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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滿載而歸

熊貓書庫    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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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安靜了好半響,朱棣突的道:“每日產鋼能有多少斤?”

  “這取決于生鐵的數目。”張安世道:“只要生鐵供應充足,臣這邊…大不了多建爐子就是。”

  朱棣道:“若是這樣,又需多少木炭?這木炭…消耗也是驚人啊。”

  木炭的價格不算低,南京城附近雖是山林眾多,可不少都是皇家的園林,若是大肆開采,可產的鋼鐵過多,只怕也難以供應。

  張安世道:“陛下,臣的爐子,不是木炭煉鋼,用的乃是…煤炭。”

  “煤炭?”朱棣對此倒是略知一二,便道:“這個東西…能取代木炭?”

  “不但可以取代,而且南京城周邊,就有大量的煤炭。說來也巧,最近的一個煤礦,就在棲霞,靠著鐘山那兒。”

  這一片的煤礦不算小了。

  當然,若是換到后世那樣巨大的產量,自是不算什么。

  其實張安世的煉鋼爐,可能在同時代里,算是跨時代的超越。

  可要是和后世比,簡直就是小兒科,隨便一個鋼鐵廠都能秒殺棲霞這東西一百次。

  現在來看,就算是大規模的煉鋼,對于棲霞而言,這棲霞的煤礦,也足夠煉個五十年。

  此時,交通工具十分落后,煉鋼的作坊靠近煤炭和生鐵的產地,是十分重要的。

  張安世接著道:“至于鐵礦,在南京的梅山,就有大片的鐵礦,也足夠用了。”

  朱棣道:“這樣說來,每日能產這樣的鋼坯,可有五千斤?”

  “若是陛下需要,臣可產二十萬斤。”張安世信心滿滿地道:“只不過…卻需陛下讓商行…來負責采礦,以及煉鋼的事宜,除此之外…為了大規模的生產,需要從錢莊拆借一大筆銀子。”

  二十萬斤…放在后世也就區區百來噸而已,可以說是不值一提。

  可在這里,卻足以令朱棣倒吸一口涼氣。

  這豈不是說,一日的產量,大抵可以直接裝配數千上萬的軍馬?

  要知道,朱棣當初在北平的時候,可是煉鐵小能手。

  為了靖難,他在王府里鍛造兵器,又為了掩蓋鍛造武器的聲響,還在王府里養了許多的鵝呢。

  他對這些,可是十分在行的。

  “棲霞設一個造作局,除此之外,梅山的鐵礦,也交棲霞來管理,無論是采掘礦產,還有煉鋼,鍛造兵器,都由你這鎮棲霞的安南侯來負責,造作局不歸宮中節制,也不屬工部,歸商行來管。”朱棣當機立斷:“若還有什么難處,可以隨時奏報朕,對了,還有匠戶,你要多少?”

  “臣希望自行招募。”張安世對于匠戶不太放心。

  因為這玩意是世襲的,手藝很不穩定。

  “可以。”朱棣道:“總而言之,朕要看到你每日鍛煉出二十萬斤的鋼鐵,不,朕也不為難你,即便只有十萬斤,朕也算你的功勞。”

  張安世道:“臣遵旨。”

  朱棣的心情是好極了,哈哈大笑地看著寧王道:“你看,朕早說過,張安世乃朕的左膀右臂!當初,咱們在北平和大寧的時候,若是能煉出這么多好鋼鐵來,那大漠中的韃靼人,何懼之有?只怕打起來,就更加輕易了。”

  寧王聽到這個數目,也已嚇了一跳,于是他忙道:“陛下,臣若是遷藩,這鋼鐵的供應…”

  朱棣道:“這得看你自己,你有多大的能耐,就得多少鋼鐵和火藥,商行是根據效益來的,就如那安南,商行從安南收了多少商稅和農稅,再根據這些,會留一半給當地的駐軍,有了這些銀子,總督府再進行采買,總而言之,不會讓你占便宜,可也不會教你吃虧。”

  寧王聽了朱棣的這番話,倒是放下心來。

  其實他不擔心朱棣親兄弟明算賬,唯一擔心的是對方食言而肥。若是能把賬先算清楚,他反而沒什么可擔心的,畢竟…寧王朱權對自己的能力,還是頗有幾分自信的。

  “寧王衛…當初被陛下裁撤了不少,臣能否在大寧,召還臣的一些舊部?除此之外…朵顏三衛之中,有不少人和臣有舊,若是還有人愿追隨臣弟,陛下可否準行?”

  朱棣豪爽地道:“你能帶多少家當,是你的事,還有你的寧王府,那寧王府你能搬走多少,包括儲藏的糧食,金銀,你自行帶走便是,這些家當,當初本就是你的,朕難道還會昧著良心貪占不成?朕只望你,能效皇考,打下一片基業來。”

  朱權躍躍欲試,說實話,要下定這樣的決心不容易,可朱棣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心里就有底了。

  當初在漠南,大寧城距離北元的殘部最近,還不是將那韃靼人和瓦剌人按在地上捶?

  現在不過是去呂宋,那呂宋的土人,還能及得上韃靼人和瓦剌人?

  于是朱權道:“多謝陛下。”

  這一下子,似乎朱棣和朱權的關系,在這一會的時間里,親昵了不少。

  此時,朱棣其實巴不得這家伙多帶兵馬,希望他在海外能有所作為呢!

  而朱權也知道,一旦出海,只怕需仰仗這個皇兄。

  朱權與朱棣寒暄一陣,便道:“陛下,臣弟只怕要及早回去,與藩臣們商議一二,及早做好出發的準備,就在此先行告辭了。”

  朱棣頷首:“及早一些也好,不過此番…你要出發,也還需鄭和的船隊回來,待他們下一次下西洋時,順路將你們捎上。所以你準備的時間十分充裕。”

  等朱權一走。

  朱棣瞥了張安世一眼,便道:“你是怎么糊弄他的?”

  張安世笑道:“臣沒有糊弄,臣只是告訴寧王殿下,有一個地方,可以施展他的才華,他便動心了。”

  “哎,他終究還是不甘心啊。”朱棣感慨地道:“可若是換做是朕,只怕也不甘心,天潢貴胄,學了這么多的本領,誰愿意一輩子關在王府里虛度光陰呢?可見讓他移藩是對的,朕的那些兄弟,都移出去才好。”

  張安世道:“陛下,并非每一個藩王,都有寧王殿下這樣的魄力。”

  朱棣道:“所以…才要讓他做出榜樣嘛,他在外頭越快活,大家才越眼饞,你得想想辦法,讓他快活一些。”

  張安世點頭:“臣也是這樣想的,還有煉鋼的事…”

  朱棣凝視著張安世道:“煉鋼又有何事?”

  張安世道:“陛下,移藩的藩王越多,將來對鋼鐵的需求就會越大,這新出的鋼鐵堅韌,臣打算試一試讓這鋼鐵用在火器上,只是現在八字還沒一撇…”

  朱棣道:“這個你可以自行其是,不必報朕,總而言之,在棲霞,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朕在棲霞授你專斷之權。”

  張安世道:“陛下如此信重,令臣…”

  朱棣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少說那些話,聽著老子起雞皮疙瘩。”

  張安世很是委屈地道:“臣只是有感而發。”

  朱棣道:“你回家感吧,別讓朕知道。”

  “噢。”張安世怏怏不樂,總有一種一身本領,無處施展的感覺。

  等張安世告退。

  朱棣讓亦失哈筆墨紙硯擺好,當下提筆,寫下一行字:“棲霞之內,安南侯行事,臨危專斷,有司不得問。”

  寫下之后,朱棣坐下,道:“亦失哈。”

  亦失哈道:“奴婢在。”

  朱棣道:“明日將朕的墨寶裝裱之后,送去棲霞,讓張安世那家伙張掛起來。”

  “這…”亦失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這恩隆是否太過,這對安南侯未必是好事。”

  朱棣搖頭道:“教人家給你辦事,總要予以信任。這個小子一天一個念頭,若是干事起來畏首畏尾,豈不可惜?這不是朕賜他的恩隆,是朕的鞭子,催他趕緊給朕多掙銀子,好好地給朕辦事。”

  亦失哈明白了,頓時笑道:“奴婢知道了,明日奴婢親自送去。”

  朱棣低頭看著自己寫的字,忍不住道:“朕的行書有長進了,當初皇考說眾皇子之中,就屬朕的字寫得不好,你瞧,朕做了天子,每日批閱奏疏,這字是不是越順眼了?”

  亦失哈便微笑著道:“陛下的行書,別具一格,有龍虎氣。”

  朱棣聽罷,忍不住嘆息:“有龍虎氣,這他娘的不就是說朕的行書不好嗎?但凡你能挑出一點好來,也不至說什么狗屁別具一格和龍虎氣的話來。”

  亦失哈:“…”

  這算不算拍馬屁拍到了馬屁股上?

  他表示很無奈啊!

  朱棣倒是在此時猛地想起了什么,道:“紀綱現在怎么樣了?”

  亦失哈變得謹慎起來,他悄悄看一眼朱棣,才道:“紀指揮使,斬了自己的手…現在正在養傷。”

  朱棣本是臉上掠過了一絲殺氣。

  可聽了亦失哈的話,卻頗感意外。

  “傷勢如何了?”

  “不太好。”

  朱棣淡淡道:“賜藥吧。”

  亦失哈心里嘆息,他不得不承認,紀綱確實有他的過人之處,這個人…對自己太狠了。

  原本寧王的事,這口黑鍋,紀綱是背定了,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誰料他會通過自殘的方式來挽回陛下的心呢?

  原本寧王之事,看上去魯莽,可畢竟,紀綱也顯示出了自己的忠誠,如今又通過自殘,讓原本對他生厭的陛下產生了幾分同情。

  亦失哈壓下心緒,恭謹地道:“奴婢遵旨。”

  一艘船,徐徐地通過碼頭,抵達了夫子廟碼頭。

  這船中,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一個仆從躡手躡腳地進入了烏篷船中的烏篷,低聲道:“已到了南京了,主人是去拜會…”

  “不必拜會…”這書生咳嗽著,苦笑搖頭,他捂著自己的心口,又咳了幾下,方才道:“他們知道我在南京城即可,我聽聞棲霞是個好地方,雖不是在南京城內,如今卻也是商戶云集,好不熱鬧。不如…就在那兒尋個地方落腳下榻吧。”

  這仆從皺著眉頭道:“主人…那里可是張安世…”

  書生微笑道:“我不過是一個帶病的書生而已,不值一提,那張安世乃是貴人,如何會關注在我的身上?不要多慮,按我吩咐去辦吧。”

  書生語氣雖是隨和,可仆從再不敢反駁,便道:“是。”

  “漠南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韃靼那邊…本打算趁熱打鐵,襲大寧,可聽聞朱棣沒有誅朱權,大失所望,終究還是放棄了計劃。”

  “哎…大汗太急了。”書生嘆口氣道:“凡成大事者,都要徐徐謀劃,一招制勝。不過他能放棄計劃也好。”

  說著,這船中,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是很偶爾的傳出咳嗽聲,可那咳嗽聲,撕心裂肺。

  至歲末。

  寶船的船隊終于回航。

  當一艘艘的寶船,出現在松江口岸時,奉永樂皇帝之命,迎接鄭和的文淵閣大學士解縉,率禮部諸官,站在碼頭上,看著這無數的艦船歸港。

  滿當當的西洋香料、奇貨,開始搬下寶船。

  無數的腳力如螞蟻一般,將許多的貨物卸下,運往碼頭。

  更有許多百姓,紛紛來到港口處翹首以盼,一時之間,商賈云集,百姓人頭攢動。

  解縉的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身后幾個禮部的大臣低聲道:“勞民傷財啊,這一艘艘的艦船,俱是民脂民膏,觀之令人生寒。”

  “是啊,真教人如芒在背,這無數百姓的脂膏,變成了一人一家的功績…”

  解縉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這兩個官員連忙噤聲。

  解縉這才溫和地道:“要慎言,也要有大臣之體。”

  “是,解公,下官知錯了。”

  解縉便沒有再說什么,見旗艦上,有人簇擁著一人下船,便迎上去,與之見禮。

  鄭和消瘦了許多,一臉的疲憊,此時他雖穿戴一新,可再新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他都顯得落魄。

  舔了舔腥咸嘴唇,鄭和在解縉行禮之后回禮,而后與解縉寒暄。

  次日,鄭和奉旨入京。

  在宮廷,朱棣和鄭和談了一夜。

  這一夜,燈火冉冉,鄭和說到海中的危險,各國的風土人情,航海的技巧,隨行的軍民發生的趣事,以及艦船的損失,還有從天下各處搜羅來的寶貨。

  “陛下,鄧公公此番西行,卻不知如何。”鄭和感慨地道:“即便是奴婢,也欽佩他的勇氣,人在海外的時候,度日如年,每一個人都巴不得…哪怕早一個時辰回航,這鄧健卻依舊固執起航楊帆,即便不葬身汪洋大海,這其中的艱辛和苦痛,卻也非人所想象。”

  朱棣也不禁嘆息道:“是啊,張安世那個小子…可把人坑苦了。若是鄧健將來回不了航,朕要給他立祠。”

  鄭和點頭道:“還有一事,就是臣這邊,帶回來了大量的寶貨…還需清點。”

  朱棣想了想道:“這就不勞你了,你回程辛苦,教文淵閣,讓他們與禮部和戶部…售賣這些寶貨吧。”

  鄭和道:“是。”

  這些寶貨,大多都是西洋的香料,還有象牙,以及其他的特產。

  宮中也不可能全部收藏起來,留著也沒用,只能進行處理之后,換成金銀。

  于是在第二天清早的時候,解縉等人剛剛入宮坐定。

  便有旨意來,讓文淵閣拿出一個處理寶貨的章程。

  解縉幾個不敢怠慢,先是查看了寶船船隊的賬目。

  而后,解縉便看向胡廣和楊榮道:“下西洋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得來的,不過是一些所謂的寶貨,我大明富有四海,怎會稀罕這西洋人的這些破銅爛鐵?只是…蚊子大小是一塊肉,能夠彌補一些國庫的不足,就彌補一些吧。依我看,讓戶部倉部主事劉文君來處理這些寶貨吧,他擅長經濟之道,這些許小事,足可以勝任。”

  胡廣道:“解公拿主意便是。”

  倒是楊榮皺眉道:“這么多的寶貨,卻只讓戶部倉部的主事來處置,是不是…過于輕浮了一些?”

  解縉露出了不悅之色,道:“朝廷又非是棲霞,錙銖必較,成日言利?難道還讓戶部的部堂和侍郎來處理這些事嗎?劉文君這個人,兩袖清風,為人正直,文章寫的也極好,乃是難得的干吏,讓他來辦,朝野內外,也都放心。”

  他說到了朝野內外,卻讓楊榮無話可說了。

  其實楊榮很清楚,若是自己繼續爭執,對方可能就會扣一個大帽子來了。

  像楊榮這樣的文淵閣大學士,還是很看重名聲的。

  便只好默不作聲。

  于是,一百多船的寶貨開始發賣。

  另一邊,張安世也是磨刀霍霍。

  此次,鄧健雖然沒有回來,可是棲霞組建的船隊,卻也帶回來了三十多船滿當當的寶貨。

  雖說遠遠不如朝廷的船隊,這寶貨的數目,也不過是朝廷的兩三成而已。

  可張安世卻是眉飛色舞,高興得不得了。

  “發財啦。”張安世心情好極了,找來了朱金,開口便道。

  朱金也樂了,笑道:“是啊,小的昨日親自去了一趟松江,這些貨,很快裝船,沿著送江口,經太倉、鎮江進南京,到時便直接船運至棲霞渡口來,倉庫…小的也挪騰好了…”

  張安世道:“可惜…還是太少了,早知如此,該多派一些船去…”

  張安世不無遺憾,隨即道:“不管怎么說,咱們這一趟不能虧本,我已交代了邸報,讓邸報在末版放出消息,出售寶貨,三日之后,約這南京城內外的商賈來咱們棲霞。對了,你這幾日,可要打起精神,給我布置一個會場。”

  “會場?”朱金不解地看著張安世道。

  張安世直接了當地道:“我要拍賣。“

  “拍賣是什么?”

  張安世樂了:“這拍賣嘛…我一時也和你說不清,待會兒我會寫出一份章程來,到時候,你拿著章程來辦即可。”

  朱金連忙點頭,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侯爺這個人,總有許多奇奇怪怪的辦法,而且這些辦法,往往都很有效。

  反正他只認準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只要按著侯爺的吩咐辦事,就準沒錯!

  于是朱金再不多話,只樂呵呵地道:“小的明白。”

  朱棣這幾日的心情都很不錯,船隊回來了,接下來歇一歇之后,就該啟動第二次的下西洋計劃了。

  這一次船隊的成果十分豐碩,途徑了二十七國,而且將西洋的情況摸了個清楚,還帶回來了不少的寶貨,可謂是超常的完成了任務。

  接下來…就可以去更遠的地方了。

  又過了幾日,朱棣召文淵閣諸大學士來見。

  朱棣道:“馬上就要年關了,等過了年,開春之后,朕欲命鄭和二下西洋。諸卿,各地艦船的制造,卻也要加快,讓工部那邊,到各處去巡視,不要耽誤了大事。”

  “是。”三人回答。

  “陛下…”解縉想了想,便道:“船隊繼續保持現有的規模,是否更穩妥?”

  朱棣淡淡道:“二下西洋,要去的地方更遠,若是艦船和人力不足,中途遇到了危險,卻是難料了。”

  解縉便道:“陛下說的是,噢,是了,臣這邊…還有一事要奏。”

  朱棣道:“但說無妨。”

  “戶部倉部主事劉文君,奉命兜售寶貨,這些寶貨,倒也暢銷,陛下…現在折算下來,售賣了足足十四萬兩紋銀。”

  十四萬兩…

  朱棣倒覺得好歹也算是掙回來了一點盈利,若是早幾年,肯定要驚訝一番。

  不過現在,卻沒有什么感覺了。

  “這劉文君,賣的倒快,朕還以為要耽誤個數月呢。”

  解縉道:“劉文君此人,是臣舉薦他來負責售賣的,此人兩袖清風,為人剛正,行事一絲不茍,倉部的事,落在他的手里,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條…臣還聽說過一件事。”

  朱棣道:“何事?”

  解縉道:“說這劉文君,雖是主掌著極有油水的倉部,可他窮得連轎子都沒有,轎夫也雇傭不起,每日步行去部堂里當值,三更天就要起來,要走一個多時辰…方才抵達部堂里…”

  朱棣聽罷,倒是不禁動容,于是道:“真是難得啊,明日召他來覲見吧…這樣的大臣,不多了。”

  解縉笑了笑道:“是啊,臣在他的面前,都自慚形穢,這朝野內外,都對他交口稱贊。”

  “是嗎?”朱棣目光一轉,看向胡廣道:“胡卿家也是這樣認為?”

  胡廣道:“臣確實聽說過他的清廉之名。”

  朱棣頷首:“這樣的人,要旌表。”

  待那解縉三人告退出去。

  朱棣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亦失哈道:“亦失哈,讓吏部,將劉文君的功考簿送朕來看。”

  亦失哈心里清楚,陛下一旦關心某個人的功考,那么這個人,距離平步青云,也就不遠了。

  于是點頭道:“奴婢這就去交代。”

  “對啦。”朱棣道:“張安世的鋼練得咋樣了?還有…那逆黨呢,怎么還沒有眉目?”

  “這…”亦失哈道:“這幾日…安南侯都在棲霞…”

  朱棣覺得亦失哈話里有話。

  便問:“有話就直言。”

  亦失哈道:“陛下,安南侯到處在張羅他的寶貨拍賣事宜。”

  “拍賣?”朱棣一頭霧水:“拍賣是什么?”

  亦失哈愣了老半天:“可能是拍一下再賣吧,也有可能是…”

  朱棣頓時就吹胡子瞪眼道:“你不懂就別瞎說。”

  “是,是,奴婢確實不懂。”亦失哈道:“不過…現在倒是惹的棲霞那兒,商賈云集,聽說不少商戶,今日都湊到那兒去了。”

  朱棣敏銳地道:“這家伙…肯定不會做無用功,十之八九,又是有什么鬼主意。”

  一聽這個,朱棣心頭火熱,銀子啊,他愛銀子,張安世已經許久沒有開辟新的財源了。

  朱棣背著手,來回踱步:“左右無事,與其在此猜測,不如去瞧一瞧。”

  亦失哈苦笑,陛下的性子,哪里像是皇帝,在這宮中,是片刻都坐不住的。

  就算不出宮去棲霞,多半也是往羽林等衛的大營跑。

  而且還每日心心念念著要去北平,去大漠,要親自帶兵,橫掃大漠中的韃靼和瓦剌。

  亦失哈熟能生巧:“奴婢去準備。”

  解縉三人回了文淵閣。

  解縉此時心情很不錯,到了公房時,卻有書吏來道:“解公,倉部主事劉文君到了。”

  解縉微笑著頷首道:“叫來。”

  很快,劉文君便進入了解縉的值房,先是行禮:“見過解公。”

  解縉溫和地道:“方才我還向陛下提及到了你呢。”

  頓了一下,解縉又笑著道:“陛下也對你贊不絕口,此次你售賣寶貨,也算是立了功勞,看來不久,朝廷會有恩旨。”

  劉文君道:“解公如此看重…下官…”

  說著,露出感激涕零狀。

  解縉微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嘛,你是君子,咱們大明,多的是小人,這朝班之中,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君子,只有像你這樣的君子能位列朝班,國家才能興旺,百姓才可安居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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