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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七、雙色福報,買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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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四周白茫茫的開闊空間內。

  歐陽戎正仰頭看著一頂顫栗不止的青銅古鐘。

  鐘身止不住的往外溢出沸騰的紫霧。

  紫霧如水般,從青銅古鐘上流下來,宛若一條瀑布。

  在白云繚繞的純白空間內,顯得有些妖異。

  這一份新福報是歐陽戎剛剛告別容真沒多久,被某種暫時不知的來源所觸發的。

  他從江畔小道返回槐葉巷宅邸,第一時間回到書房,支開了葉薇睞,進入這功德塔中觀察。

  閉目接收到福報鐘的訊息,歐陽戎緩緩點頭:

  “三千五百功德嗎…倒還行,不算太離譜。”

  他微微松了口氣,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小木魚。

小木魚上方正有一排青金色字體:功德:八千二百七十二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歐陽戎回過頭來,繼續仰頭打量起異動中的福報鐘。

  他伸手接住一些粘稠紫霧,仔細瞧了瞧,頓時發現紫霧中隱約含有一些淡粉色和朱紅色的絲線。

  兩種特殊顏色!

  歐陽戎眉峰聚攏,陷入思索。

  這其實是他以往的一些經驗,新福報都會讓福報鐘異動冒紫霧,不過偶爾有些特殊的福報,在冒出的紫霧中,會有一些特殊顏色的絲線,隱隱能指向此福報的類別。

  歐陽戎此前遇到過幾次,算是驗證了,有了些經驗。

  例如淡粉色如桃花的福報,大概率與女子有關。

  而偏紅色的福報,則與性命安危有關,而且顏色越紅,代表著越危險。兌換福報則可以相對避開此危。

  只不過這一次,竟然是一次性出現兩種顏色。

  這倒是歐陽戎沒想到的。

  “奇怪,這是什么福報,一次開出兩個色,雙黃蛋?”

  歐陽戎臉色狐疑,嘀咕了會兒。

  “要不要兌換呢…”

  不怪他臉色猶豫,按照以往確立的原則,這類淡粉桃花福報還是少兌換為好,例如上次和離裹兒的誤會。

  事后就整的十分尷尬,還欠了離裹兒人情。

  可含有血紅色絲狀霧氣的福報,歐陽戎為了安危考慮,又是次次必兌換的,也是過往的成功經驗。

  現在倒好,兩個色一起來,原則打架,怎么整嘛。

  麻了。

  歐陽戎瞧了眼空中蹦跶如跳蛋的小福報鐘,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也不知道它是被什么觸發的,過了大半個晚上了,到現在也不見停歇消失。

  “這種上當的感覺是怎么回事,算了,捆綁就捆綁吧,以防萬一…”

  歐陽戎當即閉目。

  幾乎是閉目的同時,他身后不遠處小木魚上方的那一排耀眼青金色字體,頓時化為一只形狀模糊如龍鯉的青金色光團,“嗖”的一聲,射向半空中正冒紫氣的福報鐘,重重撞擊上去。

  珰——!

  一道震耳欲聾的洪鐘大呂之聲,響徹歐陽戎耳畔,暫時失聰。

少頃,一只形狀模糊如龍鯉的青金色光團返回小木魚上方,重新化為一行字體:功德:四千七百七十二  某只捆綁銷售福報的青銅古鐘,原本沸騰的紫霧消失無蹤,高懸半空,紋絲不動。

  整座功德塔內的空間,重新恢復寂靜。

  “還剩四千七百多功德,應該夠用一次那個了…其實預留不少于四千的功德值就行…”

  只留下一道不知所謂的呢喃聲。

  歐陽戎的身影消失在功德塔內…

  睜開眼。

  是光線昏暗的書房。

  歐陽戎正坐在書桌前,兩手交叉,撐著下巴。

  剛剛脫離功德塔,他眼底猶有些出神。

  “這類淡粉色的福報,按照前幾次經驗,一般都會與某個女子產生關聯…所以這次是誰?小師妹、薇睞、小公主殿下,還是…容真、秦纓?

  “等等,容真。”

  歐陽戎抬起頭,眼神若有所思。

  “剛剛觸發福報,正好是和她分開之后,沒過一會兒…難道是與她有關?還有秦纓也是,不過離得最近的還是容真。”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性不小,歐陽戎摸了摸下巴,自語分析:

  “今日我是送還了香囊,嗯,還有一張欠詩一首的欠條,有可能這些就是這次福報的因果條件,觸發后續福報…

  “除了淡粉色霧氣外,里面還有一些血紅色霧氣,是不是代表除了涉及女子外,還涉及一些偏向血光之災的事?

  “是與此女子有關嗎?比如是容真的話,那能是什么事…”

  歐陽戎臉色微微一變。

  他想起了傍晚某個小墨精指著他鼻子譴責的那一番話語。

  “該不會是和欠詩有關吧…回頭我還一首詩詞給容真,她難道有法子繞過障眼法,鎖定我的真實文氣,然后和我反目拼命?”

  歐陽戎忽然眼皮跳了跳:“那怎么辦,現在欠條都打好了,難道半途反悔收回,怎么感覺這樣被刀的更快…”

  思索良久,他狠狠揉了一把臉:

  “不管了,反正福報也兌換了,按道理能夠避免此一些,這福報鐘還是靠譜的。

  “況且萬一不是容真這邊,而是涉及小師妹、薇睞她們的安危呢,反而更加不好了…總而言之,買一送一就買一送一吧,這個福報兌換不虧。”

  歐陽戎頷首自語,同時微微偏頭,看向星子坊方向:

  “不過保守起見,最近在容真那邊,我還是別提還詩的事情了,最好當作忘掉,她若問起…那就打個哈哈…眼下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別節外生枝為妙。”

  他長吁了一口氣。

  這時,耳畔隱隱能聽到里屋內,白毛小丫頭的勻稱呼吸聲,還有衣柜內某個小不點不時翻身的輕微動靜。

  歐陽戎身子后仰,躺在椅背上,貶官以來的這些日子,他習慣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時夜起,像這樣的枯坐。有時也會披星戴月出門,去找元懷民,來一次“懷民亦未寢”。

  主要是那一陣奇怪如蟬鳴的劍鳴聲。

  白天總是繚繞耳畔,例如之前在監察院開導郁郁寡歡的容真的時候,他耳邊的嗡嗡劍鳴聲就一度很大,比以前早已習慣的木魚聲還要喧噪許多。

  也只有像現在這樣萬籟無聲之時,歐陽戎才稍微安歇,能喘口氣。

  窗外夜風驟然呼嘯。

  歐陽戎頓時聽到一陣細細簌簌、細碎小物拍窗的聲音。

  他下意識走去,推開窗戶。

  伸出手掌。

  一陣晚風攜帶一粒粒“水滴”,略微刺痛他手掌的皮膚。

  冰冰涼涼的,又如針般尖銳。

  歐陽戎微微愣了下。

  是小雪子。

  “下雪了…”

  一陣寒潮來襲,江州下雪了。

  好一個秋去冬來。

  雖然只是類似冰粒的小雪子,落到地上已經融化的和雨滴一樣,不似北方那種鵝毛大雪。

  但依舊令很多人有些詫異。

  今年的入冬怎么感覺早了一些。

  嗯,或許是與今年潯陽城內大部分人都很忙碌、還有不少事情未做完的緣故有關。

  譬如星子坊承天寺舊址附近,那一座萬眾矚目的大佛。

  這日上午,星子湖畔的大佛工地上,正一片熱火朝天。

  黃飛虹脖子上掛著汗巾,手提著兩大桶熱水,木瓢浮在晃蕩的桶內水面上,他行走在東林大佛內部、臨時搭建的木架通道中。

  周圍忙碌敲打釘子的勞工們,不時停下手中動作,接過黃飛虹遞來的水瓢,仰頭飲水。

  還有的勞工,實在冷的受不了,用熱水搓了搓快凍僵的手掌。被黃飛虹罵了幾句。

  雖然迎來入冬的寒潮,但是造像工地上的忙碌,依舊不見停歇,甚至在那位林督造右使的指令下,這幾日還加快了些進度。

  這自然激起了一些雜音,但是很快就被甜棗加大棒的絲滑連招壓下。

  可能是上次汪氏的事情,林督造右使像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怕背負罵名了,對于一些私下議論置之不理,專心造像,狠抓進度。

  黃飛虹從進入工地造像以來,都很低調,至今也沒有提出過任何異議,在其它同事們眼里屬于埋頭干活的老實人。

  眼下在大佛內部送熱水,每一次停下腳步,黃飛虹都會不動聲色的轉頭,打量起大佛內部的情形。

  不過很快,他手邊兩大桶水被喝完,見底。

  不遠處,有臉色不耐煩的監工擺擺手,黃飛虹只好憨笑點頭,提拎空桶,匆忙離開大佛。

  這座造像工地越往后,越接近完工,管的越嚴格。

  也不知道在擔憂什么,那位林督造右使設立了一大堆繁瑣規定。

  工地上也開始戒嚴,不僅每天來工地上值,都要被搜身檢查,才放行進去。

  同時,還對工地里的勞工們進行篩選和排查,擇人進入大佛內部干活,而且換人也十分勤快,不時撤下一班人,換上一班人…

  因為能進入大佛內部干活,待遇與工錢都要更好,而且能避開外面的刮風下雪,自然不少人希望被選上。

  黃飛虹的運氣就不太好,一直沒有得到進入大佛內部干活的機會,眼下甚至被分到了水房干活。

  水房是專門負責運輸工地勞工們們的生活用水,算是比較邊緣化的工地機構。

  定時送完這一批熱水,黃飛虹和同僚們紛紛回到水房。

  在路過幾座嶄新的木制高樓時,他汗巾擦臉,乘機多瞥了幾眼。

  幾座木制高樓類似瞭望塔,上面有幾道人影,似是巡邏盯梢。

  不過,它名字叫望火樓。

  配備有各種專屬工具,如桶、灑子、麻搭、火叉、水囊、唧筒等滅火器具。

  它是最近那位林督造右使,突然吩咐工人們加班加點修建的玩意兒。

  這種望火樓,其實不算稀奇物,在洛陽、長安等大城市里比較常見,每個里坊都有。

  因為大多數建筑都木制的,容易著火,一旦走火后果十分嚴重。

  所以一些城區建立有望火樓,樓上會有專人瞭望,居高臨下,日夜巡邏,查看是否有火情,一旦有火情,潛火兵立刻行動,撲救火災…

  只不過東林大佛工地上,這次樹立起的望火樓,數目有些多了。

  那位林督造右使似乎很擔心“火情”。

  眼下,這幾座望火樓名義上歸水房管理,因為檢測到火情,也需要水房包括黃飛虹在內的伙計們一起搬水滅火。

  所以望火樓與水房是貼在一起建的,不過卻是兩班人馬,平日互不影響,也不準隨意串門。

  望火樓上,負責檢查“火情”的主要人馬,是刺史府那邊的人,還有一些陌生冷漠的鮮卑侍衛,一看就不好惹。

  黃飛虹往上面送過幾次熱水,算是見識過了。

  除此之外,林督造右使還吩咐水房的人,挖了一條渠道,把旁邊星子湖里的湖水,引入到了工地,修出了幾個大的蓄水池…等等。

  這位林督察右使最近一系列措施,讓人有些看不懂。

  黃飛虹默默收回目光,將剛剛看到的這些記在心中,轉頭進入水房,繼續干活。

  裴十三娘日常報告完畢,離開了衛少奇、林誠、王冷然等人所在的大廳,退了出來。

  出門后,這位紫金披帛貴婦人攜帶僮仆隨從,路過橫穿了東林大佛工地。

  周圍僮仆如保鏢般,用身體圍成了人墻遮擋著她。

  裴十三娘微微蹙眉,用淡紫香帕捂住口鼻。

  途中,她瞇眼看了看最新建造的幾座望火樓,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這東林大佛的工地都是平地,一馬平川的,附近擁擠雜亂的民宅全部拆除了,只剩一座孤零零的大佛雛形…好端端的建什么望火樓?

  剛剛裴十三娘走之前,好奇詢問過林誠,后者只是平淡回答,預防火情,有備無患。

  戴紫金披帛貴婦人轉頭看去。

  離得最近的一座望火樓上,幾位鷹眼侍衛,臉色嚴肅的觀察著工地上方的天空。

  好像不止是盯著火情,還盯著其它某物。

  什么東西會突然出現在大佛工地上方的天空中?難不成飛鳥?

  裴十三娘面色若有所思。

  少頃,實在想不明白,她搖了搖頭。

  又琢磨起剛剛議事時,問林誠的事。

  “本月之內建成嗎,看這進度,確實快了,不過這樣趕工,非議不滿這么多,他林誠膽子是真大啊,也不怕下面人反彈…真就罵名他全來背?

  “算了,管他呢,既然有人愿背罵名,那妾身得多兼并些星子坊宅地,也算不白白浪費機會。

  “不過話說,這剩下的佛首何日到達…”

  裴十三娘眸光流轉間,已昂首冷臉的路過了大佛工地,漫不經心的無視了身后那些偷瞄她豐腴身段的苦哈哈糙漢子們。

  背后那一尊即將完工的無首大佛,靜靜目送婦人背影漸行漸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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