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李靖,平日是個相當威嚴的神仙,端著寶塔,邁著方步,官威十足。
肉體凡胎功德封神,根基雖不穩固,但手中玲瓏寶塔便是他端起架子的底氣所在。
甚至,很多時候都不需要用到寶塔,關門放哪吒,便可所向披靡,打得一眾妖魔鬼怪哭爹喊娘,威懾十萬天兵天將不在話下。
何況,他還有金吒、木吒一對在西方教前途光明的好大兒。
天庭眾神就是看在他三個好兒子的份上,也要對他多出幾分尊敬。
如今寶塔丟了,哪吒跑了,金吒、木吒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就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扒掉了底褲,只感覺無比弱小、可憐又無助。
聞瑞是什么人品,他最清楚不過,這位爺可誰都不慣著,從某種意義上說,比妖王魔王更囂張、更肆無忌憚。
妖王魔王可能還顧忌謀殺天庭重臣會引來百倍、千倍的討伐。
聞瑞仗著有后臺撐腰,干脆根本就不怕得罪天庭和西方教,往死里收拾李靖,后果大抵也就是罰酒三杯。
最多最多,讓他當面跟李靖道個歉、賠個不是,然后就拉到了。
李靖剛到黎山時或許還有些不清醒,如今被仙女們胖揍一頓,又被聞瑞抽了個懵逼不傷腦的大逼斗,眼神一下子就清澈起來。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跟聞瑞擺譜,聞瑞絕對說到做到,真把他扣在天上人間,充當仙女們解壓發泄的玩具。
每天挨揍他倒是能扛得住,怕就怕晚節不保,丟盡老臉。
想象一下,將來天庭女仙之間會出現這種對話:
“姐姐,聽說你在會所玩過天王項目了吧,好玩嗎?”
“好玩極了,開始很硬,越打越軟,打完之后還哭了呢,實在是太爽了,妹妹,你下次也一定要試試喲…”
就算將來有天庭大佬出面說和,黎山老母和聞瑞最終放了他。
這段黑歷史怕不是經典永流傳,他再也沒法在天庭立足,幾個兒子怕不是都得悄悄疏遠,與他劃清界限,免得沾上一身騷。
太損了!
想通了利害關系,眼神清澈無比的李天王很是配合地道:“哥,是這么這么回事…簡而言之,太白金星在朝會上向玉帝進讒言,說您功德過高,且不斷增長,未免將來功高震主封無可封,需提前傳召您登天受封,封個清貴閑職圈養起來,免得您留在凡間界繼續造功德。”
聞瑞點了點頭,道:“識時務者為俊杰,算你迷途知返,我這當哥的,就不計較之前的冒犯了。”
李靖連忙稱謝道:“多謝大哥,小弟也是豬油蒙了心,今后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副前倨后恭的嘴臉,看傻了一眾仙女,她們簡直不敢相信,在天庭總拿鼻孔看人的李大天王,也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倒也不出所料,該來的總會來。”聞瑞嘆了一句,問道:“那玉帝打算封我個什么官啊?”
李靖連忙答道:“玉帝陛下擬封您為截天大圣,這還是順風耳天官提的議,說是您在凡間界便有這等自封的尊號流傳,想必您應該很喜歡。”
“靠!”聞瑞臉一黑,咬牙切齒道:“這是把我當猴耍呢?你們不但侮辱我的人格,還侮辱我的智商!這餿主意提出來,凌霄殿上就沒人站出來提醒玉帝一句,拿這種狗屁不是的虛銜敷衍我,根本就行不通嗎?”
這套路,不就是后來太白金星忽悠猴子的那個嗎?
“截天大圣”和“齊天大圣”一樣,除了個稱呼之外,丁點權力都沒有,甚至都不如弼馬溫。
弼馬溫至少有官署、有幕僚。
齊天大圣就是個養在蟠桃園里的寵物猴。
將猴子養在桃園,明顯是誘惑犯錯,再找由頭秋后算賬。
封聞瑞截天大圣,只怕也算計著給他一個容易犯天條差事,比如每日檢查仙女身體之類。
待到他利用職務之便,做出些見不得人之事,功德受損之余,還留下把柄任人拿捏。
明顯是個等著聞瑞跳的大坑。
李靖嘆了口氣,澀聲道:“小弟現在才知道,凌霄殿里站著的,都是人精,哦不,神精啊!熟識你的仙官一言不發,根本不參合。不知底細,后來才封神的仙官紛紛附和,甚至還有傻子站出來反對,說截天大圣這名號太張狂,建議改為順天大圣呢!”
“你當了幾百年天王當飄了啊,以為端個破塔就能拿捏我?”
聞瑞冷笑著瞟他一眼:“擺明了是個送命的差事,你都敢接?”
“是是是,小弟一時糊涂,忘了大哥您當年的兇…咳,威名。”
聞瑞瞇起眼,道:“回去告訴玉帝,大圣這種封號,只有猴子喜歡。再派人來傳召,若還拿此等虛銜戲耍我,倒顯得玉帝沒得氣量,天庭容不得賢人。”
“好好好,待小弟返回天庭,即刻稟報!”
李靖聽出了聞瑞放人之意,不禁欣喜地搓著手賠笑道:“哥,既然放我歸天,那我的破塔,是不是…”
聞瑞沒表態,只看向黎山老母。
黎山老母冷哼一聲:“聽娃兒們說,你這小輩仗著得了這尊塔,在天庭耀武揚威,霸凌弱小。老身便 送你個教訓,替你保管此塔百年,百年后老身再將其歸還給斗姆元君,你去中天斗府大羅宮斗姆殿領取吧。”
“這…不妥吧。”
李靖面色難堪,百般不忍,很難想象百年時間無寶塔傍身,他還怎么在天庭混。
“識相點,麻溜滾蛋!”聞瑞在一旁叱道:“再敢忤逆圣母娘娘,小心她發起火來當場砸了你的這破塔,叫你徹底斷了念想!”
“別別別!小弟這就走。”
李靖連連擺手,邊說邊退,邊退邊向黎山圣母作揖:“多謝娘娘恕罪,小輩行為無狀,沖撞了您老人家圣顏,深感悔恨,這一百年定會面壁思過,改過自新。”
說罷,他才踉踉蹌蹌駕起云朵,朝著天空疾馳而去,沖入了云層之上,直奔南天門而逃。
“圣母娘娘,還是您老人家疼愛兒孫輩。”聞瑞湊到黎山圣母身邊:“今日若不是您老人家及時現身,弟子非得吃個大虧不可。”
大腿如此給力,聞瑞也不能差事,該抱就抱,該舔就舔。
黎山老母瞪他一眼,瞪掉了聞瑞十年陽壽,板著臉道:“小瑞兒,別哄老身了,你當老身不知道,平日你對待女性的態度,比那個端破塔小輩,強不出多少。”
聞瑞一臉尷尬:“不是啊,您聽我狡,解釋啊。弟子對待男性女性,都是一視同仁的沒好臉色,可沒半點歧視,這才是真正的女權主義,與那托塔小輩有本質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