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成就其道基,為四御之一。
古神太一隕滅,其族裔,以青銅,神樹,巫蠱而傳承的一脈旋即死絕。
只是在第二劫紀,那個風起云涌,波瀾壯闊卻又充斥著廝殺和混亂的年代里面。
人首蛇身。
諸先天仙神爭斗廝殺,為了自己的大道而下手狠辣決然,媧皇隕滅。
天皇大帝伏羲在其后三千年間也隕落。
那小家伙面色蒼白,在發現齊無惑也來到這里的時候,則變得尤其慘白起來,身子微顫抖,一位羽族的女子,身形纖長,氣質優雅,此刻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道:“這,第八公子…我,這孩子…”
“我也不叫主人,我叫齊無惑。”
“可以叫我無惑,或者像是云吞那樣,叫我阿齊。”
小孔雀站在少年道人的肩膀上,好奇打量著這個奇怪的人,后者的眼中仍舊是警惕,恐懼,并未曾相信齊無惑的話語,齊無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小聲快速道:“我以前叫小蓬草。”
“以后主人,可以給我,重新起名字的。”
“您,您不會賣掉我是嗎?”
“那,那我可以換掉這樣的衣服嗎?就穿我原來的就可以!”
小蓬草瞪大眼睛,拉扯了下身上的錦衣,身上這種,看起來很干凈,很華麗的衣裳,讓她有一種不安定的害怕的感覺,少年道人看著她,右手手腕的佛珠垂落,搭在掌心,能讀懂她心底的倉惶和恐懼。
似乎是往日每次扔給她干凈的衣裳,讓她換上了干凈的衣裳,就會被賣掉。
少年道人輕聲道:“嗯。”
小蓬草飛快的跑到了一側的垃圾那邊,要找到自己的衣裳,那種破舊的,骯臟的,卻是能給她一種安定感的衣裳,然后才跑到了眾人見不到的角落里面換上,努力地把蛇尾化作了人的腿,赤著一雙小腳跑到齊無惑面前,死死拉著這個救自己一命的人。
她似才八歲,和齊無惑逃難時候相仿。
世上有萬般苦,多苦命人。
蘇幽聞訊而來,卻也只是雙臂環抱,似笑非笑嘆息一聲,道:“倒也似是那第八大圣的作風,否則的話,又怎么能以非大圣的境界,卻因為朋友們多而留下了這個名號呢?”
齊無惑短暫留在這里,那小蓬草仍舊還不能徹底放下那種警惕,恐懼,以及如果要被賣掉就要立刻跳窗戶逃跑的小小的狡詐,但是也在慢慢改善,齊無惑作為琴師,且在這琴音閣之中撫琴奏樂,以藏匿身份。
對于此,那位白發的前輩表示了歉意,卻是因為,那是大圣儀軌,必然嚴苛。
強硬塞人進去,恐怕會迎來不必要的麻煩,需徐徐而來,少年道人自無不可。
背后之琴,自不能動。
琴音閣之中有名琴為天河流蘇者,本無人可以彈奏,少年道人輕而易舉便可以撫琴而動,雖然是磨礪心境之琴,但是用以做樂并無不可,且琴音劍氣皆為外相,我道心不變,唯道唯微。
蘇幽看著那少年道人換去了道袍,穿著如貴公子般的錦衣道簪也換作玉冠。
腰間玉帶環腰,垂下玉佩,眉目清朗,蘇幽忽而玩味笑起來,喚道:“小蓬草,且去拿一支朱砂筆來。”
小蓬草看了一眼少年道人,才乖巧去拿筆了,雙手捧著放了朱砂的小瓷盤,身子微彎,本能要躬身下跪,卻被少年道人一只手攙扶住了臂彎拉著,少年道人垂眸,溫和道:“不用這樣,膝蓋不能輕易彎的,小蓬草,知道嗎?”
小家伙不解。
蘇幽噙著微笑,提筆沾了沾朱砂,卻在少年道人眉心點了一點。
于是那種道門清朗的氣韻化去許多,隱隱有了些貴公子的清俊灑脫,鬢角兩縷黑發垂下,眉心一點朱砂,背負玉琴流蘇,周圍那諸族女子皆笑著看他,言說這小小少年,卻是俊俏,少年道人眸子平和安寧,并不為所動,終究是那種光風霽月的道門氣機。
蘇幽嘆息:“眼睛是元神之門,伱的道門氣機太重了,還是閉著眼睛。”
少年想了想,閉上雙眼,便像是個目盲的琴師了。
“只是讓你做這個琴師,倒是有些輕慢你了。”
“無妨。”
少年道人嗓音平和,回答:“我能夠為道門的前輩撫琴,可以為山川大地撫琴,前面是萬靈和精怪無妨,是市井紅塵也無妨,聽琴音的是誰,卻又怎么會影響到我的琴,諸外相皆如空。”
“不必輕之不必重之。”
“我即我。”
蘇幽撫掌贊嘆,眼底神光流轉,笑言道:“好一個我即我,好一個心性無雙,那位塵世豪杰的第八大圣,竟然認識了一個道門的真修行者,不過,以傳說之中那位的性格,廣交好友,認識你也是正常的。”
“那么,未來的真君,請撫琴吧,我等能聽你撫琴,也算是有一番造化了。”
這個只是玩笑話。
但凡修持到三花聚頂者,都已經是無雙的才俊,無論嘴上說些什么,心中且都極為自傲,非如此,早已經在這一路修持的難關之上隕滅了,蘇幽手中折扇抵著少年道人眉心,嗓音輕柔而朦朧魅惑,微微笑道:
“那么,未來真君的第一次,姐姐我就收下了哦。”
少年道人嗓音溫和,不疾不徐回答:
“嗯,貧道第一次為眾撫琴。”
“就送給幽姐姐了。”
那狐仙微微一怔,那少年已自身邊走過,背著玉琴,雙鬢微垂,眉目清朗的少年人,坦然從容,沒有絲毫的陰霾,倒是讓狐仙心中微微一滯了下,旋即失笑起來,而后折扇展開,掩著了面容模樣。
沒有陰霾的少年,總是讓人心動。
少年道人這一日在琴音閣之中作為琴師撫琴。
一撫琴,余音繞梁而不絕。
仿佛有山上林濤席卷。
卻又堂皇正大,蒼蒼茫茫渾厚。
群妖皆停下閑談,皆靜心去聽,都為之震動,已奪心神。
琴音至于深處,卻又忽而一變,有錚錚然殺伐音,諸聽琴的妖怪先前心神平和,此刻為此琴音所激,皆是氣血震蕩,手中杯盞都齊齊碎裂開來,有心性修為不夠的,面紅耳赤,甚至于胸中氣為煞氣所激,險些就噴出鮮血來。
卻猶自起身,順著這氣息長嘯,盛贊道:“好!!!”
“好琴音!!!”
這一日,琴音閣聽琴者留下的‘賞錢’往日七倍。
第二日已有慕名而來者眾。
第三日。
已名滿此城中,琴音繞梁三日而不絕。
卻說明真道盟一行人,有道宗的少宗主,崔家謫仙人崔元真接應,一則是為了接應眾人,一則是為了引導眾人借水救人,度過這春日載種的重要時日,眾多修者們各自施展手段,卻是截了小半條河流之水,借來了水神之印而來。
可是沿途所見,卻發現錦州卻已度過了那最初的干旱。
雖然說仍舊是不能夠和曾經的錦州繁華相比,可也已經能夠看到莊稼長出來,看到些許的綠色,原本干涸的河道之中也已經有了水流,眾多修者都驚訝于這樣的變化,卻也是欣喜,詢問下來,卻是發現前些時日,曾經下了一場大雨。
“難道說天上的雷公電母并云雨諸神,竟然為了人間解難嗎?”
“可是天庭命令不準參與人間任何的事情。”
眾人都疑惑。
那位謫仙人眸子微垂,卻是知道天庭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除非是有誰請諸仙神出手了,會是誰呢?她若有所思,卻是不知為何,想到了那個名字。
有一些修者去將帶來的水脈引導入河流之中,順勢詢問。
德深大和尚笑道:“崔道友這樣,可是想到了會是誰做的?”
謫仙人落落大方,道:“或許是那位方寸山的齊真人。”
眾人面面相覷。
“你是說他也入錦州了嗎?”
“或許會是他。”
“但是以那位齊真人之手段,真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卻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看向自己這一行人之中的三位真人,也都收斂身形氣機,后者搖了搖頭道:
“呼風喚雨,我們能夠做到,但是這樣讓天庭下雨。”
“不是真人境界能做到的啊。”
“或許是哪位大前輩吧、”
眾人潛藏模樣,一路小心,前往妖族的邊關城池,卻發現巡曳的妖族戰將兵馬越來越多,他們沿途好幾次交鋒,擔憂或許是自己一行人的形藏暴露,抓了個妖族的‘耳朵’,大和尚抬手哐哐兩個耳刮子,問道:“你們怎么知道我們的?!”
妖族戰將也是先天一炁,怎么會是這幫混雜有三位真人的隊伍對手。
卻也是氣性極烈,破口大罵:
“你們,果然是一伙兒的!”
“說,入我邊關有什么目的!!!”
“一伙兒的?”
德深大和尚疑惑,那妖族戰將憤怒地破口大罵,而眾人也知先前發生了什么,有一名人族的道人踏入了妖族的邊關城池,而后一己之力橫推邊關精銳戰將,斬殺了一名逼近三花聚頂的大妖。
更是和騰蛇大將軍交鋒不敗。
從容退去。
道宗的仙人峰峰主真人神色動容:“這是,有仙人出手了!”
“難道說是我宗祖師?!”
“哈哈哈,道宗前輩果然是實力高深,名不虛傳也!”
眾人不由地歡欣鼓舞,心中有被激勵震動之感,皆覺得對于此行更有許多的信心,臉上都有那種與有榮焉的模樣,皆贊嘆于道宗前輩的氣度和風采,這樣的氣氛變化,令那妖將目眥欲裂,憤怒道:“果然,爾等果然是一起的!”
“你們也是那方寸山門人?!”
眾人一滯。
崔元真眸光微動,道:“你說,方寸山?”
妖將怒道:“還砸裝傻!”
“闖我大城,殺我將軍,鎮我兵馬,欺辱我妖國大圣威名者!”
“方寸山,齊無惑!!”
方寸山,齊無惑…
一片死寂,凌霄樓吳真人,龍象寺的法相大師,還有道宗真人皆面色動容,看了看需要藏匿起來偷偷前往妖國的自己,再想想那少年道人單人獨劍,縱橫來去,殺大將,對妖仙,從容不迫的氣度,一時間神往,緘默許久,皆慨然嘆息道:
“這樣的風采…真風采絕世!”
“我等不如也!”
那德深大和尚雙手合十道:“真人威名,必然遠播于世。”
妖將大怒道:“你有膽子就殺了我!”
話音未落,德深大和尚一棍子砸下,那妖怪的頭就直接像是熟透了的西瓜砸在地上,咔嚓一下碎了,眾人一滯,德深大和尚雙手合十道:“貧僧不曾聽過這樣的問題,也沒有聽過這樣奇怪的要求。”
“我送你去見佛陀,不是殺戮,龍象大力菩薩會原諒我的。”
道宗仙人峰真人沉吟,道:“此地距離那妖國已近,我派呂祖師已下山入妖國,我來傳訊…”旋即取來一名法寶捏法門傳音,旋即得到了另一位真人的傳音,臉上先是一喜,旋即怔住,臉色都有點臭。
“祖師,祖師他…”
仙人峰真人公羊以動面色發青,看著這傳信的信息。
祖師聽聞狐族琴音閣有美人琴師,琴音悅耳無雙,今日聽琴去了儀軌未開,勿急 公羊以動不由地想起來這祖師爺的傳說里面,除去了劍氣無雙外的部分,嘴角一抽:
“祖師爺…”
“你,你糊涂啊!!!”
“哈哈哈,你就過來吧,我都說了,這兒可是有彈琴最好聽的。”
“什么?!什么叫做去找姑娘睡覺,你是在誹謗我啊大和尚,我這不是見你不知怎么的心境不穩,所以拉著你來放松放松嗎?!你之前在中州一個人鎮了惡意入體,然后打算找個地方安靜忍著等死。”
“知不知道老子我怎么才找到你!”
琴音閣前,一名灰衣的男子拉扯著一個大和尚,硬生生拖進去,而后豪爽地找到了前面的位置,道:“來,讓你們那位琴師出來!!!”無比爽朗,非常豪氣。
灰衣算命先生翹著二郎腿,看著這琴音閣的美人們。
心中愉快。
一只手搭著臂彎,輕輕拍打著節拍。
遠離了那個要老命的臭小子。
又找到了自己容納了中州劫氣之后,找了個無人之處打算忍著這痛苦劫氣而死,不去影響眾生的大和尚,還算命賺錢,愉快,愉快也。
而他的愉快,持續到了那玉冠黑發,眉心一點朱砂,背著玉琴流蘇的少年出現。
嗯?這小子,氣息怎么有點熟悉?
奇怪?
算一算!
算命先生卜算。
而后臉上的微笑驟然凝固。
“嗯?!!”
(本章完)
少年道人嗓音溫和。
微微顫抖著的孩子看著齊無惑,終于鼓足勇氣,小心翼翼道:
“你…不會把我賣掉嗎?”
昊天出世,與北極紫微大帝,南極長生大帝一并鎮壓了那個混亂的時代,所以在少年道人此刻的認知里面,同時具備有人和萬靈的特性,卻又并非是混血摻雜在一起,分明是先天生靈的特性。
少年道人念頭只是一轉之間,那小家伙臉色慘白無比,抱著自己的尾巴,微微顫抖。
齊無惑微蹲下來,伸出手安撫,但是剛剛伸出手來,那小家伙就本能地往后一縮身子,而后又停止住,咬著牙,身軀僵硬繃直,打算要承受什么,齊無惑一頓,已能猜測出她的過去是怎么樣的,眼底有悲憐。
“這是你的鱗甲么…很漂亮。”
“不用害怕。”
北極紫微大帝斗殺爭奪群星的斗姆元君,橫擊長空無敵。
天皇上帝之名為勾陳大帝繼承。
然后小聲補充道:“主人。”
這兩個字里面的忐忑,還有在生活苦難之下的,藏匿起來的討好,卻像是一把匕首一樣,少年道人的眸子微斂,臉上還是帶著那種溫暖的微笑,輕聲道:“當然不會。”
少年道人眸子微微收縮。
被清玉道人遣太元圣母教導的古代歷史發揮了作用。
她們方才只是給這個孩子洗漱換衣服,只是不知道為何,她腳上的鐐銬解下來之后,接觸到了水,就化作了蛇尾,這樣的妖怪,她們往日從不曾見過,哪怕是妖族和人族的混血,也大多只是具備有父母雙方的特征,如有龍角的人,或者身上某些地方有鱗片。
這種,一半是人,一半非人,卻并非是混血之族裔。
第二劫紀,媧皇創造人。
第一劫紀,則是先天神圣的時代,人只是萬物生靈的一種,卻是和尋常的圣靈不同,在最初的時代,神靈皆如人首蛇身,或其余諸形象,媧皇尋諸先天神靈的特征組合而成創造的,雖非肉身強橫,卻先天而有心神元神的,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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