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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理論中的完美

熊貓書庫    寂靜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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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牧之山!

  隆美爾瞪大眼睛,率先認出了葉青玄的那一艘傳奇座艦!

  在靜默機關之內,隆美爾除了快刀和劊子手之外,還有一個赫赫有名的稱號。

  食魂者。

  不論是什么樣的黑樂師,只要上了他的追緝名單,就像被陰魂附身,哪怕在追捕中能夠擺脫數次,最終也難逃出他的手掌。

  就好像在漫長的追獵中,魂魄也被一點一點的食盡了一般。

  這是覺醒心音之后所賦予的能力,在成就大師之后,更是提升到了極限。

  只是通過資料和風聞,他就能對敵人進行了解和掌控。

  準備的時間越長,敵人的勝算就越少,直到最后,徹底的被他吃透,變成他的資糧。

  短短的幾日之內,他已經將靜默機關收集來的所有有關葉青玄的資料爛熟于心。甚至有時候靈光一現,連葉青玄的想法都能夠猜測到。

  正是這種‘代入‘的天賦,他才能夠清晰的體會到葉青玄的恐怖和詭異有時候他甚至會產生錯覺,不是他在了解葉青玄,是葉青玄的意志在掌控他!

  因為這種前所未有的壓迫力和危險性,他才會對葉青玄產生了自己都難以控制的殺機。

  而在宛如幽禁的數日思索之中,他已經對葉青玄的性格了若指掌。

  這個家伙,不動則已,倘若有所動作的話,必然是雷霆一擊!

  譬如現在…

  “全艦防御!”

  隆美爾嘶吼,手中的銀杖猛然頓落在地,枯瘦佝僂的軀殼扶著手杖,猛然撐起,消瘦的身軀里驟然迸射神光。

  仿佛神意運轉在了凡人的軀殼之中,燭照四方,迸射烈日輝光。

  煌煌威嚴,從天而降!

  此時此刻,自從海上要塞自游牧之山上,每個人都感覺到心神搖曳,仿佛被那神光所攝取神魂,不由自主地想要低下頭。

  虛空之中,仿佛有圣靈頌唱。

  “可是,他來的日子,誰能當得起呢?他顯現的時候,誰能站立得住呢?因為他像煉金之人的火,又像漂布之人的堿。”

  “他必坐著,像熬煉和潔凈銀子的人;他必潔凈凡人,煉凈他們像煉凈金銀一樣。”

  隨著那彌賽亞之杖緩緩舉起,一對熾白的羽翼從隆美爾的背后緩緩開啟,那光芒之翼瘋狂擴張,就想是要將整個海上要塞籠罩在其中。

  《彌賽亞》,圣徒亨德爾的傳承樂章。

  神意運行,降臨人身!

  統攝一切樂理性靈,就仿佛神牧養人的靈魂一樣。

  當他降臨的時候,舉世得到救贖,當他所在之地,便為萬丈堅城,牢不可破!

  眼見龐大的羽翼緩緩合攏,游牧之山中,葉青玄頓時不爽了起來。

  “嘿呀,好氣!就差兩分鐘就充能完畢了!”

  艦橋之上,他拍著座椅扶手:“算了,不等超過驅動了,開炮開炮!再不開炮,黃花菜都亮啦!”

  葉戈爾聽到葉青玄的聲音,頓時也無奈起來,回頭,看向角落中教士,揮手:“開火!”

  凈化樂師狂熱的在胸前劃下圣徽:

  “神明所愿!”

  不是刺耳的轟鳴,而是令人渾身難受的悶響。

  那低沉的聲音在瞬間響徹了整個北海,隨之而來的,是恐怖的靜電力場。

  那刺眼的電光從主炮中滿溢而出,擴散向四方,在浪尖和風口舞蹈著,仿佛自一張電光之毯自天空中降下,覆蓋在這凡塵之上。

  那一瞬間,剛剛攀升至第五驅動的以太引擎轟然運轉,第三代祈并者主炮的炮膛驟然燒至通紅,船身最核心中,那一顆灌注著龍之獸性的心臟瘋狂地跳動了起來,黃金之龍嘶吼的聲音從其中迸發。

  彈指間,無盡龍威自游牧之山上匯聚,隨著瘋狂跳動的心臟引擎,灌入了主炮中,化作了宏大之光。

  雖然未至極限,可其中所散發的危險氣息卻令所有人都是瞬間打了個哆嗦。

  如果被這玩意完全蓄力對著海上要塞的核心來一炮…

  那種災難性的后果簡直不能想象。

  只是瞬間,要塞本身的防御結界就如同薄紙一般被撕裂,戳出了一個龐大的裂口,緊接著,輝光勢如破竹的涌入了海上要塞,沖向了要塞的核心…

  “這是…龍息!”

  啟示權杖克萊因在瞬間辨識除了那光芒的本質,也被那龍息之中所蘊藏的恐怖力量所震懾。

  “還有神怒之日!”

  他驚叫。

  在融入了凈化樂理之后,葉青玄更是將神怒之日的懲戒樂理也添加到了里面,一切非教團樂理在這力量面前都宛如泡影,瞬間潰散。

  隔著數百米的距離,光芒中所包含的恐怖溫度已經將要塞頂端的鋼鐵燒紅。

  “休想!”

  隆美爾冷哼,彌賽亞之杖猛然頓落,光芒羽翼合攏,擋在了龍息主炮的前方。

  無數圣靈的贊頌里,宛如烈日碰撞的巨響爆發,熾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宛如虛無的鞭撻從天而降,龍息之中所蘊藏的獸性竟然在瞬間潰散,被擊潰了!

  面對主宰一切樂章靈性的彌賽亞之杖,哪怕是必勝黃金之章也難以發揮自己的力量,獸性剛剛組成就被集散,失去了樂理靈性之后,樂章只不過是行尸走肉。

  給隆美爾造成龐大壓力的,反而神怒之日的樂理!

  倘若他不是圣徒傳承的話,恐怕在瞬間就會被宣判為異端。

  碰撞在瞬間結束了。

  主炮的光芒消散之后,那一雙籠罩在要塞之上的羽翼分毫未損。宛如神跡一般的場景令所有阿斯加德人齊聲歡呼,頓時士氣昂揚。

  而就在沒有人察覺的時候,隆美爾的神情陰沉,握緊彌賽亞之杖的手掌微微抽搐,像是握著燒紅的鐵一樣。

  剛剛的那一瞬間,就像是他赤手空拳在倉促之間接了葉青玄以游牧之山為樂器,蓄勢許久之后的一擊。

  雖然沒有淪落到狼狽的地步,可巨大的沖擊令他的權杖也微微動搖了起來。

  而一擊之后,游牧之山竟然連看都不看結果,迅速無比的掉頭準備走人。

  “想走?”

  隆美爾咧嘴,冷笑,像是狼:“哪里有那么容易!”

  話音未落,克萊因的神之眼從要塞之上升起,死死的罩住了即將遁入海潮,消失無蹤的鋼鐵戰船,緊接著,另一道權杖從要塞之上升起。

  萬丈烈光。

  就好像旋轉的四棱火焰之劍高懸于天空之上,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毀滅將至的恐懼。

  要塞之中的另一位權杖終于出手,要素一旦顯露,就引發了彌賽亞的呼應。

  這是根據圣典所凝聚的要素,其本質為守護神之居所的寶劍,一旦開啟,不僅僅是攻勢凌厲,而且防守也滴水不漏。

  剛剛在葉青玄手里險些翻了船,那位權杖此刻也滿心怒火,準備給他一個好看。

  此刻要塞中的三名權杖,一者洞察,一者攻守兼備,還有隆美爾這么一位圣徒。兼有數百個以太引擎和巨型協律儀輔助,簡直固若金湯。

  而隆美爾心里也滿是冷笑。

  葉青玄喜好弄險,除了對時機掌握的妙到顛毫,嘗嘗喜歡這種全盤押上的豪賭,贏就賺翻,輸了的話…那就身陷囫圇。

  現在一擊不成,葉青玄已經暴露出了自身所在,絕無可能全身而退。

  真當海上要塞是路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餐廳么?!

  轉瞬間,抽取著海上要塞中的磅礴力量,四棱火焰之劍暴漲,轉瞬間延伸了數百倍,仿佛縱貫海天。

  那赤紅色的一線灼燒著人的眼瞳,令人不敢直視。

  火焰之劍瘋狂地旋轉著,卷起赫赫颶風,風助火勢,火漲風威,自狹小一線演化為通天的火柱,向著游牧之山斬落。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回蕩著火焰的圣歌。

  仿佛舉世焚燒。

  這才是真正的戰場樂章,抽取著海上要塞的以太儲備,以數百座協律儀分擔壓力,火焰之劍的威力無限制暴漲,令濕熱的海風也沸騰了,海洋翻涌著,迸發轟鳴,焚風掃蕩,凄嘯此起彼伏。

  一劍尚未斬落,劍影所籠罩的海面就下陷了數十米,仿佛被風壓撕扯而出的裂隙。

  游牧之山咆哮。

  刺耳的雷電之音迸發了,轟鳴聲中,無數樂理如繁茂如巨樹一般瘋漲,轉瞬間演化至令人瞠目結舌的規模。

  克萊因權杖看得最為清楚,受到的震撼也最為強烈,幾乎目瞪口呆。

  “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

  如此龐大繁復的樂章縱然是千百人共鳴,也難以支撐,并非是力所不逮,而是根本無從演化至如此繁復的規模。

  恍若萬丈高樓在瞬間拔地而起,極盡華美,仿佛天宮。

  縱然有能工巧匠耗費數十年能夠營造起一座龐大華麗的宮殿,也依舊不免有錯漏和疏忽,可如今那巍巍樂章,無盡樂理,卻又如何演化的如此完美?

  精巧到匪夷所思!

  就好像推倒了一塊骨牌之后,引發了鬼斧神工的連鎖反應。

  無數樂理生滅中,不知道多少音符彼此應和著,宛如神祗安排好了一切,完美無缺。

  這分明是險惡無比的賭博,哪怕只要出一個疏漏都會前功盡棄。

  明明錯了一個音符就會導致半途夭折,可是這樂章卻完美的令人絕望宏偉如此卻又精巧,沒有任何錯誤。

  這真的是人類所能夠抵達的境界么?

  無數樂師中,哪怕眾多爐火純青之輩也難保證自己每一個音符都完美無缺,每一個節奏都恰到好處,每一個音段都嚴絲合縫,將整個樂章鑄造為完整的一體。

  十萬個音符中只要錯一個,那么就和完美無緣。

  更何況,如今所展露的龐大樂章中…音符何止十萬?生滅的樂理又何止具現在一個派系之中?

  而就在無數樂理演化中,無數海水向著天空倒卷。

  仿佛海天倒懸,億萬噸海水落向了天空,而就在天空的盡頭,一道黑暗到看不見任何光明的裂隙緩緩敞開,吞吸著一切的存在,將萬物導向終末。

  變化學派?

  不對!

  克萊因瞬間恍然,其中還有著幻術樂理!而且是足以凝結要素,將幻術局限為真的恐怖迷境。

  海淵之章!

  以幻術樂理闡發深淵精粹的樂章在葉清玄融入了變化學派之后,已經完成了虛實的轉換,以無盡的水壓和幽深的海洋為支點,拱衛這虛幻的海淵。

  在利維坦之血的推動之下,仿佛百目者和利維坦的分身同時至此,彼此攜手同心,完美的演繹出了這一奇跡。

  完美的樂章所帶來的便是完美的效果。

  命運之杖撬動以太之海,在龍威心臟的瘋狂跳動之下,游牧之山進入了瀕臨極限的超過驅動,化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龐大樂器,全力推動著這一樂章。

  沒有一絲虛幻的幻術和沒有任何動搖的恐怖變化樂章,結合在一起…威力何止暴漲了十倍?

  可…這真的是人類能夠辦到的么?

  理論上一只猩猩不斷的在鋼琴上跳來跳去,總有一天也能夠演奏出完美的樂章,可這一只猩猩要跳多久?

  百年?千年?還是要持續到令人絕望的時間盡頭?

  可如今,不足億萬分之一的幾率在克萊因的面前展露,令他忽然之間心生迷茫難道,神明站在了自己的對面?

  一瞬間,他的腦中雜念叢生,不知不覺失魂落魄,徹底陷入了迷茫之中。隨著樂師的動搖,就連他的權杖都變得模糊起來…

  “不要被他騙了,大師。”

  一只手掌猛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身體,劇痛令克萊因轉醒了,回頭,看到面色鐵青的隆美爾。

  “那是他的權杖!”

  隆美爾咬著牙,死死地盯著那海淵的幻象,眼神狂怒:

  “無何有之鄉!”

  無何有之鄉!

  以自身成就為條件,由大源親自所賦予的要素,所成就的權杖。

  沒有任何力量,也沒有任何的實感,宛如夢幻泡影,甚至不存在于物質界和以太界之中。

  其本質為新時代的投影,自虛幻的未來所映照而來的要素,一座指引著葉清玄向著目標進發的燈塔,一張根本不存在的宏偉藍圖。

  半個月以來,瘋傳全世界,所有人在驚駭與葉清玄的野心同時,也敬佩他的決心為了一個虛幻的未來,竟然放棄了大好前程,成就了史上最弱的權杖。

  可隆美爾不怎么覺得。

  像葉清玄這種走一步算十步的梟雄,當年還沒有踏入阿瓦隆的時候,就已經擬定了鯨吞整個阿瓦隆的計劃,怎么會放任自己成就這種沒有任何價值的權杖?

  他曾經瘋狂的搜集一切有關它的資料,可是卻無法想象到這種根本不存在權杖究竟應該如何運用。

  到最后,只能作罷,將其當做葉清玄偶爾的錯漏。

  可如今看來,天下所有人都是被葉清玄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傻子。

  隆美爾被氣笑了。

  這哪里是最弱的權杖?

  這分明是葉清玄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底牌!

  只看它的名字就知道了無何有之鄉,理想國,烏托邦…這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領域,萬物完善的理想之國。

  這是通向完美之路!

  事到如今,他哪里還看不出來?

  這是比阿斯加德那位老樂師還要更加詭異和恐怖的權杖!

  透鏡能夠凝固時間,洞徹一切局勢,可是卻絕難達到如此的效果。

  只要權杖加持,一切樂章在理論上能夠達到的效果,都能夠在葉清玄的手中實現。

不需要任何的練習和磨合,也不需要耗費任何時間,只要理論上存在,哪怕有億萬分之一的幾率,他都能夠  不止是樂章,甚至是以太質變、一切煉金矩陣,甚至其他學派的樂理,只要被他所掌握,那么就能夠瞬間推演到其理論的最高峰。

  不會出現任何錯漏,也不會出現任何失誤。

  宛如神明所安排的一樣,一切都完美無缺。

  一個完美的敵人…

  只想到這一點,隆美爾的牙齒就咬得咯咯響:這簡直是所有人的噩夢!

  “恐怕這才是葉清玄膽敢孤身前來的依仗。”

  他沙啞的低語,神情陰狠:“可惜,他太自大了…哪怕是理論中,一個人對抗一整個帝國的可能性都是不存在的!”

  游牧之山雖然恐怖,但是如何與阿斯加德百年國力所制作成的海上要塞相提并論?

  十六個巨型以太池,數百座超大型協律儀,上千名樂師,十二個大師,三名權杖…這是足以傾覆一國的力量,又怎么可能讓葉清玄在自己面前玩弄把戲?!

  就算是完美的樂章,也難以抵抗匯聚了整個海上要塞之力的火焰之劍!

  更何況,敵人還是融合了上等要素之后,演化到極致的變化樂章!

  短短的幾個彈指,無盡的海水便在火焰之劍的劈斬之下分崩離析,無數支點掃滅,海淵幻境破裂,崩潰為無數冰雪,紛紛揚揚的灑落。

  火焰之劍如瀑破竹的斬落,海天轟鳴,颶風席卷,轟鳴向前,瞬間馳騁千百里,將濃厚的迷霧撕裂,化作燃燒的紅云。

  遠在數百海里之外的皇家艦隊也在這恐怖的余波沖擊之中微微動蕩起來。

  而幽深的海洋中裂開了一道龐大的縫隙,海床被灼燒之通紅,無數巨魚化作了焦炭。

  可偏偏首要目標,卻在海淵之章硬抗火焰之劍的瞬間偏移開來,躲過了劍刃的恐怖劈斬,縱然如此,半側的裝甲也已經燒灼之赤紅,整個戰船內部警報此起彼伏。

  而抓住這寶貴的機會,游牧之山的外層護盾再次打開,頂住了阿斯加德人緊隨其后的暴雨攻擊,趁機拉開了距離,準備逃之夭夭。

  “晚了!”

  隆美爾低吼,彌賽亞之杖頓落,無盡光芒從天而降,籠罩住了整個游牧之山,轉瞬間凝固。宛如琥珀封印了昆蟲一樣,將它封死在了其中。

  經過了短暫的蓄勢之后,樂章《彌賽亞》奏響,神意運行,扭曲現實,將游牧之山固定在了原地。

  妙到顛毫的時機掌控,抓住了游牧之山全速離開的空隙,緊接著,便是登峰造極的禁絕樂理,替代現實,將他封印在自我的領域之中。

  “束手就擒吧!”

  隆美爾眼中迸射熾光,凝視著游牧之山,仿佛能夠看到葉清玄驚愕的神情,手中的樂章轟鳴奏響,趁勢而上,不給葉清玄任何機會,要將他徹底封印在這里!

  “禁絕學派?”

  葉清玄感應到那樂理,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便被逗笑了:“確定么?竟然在我面前玩禁絕?”

  他閉上了眼睛。

  笑容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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