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蕓蕓手里的逆神旗槍,就如滅世狂龍,摧枯拉朽的突破了那重重封禁,還有那厚厚的冰層。
當她進入到冰玄宮月寒殿的時候,問銖衣已經穿上了褻衣,楚希聲則手忙腳亂的將自己被卸下來的戰甲往身上套。
他現在的心情是又苦澀又無奈,同時還殘留男女的情動,興奮及愉悅,總之復雜的不行,風中凌亂。
他得慶幸問銖衣終歸是大家閨秀出身,她的第二元神——第二人格雖然集中了問銖衣所有的欲望,邪念與陰暗面,卻還殘存著一定的道德底線。
她沒有真等到楚蕓蕓突破進來的那一刻,就主動離他而去,結束了馳騁。
不過楚希聲的感覺很糟糕,這情景就像是被原配抓奸在床的丈夫,狼狽的不行。
“簡直不知廉恥!”
楚蕓蕓一張小臉一片燒紅,眼中的殺氣幾乎凝為實質。
那桿黑色逆神旗槍聲勢無儔,銳不可當的朝楚希聲,還有躲在楚希聲后面的問銖衣搗了過去。
“蕓蕓——”
楚希聲看著眼前的槍影,瞬時面色發白,忖道楚蕓蕓該不會真想宰了自己?
不過下一瞬,那長槍從他左側擦身而過。就在這刻,那槍身驀然一彈一震,楚希聲就被一股巨大無儔的力量震飛,整個人如流星般的轟砸在了西面的那堵冰墻上。
楚希聲的十四重外罡全數破碎,弒神血罡也只起了些許緩沖作用。
楚蕓蕓的力量恰到好處,剛好能打破他的金身霸體,將他震退。
不過楚希聲雖未受傷,卻吃了極大的苦頭。
他感覺一身氣血都在逆流,五臟六腑都顛倒了,在他的胸脯里面轉著圈。
楚希聲又暈又惡心,口中劇烈的咳嗽干嘔,差點就把苦膽水吐出來。
他心神微微一松,看來楚蕓蕓沒打算拿他怎樣。
壞消息是楚蕓蕓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楚希聲又想自己的金身霸體還是不夠強,遠遠不夠。
這弒神血罡仍不足以面對這些近神強者,自己還得努力——
“好槍法!”
問銖衣則微一抬手,將那‘太初冰輪’招在身前。
這把造型奇特的冰雪長劍,瞬時閃耀出一片片的寒冰劍光。
使得二人之間瞬時一陣陣罡力震爆,冰渣四濺。
問銖衣出手的速度還是不快,她卻能讓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慢下來。
哪怕強如楚蕓蕓,面對問銖衣的時候,一個呼吸之內,最多也只能出手八百余擊。
問銖衣一邊與楚蕓蕓交手,一邊還能繼續穿衣。
她神色漫不經心,從容自若。
“說來這是你我間第三次交手,不過很可惜,你現在還是神毒未愈,我卻已化解了體內的極陰極寒,踏入超品。如今你我之間的差距,已判若天淵!”
楚蕓蕓面無表情,槍勢勐烈如故。
問銖衣已經穿上了上衣,而就在她輕描澹寫的揮劍抵御時,從對面那遮天蔽地般的槍影中,忽然刺出了一條九龍盤繞,龍驤豹變般的黑芒。
那是逆神旗槍的槍頭,卻混沌不定,難以捕捉。
楚蕓蕓更以遮天之法,遮蔽了問銖衣的感知。
逆神旗槍自具的‘朔天’與‘逆天’之法,更是輕而易舉的讓她的寒封之力,回歸到初始狀態。
這個霸武王,比之兩年前的云海仙宮一戰,又強大了許多。
這不是指楚蕓蕓的力量,而是指她的一身武道與天規力量。
此女年紀輕輕,就已經走上與她類似的道路。
“鏘!”
問銖衣險而又險的在身前一尺處格擋住楚蕓蕓的逆神旗槍。
那槍尖處爆發出的強大罡力,讓她不得不稍稍撤讓,避開楚蕓蕓的槍鋒所指。
“大將軍今日氣勢洶洶,一見面就對我動手,然而問某有一事不明,我究竟何處得罪了大將軍?”
她語聲輕柔,含著慵懶妖嬈之意,眉宇間更現出了一抹奚弄:“大將軍用槍如此狠辣,竟是必欲置我于死地,可這總得有一個緣由,殺我之前,你得讓我死個明白。”
楚希聲聞言暗暗咋舌。
問姐姐的第二人格,與問姐姐真的很不一樣。
光是這油腔滑調的樣子,就不是問姐姐的本體能做出來的。
“明知故問!”
楚蕓蕓碧藍色的眼眸,越來越凌厲冰寒,似能凍結人心。
“你的長輩難道就沒有教過你?別人的東西要問而后取,別人不給,就不能動!”
楚希聲正在干嘔,聞言驚訝的抬起頭,看向了楚蕓蕓。
楚蕓蕓面頰燒紅,槍勢卻更加狂暴,更加凌厲,干云蔽日,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究竟搶了你什么東西?”
問銖衣對楚蕓蕓的逆神旗槍,明顯多了幾分小心,然而動作卻還是從容如故。
那‘太初冰輪’的劍勢大開大闔,堂皇大氣,又無比優雅,一片片銀光閃耀,矯若飛龍,似水波蕩漾,如火樹銀花,仿佛雪蓮迎風綻放,仿佛明月照耀八方,守的滴水不漏,密不透風。
然而楚蕓蕓的槍速明顯提升,二人的槍劍在一個呼吸間交手千余次,那槍氣將這座玄冰筑成的宮殿戳成千瘡百孔,劍罡掃過之處,又將一切凝凍成冰。使得這殿內漫天的雪粉,漫天的冰渣。
問銖衣一邊抵御,一邊笑道:“你說的東西,該不會是指楚希聲吧?不過他腦袋上又沒蓋上印章,你憑什么說他是你的東西——”
此時問銖衣的語音一頓,只因一束黑光,驀然從她意料之外的所在穿刺而出。
這一槍,完全違逆了天規道律,違背了天地常理,又一次出乎問銖衣的預料。她雖然及時避讓格擋,然而袖角卻被那長槍挑開一線,發出‘嗤啦’聲響。
問銖衣不由咽了一口唾沫,首次感覺自己可能有點嘴賤,玩得有點過火了。
挑動楚蕓蕓的情緒是很有趣,然而她現在,越來越壓制不住自己體內的力量,冰封在即。
問題是她現在裙子還沒穿上呢!
屆時一旦自封,別人看到的不就是只有褻褲,沒有裙子的問銖衣?
一想到這難堪畫面,她寧愿直接晉升,死在陰神月羲的手里。
早知如此,昔年就該抽時間學一點術法的。
不過這時候,她也不好說再等等,等我穿個裙子。
在楚蕓蕓面前,她尤其不愿意服軟。
問銖衣此時非但沒有停嘴,還‘嘖嘖’有聲:“大將軍該不會是自以為自己是來捉奸的,所以怒恨交加?問題是你現在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資格自認是楚希聲的妻子?就憑建元帝安排的那場冥婚?”
楚蕓蕓不由咬緊了牙關,潮紅的面頰微微鼓起。
她很想說我與希聲的婚事,是由公公楚鳳歌一手安排。
不過這等羞恥的話,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尤其是在楚希聲面前。
將楚希聲說成是自己的東西,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她才不愿承認,自己很喜歡楚希聲,已經喜歡到不愿與任何人分享。
楚蕓蕓面無表情道:“那么你這八百歲的老女人,想要老牛吃嫩草,當她的妻子是么?”
又是一道金屬銳鳴,槍劍之間火光閃耀。
楚蕓蕓的這一槍,是沖著問銖衣的嘴去的。
她的槍勢鋒芒畢露,出神入化,如龍蛇飛動,似浮光掠影,奔放不羈,又神出鬼沒,且完全違背了天地常理,那一式式槍招,根本不該存在于世間。
問銖衣雖然及時抵擋住了,卻再一次被楚蕓蕓破壞了穿裙子的企圖,肩膀上的一片衣角,也被這一槍粉碎。
問銖衣其實沒用多少氣力應敵。
絕大多數力量都用于鎮壓體內的元氣,拖延晉升的時間。
不過這時候,問銖衣也漸漸的打出真火。
楚蕓蕓的那句‘八百歲的老女人’,讓她那張吹彈可破的臉陰沉到快要滴出水來。
二人交手的強度急劇提升,仿佛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使得腳下的冰層不斷塌陷,持續的開裂,大量的裂紋,蔓延向四面八方。
幸虧問銖衣修的是冰法,否則這極東冰城與周圍五千里的冰蓋,勢必要四分五裂。
也幸虧楚蕓蕓沒使用爆裂性的力量,否則這附近一千里地都將被她的槍氣橫掃,一切生靈震為齏粉,寸草不生。
楚希聲則額頭冒汗,他身影閃動,上躥下跳,避讓這兩個女人的交手余波。
他的‘光陰瞬步’與‘仙風雷體 ’在這里完全不管用,這附近就連時序太虛都被問銖衣冰封,天地虛空都被楚蕓蕓戳的稀爛。
楚希聲只能用自己的睚眥刀反射,反射不了就用金身霸體硬扛。
扛了幾次之后,他不免口鼻溢血。
這金身霸體的強度,果然還是不夠。
這已不是家暴的問題了,而是連家暴的余波都撐不住。
楚希聲旋即又‘呸呸’兩聲。
他可不是為了家暴才修煉霸體。
不過確實不能再任由二人打下去了,他將真元聚于咽喉,發出雄獅般的咆孝:“停!停!停手!給我停下,聽到沒有?”
再不停下,他就得被打死。
此時二女的反應卻各自不同。
楚蕓蕓碧藍色的雙眼掃了過去,眸光如刀,含著凜冽殺氣:“給我閉嘴!”
問銖衣卻轉頭朝著楚希聲展顏一笑,語聲極盡溫柔:“停就停!我聽楚郎的。”
她驀然身影飄退,避開了楚蕓蕓的槍勢,竟然再一次躲到了楚希聲的身后。
楚蕓蕓見狀不由微微一愣,莫名的感覺自己輸給了對方。
而就在她愣神之際,問銖衣不動聲色的穿上裙子。
這裙子一拉到腰上,問銖衣就心緒大定。
楚蕓蕓的眼神卻更加危險,她提著槍遙指著楚希聲,語聲毫無起伏波動:“你給我讓開!”
楚希聲聽出她的潛臺詞。
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揍!
楚希聲額頭上冒出更多的冷汗,隨即又凍成冰渣。
他強笑了笑,仍佇立原地,面對楚蕓蕓那鋒銳酷烈到無以復加的槍勢。
“銖衣!你搞錯了一件事,我與蕓蕓的婚事并非是源于那場冥婚,而是由我父親楚鳳歌一手安排。且這幾年來,我與蕓蕓同甘苦,共患難,早就認定了她是我的妻子。”
楚蕓蕓心緒微動,她看楚希聲的眸光稍稍緩和了些許,不過還是能將人戳出無數孔洞,凍結人心。
問銖衣聞言則柳眉微蹙,隨后微微苦笑,眉眼中流露出幾許苦澀,無奈與自嘲。
楚希聲依舊頂著那犀利絕倫的槍勢,直視著楚蕓蕓:“蕓蕓,我知道我接下來,可能會讓你生氣,不過我還是想請你聽完。
然而今日我與問姐的一切都是出于自愿,我喜歡她這個人,也喜歡她的性情。我不想看她死,也愿意助她化解至陰至寒之力。
蕓蕓你要怨我恨我都是應該,只要能讓你出氣,怎么罰我都愿受著。不過問姐她不是你的敵人,你二人生死相搏,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楚希聲忖道要是換在現代,他這樣的渣男言論,估計會被萬人唾棄,搞不好還得被人打死。
也就只有在這個古代世界,才有湖弄這兩位女性絕世天驕的可能。
就在他語落之際,楚希聲卻童孔微縮。
楚蕓蕓體外驀然出現了些許冰點。
這冰點出現的極其突兀,且以驚人的速度快速擴散,一瞬間就覆蓋住了楚蕓蕓的整個身軀,將她凍結在原地。
楚希聲當即轉頭,回望身后,只見問銖衣的渾身上下也在覆蓋冰層。
一縷縷與寒封有關的天規力量,就像是飄帶一樣纏繞于外。
“銖衣你這是?”
問銖衣應該是解封了她所有的力量。
當她能動用全力,竟是一瞬間就將楚蕓蕓封入冰層。
“已經壓不住了,我必須盡快自封不可。”
問銖衣定定的看著楚希聲。
這個小男人,到底還是沒讓她失望。
雖然是個貪心的小滑頭,想要魚與熊掌兼得,肩膀上卻還有些擔當。
她隨即揚起唇角:“還有,從今往后,你得叫我素衣,問素衣!”
“問素衣?素衣?”楚希聲一聲呢喃。
他反復念了幾句,似要將這個名字記入心里,銘刻入骨。
他知道這才是問姐姐的本名,是她代替其姐身份之后,被所有人遺忘的名字。
楚希聲隨即又萬分心疼的看向身后的‘楚蕓蕓’冰凋。
“那個”
能不能給蕓蕓解封啊?
楚希聲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問素衣就哼了一聲,踱步來到了楚蕓蕓的身前。
她按住了楚蕓蕓的額頭:“放心,我不會拿她怎樣。將她暫時封住,是有事要辦。”
就在問素衣語落之際,一片雪花般的花紋,在楚蕓蕓的額心出現,隨后迅速延展擴張,滲透入楚蕓蕓的肌膚血肉。
楚希聲見狀眼神一亮:“你在幫蕓蕓封印毒咒,能封印多少?”
問素衣正欲答話,卻發現冰層中的楚蕓蕓正怒瞪著她,這位的元神識海,也充斥著抗拒之念。
她心內微微一驚,心內再次提升了對楚蕓蕓的評價。
此女當真是萬古才得一出的絕代天驕。
問素衣自問她現在的戰力,已經能壓過星空中絕大多數的中位神靈。
如果能完全煉化體內的太陰神源,完成一套完整的永恒秘儀,甚至能與一些上位神靈一較高下。
可她如此強大的寒封之力,竟然還未能徹底封住楚蕓蕓的意念。
這冰層之中甚至劇烈震蕩,無窮的槍氣四面沖突,試圖破冰而出。
問素衣心驚之后,卻又莞爾一笑。
她知道楚蕓蕓很不甘,也很不情愿,可她就是要幫楚蕓蕓封印毒咒。
——我對你的幫助,與你本人的意愿無關。
“大概三成吧?還余下大概三成左右,這神咒神毒的力量核心,源自于萬災之主,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不過她恢復的這部分力量,足以在凡界無敵。”
就在問素衣說話之際,她體外的冰層越來越厚。
她把目光再次轉向了楚希聲,一雙明眸似水柔情,也含著留戀,含著期冀:“先前交代楚郎的事情,楚郎可勿要忘了!”
楚希聲神色一肅,重重的微一頷首:“絕不敢忘!極東冰城的子民只要愿意投靠我,楚某定會將他們安排的妥妥帖帖,絕無顛沛轉徙,流離失所之苦。”
他知道這才是問素衣最看重,最放心不下的事。
楚希聲也有能力安排,北面的冰嚴二州正缺人呢。
問素衣眼神微亮,童底中再次現出了一抹欣慰之意。
她隨即劍訣一引,使得‘太初冰輪劍’懸浮于身前。
隨著那劍柄處的太初神核滴熘熘的轉動,問素衣的語聲傳遍四方,響徹天地。
“本王問素衣,乃極東冰城之主!今日在此正告我冰城上下人等,因孤登神在即,無暇他顧,即日起解散極東冰城。
冰城所有兵馬,所有子民,仍愿聽孤號令者,可就近前往幽州,或是南下淮州,投靠本王夫君,北域大總管,鐵旗幫主楚希聲!
另有長孫若璃,長孫兵權,問天缺,歸浩元,以及一眾長孫家遺臣,連同鎮海問家部分人等,與大寧狗帝勾結,背叛本王!
其中問天缺與歸浩元等人,孤已誅之。然長孫若璃,長孫兵權尚在,吾冰城子民不得再聽其號令,聽其蠱惑!”
楚希聲聞言毫不覺意外,只是眼神有些唏噓,也有些凝重。
這坐擁千萬大軍,雄踞天東的極東冰城,竟然就這么散了——
那狗皇帝倒是真有幾分手段。
這次他雖然受挫而歸,未能得逞,卻解決了東面最危險的強敵,令極東冰城大軍冰消瓦解。
接下來,朝廷數千萬大軍帶來的壓力,都將由鐵旗幫獨自承擔。
此時整個極東冰城內部,那些正躲在各處民居里面,各自驚惶不安,提心吊膽的人們都為之一寂。
他們先是不能置信,隨后都神色大變,惶恐之至。
其中一部分人,甚至不顧自身的安危,紛紛從民居走出,涌上了街頭。
“解散冰城?這是怎么回事?”
“王上她不管我們了?為何要解散?可是與今日的變亂有關?”
“剛才說話的,似乎自承是問素衣?”
“那確是王上的聲音!還有太初冰輪劍的劍嘯,獨一無二。”
“可這是為何?王上即便不要我們,也沒有必要解散冰城啊?”
“哈哈哈!沒有王上坐鎮,這冰城能保得住么?不解散又如何?還有,你們沒聽到嗎,這是有逆臣作亂啊!而且是與我們的死敵大寧勾結。”
所有人都是惶然無措,他們或惴惴不安,或面如土色,或愁眉不展,或舉止癲狂!還有人憤恨欲狂,咒罵不已。
“是叛逆!那些叛逆!聽到沒有,城主說的那些叛逆!”
“長孫家的那些余孽,他們 千年前禍害了我們鎮海百姓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
“這些雜碎,王上哪里對不住他們?還有人說,這冰城是長孫家的家業,我TM啐他一臉!若不是王上帶我們逃出來,不是王上掃平核州,他們能有現在這人模狗樣?”
“長孫若璃竟然背叛了王上!這個賤人,賤人!真不愧是長孫家的種——”
“投靠北域大總管楚希聲嗎?就是那位無極刀君吧?剛才你們聽到沒有,王上說無極刀君是她夫君?”
“沒想到,王上還是與無極刀君在一起了,不過那句登神在即是怎么回事?”
“登神在即,自然是指成為神明,王上即將成為永恒神靈了。如果成功,以后說不定還能照拂我們。”
“我等還是先顧眼下為好,這里距離幽州,淮州都挺遠的。然而淮州地少人多,北地那邊已經討平嚴州,北域正在招人開墾,所以幽州為上,我們最好是走海路過去。”
“麻煩啊!沒有太初冰輪,所有空船都無法飛行,只能當普通的木船用,這海上風浪滔天,還有眾多海獸,兇險重重。不過我更憂的是我等的前景。”
“這方面倒是可以放心,我聽王上之意,分明是將我等交托給無極刀君,而那位刀君素有仁義之名,其人高義薄云,必不會薄待我們。”
“正是!我也聽說過無極刀君的故事,還有昨日,無極刀君就曾出手,將外面朝廷一方的高手全數驅逐,還斬殺了三位一品。事后長孫若璃等人做賊心虛,竟欲將他驅逐!”
“可惡!我也聽說過這事,那些長孫家的遺臣陰圖不軌,全都該殺!既然王上這么說了,我等亦可信之無疑。”
此時在鎮海祠內,長孫若璃剛好從冰層中掙扎出來不久。
她眼神茫然無措的四面望了一眼,只見周圍一片狼藉。
在長孫若璃被冰封之前,這座規模宏偉的鎮海祠還是好端端的。
當她蘇醒之際,整個鎮海祠內全是殘垣斷壁,滿布冰渣。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些冰渣里面,全都是骨粉與血肉。
長孫若璃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
她雖被冰封,意識卻沒被問銖衣封禁。
他們確實上當了。
長孫若璃沒想到這樁事的幕后主謀,竟然是建元帝!
長孫若璃更未想到,自己的母親如此決絕。
她不但殺死了問天缺與歸浩元,還除掉了極東冰城一眾的大臣武將。
母親之舉何其愚蠢?
沒有問天缺為首的一眾文臣,他們如何治國?
沒有了那些戰將,他們該如何與大寧作戰?
就在長孫若璃悔恨交加之際,她聽到問素衣的語聲,不由面色大變,身軀微微一晃,幾乎暈倒在地。
“母親——”
極東冰城解散?這是為何?
母親大人這是要徹底棄他們而去嗎?
更讓她感覺難受的,是母親最后的那幾句,竟然直斥她與長孫兵權為叛逆。
長孫若璃心中慌亂,下意識的向冰玄宮方向遁飛過去。
她想要向母親大人解釋,他們真的沒有背叛母親的念頭。
母親壽元將盡,冰城前途未卜,他們想要圖謀后路,豈非人之常情?
這次是她錯了,只要母親愿意留下來,只要母親原諒她,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至不濟也不要解散極東冰城,這是他們長孫家最后的根基家業。
就在半途當中,一道雪亮的寒魄刀光,在她的眼前閃耀。
二人都是同樣的寒封之法,猝不及防的長孫若璃卻被這刀光轟退二十余丈,右手部分覆蓋寒冰。
“祭海大長老?”
長孫若璃童孔微微收縮,看向前方那個身披黑衣,五官明媚的女子。
——那正是不久前被他們暗算,鎮壓于她府邸內的祭海大長老厲若純。
長孫若璃不由眉頭大皺:“都這個時候了,你攔我做什么?”
“攔你做什么?”
厲若純眸中現著厲澤,冷冽如刀:“長孫若璃,你不覺你現在,該給我一個交代?”
長孫若璃感知到厲若純那極致的殺意,心緒不由一沉。
不過她心里更焦躁無比:“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你給我讓開,我得去見母后,我有些話要與她說,否則一切都晚了!”
厲若純聽了之后先是一愣,隨即滿含諷刺的一笑:“不愧是你,長孫若璃!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臉叫王上為母后?”
她抬頭看著天上那層玄冰穹頂,雙眼中竟溢出淚水:“而且已經晚了!你們做的蠢事,簡直蠢不可及。這極東冰城,已經完了!徹底完了,你知道嗎?沒有王上,你們這些不要臉的雜碎能守得住這極東冰城?”
最后一句,厲若純竟是聲嘶力竭的咆孝嘶吼。
她手中的長刀,也再一次匹練般的斬向長孫若璃,那寒魄刀光連綿不絕,含著厲若純的無窮怒恨,幾乎將長孫若璃淹沒。
她要這個女人,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死!
長孫若璃則是面色煞白。
她眼前明明是一片雪亮的刀光,長孫若璃看到的卻是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