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總是包不住火的,昨夜發生之事,開始迅速在城內傳播。
有關邪道趕尸人的諸多流言四起。
一些出城之人陸續遭到襲擊的消息,也紛紛從僥幸逃回之人的口中傳出。
于是,整個臨淵城內更是人心惶惶。
縣衙門都被多次圍了個水泄不通,場面混亂。
城尉田有濟不得不親自出面,一番保證和發飆后,諸多不安忐忑的百姓才逐漸安靜下來,無奈各自返回家中。
不過,很多人見了血丟了命之后,倒是見效得很,再也沒有不信邪的人再敢賭命出城了。
留在城內,還能活著,或許還能等到鎮邪司的高人前來救援。
出城卻就有很大概率丟了命。
臨淵城仿佛成了一座被困住的圍城,籠罩在邪道趕尸人以及天地香火教的陰影下。
楚歌將整個白天的時間都用來泡在密室內,鼓搗制作刺繡白馬靴。
同時,他也再度耗費了一些新收集的材料,制作出了多張千里眼風箏。
而后趁著出來透氣小解的時候,分別將幾張千里眼風箏放置在城內各個便于觀察的順風口處,灌輸了異力,作為風箏觀察點,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番穿街走巷,他也是從城內百姓顯露的忐忑不安,感受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
此時此刻,甚至都不必去探聽田有濟和胡學之的口風了。
這二人必定也是高度緊張防備中,但卻未必知曉太多情況。
反倒是他,因宅子內的‘吉祥如意’掛千時時刻刻都在飄舞預警,其內儲存的異力損耗也在加劇,因此比任何人都清楚,災禍危險在逐漸臨近。
留給他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他還要走出臨淵城,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遠,可不愿栽在這一個小小縣城。
...
時間流逝,一直到深夜。
楚歌才成功以金絲刺繡制出一雙刺繡飛馬靴。
而在這同時,龍鐘內,酒異酒壺也終于是提煉結束,在龍鐘內顯示出了提煉的成果。
“十二異之酒異的美酒一滴:介紹:(十二異之酒異盧宗照親自釀造的美酒一滴,對于酒異盧宗照而言此乃微醺美酒,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卻是酒中之精,毒中劇毒。
非凝力境強者誤飲必死,凝力境強者誤飲也將可能陷入昏迷狀態。
此酒乃至陽之物,非生命邪祟誤飲,將受酒精異力侵襲影響,具體視情況而定。
非生命靈體大幅豁免,只承受部分異力傷害。
消耗五縷異力,可掌控這一滴美酒完美灌注入封閉容器中)”。
“嘶......”
看完酒異酒壺中提煉出的美酒訊息,楚歌輕吸一口氣,暗道厲害。
這一滴美酒,也是吃異力的大戶,但相較于其功效而言,這點付出完全值得。
“今日真是雙喜臨門啊,這次總算沒有倒霉。”
楚歌看向手中的刺繡飛馬靴,面露一絲欣悅,只覺忙碌大半天也值得了。
這靴子上的刺繡圖案,乃是他前些時日按照五茅山奇功中的飛馬圖刺繡而出的。
靴子的鞋跟處,赫然有一對羽翼。
若是最終能灌注成功異力,靴子將具備特異功效,只需穿上靴子,便可速度暴增。
其實,刺繡圖案所需灌注異力更多,尋常的金絲銀線等材料,已無法作為承載的媒介。
至于比金絲銀線更適合的材料。
楚歌閱覽群書后猜測,也許唯有凝力境以上,方可接觸到那種諸如異獸邪祟身上取自的珍稀靈材。
但那種材料,他暫時根本無法獲取,唯有先以金絲銀線代替。
此時,隨著他緩緩灌輸一縷異力進靴子內,靴子上以金絲銀線勾勒的飛馬,隱隱泛光。
當第二縷異力灌輸其中,靴子上的銀線倏然泛紅,如即將要自行熔斷。
“要糟!”
楚歌眉頭一皺,立即停止灌輸異力。
片晌后,楚歌看著手中已有些扭曲的飛馬刺繡,飛馬好似膨脹變成了飛豬。
仿佛這靴面上的刺繡,隨時都將崩潰。
然而,他仍能清晰感應到飛馬刺繡中灌輸的異力波動。
這證明,這雙靴子并未完全失敗,可能還是具備了一些特異功效的。
只不過,其效果與使用次數,大概率不如人意。
“剛剛還是高興太早了,不能說雙喜臨門,樂極生悲了。”
“哎!先穿著......”
自己納的靴子,哭著也要穿上。
楚歌不嫌棄,上腳穿上飛豬靴,又檢查了一遍背后貼著的‘獸力紙符’。
隨后在密室內挑選了平日里用來裝菌毒的密封性藥瓶,小心將以五縷異力包裹的一滴酒液從龍鐘內裝了進去。
被異力包裹的酒液,卻是詭異的沒有一絲酒香散發,也不會逸散。
好似一滴密度極高的水銀,在藥瓶內晃蕩。
但楚歌清楚,自己只需稍稍撤走其中一縷異力,這酒液也就將很快釋放出來,可能僅僅酒香就能致命。
他小心將藥瓶裝置在了一個自己的皮影紙人上,而后將皮影紙人懸在背后披風。
必要時刻,披風抽出,皮影紙人就會迅速化為自己如假包換的分身,撲向敵人。
屆時即便藥瓶炸開,其內酒水濺射而出,因為皮影紙人乃是假人,也絲毫不會受到酒毒的影響。
做完這些,楚歌看了看漏刻顯示的時間。
發現此時已是午夜子時過后的丑時中,轉眼竟已是第二日。
他沒有倦意,反而精神抖擻。
當即全副武裝走出密室,見庭院屋檐下的‘吉祥如意’掛千舞動得‘嘩嘩’作響,異力損耗很是劇烈。
“掛千預警這么猛烈,風雨欲來啊!今夜只怕很多人都無眠!”
楚歌從懷中掏出灼黑的黃紙,深深皺眉。
他喚來下人吩咐家中廚子做好一餐豐盛夜餐,補充體力,同時消耗龍鐘內的異力,開始每日的武道修煉。
現在,他擁有四境換血的實力,還有獸力紙符在短時間增幅八成力量。
有天賦赤鱗爪提升戰力,有皮影紙人配合酒毒用以迷惑奇襲。
自忖即便是遭遇兩名同境界的換血武師,也有實力全身而退。
那邪道趕尸人實力雖強,既然最終沒能殺死那鎮邪司的林鴻圖,證明也還沒強到凝力境的程度。
因此,即便接下來要發生最糟糕的情況,他也有比較大的把握脫身。
...
此時此刻,衙門內,燈火通明。
城內碼頭、街道以及四周城墻上,都有衛兵與衙役舉著火把在深夜巡邏。
這些光亮,區別于城內絕大多數籠罩在黑暗中的居民區,似給予城內百姓心安的力量。
這股力量仿佛也很有作用與震懾力。
至少今夜的碼頭包括城外,再沒有發生飛頭僵襲人的事件,沒有冗長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然而,這種別樣的安寧與寂靜,卻令衙門內徹夜未眠的田有濟和胡學之,均是感到深深不安,似很快就將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老胡,之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可能真的走不了了,我預感今夜不對勁......”
衙門內的院子中,田有濟呷了一一口濃茶,望著遠方深沉夜幕嘆息道。
一旁坐著的胡學之笑罵一聲,搖頭道,“之前讓我走,那不是叫我自投羅網,你是想看看我多久被那飛頭僵打死是吧?
要死也是咱們在城內一起戰死!”
田有濟嗤笑一聲,“張口閉口就是死,也許我們運氣好,死不了,反倒是對方死了呢?”
“那除非鎮邪司的名榜高手來了,否則......呵呵呵,我們兩個人綁在一起,也許都只能和林大人勉強周旋啊,對上更厲害的......”
“鎮邪司名榜高手......”田有濟眼神微黯。
鷂鷹可能是今夜才抵達鎮邪司,等那邊派人過來,只怕是已經遲了。
...
寅時。
清冷月光投射在雪門河的河面,化作一道寬廣耀眼的光波,在水上閃閃躍動。
“嘩——”冰冷河水中,逐漸有一些黑黢黢的人頭如水鬼般冒出,一雙雙帶著兇殘、貪婪的眼神,均是盯上了遠處陷入黑暗中的碼頭。
隨著一個手勢,眾多黑黢黢腦袋又潛入了水下,伴隨一個個水面漩渦,不知所蹤。
在這寒天凍地的時刻,敢于下水泅渡而來者,自然各個皆是身強體壯氣血旺盛之輩,更遑論還要在水中潛伏多時。
除了水下,此時空中亦是有幾道森然詭異的黑影掠過,直奔臨淵城內殺去。
“嘩啦——”
道道水鬼般的身影,迅速從雪門河中躥出,快速上岸,高來高去,避開巡邏的城內差役和衛兵,直奔富民區去。
緊接著,又有第二隊人竄出水面,卻恰好撞上巡邏的衙役衛兵,頓時刀兵相見,廝殺聲伴隨一道刺耳的信號彈聲沖天而起。
“啪”——
深沉夜空中,驀地爆綻開一朵血紅的煙火,觸目驚心,緊急預警。
“老胡!真來了!”
衙門內,田有濟神色驟然嚴肅,立即起身,抄起桌旁的刀率隊出城。
“真來了啊......”
楚家內,楚歌高大魁梧的身影坐在桌前,撕咬下一塊雞腿肉,一邊慢慢咀嚼,一邊煉化體內的異力轉化氣血,皂白分明的雙眸中,倒映著外面夜空中的血色煙火。
“嘩——”
吉祥如意掛千倏然無火自焚,其內的異力徹底耗盡,化作灰塵跌落下房檐。
楚歌豁地起身,走出宅子,吩咐所有下人躲入家中地窖內藏好。
而后戴上挑夫臉譜,出了自家宅子,迅速來到附近在白天放置了第一個風箏的一株大樹下。
現在,他已是全副武裝的挑夫,可進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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