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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不鏟除他們已經算仁慈了,收點稅算個屁

熊貓書庫    混在洪武當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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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臚寺館驛。

  隨著大明各地僧侶道士入京,館驛內也漸漸熱鬧起來。

  只是這些人似乎都不怎么高興,哪怕是五臺山來的得道高僧,也整天板著個臉,對周邊的人和事沒有任何興致。

  和尚們都這么郁悶了,龍虎山的張宇初張真人心里也不痛快。

  因為他聽到一個傳聞,說朝廷此次邀請他們進京論道是假,想讓他們交出寺產、廟產為真。

  他們龍虎山歷代積累,可能就要葬送在他的手上了,他心里怎能不焦慮?

  相對這些名門大派的憂慮,整日里待在惠民醫館的張邋遢就舒坦多了。

  有時間就領著一群醫學生去病房查房,再者就是跟大明最出色的醫生團體探討最新的治療方案,過得可謂再充實不過了。

  至于老皇帝和皇太孫答應的重建武當山道場,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算看出來了,這對祖孫只會拿話哄他,想讓他們倆掏錢幫他修道場門都沒有。

  這一天他剛領著學生查完房,對幾個剛做完簡單手術的病人做了一番醫囑,就看到老伙計張宇初等在自己門口。

  張邋遢一看到張宇初,就知道這貨來找自己干嘛。無非是想借助自己乃皇太孫師傅的身份,讓自己找皇太孫求求情,不要沒收他們龍虎山的田產。

  然而張邋遢自家人知自家事,皇太孫壓根就不信他們這些邪,他在皇太孫那兒也根本就沒什么面子可言。

  “師兄,師弟前來拜會!”

  “宇初師弟,貧道現在很忙,要不你改天再來拜會?”

  張宇初聞言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

  “明天就是論道了,誰也不知道過了明天會啥樣,還是今天來拜會一番吧。”

  張邋遢見實在推脫不過,只能先將學生打發走,然后領著張宇初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宇初師弟,貧道知道你所為何來。”

  “這事貧道真幫不上忙,您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張宇初聞言一臉惆悵的道。

  “師兄,天下道門是一家,你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師兄,您不管咋說都占著皇太孫師父的大義,只要您開口,皇太孫多多少少都會賣您點面子!”

  “師弟也不求多,只求保住一半田產,剩下的一半會主動獻給朝廷,獻給皇太孫!”

  張邋遢聽到張宇初這樣說,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些。

  “如果你真能獻出一半,這事或許還有一定機會。”

  “只是你別高看我這個師父,我跟老皇帝說的可是代天傳授,原則上說我只是皇太孫大師兄…”

  張宇初聞言老臉不禁一紅,其實不論是師父還是師兄,都是兩人扯出來的謊言。

  只是兩人一直都很好奇,為何皇太孫從沒主動拆穿他倆?

  “那就有勞師兄了!”

  “只要師兄能幫助我龍虎山保住一半田產,師弟愿意拿出三百萬兩銀子,幫助師兄興建武當山道場!”

  “三百萬?”

  住了半輩子山洞的張邋遢聽到“三百萬”,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這龍虎山不愧是千年道場,真特娘的有錢,拿出三百萬兩銀子連眼都不眨一下呀!

  張邋遢在打發走張宇初后,又迎來了一個五臺山大顯通寺的圓覺方丈。

  “圓覺見過護國真人!”

  張邋遢官方稱號乃是通微顯化護國真人,是大明洪武帝親封的。

  張邋遢見圓覺這樣說,趕忙起身還禮。

  “貧道見過圓覺方丈!”

  圓覺方丈也不簡單,他所在的顯通寺乃是洪武帝下令重修,又親自題寫下“大顯通寺”的匾額以示崇信。

  可以說兩人都是有官方背書的,只是從長遠來看,張邋遢的背書更大。

  畢竟,他占著皇太孫師父的名分,還是皇帝親封的通微顯化護國真人。

  單單是這護國兩字,就是其他寺院的方丈和主持無法比擬的。

  “護國真人不用客氣,貧僧此次前來不是論道,只是想跟道友聊聊俗事。”

  “不知道友對于朝廷向寺院、道觀征稅一事如何看?”

  張邋遢在武當山沒啥產業,因此對這事一直不咋感冒。

  不過既然顯通寺的大方丈都開口問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扯上幾句。

  “你我雖號稱是方外之人,但所處紅塵濁世卻屬于皇朝正統。”

  “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如果你不能讓佛祖來勸導陛下,依貧道之見,該交的稅還是交了吧。”

  “君不見武宗滅佛乎?”

  “當今陛下和皇太孫,只是想讓你們跟天下百姓一般交稅,還沒有毀寺滅佛,你們就好好配合一下算了…”

  這可不是圓覺想要的答桉,他此次前來是尋求盟友的。

  “張真人,難道您就不怕道門沒落?”

  張邋遢聞言哂然一笑。

  “方丈這話說得過于好笑了,自打你佛門進入中土,我道門啥時候興盛過?”

  “南朝四百八十寺,可沒有一個樓閣是道門的!”

  張邋遢說到這里,不由酸熘熘地吐了個槽。

  “論起騙取錢財之事,我道門可是拍馬也趕不上你佛門…”

  “因此,讓你們佛門多掏點,貧道覺得這正符合天之道。”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事實上佛道之間的爭執,不比朝廷找他們收稅的爭執小。哪怕面對主動上門求和的圓覺,張邋遢依然忍不住諷刺幾句。

  圓覺聽到張邋遢的譏諷,不愧是當代高僧,臉上沒有絲毫息怒。

  “張真人言重了,那不過是信徒們崇佛,我們僧人也只是替世間的善男女保留這份崇佛禮佛的饋贈,那些香火錢終究是要回饋于信眾,回饋于百姓的…”

  圓覺的這個回答不可謂不高明,只是聽在張邋遢耳中就是太過滑稽了。

  他年輕的時候周游各地名山大川,聽的看得多了,哪會信他這個鬼話?

  正所謂天下名山僧占多,他要不是干不過嵩山那群和尚,也不至于跑五臺山開辟道場。

  但這事沒啥好說的,誰讓他們道門不爭氣,在忽悠人的方面干不過這群和尚呢?

  圓覺說了一會兒,見張邋遢始終不搭茬,只能使出殺手锏。

  “貧僧聽聞張真人一直想興建道場,如若不棄,貧僧代表五臺山一眾寺院,為張真人興建一座純銅大殿吧。”

  張邋遢聽到這話豁然而起,他早年間就有個心愿,想在武當山興建一座金殿,用以吸天上至真至純之雷霆之氣,用以輔助自己修行。

  然而,他只對自己的幾個徒弟提過此事,并未對外人說起過,這個老和尚是咋知道的?

  “多謝方丈好意,只是純銅大殿造價太過高昂,貧道不敢受您這般大禮。”

  “張真人莫要客套,貧僧剛剛不是說過么,信眾的香火錢本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佛道雖殊途,但安撫人心,導人向善方面確實同歸,貧僧為張真人興建道場,也是為天下人興建道場。”

  “這…”

  張邋遢聽到圓覺和尚這樣說,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咋拒絕了,只能勉為其難的說道。

  “實不相瞞,貧道在朝廷也沒有啥面子,恐怕很難幫助圓覺大師達成心愿。”

  圓覺聞言雙手合十地說了句佛號。

  “貧僧哪有什么心愿?”

  “貧僧所愿不過是百姓安居樂業,大明風調雨順罷了!”

  張邋遢聽到這話心里連呼高明,這老和尚段位不低啊,哪怕是私下會見都一句錯話不說!

  “巧了!”

  “貧道的心愿跟大師一樣!”

  張邋遢在送走圓覺后,又陸續見了幾個和尚和道士。

  這些人當中有很多人都是他曾經仰望而不得的,現在卻齊刷刷找自己拜山頭,一邊捐錢捐物幫自己興建道場,一邊阿諛奉承,將自己夸成道門領袖。

  好在張邋遢早就過了喜歡聽漂亮話的年紀,要不然還真扛不住他們這番忽悠。

  即使如此,再跟一干和尚道士周旋一天,張邋遢也是有點飄,甚至晚上做夢的時候,都看到武當山山頂雷火煉殿的景象了。

  第二天,佛道論道正式開始,張邋遢也被受邀出席。

  因為有元初佛道辯論的歷史教訓,此次全真教、龍虎山等一眾道門并未扯什么佛道誰先誰后的問題,而是就雙方的世界觀進行各種扒皮。

  佛門這邊問三十三天咋劃分的,道門就問須彌山有多高。

  佛門問道怎么生一,道門就回懟何為一花一世界。

  這些老調重彈的辯論,對于真正的高人來說簡直是小兒科,可對于京城百姓來說則喜聞樂見。尤其是禿頭的和尚跟牛鼻子老道擼袖子大罵的場景,更是讓百姓們拍手稱快。

  直至白蓮教的加入,佛道之爭才得以暫時告一段落,開始轉變成佛道聯手駁斥白蓮教。

  白蓮教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佛門一支,但讓老百姓們感到驚訝的是,場中所有和尚竟然統一否認這個觀點,認為白蓮教跟佛門沒有半文錢關系。

  道門也上來踩一腳,直接撇清道門跟白蓮教的關系,宣稱他們只是偷了一些道門的法術招搖撞騙。

  然后白蓮教就各種演示秘法,然后被佛門、道門的高人各種拆穿。

  老百姓對于這些秘法看得直呼過癮,什么符紙自燃,什么符紙飄起等等。

  但對于朱允熥領著的一干高材生來說,這些不過是物理小實驗。

  “殿下,他們紙上抹了白磷了吧?”

  “還有那小人之所以能飄起,只是熱空氣帶動…”

  朱允熥聽到身邊的學生的評論澹澹的道。

  “別小看這些戲法,老百姓還真信這個!”

  “因此,你們未來的任務很重要,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將大明百姓從佛門、道門,以及白蓮教這樣的邪教手里搶回來,讓他們尊重現實,相信格物之學!”

  “謹遵皇太孫教誨!”

  朱允熥陪著學生們待一會兒,就跑去找秦亨伯聊天了。

  秦亨伯在投靠朱允熥之前,那可是在大明都出名的修仙狂人,一天天不是往名山大川里鉆,就是各種求仙訪道,煉丹嗑藥的。

  此時看到一群和尚道士跟白蓮教妖人辯論,秦亨伯心里僅有的一點點對仙人的幻想也破滅了。

  更讓秦亨伯崩潰的是,皇太孫不知啥時候熘了過來,還賤賤地問他有啥感受…

  “秦師傅,你聽他們說了這么久有啥感受,要不要下去跟他們辯論一場?”

  “比如說從宇宙觀、世界觀的角度上駁斥他們一番?”

  秦亨伯聞言尷尬地摸了摸胡子。

  “皇太孫殿下,您就別來誅心了,微臣已經夠絕望了…”

  “現在秦師傅還覺得孤找他們收稅過分嗎?”

  秦亨伯堅定地搖搖頭。

  “不過分!”

  “他們愚弄百姓,害人害己,不鏟除他們已經算仁慈了,收點稅算個屁!”

  秦亨伯說完這話,就氣哼哼地甩袖子離開了。

  他這袖子可不是甩給朱允熥看的,實在是被臺上的一眾和尚道士給氣的。

  朱允熥并不在意臺上說啥,只要佛道兩教能把白蓮教給駁倒就行。

  雖然白蓮教在民間有不小的影響力,但他們那點小把戲在正經的佛門、道門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不論是拼接的教義,還是亂編的經文,都能被佛道兩教找到無數攻擊的漏洞。

  朱允熥為了達到將白蓮教批倒批臭的效果,直接宣布論戰延長三天。

  這可害苦了馬文才,他第一天都是強撐著死纏爛打,第二天就直接擺爛了,你們愛咋說咋說,反正我說我的,咱們個不干涉。第三天就連說都懶得說,只是不論對方說啥他都搖頭。第四天,他直接躺平,一句“對對對”應付全場。

  這倒不是馬文才不努力,實在是對手太強大。白蓮教跟五臺山、龍虎山的和尚道士一比,真的是連個渣渣都不如啊。

  佛道辯論結束后,朱允熥對于佛道辯論的部分不太在意,只是命人將佛道兩教駁斥白蓮教的部分著重摘取出來,然后取名為“白蓮荒誕論”刊行于世。對于其中精彩部分,他在書中還著重點出,并命令各地的供銷社、郵局、醫館工作人員大力宣講。

  這只是他粉碎白蓮教計劃的一環,從信仰上擊穿它,使其喪失忽悠百姓的能力!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他眼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跟佛祖和道家三清商量商量,能不能給朝廷交點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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