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弒神血罡!”
皇思源終于意識到楚希聲的那身血色鱗甲與血色雙翼是什么樣的東西。
他的臉色慘白,眼神驚季。
弒神血罡不單是針對諸神,還針對著所有諸神遺留的血脈力量。
這是人族圣皇打造,對抗永恒巨神與巨靈的力量。
皇思源身影扭曲,一瞬間就來到了洞窟外。
殺戮之道與誅天之法近似,不過還是有區別的。
遠古時期幾位強大的永恒神靈,瓜分了盤古創成的‘誅戮’天規,各自延展出了數個分支。
皇思源此時就‘殺’掉了足足五百丈的距離,達到了瞬間移動的效果。
他的殺戮之道,早已不限于有生命的活物。
不過皇思源隨即發現,自己并沒能移動五百丈。他僅僅只挪動了百丈左右,堪堪到了破損的山壁位置。
——如意隨心?
這分明是有人以強大的天規力量,干擾了他的殺戮遁法。
狂劍風三也出現在他的眼前:“此路不通,給我滾回去!”
他的力量遜于皇思源,自然沒有讓皇思源滾回去的能力。
不過風三密不透風的劍雨,卻將皇思源牢牢的阻攔在身前。
雙方交手,頃刻間就是三千余擊,在虛空中發出震天爆響,迸射出燦爛火光。
就在皇思源催動全力,勉力將風三壓制之刻,一個巨大的拳頭,出現在他身前。
那是洞壁之外的神赤火!
這巨神化身已經顯出高達一百五十丈的軀體,僅僅一個拳頭,就有五丈寬長,拳勢更是霸道無比。
皇思源的童孔收縮,他的軀體也膨脹變化,不過限于這洞窟內部的環境。皇思源的百丈之軀無法完全釋放,只能在頃刻間增至二十丈高。
雙方力量碰撞,皇思源整個軀體再次被砸入洞窟深處,又轟撞在后方石壁上,整個人嵌入其中。
他的渾身更燃燒起火焰,神赤火的力量,正在燃燒他的一切。
皇思源的修為雖然達到了一品下,是不周山的親王之尊。
然而他的力量在神赤火面前,卻如螢火之于皓月,不堪一擊。
“叛徒!”
皇思源感覺渾身劇烈疼痛。
他終于理解自己那些被‘神赤火’火焰燒灼的同伴,為何會神情扭曲猙獰,發出那樣的凄厲哀嚎。
這一身所有血肉骨骼都被燒灼的感覺,遠比千刀萬剮還要更痛苦百倍。
神赤火遵從了楚希聲的命令,讓他們生不如死。
皇思源咬著牙,怒瞪著神赤火:“你這個叛徒!懦夫!身為永恒巨靈,竟然降服于人類?簡直是巨神之恥!”
神赤火心內也羞恥惱恨異常。
不過她面色卻很平靜,澹然以對:“我是半血龍族,與人族合作,何足為奇?”
當望見皇思源氣息一窒,啞然無言。
神赤火忽然感覺,自己身上那一半龍族血脈,還是有一點用處的。
龍族與人族世代結盟,那么她也是!
也就在此時,楚希聲已將那只‘望天犼’完全鎮壓,讓它停止了所有掙扎。
他的一雙血翼隨即糾合起來,化作了一只巨型的血色大手,將皇思源整個軀體牢牢抓住。
皇思源瞬時感覺自己所有肌膚血肉如被萬針攢刺般的劇痛,且渾身虛弱。
那些怨煞化作絲絲縷縷,鉆入到他的體內,不但在折磨著他,更將他體內屬于西方白帝的血脈粉碎瓦解。
他也失去了抵抗神赤火那些火焰的能力,只覺那痛苦又激增百倍。
皇思源終于忍耐不住,發出慘烈哀嚎。他聲音的洪亮凄厲,遠遠超出他的同伴。
“怎么樣?”
楚希聲笑望著他:“我之前說過,只要你把該說出來的都說出來,我會給你一個痛快。這句話依然有效。”
黃思源勉力睜眼看著他,隨后勐地吐出一口血沫。
楚希聲不禁‘嘖’了一聲,忖道這家伙真夠惡心的,竟然隨地吐痰。
他不想臟了自己的刀,隨手揮出一道刀氣,將那血沫斬了回去。
也就在此時,盧守陽的身影,出現在洞窟外。
這位大長老對這次的尸毒事件重視有加,早在楚希聲動身之前就已趕至鐵州坐鎮。
事發之際,盧守陽正于一千七百里外的秦山郡附近盤旋搜索。
楚希聲動手之前,就給盧守陽發了信符。不過因距離的緣故,這位大長老還是來遲一步。
“這些該千刀萬剮的雜碎!”
盧守陽帶著一眾隨行人等從窟外魚貫而入。
當望見那些石棺,還有棺中的毒尸,不但盧守陽本人的面色鐵青一片,他身后的隨行人等,也都緊繃著臉,眸透寒芒怒火。
盧守陽隨即把目光看向了皇思源:“他不肯招是么?送入萬魔窟內,他會招的。我要看看他的骨頭硬到什么地步。”
楚希聲的弒神血罡與神赤火的火焰,雖然也能讓這些巨靈痛苦之至,不過還是不專業!
論到拷問巨靈,論到折磨巨靈的技巧,還是他們戒律院更擅長。
神赤火聽到這一句,面皮不禁一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他雖然是永恒巨神,可在剛進入萬魔窟的時候,也是吃了許多苦頭的。
無相神宗不知從哪里弄來了折磨永恒巨神,讓他們這樣的神靈都感到畏懼的刑訊法門。
神赤火還失去了自己的兩條肋骨。
當然現在萬魔窟的環境已經不一樣了,只要她們肯配合,就能吃好喝好,還能攝入足夠的元氣,讓她們在賣血之余,還能維持現在的神軀。
楚希聲微一頷首:“此事只能有勞師伯了。”
他又抬手發力一招,將不遠處的幾個透明的水晶罐捏成粉碎,從里面招出了三枚黑色的球體。
這正是姬陽失竊的毒珠。
姬陽每百年凝練一枚毒珠,每三千年將之投入地心火海燒煉消融。
她這次被偷取的毒珠,高達二十七枚。
“這些毒珠,我要送回給姬陽,讓她處理。至于我腳下這只望天犼,得勞煩師伯送回無相神山,最好是能盡快組織一些藥師與術師,研究這尸毒的破解之法。”
盧守陽這才注意到楚希聲腳下那只被無數血色觸手捆住的異獸。
他神色驚異:“這是望天犼?”
這只身軀不到八尺,形狀像似一只被淋了水的流浪狗,正萎靡在地,不斷嗚咽的東西,竟然是傳說中的望天犼?
“這只是一個試驗品,它的血脈力量殘缺不全,尸毒也沒有完成。”
楚希聲瞇著眼,眸光凌厲:“我們猜錯了,從這東西體內的情況來看,他們不是在制造二十九代望天犼,而是在復制初代望天犼。”
盧守陽凝神看著楚希聲腳下這只龍首狗身的異獸,臉色卻漸漸凝重。
“你還是在這里再等等,我沒把握,此事必須請兩位太上長老出面不可,或者你親自將它送回去。”
他已經感應到這望天犼體內的強大力量與恐怖尸毒。
別看這東西在楚希聲面前,萎靡衰弱到動彈不能。
那全是因弒神血罡壓制的緣故。
這家伙就是初代望天犼的復制品,它的所有靈魂,血肉,骨骼與血脈力量都來自于永恒巨神,所以被楚希聲的弒神血罡,壓制的格外厲害。
然而它一旦脫離楚希聲的控制,就會成為極其可怕的存在。
這是對人對龍的兵器,一般的人族武修在它面前,毫無抵抗之力。
他們哪怕稍稍靠近這望天犼,都有被感染尸毒的風險。
盧守陽沒有把握將它送回無相神山。
只因他沿途不但需鎮壓望天犼,還得小心其它的變數。
楚希聲皺了皺眉,還是微一搖頭:“那就請兩位祖師盡快來一趟吧。”
他低頭看了那只望天犼一眼:“在他們趕至之前,我先帶它在附近轉一轉。”
巨靈的試驗基地,明顯不止這一處。
然而那些巨靈,不可能對這邊的變故一無所知,他們一定已接到警訊。
楚希聲想要在他們逃離之前再找一找,撞一撞運氣。
說不定能再逮住一股巨靈。
真要等到將這只望天犼送回無相神宗,黃花菜都涼了。
且他現在如果再現身無相神山,某些人豈敢放心對嚴州的人族大軍動手?
不過接下來,神赤火卻是郁悶不已。
她要繼續站在船頭,朝著四周高聲大喊:“無極刀君楚希聲在此!無極刀君楚希聲前來 鐵州一游!”
神赤火感覺自己有點像是人類衙門里面,那些負責給官員開道的衙役。
現在唯一讓他稍覺安慰的是,楚希聲已經承諾下個月,額外給她供應兩只二品海獸,讓她能打打牙祭,滋補一下她的身體。
就在五個時辰后,一位黑袍人提著一只‘鎏冠金羽鴿’,走入到了皇宮深處的延英殿。
這是建元帝的寢殿,日常起居之所。
“陛下!”
黑袍人躬身跪倒在地:“北地鐵州有消息傳來。”
“鐵州?”
正在批閱奏折的建元帝看了此人手提的鎏冠金羽鴿一眼,當即一個拂袖,示意所有的侍女太監,都退出他的寢殿。
直到所有人等全數退離,建元帝才好奇問道:“出什么事了?可是與望天犼有關?”
“正是!”黑袍人的眼神凝重:“他們在天壁郡的一座基地,被楚希聲尋到了。情況不太妙,不但皇思源落網被擒,他們培養的那只‘望天犼’,也落入到無相神宗的手中。
屬下擔心皇思源可能會撐不住,把我們的人供出去。那有那只‘望天犼’,也可能會讓他們研究出尸毒的解藥——”
他的話音,卻被建元帝打斷:“你說楚希聲去了天壁郡?”
黑袍人聞言微微意外,卻還是躬身答道:“是!楚希聲如今就在鐵州天壁郡。他還讓永恒巨神‘神赤火’大聲宣揚,試圖激發那些巨靈的敵意。
就連臣下的一些部屬也因此暴露,幸在臣下選人得當。他們都是心志堅韌的死士,第一時間服毒自盡。”
“有趣!”
建元帝關心的顯然不是那些死士的性命,他只在意楚希聲。
“這豎子居然在這個時候離開無相神山,這究竟是對秦沐歌的兵法有十足信心?還是另有所圖?離開無相神山之后,一旦嚴州戰事生變,他該怎么援手?依靠浴日神舟?”
根據他掌握的情報,無相神山之上布置著頂級的太虛法陣,配合前方大軍攜帶的‘道標’,可以讓楚希聲穿梭兩萬里地,在極短的時間內,降臨于兩萬里方圓內的任何戰場。
這是因楚希聲無比強大的肉身,加上那反射一切的睚眥刀,已經不懼虛空風暴的撕扯擠壓。
然而楚希聲一旦離開無相神山,就失去了這一便利。
黑袍人不知建元帝根本就不是在詢問他,他神色遲疑:“臣下不知,不過臣下感覺很奇怪。楚希聲在這時候前往鐵州,還特意大張旗鼓,唯恐他人不知。
雖然他的目的,是要激發巨靈的敵意,用神意刀心覓敵。不過臣下還是感覺,那位無極刀君有點刻意,他可能就是想要人知道,他人就在鐵州。”
“是嗎?”
建元帝把玩著手中的狼毫筆,將筆上的朱墨甩的到處都是。
就在一個呼吸之后,建元帝手中的狼毫筆默然停住。
他唇角微揚:“把消息傳給嚴州,想辦法透露給夜狼族的那些巨靈。他們已經在秦沐歌的兵鋒下,退讓出了四郡之地,是該打一仗了。”
建元帝忖道這一戰的勝負成敗,死傷多寡,與他有什么關系呢?
反正死的都是夜狼族的巨靈,還有嚴州的那些異族。
楚希聲與秦沐歌如果是真有把握,能夠戰勝嚴州巨靈。
那就讓他看看,這兩人究竟掌握著什么底牌?
“是!”
那黑袍人神色凜然:“臣會以最安全的方式,將這一消息傳達。”
他心里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無論是鐵山秦氏,還是嚴州的那些巨靈,都不是聾子啞子。
他們怎么可能不關注楚希聲的行蹤?鐵州那么大的動靜,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過黑袍人還是毫不猶豫的應承了下來。
他還知道這位帝君最在意的是安全,不愿留下任何與巨靈有關的話柄與證據。
建元帝的神色頗為滿意:“繼續關注嚴州!一旦戰局有變,第一時間告知于朕。至于望天犼,現在進度如何?不周山承諾的實驗資料,還有復制體的樣本給了沒有?”
黑袍人當即從袖中取出一份卷軸,用罡力托舉,恭恭敬敬的送至建元帝眼前。
“陛下!初代望天犼的復制體,兩日之后就可送至京城。這卷軸是不周山巨靈所有實驗資料的副本,還有復制體的煉造之法。臣下親自監督,可以確保那些巨靈沒有做手腳。
不過他們還未能完成實驗,這具復制體殘缺太多。陛下想要用它來號令四大祖尸,恐怕還差了些火候。”
“那就讓他們換個地方繼續。”
建元帝展開卷軸之后看了一眼,隨即眉頭大皺。
這里面的繁雜符咒,讓他的腦袋一陣暈脹。
這東西還是得由國師來確認真偽。
建元帝隨手將這卷軸放在一邊:“北邊的那些人,那些東西。該殺的就殺,該處理的就處理,別拖泥帶水,給無相神宗留下把柄。至于被奪去了的那只望天犼,你們不用管,無相神宗想要研究解毒之法,也由得他們。”
他的目的是用初代望天犼的復制體,控制旱魃,后卿,贏勾,將臣這四大祖尸,還有它們的后裔,而不是尸毒本身。
建元帝只是暗暗嘆息。
無相神宗如今研究出解毒之法,尸毒之禍的烈度必定大幅衰減。
這本是他用來針對極東冰城,針對南方鐵旗幫的后手,也是延續大寧國運的良策。
昔日血睚刀君鎮壓天下三百年,使得神州各地安寧了二百余載。
在大寧太祖渾一天下的時候,神州人口就已鼎盛。
隨后的太祖,太宗,高宗,世宗幾代勵精圖治,世宗之后,又有太宗與世宗一手調教出來的獨孤守執掌朝政。
到建元帝手里的時候,這天下間已人多地少,各地還有世家豪強大肆兼并土地。
此時一場可控的尸災,對大寧皇朝有益無害。
若能由此清理出大片的肥沃土地,再加上北面的嚴州,冰州,絕州與極州,大寧必可在他手中再延續兩千年國祚。神州人族,也可再得兩千年安寧。
可惜這望天犼的復制體,竟被無相神宗奪取了一具。
不過他們要解那尸毒不難,難的是成本。
無相神宗未必就能配制出便宜有效的解毒藥物。
黑袍人聞言微微一愣,神色遲疑:“陛下,北地那些官員是我們好不容易尋得,愿意配合那些不周山巨靈之人。是不是給他們一次機會?”
“殺了!”
建元帝的目光冷漠:“他們現在能勾結巨靈,自然也能出賣朕,已經留不得。這樣的人,以后總能尋到的,我們慢慢來,哪怕計劃慢一點,也比被無相神宗查到根底的好。”
晉升超品之后,他已不似一年多前被李長生擊敗后,那般的緊迫焦躁。
“臣下遵命,只是——”
黑袍人的語聲一頓:“不過這些人當中,還包括了安北大將軍秦勝。”
“秦勝?”
建元帝不由頭疼萬分的揉了揉眉心。
這是個麻煩。
秦沐歌回歸幽州之際,秦勝聞訊而逃。
這位安北大將軍不愿去投靠秦奉先,再次逃到了晉州的龍山郡駐節。
目前此人正在極力聯絡冰幽極絕四州心向朝廷的力量,又受命統御晉州兵馬,防御幽州。
在極東冰城的軍勢鼎盛之際,一旦失去秦勝,建元帝都不知道該選何人來支撐北方局面。
同一時間,在嚴州的一座山巔之上,足足十三位一品巨靈聚于此地。
在他們的下首處,還坐著三個修為一品的翼人。
這些翼人有一丈余高,背后生有一對灰黑色的雙翼,足部則像是鳥爪,渾身上下都覆蓋著羽毛。
翼人之下,則是三個體態額外強壯的人,他們一身上下都覆蓋巖石;在這些石人的對面,則是三個軀體半人半馬的半馬族強者。
這是嚴州除巨靈之外,最強大的三個族群。
在他們下首,還有十七個形貌各異,軀體也各不相同的人形生物。
當他們吞氣時,附近二十里內的靈力,都朝著山峰頂部匯聚;呼氣時則云潮卷動,排山倒海。
坐于山巔最上首的,正是不周山次席戰帥‘皇黑玄’。
這位超品巨靈明顯已恢復了蒼狼原一戰的傷勢。
他精神健旺,面泛紅光,眼神卻很冷厲:“我還是之前的意見,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我們最好的戰場,是在千窟原。楚希聲現身鐵州一事,也很有問題,可能是有意誘敵,你等不可不察!”
千窟原在嚴州的東北 部,在人類手中叫做千林郡。
此處叢林密布,還有無數高聳的石山,在這些石山里面,還有許多天然窟道,四通八達,是嚴州地形最復雜的所在。
這本是皇黑玄選定的戰場,與秦沐歌定勝負的所在。
不過今日情勢出現變化。
鐵州那邊傳來消息,楚希聲去了天壁郡,在那邊大肆搜尋他們不周山的同族。
皇黑玄原本有意將這樁消息壓上三五日。
然而夜狼族與這些嚴州的強大族裔,卻都通過他們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消息。
諸部求戰之心甚烈,群情洶涌之下,皇黑玄不得不召開這場軍議。
不過他雖全力勸阻,心里卻已明白,自己阻止此戰的幾率不大。
他雖然是不周山的戰帥之尊,然而夜狼族,還有嚴州本地的這些族裔,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想法。
果然皇黑玄語落之際,立時就有一位軀體高達八十丈的一品巨靈起身道:“戰帥大人!千窟原雖然地形復雜,然而煤山原也不遑多讓。
楚希聲離開無相神山,乃是絕佳的時機。我認為他無論是有什么打算,都無法在短時間內趕至戰場。”
此人竟將皇黑玄的威嚴置于不顧,言辭激烈。
“正是!這是我們夢寐以求的戰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還可派出足夠的高手施以截殺,哪怕殺不了那豎子,也能阻截牽制,足以確保他一天之內無法進入嚴州。”
“戰帥!不能再退了。我們已經讓出了天霖郡與上田郡,又讓出了血石郡與臨夏郡,如今連石煤郡也要讓出去。下面的人都已想不開!”
“對呀!好歹要勝上一場,穩定一下軍心。”
“真沒法再退,秦沐歌每攻陷一地,都會筑城分地。他們不知哪來的那么多一品術師,一日左右就能筑造出一座堅固堡壘。下面的人都擔心會回不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夜狼族加上各部族裔幾千萬的人口,每天消耗的糧食簡直難以計量。這樣坐吃山空,撐不了太久。”
“人族大軍現在南北張開三千四百里,首尾不能相顧。只要我們布置妥當,必可殲其一部,給予他們重創。”
皇黑玄聽著這些巨靈康慨激昂的議論,不由眉頭大皺。
他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夜狼族內部有著許多不滿的聲音。
他們大踏步的后撤,讓出土地,對于許多族人而言,等同于是割肉。
不過現在,真不是決戰的時機。
皇黑玄想要看清楚,看那楚希聲與秦沐歌到底是什么用意?
秦沐歌是無敵軍神,從無敗績,她怎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就在皇黑玄心里籌措言辭,該如何勸服這些夜狼族的王族之刻,他看見下首處一名翼人驀然起身。
他朝著皇黑玄一禮:“戰帥大人!自人族大軍攻入冰州之時,我族已經丟失了三成的耕田與草場,族中已群情鼎沸。在下以為,我們確該尋一合適的時機,與人族的大軍碰一碰。”
皇黑玄的雙眼,不由微微一瞇,眼神睥睨冷酷:“你是什么身份,敢在這里說話?”
在不周山,這些翼人都是賤奴,地位只略高于人族。
他們不但沒有在巨靈皇族面前說話的資格,也休想覺醒高階血脈。
這些翼人別說是一品,進入四品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在戈壁之南,巨靈對各大族裔的控制力度,遠遠小于不周山。
那翼人的氣息一窒,元神在皇黑玄的意念壓迫下幾乎潰散。
不過他還是強撐著軀體,深深一禮:“戰帥,我等雖然心向巨靈神族,然而我的那些族人,最近卻在說,降服于人族似乎沒什么不好,至少我們能保住一些土地。”
皇黑玄的眼仁微微一收,隨后又心有所感的往翼人后方的那些異族強者看了過去。
這些人雖然沒說話,都低首斂眉。
然而他們的態度,都已展現無疑。
皇黑玄心緒沉冷,隨后微一搖頭:“罷了,那么你們準備從冰州軍的哪一部下手!”
隨著他的語聲,這山巔上的眾多強者,都紛紛面現喜色。
“玄武軍!”
這正是那個首先發話的一品巨靈,他眸光如炬:“這是冰州新建之軍,兵力雖高達三十萬,卻都是新兵!
從秦家透露的情報來看,現在的玄武軍,最適合我們下手!我們還有鐵山秦氏的內應配合!我們可以在附近調動一百七十萬大軍,內外夾擊,定可將之一舉全殲。”
山巔上的眾人,頓時一陣嗡然,所有人群情振奮。
“玄武軍?不錯,這是人族大軍最弱的一部。”
“可行!他們的左右都是狹窄山道,我們只要擇險守備,秦沐歌想要增援,難如登天。”
“戰!屠了他們!”
“秦沐歌又如何?這樣的地形,這樣的兵力比,我們沒有輸的道理!”
“所謂北地軍神,不過爾爾!居然露出這樣的破綻。”
“我嚴州諸部群情激憤,戰意高昂,可謂天時地利與人和皆在我方,此戰必勝無疑!”
皇黑玄的童仁不由再次一收。
他以為這些人的目標,只是人族大軍的邊角一部,以優勢兵力,圍殲個三五萬人。
卻沒想到他們竟如此膽大,盯上了冰州三大新建軍團之一的‘玄武軍’!一個高達三十萬人的軍團!
皇黑玄欲言又止,最終卻微微一嘆,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他真心希望自己的顧慮是多余的,也期盼這一戰能如眾人所愿,全殲玄武軍。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
此戰所有的優勢都在他們這一方。
從兵法來看,這些人的選擇沒有任何錯處。
皇黑玄腦海里轉著這些念頭,心里不自禁的生出些許僥幸之念。
或許是那楚希聲大意輕心,也或許是秦沐歌小瞧了嚴州巨靈。
這一戰他們的勝算的確很大!
只要全殲了玄武軍,整個嚴州的局面都會打開。
甚至將撼動北地局面,讓更多的人,更多的勢力反抗秦沐歌,反抗楚希聲,還有他們背后的無相神宗!
九九神劫將至,七殺星君的化體已經降臨!
無相神宗必將步上太微垣的后塵!
神州人族絕不能有這么強大的宗派勢力存在,這凡界更容不下第二個血睚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