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造型別致的短刀。
長度跟市面上的希臘短劍差不多,金色的刀柄上有防滑的雕紋,鐵灰色的刀刃也在根部上帶一點金色紋路。
從外表就能看出來,專精于劈砍。
就如同把一柄單刃刀的刀頭部分硬生生掰彎一樣,大概二十多厘米的刀刃尖端被突兀的彎了個鈍角出來。
這種結構讓刀身重心劇烈前移,進而加強了劈砍力道。
閃耀安尤,本來的目的地是墨伽里斯,那里是斯巴達與雅典爭奪交鋒的沖突點。
劇烈的沖突是傭兵們掙錢的好環境。
無論哪一方的指揮官都能把一些艱難的任務配上足夠的德拉克馬,然后分發給這些死了也不心疼的傭兵。
只不過她在這次搭順風船的過程里路過凱法隆尼亞,本來想著接筆小買賣,為自己日后的大活兒攢攢啟動資金。
沒想到轉眼的功夫,順風船的船主人反手就給自己加了三倍酬勞。
這下,本來的小買賣立刻就變成了要認真對待的大買賣。
安尤也確實對得起她的名聲。
根據委托人的情報,她在這塊被瘟疫肆虐的小鎮邊緣徘徊了兩天左右。
而今天,在自己的兔猻發現里面出來人之后,她也立刻就開始了表演。
實際上,她身邊就放著下了毒的酒壺,如果剛才藍恩上去跟她搭話,她則會以一個悲傷但好心的角色,請藍恩喝上一杯酒來解渴。
甚至根本不用動刀子就能掙一大筆德拉克馬。
榮耀的戰斗、至死方休.她可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這種浪漫的事情還是交給那些‘大英雄’、‘半神’好了。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好像她這次的目標就是個跟傳聞里一樣的‘大英雄’!
“卡忒斯!馬拉卡!”
憤怒的叫著自己寵物的名字,安尤好像是因兔猻的死亡而被激怒了一樣。
黃金刀柄的短彎刀‘嘭’的一聲炸起火焰。
那火焰的猛烈程度根本不像是在刀刃上涂了一層火油再點燃那么簡單。
以常識來看,就算是一把卷著油布的火炬也不可能燒出這么大的火焰!
但是超乎常識的現象并沒有讓藍恩產生一絲一毫的遲疑。
他先是用自己的左手擋在側腰,那正是安尤的短彎刀要砍的地方,他臂甲上的瓦雷利亞鋼也給了他直接擋刀的自信。
但是似乎是更深層的思考了一下,藍恩不想讓這種明顯不正常的火焰直接沾染身體,于是原本轉移過去準備擋刀的左手捏起了法印。
昆恩!
一層金黃色的魔力護盾在眨眼間生成。
對方短彎刀殺傷力最強的刀頭位置撞在了護盾上,如同敲碎玻璃一樣的“噼啪”聲炸響。
金黃色的魔力護盾也在一刀之下過載、破碎。
‘這女人力道好強!比十字弓的弩箭還強得多!’
獵魔人略微有點驚訝,以他如今的混沌魔力量,昆恩法印用起來基本能扛下來五六把十字弓的連射。
而現在,對方一刀就將自己的法印砍破了!
兔猻被切成兩半的尸體已經落地,跟破碎的金色護盾碎屑一起。
藍恩因為揮刀而產生的轉身也被拉回了正面。
那雙琥珀色的貓眼在這一瞬間仔細的打量著對方。
破舊的斗篷之下,女傭兵穿著一套皮革胸甲,脖子上則系著一條三角披肩。
金屬的護腕和護脛,搭配皮革涼鞋。
一看就是副熟練女獵手的樣子。
而就在藍恩準備應對安尤接下來的攻擊時,這個原本一臉憤怒,劈砍動作大開大合的傭兵卻突然撒手。
短彎刀打著旋飛向獵魔人的臉。
藍恩用湖女之劍耍刀花似的一擋,這把冒火的短刀就直接被磕飛,但不可否認,這讓安尤有了空檔。
在藍恩擋飛短刀的那一刻,她開始后撤翻滾。
在流暢至極的動作下,用翻滾拉開距離的傭兵再站好時,手上已經張開了弓箭。
臉上寵物死亡的憤怒就像是從沒出現過。
誰會想跟一個剛從瘟疫肆虐的村莊里出來的人近身肉搏?你當我瘋了嗎?
她一開始想讓藍恩飲下毒酒,可是藍恩在走到近處后才出聲拆穿,她拔刀只是為了創造機會而已。
弓弦上,一支筆直的箭矢已經搭好,箭頭上則冒著氤氳的綠色煙氣。
“再見,‘賞金’。”
似乎是對自己的箭很有信心,安尤微笑著松開了弓弦。
那根箭矢帶著明顯的墜落弧線,射向藍恩。
目標似乎壓根就不是藍恩的身體,而是他所在的地面。
“噗嘶”
如同強酸侵蝕地面的聲音響起。
隨著箭矢落地,一大捧膿綠色的霧氣從箭矢的落點炸開,半徑大概一米多。
似乎是嫌不夠保險,安尤緊接著又往濃霧里射出三支箭頭帶著綠色煙氣的箭。
“噗嘶噗嘶”
又是兩團濃霧炸開,原本在地上還撲騰著的半截兔猻尸體,現在已經在霧中漸漸的停止了掙扎,流出的血液都變成了黑色。
這么大面積的劇毒霧氣,一個人進去就算是立刻出來,少說也得沒了半條命。
安尤垂下弓箭,緩緩將拉開的弓弦復位,沒有空放。
那個大個子看起來就很笨重,不管是身材還是盔甲,他這樣的家伙也就看起來唬人,殺起來其實沒什么難度。自己已經干過不少這種活兒。
等他出來,估計都快要扛不動自己身上的鎧甲了吧?
女傭兵看著五六米開外的一大團綠色濃霧,心里想著。
但是莫名的,她還是有些不安。并且隨著那團霧氣里,連一點掙扎的聲音都沒有的寂靜,她的不安正越來越濃重。
等等!我射出了三支箭,為什么只爆開了兩支?!
幾乎是與安尤的思維同時,一發超音速的彈丸從膿綠色的霧氣中躥出來,帶起的風壓在霧氣里開出了一條螺旋狀的空洞。
安尤根本沒機會反應,她的左腰就被直接命中!
“嗚啊!”
皮革胸甲跟不存在一樣,直接被扯成了破爛。
但是她的身體卻并沒有從腰上開出一個大口子,反而像是穿了件防彈衣一樣,只是有一塊正在迅速擴大、顏色加深的淤血痕跡。
腎臟被突兀重擊的痛感讓女傭兵直接跪在了地上,喉嚨一滾一滾卻始終喘不上氣,眼睛瞪得像是條死魚。
而即便如此,她也為接下來看見的一幕而不可置信著。
在那膿綠色的霧氣中,高大健碩的身影緩緩走出來。
甚至在將要脫離武器范圍的時候,他還刻意的深吸一口氣。
綠色的毒氣由此被抽出來兩小縷,鉆進他的鼻腔。
而后果,只是藍恩的眼眶上,黑色的靜脈血管更加顯眼而已。
“嘖,夠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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