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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孤也不為難你們……

熊貓書庫    混在洪武當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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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續四天的佛道辯論大會結束后,所有和尚道士都在錦衣衛的“護送”下,重新回到鴻臚寺旗下的館驛。

  為了報答他們對于白蓮教的駁斥,朱允熥命令館驛提高了他們的待遇。

  雖說佛門高僧不吃葷腥,但總是咸菜米飯的也有點說不過去,還是得給點白菜豆腐的。

  一眾和尚道士看到平日里狗都不吃的白菜豆腐,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快一個月了,總算吃到點正經飯食了!

  因為跟張邋遢的關系,龍虎山張宇初天師的待遇比那群和尚好了不少,但他無心下咽,每日也只是以素菜應付。

  現在辯論結束,接下來就是朝廷朝他們開刀了,他就更沒心思吃飯了。

  只是眼巴巴地望著門外,等待著小徒弟的歸來。

  過了好一會兒,小徒弟才急匆匆的跑回來。

  “師父!”

  “張邋遢進宮了!”

  張宇初聽到這話趕忙起身追問。

  “進的哪個宮?”

  “北…皇太孫的北宮!”

  “嚯!”

  “終于可以吃飯了!”

  在張宇初看來,張邋遢跟皇太孫關系肯定非常好,只要張邋遢出馬,這事至少能成一半。

  因此在心情大好之下,張宇初胃口都好了不少。

  在張宇初大碗吃飯的時候,被張宇初寄予厚望的張邋遢,正在待漏院吃著干巴巴的糕點,喝著寡澹的茶水,等待著皇太孫的召見呢。

  事實上,朱允熥早就知道張邋遢來了,他之所以沒召見也不是他真的忙,實在是不想見這個老頭。

  因為明天他就要對天下佛門、道門動刀,這老頭今天來拜見,鬼都知道他打的啥主意。

  要是這老頭真的噗通一跪,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跟他續師徒情義,他還真有點抹不開面。

  張邋遢再喝了三壺茶水,膀胱終于承受不住了。在跟小太監打聽到廁所的位置,趕忙跑進去傾瀉一番。

  重新從廁所出來,張邋遢精神抖擻得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再次叫來小太監,給小太監一張紙條。

  “麻煩這位小公公再去替貧道請見一次…”

  小太監看著紙條,滿臉的為難道。

  “張神仙,不是奴婢不幫您,實在是宮里有宮里的規矩,皇太孫若是不想見,您請見幾次都沒用…”

  張邋遢聞言又從袖子里摸出一個老頭幣塞到小太監手里。

  “勞煩小公公了,不管成與不成,貧道都承你這個情!”

  小太監掂了掂手里銀幣的分量,就知道這是足兩的老頭錢,當即笑瞇瞇的說道。

  “張神仙稍帶,奴婢這就去替您通傳!”

  “來人,趕緊給張神仙上好茶!”

  隨著小太監離去,待漏院內很快就又進來一個太監,將張邋遢桌子前的糕點和茶水都換了下去,換上了松軟的桂花糕和正當時的龍井。

  張邋遢看著身前的糕點和龍井,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早知道宮里這么多規矩,自己剛剛就不受這個罪了!

  朱允熥躲在政務殿忙忙碌碌,見到王德急匆匆地跑進來,當即開口訓斥道。

  “就不能跟你干爹好好學學,整天毛手毛腳的,什么時候能有點大總管的氣質!”

  王德趕忙堆起笑臉湊上前。

  “殿下恕罪,奴婢這不是遇到大事了嗎!”

  “剛剛待漏院的小福子給奴婢遞過來一張紙條,奴婢看了看覺得茲事體大,就趕忙給殿下送來了。”

  朱允熥伸手接過紙條掃了一眼,身子當場怔住。

  “張邋遢在哪兒?”

  “回殿下,張仙師還在待漏院等您召見呢…”

  “孤這就去見他!”

  朱允熥撂下這話就急匆匆跑了出去,直奔幾十丈外的待漏院。

  若問朱允熥為何這般著急,只因為張邋遢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

  “貧道有一計,問玉成殿下和徐家三小姐之事!”

  雖然朱允熥最近一直忙著從佛道兩教上薅羊毛,但對于徐妙錦的承諾一直放在心上。

  只是他想破頭也想不到合適的辦法。

  如果聽從老朱的話,那就辜負了佳人。可如果先斬后奏,就算他豁的出去這張臉,徐妙錦也未必豁得出去。

  因此,這事一直卡著沒辦,甚至搞得他連跟徐妙錦偷偷私會都不好意思。

  張邋遢剛吃了半塊糕點,就看到朱允熥出現在門口,心里暗道皇太孫還真是個多情種子呀。

  “貧道見過皇太孫殿下!”

  “張仙師免禮!”

  “不敢當殿下仙師之稱。”

  “貧道今日前來,乃是有求于殿下,還望殿下多多包涵…”

  朱允熥一聽這話當即止住腳步,然后默默地后退幾步,一腳站在門里,一腳站在門外。

  “張邋遢,咱倆事先說好,若是你提出的條件太大,超出了孤的心理預期,孤可就不稀罕你的所謂妙計了!”

  張邋遢聞言再次腹誹起來,剛剛進門的時候還張仙師呢,一聽條件就張邋遢,這特么也太現實了吧!

  貧道就是忽悠老皇帝都不會這么難!

  盡管張邋遢心里一萬個不樂意,但還是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

  “殿下勿憂,在收稅這事貧道和殿下的看法一樣,也是時候讓他們給朝廷交點稅了!”

  朱允熥一聽這話,這才將門外的那只腳收回來。

  “張仙師這話孤愛聽!”

  “憑啥他們一邊裝方外之人,一邊跟大明的百姓搶地搶糧?”

  “孤也不為難他們,只要他們乖乖納稅,孤可以不分他們香火錢…”

  張邋遢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傻了,敢情皇太孫還想分香火錢?

  “殿下,收稅可以,但香火錢…這個是不是有點太下作了,這等于是跟神佛搶錢呀…”

  朱允熥聞言朝著張邋遢眨眨眼。

  “有本事你將三清請下來讓孤看看?”

  “實在不行,孤送你去見三清也行!”

  張邋遢一聽這話趕忙改口。

  “殿下圣明,神佛哪里需要用錢,還不是被和尚道士給用了…”

  “老道只求殿下給龍虎山一個恩典,龍虎山畢竟傳承千年,天師傳承悠久。”

  “若是殿下將龍虎山打壓得太狠,中原將沒有能對抗佛門的道門。”

  “因此,貧道建議殿下給龍虎山留下一半顏面,讓他們替您擋住佛門的反噬。”

  朱允熥聽張邋遢這樣說,心里頓時合計起來。

  宗教這東西確實不能一味打壓,哪怕你打壓再狠,民間對這東西的需求都非常巨大。

  把證明教派打壓沒了,邪教就會趁虛而入搶占民間信仰。

  因此,有必要保留現有的佛道紛爭格局,讓他們幫著朝廷打壓白蓮教這樣的邪教…

  “一半啊…”

  “但只能是山地、差地,地勢平坦的好地,必須獻給朝廷!”

  “孤可以將龍虎山的山地、林地、茶地等不能種糧食的土地歸為龍虎山的風景區,每年只收一定量的管理費,其它費用一概不征!”

  張邋遢聞言也暗暗盤算了一下,他是去過龍虎山的,龍虎山最值錢的就是山林、茶園,以及店鋪、客棧等產業。實際上種糧的土地占得還真不多,且很多都是掛名在龍虎山名下,用以免除對朝廷的徭役的。

  因此,皇太孫給出的條件,張宇初大概率能答應。

  “那貧道就代張師弟謝過殿下啦!”

  朱允熥答應了張邋遢的請求,隨即笑吟吟地看向張邋遢。

  “孤給了張仙師誠意,現在該輪到張仙師顯示誠意了吧?”

  張邋遢聞言哈哈一笑。

  “此事易辦!”

  “貧道可以收徐家三小姐為徒,賜她法號妙真真人!”

  朱允熥聽到這話驚訝地張大嘴巴,腦子里頓時想起一個典故。

  “張仙師的意思是效彷李隆基和楊玉環舊事?”

  “殿下圣明,貧道正是此意!”

  唐朝的唐明皇為了霸占兒媳婦,就是先讓楊玉環出家當道士,只要出了家就算自動跟兒子解除婚約,也就沒了輩分上的問題。

  朱允熥懊惱地一拍腦門。

  “唉!”

  “這么簡單的辦法,孤咋就沒想到,讓你個老道白白騙去一半產業…”

  張邋遢聞言哈哈一笑,趕忙敲定跟腳。

  “殿下,您可是開金口了,總不能干那食言之肥的事吧?”

  朱允熥堅定地搖搖頭。

  “你放心,孤絕對不會食言!”

  “至于徐妙錦出家之事,就有勞張仙師費心了。”

  張邋遢聞言得意地哈哈大笑。

  “此事包在貧道身上!”

  “只要徐妙錦拜在貧道名下,她跟殿下就是師兄妹的關系,自然可以結成道侶!”

  “道侶…”

  朱允熥咂摸著這兩個字,心里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好!”

  “道侶就道侶吧!”

  張邋遢處理完龍虎山的事就瀟灑離去了,至于五臺山圓覺大師的委托,他連提都沒想提。

  佛道之爭不是說著玩的,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當年元朝建立,忽必烈主持佛道辯論,全真道連戰連輸,最后被忽必烈下令當場剃度出家。

  此為道門千年已降之奇恥大辱!

  這般羞辱別說一座純銅大殿,就是給他一座銅山也化解不了!

  第二天,朱允熥就迫不及待地將佛門、道門一眾大老請到了自己所住的北宮。

  在一番君臣相見的客套過后,朱允熥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諸位都是佛道高人,很多人應該都已經猜到孤請你們來的用意了吧?”

  龍虎山天師張宇初早就得到張邋遢的傳信,知道自己龍虎山一脈穩了,當即第一個站出來道。

  “知道!”

  “貧道今日在此代表龍虎山一脈向皇太孫殿下表個態,不論皇太孫有什么要求,我龍虎山一脈都全力支持!”

  張宇初這話一出,頓時引起所有人的側目。

  此時能站在這屋里的就沒有傻子,一聽這話就知道張宇初肯定跟皇太孫達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否則輪到誰出來說這話,也輪不到富得流油的老張家吧?

  畢竟他們家才是真正的千年世家,真追述起來比在場的所有佛寺都要悠久…

  五臺山顯通寺方丈圓覺暗暗皺了皺眉,他昨天沒接到張邋遢的回信,由此可見張邋遢并未替自己說話。

  因此,今天對于他們五臺山一脈來說是個非常巨大的挑戰。

  “殿下,貧僧可否先知道您到底有何等要求?”

  朱允熥聞言故作輕松地說道。

  “沒啥要求,只是想讓各位根據田地多寡正常交稅罷了。”

  圓覺聞言眉頭再次一皺。

  “如同百姓那般一畝地交兩斗糧,或者等價的銀錢?”

  “對!”

  眾人聽到朱允熥肯定的答復,頓時嗡嗡地議論起來。

  “殿下,歷朝歷代的賦稅也沒有收兩成這么高的,哪怕是暴虐成性的元朝,也沒收過如此高的賦稅啊!”

  圓覺此言一出,還沒等大殿中的眾人反應過來,門口站著的徐六子就斷喝一聲。

  “兀那禿驢!”

  “你可知這是心懷前朝,攻訐陛下,意圖謀反的大罪!”

  圓覺一聽這話頓時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了,拿前朝跟現在比,這不是給人遞刀子嗎?

  “殿下恕罪!”

  “貧僧無意攻訐陛下,也無意詆毀現在的政策。只是歷朝歷代對僧人、寺產都是優免,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韙,開此先河,就不怕被世人恥笑嗎?”

  朱允熥聞言冷冷的看向大殿中站著的眾人。

  “既然圓覺大師這樣說了,那孤就在此問一句…”

  “你們當中誰敢笑!”

  一眾和尚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凝重,哪敢有半點笑模樣。

  雖然皇太孫的話沒說全,但明眼人都知道,誰敢笑一聲,就會被拖出去給砍了!

  朱允熥再次問了幾遍,依然沒人敢笑,他這才笑吟吟地看向圓覺。

  “圓覺大師,你看沒人恥笑孤…”

  圓覺聞言痛苦地閉上眼睛,兩手在念珠上不住的捻動。

  “古之厲王治下,國人莫不敢言,道路以目。”

  “難道殿下想效彷古之暴君,讓天下之人不敢言嗎?”

  朱允熥聞言微微一笑道。

  “孤可沒說不讓你們說話。”

  “今天大家可以暢所欲言,有什么說什么,就算你們指著孤的鼻子罵,孤也不會治罪。”

  “但有一點必須言明,你們既然想不交稅,那就得給孤一個不交稅的理由!”

  圓覺聽到這話,眼皮突兀地一跳,在心里暗暗盤算這廝說話算不算話,可別跟老皇帝似的,心情不好就殺人。

  其他人也暗暗猶豫,一時間沒人敢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普陀山道場的和尚開口說話。

  “既然殿下讓咱們暢所欲言,那貧僧就獻丑了。”

  “佛祖有云,他于世間留有三寶,一曰佛,二曰法,三曰僧。”

  “寺院雖有些許薄產,但皆為歷朝歷代皇帝贈與,廣大信眾捐贈。”

  “田產所產生之收益,也不是供我等揮霍,而是供養三寶,以為僧人日常所需…”

  “殿下應該效彷先賢,不求禮敬我佛,但起碼也不要干出毀寺滅佛的武宗之舉…”

  普陀山和尚說完這話,其他人紛紛附和,哪怕是一些不太出名的道門都跟著叫好。

  “還請殿下三思!”

  “還請殿下三思!”

  朱允熥在眾人連呼三遍,這才擺了擺手勢讓他們閉嘴。

  “都先住嘴吧!”

  “這位老和尚,孤且來問你,你剛剛所言佛家三寶其中佛、法自不必說,這兩個也不需要世俗供養。咱們只論僧,既然僧也是三寶之一,那你說說僧應該具備什么樣的德行,才值得被信徒所供養?”

  “回稟殿下,僧人乃是代佛祖傳道之人,是護持佛法,持戒守律之人。”

  “身具佛性,心向我佛。慈悲為懷,普度眾生…”

  朱允熥一直等這個老和尚吹完,這才滿臉戲謔地開口。

  “好!”

  “既然你把僧人吹得這么高,那孤就給你們個機會!”

  “來人,給每位大師都提供一份筆墨紙硯,外加桌椅一套!”

  隨著朱允熥的一聲令下,很快就有錦衣衛搬來桌椅,小太監奉上筆墨紙硯。

  “諸位大師請坐吧!”

  一眾和尚道士聞言,怔怔地看向朱允熥,誰也不知道皇太孫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但既然皇太孫下令了,他們也只能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

  “既然剛剛那位大師將僧人說得那樣好,那孤就代替三清和佛祖考考你們,看看你們對于道經、佛經的掌握情況!”

  “佛門默寫出金剛經,金剛經、地藏菩薩本愿經、阿彌陀佛經、心經、愣嚴經…”

  “道門的默寫道德真經、太上洞玄靈寶經、沖虛真經、黃庭內景經、太上感應篇…”

  “孤也不為難你們,你們只需默寫各自教派的三部經典即可!”

  “若是能做到,孤認你們是高人。”

  “若是做不到,此教派即刻除名,所有廟產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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