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我就在屋里呢,你到樓下直接按門牌號就行,我給你開。”
“小胖,你確定何考是突然失蹤了?”
“那還能有假,外套還在,鞋都沒穿走,手機啥的什么東西都在屋里,人卻不見了!現在出門哪有不帶手機的,很可能是被綁架了。”
“怎么會這樣!你稍等我幾分鐘,我先打聽點事再上樓。”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樓道上傳來腳步聲,小胖開門道:“你怎么才來?”
錢固然閃身而入:“先關門,進屋說。”
這里就是E時代小區中,何考假期“閉關”的那套房子。何考這幾天雖然沒出門,但跟小胖一直都有聯系,他做的測試數據和修模意見,首先都發給小胖了。
小胖就是何考這邊的業務小組長,何考的數據先發給小胖,再由小胖整理好業務包轉給分公司其他部門,同時控制好進度節點。
小胖告訴何考,干活可以悠著點,不用這么拼命,沒道理犧牲假期連軸轉。小胖還控制了一下進度節點,又告訴何考,他節后一周都可以偷懶摸魚了。
他們這種工作,有時候無所謂假期不假期,就算人在外地旅游,只要有需要,也會抽空在線上處理工作任務。
小胖這幾天沒出門,被陳媽媽扣在浦港鎮的家里,先后約了好幾個姑娘相親見面呢。小胖很不情愿,總是借口還有工作要處理,想躲。
就算實在躲不過,也用工作為借口盡量晚去早離開,顯得自己很有事業心。
這天晚飯時陳媽媽告訴小胖,她有位老同事又給介紹了一個姑娘,約在明天中午見面,地點是棲原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西餐廳。
陳媽媽要小胖打扮得精神點,把頭發也好好弄一弄,開車過去。小胖一打聽對方的名字,發現居然是自己的初中班長,何考也是他們一個班的。
原來是老同學啊,小胖當年讀書時就看不慣對方多管閑事的脾氣,更關鍵的是,班長根本沒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媽,她就是我們初中班的班長,黃毛齙牙蘆柴棒,可難看了!還總喜歡抬著頭看人,大鼻孔沒下巴,要多煩人有多煩人…”
陳媽媽卻訓斥道:“我看了介紹人發過來的照片,挺標致的一姑娘!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配你是綽綽有余,反正我看著挺滿意,伱也不照鏡子瞅瞅自己。
初中的班長?那更好了,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從小就是班干部,說什么好管閑事,我看你就得好好管管,要找就找這樣的!”
小胖實在不想去浪費時間,嘴上又說不過母親,于是就把腦筋動到了何考頭上。他想找何考幫忙打個掩護,讓何考明天給他打個電話。
就說公司那邊有緊急任務,非得業務骨干小胖親自處理不可…反正他是不想繼續在家里待著了。
結果小胖卻聯系不上何考,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也不回,若說一時有事沒看見也就罷了,可是都到了后半夜卻一直都沒消息。
小胖莫名感覺,何考很有可能出事了。他當然知道何考這幾天在哪里,那套房子就是他們部門的工作現場,鑰匙和門禁卡就是他給何考的。
于是小胖穿好衣服,直接就趕到了現場,結果發現何考不見了。
怎么辦?這種事情假如報警,恐怕連警察都會說他一驚一乍。他好像也不認識太多很給力的朋友,因為一直以來自己就是最大的BOSS,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了錢固然。
那封神秘郵件中介紹,錢固然是望氣門的三階縱橫家,手段很不簡單。小胖判斷郵件就是何考發的,而何考表示老錢此人值得信任。
實在沒有辦法了,小胖只能打電話告訴老錢,何考莫名不見了,應該是出事了。
老錢曾謊稱去平京旅游了,其實人根本沒走,仍躲在棲原呢,聽說此事也吃了一驚,立刻驅車趕往現場,路上又聯系小胖再度確認了一番情況。
何考就像是憑空消失了,對此情況小胖本人倒不陌生,可是何考并非隱蛾啊!
后趕來的錢固然,進門后卻給小胖解了惑——
“不用找了,何考應該是被人綁架了。綁架者偽裝成120的救護人員,開著一輛120救護車進來的,直接用擔架把何考從樓里抬出來,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我進小區的時候,就找了門衛和物業保安打聽情況,還看了監控,就是兩個小時之前的事。我們發現得有點晚了,現在去追應該追不上了…”
小胖驚訝道:“就是進小區這么一會兒時間,你就查到了這么多?”
老錢解釋道:“你在電話里說何考不見了,很可能是被人綁架了。可是這么大一個活人,除非是綁到同一單元其他的房間里,否則很難弄出去,肯定得找辦法打掩護。”
雖說老錢缺少江湖閱歷,但得看跟誰比,在黃小胖面前,他也算得上老江湖中的老江湖了。僅僅是在電話中了解到了幾句情況,就判斷并查證出這么多信息。
小胖:“是誰干的,他們干嘛要綁架何考?”
錢固然:“事情既然出了,我們先看看屋里還有什么線索。”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居然是隔壁的鄰居。
剛才救護車到停樓下,有人穿著急救裝束從這里抬出去一個人。隔壁鄰居也有些擔憂,又聽見這邊有動靜,所以過來問問情況。
錢固然解釋道:“沒什么,不用擔心,這里是我們單位一名同事,加班工作突發急病,我們也是聽說消息后趕過來的…不是啥傳染病,可能是闌尾炎之類的吧。”
從鄰居那里確認,何考確實是被救護車接走的,抬出門的時候臉上扣著呼吸面罩,似是已陷入昏迷。醫護人員說是他自己打的急救電話,病情尚不清楚。
再度關上門后,小胖問道:“會不會是何考真的突然生病了?”
錢固然快速檢查著屋子道:“可能性很小,手機沒帶,錢包和身份證還在屋里,就算去醫院急救也得拿著身份證。”
小胖:“有沒有可能,他當時已經昏迷了?”
錢固然:“如果他昏迷了,誰打的急救電話,又是誰給醫護人員開的門…這是房門鑰匙吧?”
黃小胖:“是房門鑰匙,我給他的,他也沒帶走。”
錢固然:“你是怎么進來的?”
黃小胖:“我還有一套鑰匙。”
錢固然:“何考的手機還在,你有辦法解鎖嗎?好像需要他本人的面容識別。”
黃小胖:“可以試試密碼解鎖…我想一想,我知道他高中的時候游戲賬號密碼。”
錢固然:“快試一試,很多人都習慣用一個密碼,圖好記。”
黃小胖:“你不了解一個程序員的習慣,常用密碼不是一個,而是一套密碼組,手機開鎖,應該是用其中的數字短密碼…咦,真的打開了!”
何考的手機很“干凈”,里面幾乎沒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一些常用的APP和工作需要的一些工具。
小胖迅速打開了通話記錄,發現一連串未接電話都是自己打的,而何考今天并未撥出過電話,更沒有叫過120救護車。
小胖眉頭緊鎖:“何考昨天跟娥總有一段語音通話,從前后聊天記錄來看應該是談工作,不知還講沒講別的,我打個電話問問娥總。”
錢固然:“娥總不是去外地旅游了嗎?”
小胖:“她只是自稱去南詔旅游了,其實就在棲原沒走呢。我得告訴她一聲,何考在工作現場被救護車接走了,假如找不到的話,看看要不要報警?”
錢固然勸阻道:“我建議先不要報警,綁架的人應該就是不想被發現,趁著這幾天是長假,恐怕連單位都不會注意到。
他們可能是沖著什么東西來的,只要東西沒到手,何考應該就是安全的。但是事情一旦敗露,他們未嘗沒有掐了線索撕票的可能。”
小胖:“他們會是沖著什么東西來呢,何考在保管箱里拿的東西嗎?我家那邊都在傳,何考得了一箱子金條!”
錢固然:“很有可能。”說話時看了小胖一眼,想了想又說道,“也有別的可能。”
黃小胖:“我不告訴娥總何考失蹤被綁架了,就告訴她何考在這里被救護車接走了,送到哪家醫院還不清楚,順便問問昨天何考對她說過什么…咦,娥總的電話也打不通。”
錢固然:“現在都兩點了,應該是關靜音睡著了吧。”
小胖:“老錢,你認識的人多、主意也多,現在該怎么辦?”
錢固然:“當務之急,是找到何考!至少要搞清楚是什么人、為什么要綁架他?既然是綁架,僅僅把人綁走了沒用,那些人應當還有下一步動作。”
小胖:“那我們也不能在這里干等呀,先各想辦法分頭去找找,隨時保持聯系!”
老錢:“我也是這么想的,救護車就是線索,我趕緊找朋友去查查…假如實在找不到的話,那就只能報警了。”
說到這里他又頓了頓,補充道,“我們約一個暗號,假如我打電話或者發消息給你,問你‘睡了嗎’,就是要你馬上報警的意思。
在那種情況下,不僅何考有危險,恐怕連我們自己都有危險。”
棲原市郊外的某個地方,何考被綁到到一間黑漆漆的空屋子里,旁邊的高雪娥仍昏迷未醒,他聽見了屋外兩名看守的談話。
那兩人顯然只是聽命行事的小嘍羅,以為他和高雪娥是欠債不還的,被抓過來受一番教訓,好乖乖還錢。
何考隱約聽說過這種道上的催債手段,一般人可真受不了這種驚嚇,沒想到自己今天也遇上了。
兩個小嘍羅顯然不知道實情,他們只是聽老大的吩咐在這里看門。也不知那老大是誰,他們應該是個當地的團伙,被幕后主使者雇傭的。
既然幕后主使暫時不在,趁此機會就要趕緊想辦法。可惜何考雖有超常的感知能力,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感知大致的環境,卻無法分辨周圍的各種細節。
他需要一點光,哪怕是很微弱的光,在這種環境里也能照亮更多的東西,從而得出更多的信息…首先總得搞清楚這是什么地方吧?
想到這里,他慢慢調整姿勢從沙發椅上起身。
腳踝也被扎帶綁住無法正常行走,僵尸跳的話則容易驚動外面的看守,他蹲下順勢向前打了個滾,又調整方向站起了身,恰好背對著墻邊的那張小桌。
用反綁的雙手從后面摸這張桌子,一邊摸一邊釋放感知,并緩緩地上下左右挪動雙手的位置。
桌面上似是有一個小球狀的物體,他不小碰了一下桌子,雖及時穩住沒有發出大的聲音,但小球卻滾了下來,被他伸手接住,應該是一枚培元丹。
何考此次“閉關”修煉,隨身只帶了一枚養精丹和一枚培元丹,都單獨換了六味地黃丸的小包裝,就是那種乒乓球大小、可以扣在一起的白色塑料小球。
養精丹昨日已服用,培元丹居然也被綁匪帶了過來。何考想了想,又把培元丹輕輕放回了桌上。
小桌上應該還有別的東西,但他卻感應不清楚,再晃了晃脖子,又發現自己平常戴的那枚“贗品”獸爪也不見了。
他想到了什么,然后就感應到桌上的東西中,就有那枚獸爪。
這張小桌也有些破損了,在桌面和桌腿的連接處,何考摸到了一根細釘子頭從破損處伸了出來。他按捺住激動,開始在釘子的尖頭上摩擦兩手間的扎帶。
他非常小心,盡量不發出大的聲音,也注意也別讓釘頭將手腕劃破。想在這種情況下把扎帶弄斷很不容易,需要將位置掌握得很準確,也要有相當的耐心。
何考雖然看不見身后的情況,但還好可以感應到。
何考發現了一個很奇異的現象,本來感應中很朦朧的事物,隨著他的雙手摸到了,感應就變得清晰了,比如桌子的邊緣和腿。
還有一些本來感應不出的東西,比如桌上的那枚獸爪,他判斷出來了,接著也就能感應到了。
他摩擦了十多分鐘,別扭的姿勢感覺雙腿都快麻木了,腳踝與手腕外側也被勒得生疼,但終于磨斷了綁在腕間的一根扎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