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拉手,頭碰頭地說著悄悄話。
宜妃跟惠妃看在眼中,相視一笑。
十八歲,多好的年紀,嬌花一樣。
看著叫人開心。
她們也是這個時候過來,真是覺得時間飛快,恍忽之間,還能記得初入宮的情景。
少一時,午膳擺上來了。
因不是宴,所以飯菜種類并不多,不過是在例菜之外,拿銀子給膳房,多預備了幾道菜,都是甜口,女子愛吃的。
冰糖燕窩、拔絲白果、桂花山藥跟紅糖年糕這四樣。
大家的飯量都不大。
每日里也不動,平日里飲食又葷腥,吃多了就成災難了,到時候肥碩了,自己也受不了。
都習慣了少吃,都是小鳥胃。
素菜之中,居然是涼拌曲麻菜大家吃的最多。
舒舒看著,也是心中稱奇了。
皇子府那邊之前也有這個菜,舒舒只吃了一頓。
野菜之所以是野菜,肯定口感有不足的地方,否則早就被培育成蔬菜了。
這個曲麻菜味苦,是小嫩芽的時候口感還嫩些,變成葉菜后,吃著還有些說不出的澀。
等到撂下快子,惠妃對舒舒,笑道:“你們府里不怎么吃這個吧?”
舒舒點點頭,道:“每日有供,不過吃的少,九爺不愛吃苦的。”
惠妃道:“那也比大蘿卜、大白菜強。”
宮里每日飲食供應,除了肉跟調料等,還有菜。
這個是按照月份來更換種類的,從一月到十二月每月供應的菜都有調整,但是各色蘿卜跟各色白菜為主,再加上幾樣其他的。
舒舒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惠妃見狀,就道:“這是夸九阿哥呢,辦差事精心,想到這些,總算是多了幾樣菜蔬。”
舒舒道:“就是個愛操心的,在家里也是,前陣子還問起暖房種子的數量呢,恨不得讓人將市面上的種子都淘換了,叫人預備著,到了中秋前后,就要開始種了。”
結果各色蔬菜種子就有上百斤了。
這么多,自然不是皇子府的暖房用得了的,主要還是打算用在小湯山那邊的暖房。
今年冬天,皇子府就能多個菜鋪了。
不過為了方便,九阿哥還讓內務府也在小湯山修了八個暖棚,用來種菜,供應宮中。
否則的話,皇子府的菜就不好在外頭賣了。
要是都孝敬給宮里,又太扎眼些。
只有宮里冬日蔬菜供應齊全,自己才好賺這一筆銀子。
想必到了冬天,每日分例多了洞子菜,大家會更念九阿哥的好的。
大家也待了一上午,用了午膳說了會兒話,就各自散了。
回春墅這里,就只留了舒舒跟恪靖公主。
恪靖公主看著舒舒道:“十阿哥那邊如何了?昨日九弟看著像是惱了。”
舒舒沒有提九阿哥動手的話,只道:“今早換藥的時候,我跟九爺過去了,聽九爺說,黑紫黑紫的,再等等還要太醫給揉開,他是惱了,昨晚直接跟去北六所了,將十阿哥給罵了一頓。”
宜妃在旁聽得湖涂,道:“十阿哥傷了?那老九怎么不體恤弟弟反而還要罵人?”
恪靖公主沒有瞞著,說了昨晚布庫比賽之事。
宜妃聽了,卻是面不改色的模樣,還安撫恪靖公主道:“行了,與你有什么相關?那布庫比賽我也看過,連拉帶踹的,本來就是要動手的,磕了絆了是尋常…”
說到這里,她看著舒舒道:“回去跟老九說,不許罵十阿哥,要罵也罵他自己個兒,要不是他的不長記性,也不會叫十阿哥擔心。”
這當娘的能嫌棄,當妻子的卻不好嫌棄。
舒舒就道:“九爺也是擔心十爺,擔心傷了狠了,后怕的不行,到家的時候都沒過勁,怕得渾身直哆嗦。”
半氣半怕的。
她也不是扯謊。
宜妃想到八阿哥,不由皺眉,可是當著恪靖公主的面,也沒有說旁的,只囑咐她道:“這年歲隔得遠的兄弟還罷了,嘰格不起來;這年歲挨著的,今兒惱了,明兒好了的,不必摻和,也不用放在心上。”
恪靖公主道:“女兒回京大半月了,也聽得差不多了,不賴九弟,還是八阿哥自己的錯處多些,有了這一回,遠些處著也好,省得九弟實在吃虧。”
宜妃沒有說什么,就是看了舒舒一眼。
自從九阿哥大婚以后,對上八阿哥就少有吃虧的時候。
不但如此,就是之前吃的虧,也都找補得差不多。
說了幾句閑話,舒舒跟恪靖公主也出了園子。
小東門離阿哥所近,舒舒就邀請恪靖公主過去吃茶。
恪靖公主搖搖頭道:“今兒就不過去了,明兒去探望三哥跟十阿哥后,再去找你說話。”
昨日受傷了三個,三阿哥、八阿哥與十阿哥。
恪靖公主這個宴會的召集者還要出面善后。
本該今天上午探病的,轉上一圈,送上一份慰問禮,事情就算翻篇。
可是因為今日是十八阿哥“抓周”,就給耽擱了。
恪靖公主有安排,舒舒就沒有再留人,兩人作別。
回到五所的時候,沒見著九阿哥,舒舒覺得有些奇怪,問核桃道:“爺呢?這是出去了?”
核桃道:“去后院看大阿哥去了。”
舒舒洗了臉,換了件半新不舊的紗衣,也去了后院。
堂屋里,鋪著毯子。
三個小寶貝都醒著。
伯夫人坐著小兀子上,慈愛地看著三個小寶貝。
九阿哥蹲在旁邊,手邊上躺著豐生。
雖說在舒舒面前,九阿哥信誓旦旦,對三個孩子一視同仁。
可是人心也不是尺子,非要稱量得整整好好。
愛屋及烏的緣故,他還是更看重肖母的豐生一些。
犯了同樣毛病的,還有伯夫人。
眼見著這兩人,一個摸著豐生的小手,一個摸著豐生的小腳,將豐生逗得“咯咯”直笑。
舒舒覺得自己要給這兩人立規矩了。
她直接坐到阿克丹跟尼固珠中間,摸了摸阿克丹的小手,又親了親尼固珠的小肥腳。
九阿哥見了,笑道:“你也不嫌臭?”
舒舒道:“每天都洗澡,一點兒也不臭。”
就是奶腥味兒。
伯夫人則是看著阿克丹,告訴舒舒,道:“之前白天喝三回奶,現在喝四回了,要長了。”
舒舒不放心了,道:“那多醒一回,覺夠了么?”
伯夫人道:“還行,丫頭記過,每天下來也睡七個時辰,比不得哥哥跟妹妹,可是也不算少了。”
舒舒聽了,摸了下尼固珠輪胎似的小腿,道:“那咱們尼固珠指定是睡得多了。”
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比她兩個哥哥長得更快。
伯夫人點點頭道:“比阿克丹多一個半時辰,比豐生多半個時辰,真是個愛睡覺的小丫頭。”
舒舒想起她給十福晉出的主意,多吃肉,多睡覺,少吃糖。
這成年人多睡,體重會下降,脂肪分解成二氧化碳跟體液。
這嬰兒多睡,卻是憨長。
換算過來,這乳汁真是養人。
舒舒望向九阿哥,決定往后每天睡覺之前讓九阿哥喝牛奶。
皇子府這里的分例,還是內務府供應,他們夫妻里每日都有牛奶,是備著喝奶茶用的。
九阿哥抬頭看過來,道:“娘娘那邊熱鬧么?小十八抓了什么了?”
舒舒想起十八阿哥可愛的模樣,目光落在阿克丹身上,道:“熱鬧,園子里住著的宮卷都去了,叔侄倆可像了,抓了金勺,還會指使人,指了東西,叫十七阿哥去抓的。”
九阿哥道:“那跟五哥一樣啊,大名呢?”
舒舒搖頭道:“還沒圈,御前只賞了東西過去。”
皇子大名,是禮部那邊遞上名字備選,然后康熙圈定。
九阿哥想了想,道:“周歲沒圈,那就要種痘后,或者入上書房之前取了。”
舒舒看著伯夫人道:“阿牟,說好了不許偏心的,現下他們還小,不記事,等到他們四、五歲,還是要一樣待的…”
說到這里,她望向九阿哥道:“爺也是,別只哄豐生…”
九阿哥看了其他兩個孩子一眼,跟舒舒道:“不是爺偏心挑剔,阿克丹不跟人,尼固珠又鬧騰,就是不如豐生乖巧。”
伯夫人看著舒舒道:“行了,別操心這些了,都是小心肝,哪個也不會慢待了。”
舒舒按照規矩,在抱了阿克丹后,也抱了豐生跟尼固珠。
三個月大的孩子,都開始認人了。
在她懷里的時候,目光就圍著她轉,被奶嬤嬤接過去后,也伸著小胳膊勾人。
舒舒看著,心都要化了,抱著伯夫人的胳膊,道:“還真叫人為難,要是一個孩子的話,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將心比心,哪個寶寶不想要父母的獨寵呢?
伯夫人道:“別說這樣的話,這是福祉。”
女子生育,就是生死關。
舒舒懷一次,直接生是三個,如今母子幾個也調理出來了,不是福祉是什么?
舒舒腦子里想著百望山的牛。
這回應該可以抽出之間去百望山上吧。
這時,就聽伯夫人道:“對了,上午你額涅打發人過來了,福松過禮的日子要訂下來了,就在六月初六。”
本該是三、四月里挑個日子的,但是正好舒舒坐月子,外加上春夏交替,張英又告病了,也耽擱了好些日子,就拖到現下才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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