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一個大男人,受到了別人發好人卡的待遇,胡麻心里也是很不平衡的,說一個男人是好人,跟罵人廢物有什么區別?
當然,也只是想想,真要讓自己做什么,那肯定是不能的。
現在自己正集中了精力要煉成這第五臟呢,怎么會把一身火候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呸,沒出息!
不準備叫醒她,只是自己收拾了,打算離開,正一轉頭,瞧見她瘦弱的身子。
想著要不要給她披點東西,卻見香丫頭忽然醒了過來,看到了胡麻已經自己收拾了碗筷,頓時臉紅,有些驚訝的道:“啊,我剛剛又不小心做夢了,公子別怪我,實在不該…”
胡麻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見她醒了,便將衣袍放下,看著她道:“最近很累么?”
“沒,沒有…”
香丫頭一邊跑了過來,幫著胡麻收拾碗筷,一邊紅著臉道:“孫叔孫嬸都對我挺好的,不讓我干重活。”
“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是會無緣無顧的睡著,做一些怪夢,之前是在夜里,倒沒什么事,這一次沒想到白天睡著了。”
“嗯?”
胡麻微微好奇,道:“什么怪夢?”
他有些奇怪于香丫頭的描述,夜里做夢,不很正常么?
至于白天做夢,累極了也會如此,只是打個盹,卻好像經歷了很多事情。
當然,因為這個世道古怪,總還是要問一句。
“就是…就是…”
香丫頭聽胡麻問,便皺起了眉頭,苦苦的思索,好像要將那個已經有些殘留的夢境給找回來,道:“就是聽見外面有人哭,然后,我就迷迷糊糊跟著出去了。”
“之前我在夜里,出去之后,就看到有人蹲在門口哭,覺得他可憐,就幫著他帶路,帶到了黑色大門前,就回來了。”
“這次,這次也是的,不知怎么就睡著了,去了崖子村,看到了有人哭…”
“嗯?”
胡麻聽了這話,卻頓時感覺驚訝,忙道:“你這幾次夢,都是類似的?”
看著香丫頭有些迷茫的眼神,他道:“我的意思是,都是聽到有人哭,便做了這樣子的夢過去,給他們帶路?那你是把他們帶到了什么地方?那個黑色的大門,又是什么?”
“我…”
聽見胡麻的話,香丫頭倒是有些迷茫了。
良久,才緩緩搖了下頭,道:“我不知道,就,就被人吹了口氣之后開始的,當時周圍村子里鬧祟,夜里我總聽見有人哭,但孫叔他們聽不見。”
“就有一次,我聽著哭的可憐,不忍心出門瞧了瞧,就看到有人在鎮子轉悠,哭著,說找不著路,我覺得他們很可憐,就帶他們去了黑色大門那里,然后,我就時不時的會這樣了。”
“我不知道黑色大門是什么,但好像,就覺得他們該去那里。”
“他們…他們很可憐的,像是被扔在街上沒有人管,去了那里,也都很高興,還要向我磕頭…”
胡麻聽著,愈發的有些驚訝,忙看著香丫頭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來啦!”
香丫頭道:“每次送他們到了地方,我就感覺飄回來了,也就醒了。”
“就是夢里的事記不太清,每次又聽到有人哭了,便能將之前的事記起來,但回來睡一覺,又慢慢的忘了。”
“這…”
胡麻隱約覺得,這件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簡單的樣子。
仔細想了一下,也知道崖子村這個地方,靠近了老陰山,距離自己當初發現那棵桃樹精的地方不遠,但想想也有三十里路了。
微一沉吟,便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伱剛剛帶路的人,叫什么名字?”
“她…”
香丫頭有些迷糊,但居然很快就說了出來:“她叫李二丫,庚辰是…”
“嗯。”
胡麻答應了下來,見香丫頭被自己連問了幾句,有些緊張,便只是擺了擺手,道:“這種夢你能控制不?”
“我不太懂這些,但這世道邪乎,不能留心,若是你能控制,便先少做這樣的事情,回去了先寫一封信過來,我找人帶給你爹娘,等他們來接你回去了也就好了。”
“嗯,我記住公子的話了。”
香丫頭忙道:“我可以不去的,只是聽他們哭的可憐,才過去的。”
“對了…”
她似乎想起了一點什么,道:“我開始記起事來,也是,也是從給他們帶路開始的。”
她也覺得自己在胡麻這里打了瞌睡,不太好,便緊著離開,只是硬要把胡麻破了的衣裳拿回去洗了,再給他縫補,胡麻也沒阻攔,看著她的身影出了莊子,才叫了周大同過來:
“看夠了?”
周大同聞言大驚,鄙視的看了一眼外面莊子那里還戀戀不舍看著香丫頭的伙計,道:“我才不看,我現在對這些一點興趣也沒有。”
“麻子哥,我從你這學到真本事了,現在就想著把你說的燈油錢賺出來,好學更大的本事,女人?”
“呵呵,我寧把拿把刀過來,剁了自己…”
胡麻見他發著狠勁,倒嚇了一跳,忙道:“那倒不必。”
老族長如果知道自己讓他寶貝孫子剁了自己,大概大羊寨子自己也回不去了。
不過,周大同右腳已經煉活的事,自己也是知道的,這小子剛過來說的時候,自己也有些吃驚來著,這速度居然出乎意料的快,也讓他在那段時間,隱約的產生了一種好奇:
難道這世道,真有什么福澤陰祿之類的東西?
因為周大同那幾天,也一直忙著幫左右鄉鄰,所以陰德厚了,修行的都快?
自己當時也有類似的感覺,只是不像周大同這個明顯。
暫且將這塊放在了腦后,向周大同道:“有個事讓你跑腿,你現在便往崖子村那邊去一趟,打聽一下,那里是不是有紅白喜事,尤其是問個叫李二丫的…問清楚了來回我。”
“李二丫?”
周大同聽著,道:“感覺應該是個挺俊俏的姑娘呀…”
他不知道胡麻為啥讓他去,但也不多打聽,只是答應一聲,便即出了門。
等周大同走了,胡麻也坐了下來,默默的想了一下。
倒是隱約覺得,這個自己從青衣幫某位少香主手里撿來的丫頭,似乎也不怎么簡單。
聽到了哭聲出門,夢里給人帶路,還帶到了黑色大門前…
越想越覺得蹊蹺,甚至心里忽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丫頭姓李…”
“十姓里面,也有一個李家啊…”
不過這想法,也只是在心里一閃,便即過去,總覺得有些離譜。
堂堂無常李家的人怎么會被拐子給拐了?
她要是無常李家的人,自己把大門口那盞紅燈籠給吃了…
邊想著,邊默默的盤了一下最近的賬簿,倒是感覺周梁把事做的妥當,如今莊子里最得力的,便是周大同,周梁,趙柱。
周大同就是會胡鬧,趙柱則是衷愛他那一把叉子,而且特別喜歡搜集一些土方子治邪祟,這次跟著其他走鬼人大漲見識,想必各種法門,如今更加的厲害了。
倒是周梁,是個穩重性子,算賬盤活,還得是他來才行。
當然了,除了他們幾個,還有李娃子。
但李娃子能跟他們幾個比么?
現在娃子哥,已經是這莊子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最倚仗的大師傅了…
放下了賬簿,便只等著周大同回來,卻是直到擦黑,才見周大同慌不迭的溜進了莊子,瞧著有些狼狽的模樣,一進了內院,便向自己哭訴道:“麻子哥,你這是給我找了個好活呀!”
胡麻有些驚訝,忙笑道:“怎么了?”
“我…”
周大同先進廚房,灌了半瓢涼水,才道:“幸虧我跑的快啊!”
“我一進了崖子村,就問人家有沒有個紅白喜事的,就有人指給了我,剛好就在他們村里,有個辦白事的人家。”
“我過去了,便找人打聽,是不是有個叫李二丫的姑娘,長的漂不漂亮…”
“好家伙,一下子人家就瘋了,都要過來揍我。”
周大同哭喪著臉:“挨了幾捶才知道,李二丫就是躺在棺材里那個,都八十七了,今天中午剛剛沒的,虧我還興沖沖問人家的孫子她許了人家沒…”
“啊?”
胡麻一聽,倒是又覺得好笑,又驚訝。
周大同挨了頓揍,倒是沒關系,反正他身上有了底子,皮糙肉厚。
這也是因為去了三十里外的村子,若是周圍的村子,人人都認識他,這頓揍挨不了。
而驚訝的則是,香丫頭說的人,居然真的在?
她夢里給人帶路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那么她為什么能有這個本事,說是帶去了黑色大門,那黑色大門又是哪里?總不能真的是…
“看樣子,這丫頭確實是個有來歷的呀…”
胡麻心里默默想著,安撫了周大同幾句,倒先不聲張,只是自己先把這事記了下來。
不論如何,往往她家里捎個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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