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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蒲宗孟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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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蒲宗孟知道,他休息不得。

  恰恰相反,從此刻開始,他就得進入工作狀態。

  首先,他得組織一個可靠的輔政班子,并將之帶去都堂。

  他成為了執棋者!

  所以…

  他必須拿出比過去,更大的勇氣與決心,來踐行來自宮中的意志。

  元祐二年五月乙卯(初四)。

  蒲宗孟伏跪于自己在汴京的家中前院,面朝著皇城方向,聽著前來宣讀旨意的內臣,抑揚頓挫的念誦聲,心情無比激動。

  “門下…”

  簡而意之——天子喜歡的政策、法令,他要堅決推行!

  同時,天子不喜歡的政策、法令,他要想方設法的廢黜!

  至少,也要將之凍結,使之變成一個雖然存在,但無人關心的事物!

  第八百一十一章蒲宗孟拜相(第1/3頁)

  這就是在明擺著撐腰了。

所以,陸佃在退居太  便是和他同屬新黨的李清臣、鄧潤甫兩人,也未必靠得住。

  甚至,還得提防他們背刺自己。

  畢竟…

  有時候,異端比敵人更可怕。

  而恰好,這兩人都是新黨內的溫和派,與他這個激進派,不說團結友愛吧,至少也是相看兩厭。

  他就不一樣了。

  他父親蒲師道,雖然在仁廟時代也曾在朝為官。

  但最高也就做到了太常寺丞而已,并沒有給他留下什么能用的人脈。

  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上次在朝時積累的那些人脈。

  可是,他上次在朝,還是在元豐五年,距今已有好幾年。

  許多當年在朝認識的、交好的,都已經調離了京城。

  譬如,呂嘉問去了交州,謝景溫在潭州,熊本去了京東路,蘇轍去年回朝,結果今年又出知了陳州…

  倒是政敵都在朝堂上盤踞著。

  呂公著、李常、王存、韓忠彥…

  放眼望去,滿朝都是他的敵人。

  而這是一個艱巨的工作。

  畢竟,他不像韓絳、呂公著這樣的父祖皆曾為宰執的人。

  這些人回朝拜相后,隨隨便便就能在汴京城里,找到合用、可靠的、符合自己執政理念的人才。

  只是,他還不能立刻上任。

  因為,明天就是端午節了。

  而端午節,官府依故事是要放衙(休假)一日的(北宋官員法定假期全年113天,幾乎所有能放假的節慶,都會放假)。

  “或許,陸師農(陸佃)能幫吾推薦一些堪用之人…”

  陸佃從元豐開始,一直在朝。

  如今,雖看似是被邊緣化了——從給事中、侍講的位子上,被人趕進了太學。

  但,他在太學,只是蟄伏而已。

  而且,天子曾親臨太學,臨視諸生,對其治學大加贊賞。

  “于戲!朕稽前載之跡,考名臣之心…房杜以能斷善謀,治效幾乎三代,姚宋以應變守正,功業盛于一時!勉舒爾猷,允蹈前美,可特授太中大夫、守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進封巴郡開國公,加食邑七百戶,食實封三百戶,它如故!”

  這篇錢勰寫的制詞,確實很好,對蒲宗孟的描述甚至有些過于贊美。

  以至于蒲宗孟,聽著都有些害臊了。

  他微微吁出一口氣,再拜而起,接過旨意,然后面朝皇城方向,開始表決心:“臣被遇先帝,受恩于天子,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以報陛下與先帝恩典!”

  他自然知道,自己上臺是做什么的?

  “王者以得人輔政為功,宰相以代天理物為任!故三階色齊,則風雨莫不次序!百姓內附,則陰陽以之協和!朕難其才,久虛右揆,登進賢輔,孚告外廷:

  資政殿學士、御賜金魚袋臣蒲宗孟…”

  “受材清明,涉道醇粹!智足以經天下之務,學足以究先王之言!勤勞百為,忠心國家,被遇先帝,遍儀臺閣之華…”

  他也很清楚,他的角色定位。

  像他這樣的人,自入仕途以來,一直就很好的充當了他將要做的角色——一個攪局者,一個沖鋒陷陣的馬前卒。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這個昔日的小卒子,上桌吃飯了!

閱讀我在現代留過學  這可都是在歷史上有教訓的。

  許多少帝早夭,都與此有關。

  漢代的帝王,特別是東漢中后期那些短壽的皇帝,都是這么搞死自己的。

  他是真的擔心,延綿的陰雨天氣,讓福寧殿的宮墻受潮,然后太陽出來,水分一蒸發,墻體內那些有毒的鉛啊、朱砂啊一類的東西進入空氣,再被他吸入臟腑,導致慢性中毒。

  所以,他飛快的做出了一個決定——響應朝臣們的呼吁,搬到保慈宮東閤居住。

  當趙煦宣布了這個決定后,朝臣頓時紛紛心滿意足的高呼陛下圣明。

  學后非但沒有沉寂,反而越發的活躍起來。

  蒲宗孟在亳州的時候,就經常在《汴京義報》上看到陸佃的文章——雖然,陸佃披了個陶山居士的馬甲。

  但,文字風格這種東西,不是披個馬甲就能藏得住的。

  再沒有人在這個問題上嘰嘰喳喳,糾纏著非要趙煦和仁廟一般,把床搬到向太后寢宮里。

  畢竟,他們的訴求,其實也是很簡單——主上日長,當以龍體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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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即就開始,帶著人,在保慈宮東閤開始了布置。

  因為知道趙煦,每天晚上,都要看一看汴京物價,所以,她在保慈宮東閤的內寢南墻上,也命人制作了一副和福寧殿一模一樣的汴京地圖。

  并在地圖上標識出每一個廂坊的位置。

  以便趙煦搬過來后,可以讓人隨時更新,地圖上的汴京物價。

  于是,這個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人了。

  在大婚之前,他身邊的別說年輕漂亮的女官了。

  便是三十歲以下的宮女都不曾出現過。

  彼時他的身邊,都是那種五大三粗,面容丑陋,年齡在三十歲以上,甚至四十歲、五十歲的老女官、老宮女。

  如今,宰執大臣們當然不敢做這種事情。

  但,趙煦又一天天長大,所以,大臣們只能是未雨綢繆。

  讓趙煦搬進保慈宮,由向太后監督那些女官、宮女。

  其實,這種事情,大臣們不說,趙煦也不會沾的。

  他可是有著一顆,要在壽元上超越完顏構的心。

  所以,在沒有成年前,他根本不會碰任何女色。

  向太后對趙煦要搬到保慈宮來和她一起住,非常開心。

  所以,自漢以后就形成了共識。

  青少年君主,不可以過早的接觸女色。

  在趙煦的上上輩子,他就曾被宰執大臣們嚴格約束。

  就是怕這宮中的年輕女官們,偷偷的背著其他人,趁著趙煦進入青春期后的沖動,趁虛而入。

  而少年慕艾,一旦過早接觸了女色,并沉迷其中。

  十之八九,都不得長壽!

  很快,整個汴京城都知道了,天子每天晚上,都會看一看汴京各廂坊的物價。

  整個汴京的市井,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閑漢們,議論紛紛。

  便是最窮苦的汴京人,在這個時候,每每只要想起福寧殿中的小官家,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關心一下自己的生活,都會驕傲的挺起胸膛,對自己能生活在這般圣主治下而感恩。

  趙煦的搬家,進行的很快,不過兩三日,他在福寧殿的書冊、文牘還有衣物,就都搬到了保慈宮。

  而且,陸佃還得到過天子撐腰。

  想來,也應該屬于是帝黨的一員。

  所以,或許能靠他,聯絡一些有才干的,但如今地位還不高的官員。

  決心既下,當天晚上,蒲宗孟就派了自己的兒子蒲汝森到了陸佃家中拜謁,并邀請陸佃在端午節到蒲宗孟家中相會。

  陸佃自是欣然應允,旋即在第二天,到了蒲宗孟在汴京新城的家中拜訪,兩人密談了整整一天,陸佃直到晚上才拜辭回家。

  所以《汴京義報》上寫文章的那些人,在熟悉他們的人眼里,完完全全就是在裸奔。

  陸佃在太學中,也沒有忘記針砭時政。

  在蒲宗孟來看,他肯定是對未來有所準備的。

  端午節后,汴京城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

  延綿的陰雨天氣,讓趙煦有些慌。

閱讀我在現代留過學  全部是在過去兩年的元祐新政中靠邊站的官員。

  很多都有市易務、堤岸司任職的履歷。

  這很正常。

  像韓絳拜相,其令廳之中,就充斥了大量韓家舊人以及他從河南帶過來的幕僚。

  呂公著繼任,用的就是都是其父兄以及他當初在京時得力的下屬。

  不過,韓、呂兩人,都是世代簪纓之家。

  等趙煦正式搬入保慈宮,已是元祐二年的五月辛酉(初十)。

  當然,在這段時間,趙煦并沒有放松對朝政的關注。

  不過,他只是默默的看著朝臣們的表演。

  所以,隨便揮揮手,就能找到一大群志同道合,愿意聽他們安排,甘愿為之奮斗的人。

  像蒲宗孟這樣祖祖輩輩,還是第一次拜相的大臣,在這個事情上,就多少有些困難了。

  這也算是他拜相后的第一重門檻吧!

  第八百一十一章蒲宗孟拜相(第3/3頁)

  同時,也不能設計的太過死板。

  不然,進來的全部是書呆子。

  想了想,趙煦就在劄子上批示:可,請蒲相公設立條貫,制定成法,朕將親覽之!

  然后,就將這劄子遞給了旁邊的馮景,然后與馮景囑咐道:“馮景啊,汝去都堂,知會蒲相公!”

  “所選太學生,宜當通算術,知刑律,明地理…”

  而那些職階比較高的清貴要職,他卻請求任命了一些有著太學背景的人。

  比如說,尚書省中,素來被視為宰相秘書、大總管的尚書省右司郎中一職,他就請求任命太學博士何執中。

  另外比較有意思的是,蒲宗孟還請求,從太學中選拔‘數位德行皆備,才識有為之士,充尚書省習學公事’。

  這樣做的理由是‘夫太學者,為國儲才之地,太學生在校,學圣人之經義,貫通五經,而往往缺其材干…孔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臣萬死進言,乞用太學生入尚書省觀政,以通政務!’。

  趙煦看完,就笑了起來。

  “看來,蒲相公與陸先生,已經勾連在一起了!”

  蒲宗孟與陸佃在端午節,密談了整整一天的事情,趙煦當然早就通過石得一知悉了。

  正好,趙煦也想放一批太學生,進入都堂以及六部實習。

  當然,制度建設是必須做好的。

  不然的話,以大宋朝的情況,這個制度遲早淪為衙內們鍍金的專屬途徑。

  蒲宗孟能選擇的,也就是元豐六年他被罷出知前熟悉的官署里的人。

  而這些人中,與他立場相近,同時也能聽他指揮,跟著他走的,也就是市易務、堤岸司里的官員。

  但,蒲宗孟很小心,給這些人安排都是些位卑、職低,但能在一些關鍵環節發揮作用的職位。

  若選人用人不當,被人抓住了雞腳,他的政敵絕對會拿著大做文章,以此影響其威信,甚至可能迫使其辭相!

  趙煦拿起蒲宗孟的劄子,看了一下,就瞇起了眼睛。

  因為,蒲宗孟上報的這些人,趙煦都有些印象。

  “請蒲相公據此設計條貫、成法,然后報與朕知!”

  “諾!”馮景恭身領命。

  此時的蒲宗孟,已經走完了拜相三辭三讓的流程,正式成為了大宋自元豐新制以來的第四任右相。

  而依過去的故事,右相在左相去位后,都會遞補為左相(其實,也就是元祐以來才形成的,因為在元豐新制實施后,朝堂上的左相、右相就再也沒有變動過)。

  而蒲宗孟上的這個人事劄子,同樣是趙煦登基后,開始在宰執們中間出現的制度——趙煦允許,每一位新拜任的宰執,在正式上任前,向他呈遞一份人事任免劄子。

  在過去兩年中,趙煦還從未否決、駁回過任何一位宰執上任前的人事請求。

  這很好理解。

  就在他搬入保慈宮的第二天,五月壬戌(十一)。

  趙煦得到了來自通見司上稟的劄子。

  上劄者是蒲宗孟。

  拜任宰執,是為了讓宰執去做事。

  要做事就要用人!

  所以,得要讓這些人,有一個自己的基本班底,以便他們更好的為趙煦的歲月靜好,負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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