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幾只麻雀叫著往院內樹枝上一落,撲撲拉拉灑下一片雪來,滿是清寒。
屋內炕頭卻溫暖如春。
在煉化完四縷異力后,楚歌通過內明,觀測到氣血已雄厚得可凝出九分之一個威猛虎頭,只需要凝出六分之一個虎頭,大概就能突破到換血中期了。
“若是我的經脈穴位承受力能再強一些,每日就能多煉化一縷異力,修煉速度也就可以更快了…”
楚歌心內暗想,沉吟思索片刻,嘗試令龍鐘內的異力再分出一縷融入體內。
很快便感受到所過之處的經脈有刺痛感。
他暗嘆一聲,立即將這縷異力又收回了龍鐘內。
看來,即使他已突破換血境,身體強度隨著氣血滋潤再度強化了些,經脈穴位的強化也是有限。
每日仍舊只能承受四縷異力的洗禮,再多就會有損經脈穴位了。
習武看的是個人天資,楚歌也不清楚他的武道天資究竟如何。
只聽旁人夸是很厲害。
但表現在經脈穴位的承受力上,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具體這表現是強是弱,涉及到異力,也無比較參照,無法言說。
他只知道最開始習武時,經脈穴位每日只能承受一縷異力。
后來隨著境界突破,體魄變得越來越強,經脈穴位的承受力也逐步跟著提升。
如今,似已陷入了一個瓶頸。
想要再提升經脈穴位的耐受力,可能唯有日后得到什么拓寬經脈穴位的天材地寶,或者踏入那超凡的凝力境。
“也許沒有靈性資質的人,就好比經脈穴位天生阻塞的人一樣,前者的身軀無法引導承受異力......后者則無法搬運氣血練武。”
楚歌平復氣血,睜開雙眼。
房間內,兩名丫鬟已掐準了他醒來的時間,忙碌著備好了洗漱用品。
他走下床榻,魁梧身軀肌肉線條流暢,塊壘層層,很快便在丫鬟服侍下洗漱完,穿好衣物。
這時,宅外隱約有馬匹嘶鳴聲和交談聲傳來。
楚歌五感超出普通人很多。
氣血稍稍聚于雙耳,便聽出外面是王秀云帶人來了。
“二十多件老物件,若是運氣不太差,至少也將貢獻給我七十縷異力…這是大買賣。”
楚歌心情振奮,立即披上大氅,出屋去見王秀云。
交易的過程并無什么波折。
甚至王秀云為祝賀楚歌突破練骨境,愿將其中兩個老物件無償相贈。
楚歌兩世為人,其實也隱約看出,王秀云是有意投資交好他,大概想做他的天使投資人。
不過,他自己暫時也不差錢,不愿欠下太多人情債,還是婉拒后以物易物,用最后一間酒樓的地契,交易了二十多件老物件外加三千兩白銀。
一盞茶后。
楚家迎賓閣內。
王秀云收起地契,好奇道,“楚歌,看來你是打算近期就離開臨淵城了?你家的產業幾乎都被你賣空了,只剩下這一座老宅子和客棧了…”
楚歌喝了口香茗,頷首,“是打算離開了,你也知道,我準備前往府城。
本是打算在修為突破后就動身,可如今城內外這種局面,反是不好走了…”
聞言,王秀云也是神色變得嚴肅,“你知道不好走就好,我本也是打算提醒你的。
昨夜那城外的邪道趕尸人驅使飛頭僵,獵殺了不少出城之人,甚至連城內碼頭都有巡邏衛兵遭了毒手。
我也是今早才從衙門得到的消息,現在城內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這個時候出城,非常冒險。”
楚歌立即想到昨夜以千里眼風箏看到的景象。
又想到昨夜被打散的不明事物,皺眉道,“若是照你這么說,只怕不止是一頭飛頭僵在動手,難道有很多頭?”
“不一定,即便有,可能實力也都不同。
據田大人審問抓獲的天地香火教匪徒得到的最新消息,那趕尸人很可能就是天地香火教的厲害人物,只不過此前一直蟄伏不出。
這次突然出手,也許是天地香火教的報復。”
王秀云手指繞在一縷秀發上,思忖著,“或許,他還驅使了很多天地香火教的人,已將城外的各個要道,包括水路都設卡包圍了,那頭厲害的飛頭僵,是他用以震懾的殺器......”
“這確實麻煩了…”楚歌眉峰隆起,感到棘手。
若是不少城外包括水路的諸多要道都被設卡封鎖,即使膽敢去闖,也很快就會驚動那趕尸人。
以昨日觀測到的那飛頭僵飛行捕獵的速度,根本逃不掉。
“所以…如果你要前往府城,至少也得等確定城外安全了再走,不要莽撞去賭。”
王秀云提醒道,“我本也是打算回府城修行,但如今也只能先等等,我相信田大人還有鎮邪司會有對策的。到時候,你可以和我們王家的商隊一起走。”
楚歌知道王秀云是好意,不過他沒有對方這么樂觀。
根據天地香火教往日敢于直接入城搶劫的瘋狂作風,那趕尸人又有實力重創鎮邪司的林宏圖。
只怕試探完后,就將圖窮匕見,不可能再給田有濟搬救兵的機會。
因此,留給城內之人的時間不多了。
田有濟又還能有什么對策呢。
...
很快,楚歌親自送王秀云到門口。
隨后回屋,將交易得到的二十三件老物件都獻祭進了龍鐘內。
遺憾的是,這次的老物件雖多,卻并未如上次那般淘到酒異酒壺這種寶貝,都只是些尋常的老物件。
而龍鐘內上次獻祭的酒異酒壺等三個老物件,尚還在提煉中。
“可惜......希望時間來得及吧。”
楚歌心中期盼。
酒壺內的酒液酒香若是提煉完成,可比他自制的菌毒強多了,他也能多一個殺器作底牌。
如今形勢危急,他的武道實力已很難在短時間內提升。
積蓄的異力卻已多了不少。
楚歌打算,還是在這一兩天內,利用左道刺繡的技藝,嘗試制出一件提升實力的刺繡裝備——飛馬靴。
...
與此同時,遠離臨淵城不過六七里的雪門河河谷中。
兩側河岸狹窄,河水濤聲就像千百頭公牛奔馳的喧囂,河谷里濺起一片一片蒼白的蒙蒙水霧。
這片河谷,乃臨淵城商船駛出的必經要道。
此時仿佛發生意外,幾艘自臨淵城行駛而來的商船已被截停下來。
河水中冒起一個個像笸籮一樣大的漩渦。
驀地鉆出一條條身影,紛紛口銜兵刃,翻起筋斗上了船。
霎時就與船上商隊的武夫廝殺成一團,喊殺聲慘叫聲很快傳開。
如此情形,也是駭得遠處才離開城內碼頭的一些商船,紛紛調頭往回趕。
同樣的一幕,在臨淵城外的三條要道間,也是一齊上演著。
在無人窺見的空中,山林間,赫然有著一個個森然可怖纏著腸子的飛頭僵掠過。
其中兩頭稍小而干癟,一頭冷面獠牙,氣息森然可怖。
城外,一處破廟內,一名身穿藏青色長袍的老者手持一桿大幡而立,直視著廟內殘破的佛像,面無表情。
一眾身穿斗篷的天地香火教弟子,跪遍身后原本禮佛敬拜的空地。
這群趾高氣揚的兇徒,如今卻均是噤若寒蟬。
對面這位老者雖只有換血境的武道實力,但其手中所掌握的邪道手段,卻足以令任何換血境武夫聞風喪膽。
這老者,更是被列入大周幾個洲府的通緝榜上,同時名列血榜第七十三,惡名昭著,被稱為追魂老人。
此時,這老者豁然轉身,露出一張枯黃高瘦的面龐,面目陰沉,一對眼精光爍閃,冷冷道。
“此城看來再無更多鎮邪司高手,昨夜老夫也只是損失了一頭小鬼,問題不大。差不多了......明日黎明,襲城!
你們使者沒完成的任務,老夫完成,而你們的任務,便是為老夫抓捕城內不滿六歲的孩童,無論男女!”
“是!”
地上跪了一地的教眾紛紛應是,斗篷下的面龐盡顯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