓一個人消失的傳送法術,那必然是四環與四環以上的等階。

  “法師,他消失了。”

  “是傳送走了。”

  “我們也能這么走嗎?”

  “不能。”

  “為什么?”

  “沒他有錢。”

  “哦”

  高德又回頭看了眼來時的路,然后長長吐了口氣。

  “芙蘿拉大人。”

  “我在。”

  “又只剩我們兩了。”

  “芙蘿拉大人會數數。”

  “那我們準備出發吧。”

  “還要走多久?”

  “不知,走過了才知道,現在,我們先下山。”

  “又要好久哇。”

  “會比上山快一點的。”高德保證道。

  也確實如此。

  攀登雪山,上山之路經常是需要手腳并用,再加上腳步吃雪消耗體力極大,一天走不了太遠的路。

  但是下雪山,卻是有更為輕松的方式。

  在芙蘿拉瞪得滾圓的眼神中,高德先是創造出一大團清水,然后再控制著將其凝結成一塊流線型的,帶有輕微彎曲的冰板。

  冰板的板頭板尾部分微微向上翹起,板底則是平底,兩側邊緣則是鋒利的冰刃。

  與冰板一起凝結出來的,還有兩根具備鋒利尖銳杖頭的冰杖。

  造水術操水。

  兩個簡單的戲法組合,就讓高德造出了簡易的冰滑板與對應的冰制滑雪杖。

  高德拍了拍自己胸口處的衣兜,示意芙蘿拉進來。

  芙蘿拉也不含糊,果斷飛了過去。

  “抓穩了。”他說道。

  然后,高德腳步踏上冰板,心念微動,施展操水,控制著冰板與自己的靴子緊密連接。

  他俯瞰下方,丹東雪峰積年不化的皚皚白雪覆蓋著每一寸巖石與縫隙。

  陽光灑在晶瑩剔透的雪面上,反射出陣陣炫光。

  高德深吸一口冷冽且稀薄的空氣,讓冰涼的氣息充滿胸膛。

  繼而,高德猛地一蹬地面,縱身一躍,從山頂平臺躍入雪坡。

  隨著他的動作,冰板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輕盈地劃過雪雪坡疾馳而下,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鮮明的軌跡。

  軌跡上的雪被冰板的力量所激蕩,紛紛飛舞起來,形成了一團團絢爛的雪雨,但都被高德甩在了身后。

  速度在瞬間攀升,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夾雜著雪粒打在臉上帶來的刺痛感。

  但高德毫不在意,完全沉浸于這刺激的感覺中。

  未經開發的丹東雪峰并未有傳統意義上的雪道可言,時而寬闊平緩,時而狹窄陡峭,布滿障礙物與急彎,這都考驗著高德的技術。

  高德微微傾斜身體,借助冰杖調節方向與速度,左右轉彎間流暢無阻,冰杖尖端與雪面接觸的瞬間,便有雪飛濺。

  他每一次轉彎都精準無誤,每一次飛躍也都是平穩落地,展現出了驚人的平衡感與控制力。

  前世在京大上學的經歷,讓他有幸接觸過滑雪這項運動,有一定的基礎。

  但此刻,他的行為更接近于極限運動,而非單純的滑雪。

  之所以能駕馭,則是歸功于升環之后,暴漲的精神力帶來的對身體的精準感知與調控。

  周圍的景色在高速移動中變得模糊起來。

  “法師,你也會飛!”

  “這不叫飛,這叫滑雪!”

  高德與芙蘿拉的聲音,在不斷濺起的雪中,顯得隱隱約約。

  北境,廣袤無垠的永凍苔原,如同一張銀白色的織錦,靜謐而莊嚴地鋪陳在此方天際之下。

  白色,是這片地域的主基調。

  不論是任何月份任何時間,北境的積雪都未曾融化過。

  四季更迭的旋律,在此失去了原有的節奏。

  時間都仿佛被冰雪所凝固。

  永遠的冰天雪地,使得這里的土地獲得了“永凍”之名。

  北境中部,古霜口。

  這里曾經是冰裔部落的遠古圣地所在。

  只不過在許久以前,就已經因為某種原因廢棄,成為了一片被遺忘的廢墟,掩埋在歷史之中。

  直到近年來,這片廢棄的遠古遺跡才因為臻冰部落的新戰母得以重見天日。

  古霜口的最中心位置,是一座凸起的巖地。

  這片巖地之上,曾經矗立著波瑞阿斯圣所。

  波瑞阿斯圣所,是冰裔部落在遠古之時的朝圣之地,是冰裔部落文化與信仰的源泉。

  只是隨著古霜口的沒落,波瑞阿斯圣所也未能幸免于難,與之一同沉寂在了歲月的長河當中。

  但如今,隨著古霜口的重見天日,波瑞阿斯圣所也再次被喚醒。

  冰裔部族,在遠古時代,是人族四大分支之一,與狼裔、龍裔以及太陽后裔齊名,是法師文明的重要起源,昌盛一時。

  后來,隨著法師文明的興起,這些血脈可自行覺醒法術的四裔部族聲勢也就隨之衰弱。

  到如今,龍裔已與巨龍一般,幾乎已經滅絕。

  冰裔與狼裔則是居于與世隔絕的北境之上,似乎已經漸漸被人類文明所淘汰,成為了落后與土著的代名詞。

  事實上,冰裔部族也正在走龍裔部族的老路。

  他們的血脈力量,正變得越來越稀薄,仿佛是受了什么詛咒一般。

  曾經的冰裔部族,僅憑血脈力量,就可誕生七環乃至八環法師,但現在,北境大大小小數十個冰裔部族中,已經是連個五環法師都不可見。

  作為這片永凍苔原上曾經的主人,正漸漸被這片土地所淘汰。

  如果沒有變數發生,再過個數千年或許冰裔部族就要被北境的風雪所埋葬。

  此刻,被冰雪覆蓋的波瑞阿斯圣所之上,火光熊熊。

  風雪不斷,呼嘯響著,也無法熄滅那燃燒的火炬。

  臻冰部落,北境冰裔部族中最強盛的一支。

  如今整個臻冰部落中最強大的獵人們,都齊聚在這片不大的巖地之上。

  在遠古時代,冰裔部族的血脈力量剛剛開始退化的時候,三大冰裔部族的戰母與大祭司們,用盡了各種方法都未找到根源所在以及解決方法。

  最后是當時的臻冰部族戰母俄瑞提亞,在波瑞阿斯圣所之中,舉行了冰裔部落有史以來的最盛大的儀式魔法。

  在那個儀式魔法中,俄瑞提亞看見了冰裔部族接下來長久的衰敗,以及復蘇的希望。

  “把昏睡的大地喚醒吧!”

  “哦,北風啊!”

  “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這是俄瑞提亞在儀式魔法之后所留下的一小節頌歌,在北境的所有冰裔部族中已經流傳萬年。

  據說,這首頌歌指示的便是冰裔部族復蘇的希望。

  在那即使是冰裔也難以忍受的寒風和冰天雪地中,那些飽經風霜的臻冰部族獵人,脫去身上的獸皮衣服,赤裸著胳膊和胸膛。所有人齊刷刷地單膝下跪。

  巖地之上,足足有上萬名冰裔,但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安靜得只能聽見凜冽的寒風呼嘯聲,與熊熊燃燒的火焰滋油之聲。

  巨大的火盆,燃起了生氣勃勃的火。

  焰心高高伸向空中。

  火盆被徹底點燃。

  新的儀式正在開啟。

  聚集于此的臻冰部落人群,他們的目光沒有看向火焰,而是抬頭看向中心的高臺。

  在那個高臺上,站著一個女人。

  她擁有一頭飄逸的銀色長發,是如同冬日初雪般純凈無暇的銀,垂落在背后。

  她的面容清麗脫俗,眼眸幽藍而深邃,有著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冰冷。

  膚色白皙,即使在冰雪映襯之下,也依然如此,也因此更顯得超凡脫俗。

  在她的背后,背著一把足有人高的巨大冰弓。

  冰弓通體晶瑩,散發著淡淡的寒氣。

  那女人讓自己的目光掃過所有人。

  這是部族中獵人聚集最齊的一次。

  她知道,他們都是來看她的。

  她是臻冰部族的新戰母,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戰母。

  暴風雪的掌控者、臻冰法術覺醒者、波瑞阿斯之女、當代最后一位純血冰裔、冰雪降生、臻冰部族的救世主。

  她是蘇奈法·波瑞阿斯。

  蘇奈法從背后取下自己的冰弓,再高高舉起。

  這是由臻冰所制的冰魔武暴風雪,是遠古時代波瑞阿斯本尊的武器。

  它本已經如同古霜地一般消失于歷史之中。

  直到蘇奈法找到了暴風雪,并且得到暴風雪的認可。

  那原本已經面臨分崩離析的臻冰部族,在波瑞阿斯的武器面前,盡皆臣服。

  臻冰刺骨的極寒凍徹蘇奈法的全身。

  即使體內流淌的是冰裔血脈,即使已經覺醒上古臻冰魔法,但她依然不能免疫無視來自暴風雪極寒的刺痛。

  但與這把武器共處如此之久,蘇奈法已經十分熟悉這種感覺了,而不是像一開始那般需要強忍著做出平靜表情。

  甚至于,蘇奈法已經離不開這種疼痛。

  臻冰的極寒,能讓她專注,摒除一切雜念,并且讓她迅速成長。

  蘇奈法將凝視的目光從人群的面龐上升到周圍熊熊燃燒的火盆中。

  這時,一聲悠長而激昂的長鳴自高空中響起。

  那是獵鷹獨有的長嘯,充滿了力量與自由的氣息,似乎能穿透每個人的心靈。

  但場上所有人都沒有抬頭,表情更是沒有任何異樣。

  下一刻,一只獵鷹從天而降,在低空中靈巧地盤旋一圈后,最后落在蘇奈法的肩頭上。

  那是一只銀白色的獵鷹,羽毛仿佛是由冰霜所凝,銳利的鷹眼,即使是最強大的獵人都不敢與之對視。

  那是蘇奈法的魔法獵鷹,同樣得自古霜地。

  蘇奈法深吸一口氣,然后拉開暴風雪的弓弦。

  巨大的冰弓,甚至于比蘇奈法整個人還要大,但蘇奈法仿佛擁有萬鈞之力,毫不費勁地就將弓弦拉滿。

  隨著弓弦的緊繃,一支晶瑩剔透、純粹無暇的水晶之箭,在冰弓本身蘊含的力量下應跡而生,凝聚成型。

  蘇奈法屏住呼吸。

  高臺上的溫度在此刻直降,霜氣沿著弓弦流轉全身,再從她的腳下向外蔓延。

  咔滋咔滋。

  冰霜凝結之聲響起,宛如一首樂曲。

  在冰霜即將蔓延超出高臺范圍之時,蘇奈法呼出一口氣,松弦。

  冰晶之箭飛了出去,帶著刺骨的寒意與不可阻攔之勢,扶搖直上,最后在高空中發生震耳欲聾的爆裂,化作無數細小的冰晶。

  這些冰晶在極短的一瞬間又重新凝結成臻冰部落的族徽。

  “儀式開啟。”

  蘇奈法輕聲宣告,聲音雖輕,卻穿透寒風,傳遍整個場地。

  唰唰唰!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場上的氣氛變得更為莊嚴肅穆起來。

  所有臻冰部落的獵人們就像是得到了某種召喚,紛紛取出系在腰間的特制匕首,那齊刷刷的聲音,宛如平地起驚雷。

  冒著寒氣的匕首取出,所有獵人們將刀刃抵著自己的右掌掌心,臉上浮現出一種對部族、對祖先、對自然之力的虔誠與敬畏。

  隨后,他們閉上眼睛,默念著古老的頌歌。

  “把昏睡的大地喚醒吧!”

  “哦,北風啊!”

  “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然后,他們再輕輕一劃。

  冰刃的刀刃劃破皮膚,綻放出朵朵的血。

  在極寒之下,這些血液卻并沒有被凍結。

  因為,這是冰裔的血脈。

  冰裔之血落在巖地之上,就像受到某種磁場吸引,向著中央的高臺匯聚而去。

  而在高臺中央,蘇奈法的身后,開始出現點點星光。

  這星光與天上的群星存在著聯系與呼應。

  蘇奈法的眼瞳在此刻發白,仿佛已經神游天外。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凝神屏息地看著臺上的蘇奈法。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一分鐘。

  這一分鐘的時間,對于場上的人來說,卻仿佛有一百年那般漫長。

  最終,蘇奈法發白的眼瞳恢復為原先的幽藍與深邃。

  只是其中多了一抹揮之不去的疲憊。

  “冰裔部族的冬天已經到來。”

  “春天也就在不遠之處。”

  蘇奈法的聲音如同歌詠一般,在巖地之上飄蕩著。

  “有人正從高山之巔而來。”

  “他將喚醒昏睡的大地。”

  “他將帶來春天,將生機帶到永凍苔原。”

  “他將讓冰裔的孩子們不再忍受饑餓。”

  “在他的幫助下,臻冰必將光榮復興!”

  “北境將會再次統一!”

  “我們該如何找到他?”有人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人,被冰雪庇佑,將能承受臻冰的寒意。”

  “那人,被自然偏愛,自然的精靈相伴左右。”

  “那人,被世界啟迪,擁有世間最本源之力。”

  “相信他,迎接他,追隨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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