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紙照在床頭,窗外飄來了淡淡桂香,依稀能聽見遠處的些許聲響:
“咕嘰咕嘰?”
“別動,馬上畫好了…”
腦海中一團漿糊,也不知用了多久,神念才重新凝聚,但思緒尚未回到腦海,以至于不知身處何時何地,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
好在歇了良久后,暈倒前的記憶就涌入了腦海,思緒也逐漸恢復清醒。
“呼…”
夜驚堂輕輕呼了口濁氣,四肢麻木幾乎使不上半點力氣,不過躺的地方倒是很綿軟,溫度也不冷不熱極為舒適,而且手似乎被握著,手背能觸碰到柔滑細膩的臉頰,但分不清是誰。
“坨坨?”
夜驚堂依稀記得暈倒前,靠在了坨坨的懷里,便聲音輕微的呼喚了一句,同時嘗試睜開眼簾。
結果入目便是雕琢華美的八步床,房間中間懸有珠簾,再往外則是打開的窗戶,外面能看到各種花卉,從布置來看,是和凝兒三娘一起買的新家。
而他現在就躺在梅花院的寬大臥房里,身上蓋著絲質薄被,胳膊平放在了床邊。
大家閨秀打扮的云璃,此時正趴在床榻邊緣,抱著他的手,而臉頰就放在手背上。
可能是聽見了呼喚,云璃當即就彈了起來,滿眼驚喜望著他,而后又微微蹙眉:
“坨坨?”
“呃…?!”
四目相對,夜驚堂眼神明顯有點蒙圈兒,不過很快還是反應過來,閉上眸子做出吃力之色:
“嘶…我睡了多久?怎么都跑回來了?”
折云璃知道‘冰坨子’是師父的外號,夜驚堂醒來就喊,心頭難免古怪。
不過夜驚堂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她心底還是驚喜居多,起身坐在了床榻邊,把夜驚堂扶起來靠在床頭:
“都昏迷快半個月了。我們本來準備在旌節城等你醒過來的,但梵姨說你正在恢復,估計要休養好長時間,女皇帝就把你送回來了。呂太清留在華家以防不測,伱不用擔心,師娘她們已經收到了消息,正在從西海往回來,估計再過兩天就到了…”
夜驚堂聽著輕聲細語,發現已經沒什么事了,心頭亂七八糟的思緒也漸漸壓了下來,又睜開眼眸,看向坐在跟前的云璃。
因為已經回家了,云璃也撤掉了江湖俠女的打扮,改為身著青白相間的襦裙,頭發也盤成了精致靈動的雙平髻,發髻上帶有彩蝶首飾,嘴唇也點上了朱紅胭脂,看起來便是個活潑可人的大家閨秀。
夜驚堂瞧見這靈俏模樣,再回想起初見時那荷包蛋小女俠,心頭不免產生女大十八變的感嘆,想想又詢問道:
“圣上她們都回來了?”
“嗯。”
折云璃這些天都在輪班陪床,好不容易盼到夜驚堂醒過來,心底有說不完的話,講了兩句后,便也把腿放在了床鋪上,一起靠著:
“女皇帝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看看,現在上朝去了,陸姨陪著,估計下午才會過來。梵姨在后院配藥,華小姐在對面的書房給鳥鳥畫畫…”
夜驚堂能聽到對面書房的動靜,不過以青芷的功力,應該沒注意到他醒了。他抬眼望了下后,又詢問道:
“你師父呢?”
折云璃聽到師父,心底就有點古怪,不過大人的事,她這小孩子也管不了,當下還是把雜念拋去了一邊:
“師父說不想和女皇帝打照面,跑去雙桂巷住著了,每天應該會過來看一下,不過我沒發現…”
夜驚堂輕輕笑了下,又轉眼打量起整潔干凈的臥房。
這棟大宅子,是水云劍潭的事情過后,三娘和凝兒一起物色置辦的,已經搬家很久了,不過總共加起來也沒住上幾天。
此時再度回到溫馨雅致的宅院內,夜驚堂真有種在外面忙活一年終于回家的感覺,連心湖都安寧了不少。
折云璃靠在跟前,稍微聊了兩句家常,見夜驚堂似乎沒大礙,就有些克制不住心底激動了,轉過身來:
“驚堂哥,你上次在燕京,用的是什么功夫?”
夜驚堂瞧見云璃滿眼都是崇拜和求知若渴,眉宇間也顯出三分得意:
“九鳳朝陽功的九九歸一罷了,不過功力太淺,只能撐那么一下。要是有個幾十年功力,再步入‘合道’,那估摸就成真神仙了…”
折云璃最近每天做夢,夢的都是和夜驚堂一樣,飄到半空中來個萬箭齊發,聽夜驚堂講了兩句后,她便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驚堂哥,你也把九鳳朝陽功教我唄”
夜驚堂搖頭一笑:“我以前不是不想教,而是教起來比較麻煩,得用手摸…摸…”
話說一半,坐在身邊的小云璃,就把他的手拉起來,抱在了懷里。
夜驚堂話語猛然一頓,察覺到掌心不太對勁的酥軟手感,稍顯尷尬:
“云璃,你做什么?”
折云璃臉頰上多了一抹紅暈,不過氣態依舊活潑,微微挺身理直氣壯:
“你摸過了哈,要是不教我,我就把這事兒告訴師父,你看她打不打斷你腿…”
夜驚堂感覺小云璃想學神通確實想瘋了,無奈道:
“我是說‘以前’教起來比較麻煩,當時境界低,得用手慢慢摸。現在不一樣了,我不用到處摸也能教。”
折云璃表情微呆,繼而眼底便顯出幾分復雜,迅速把手松開,意思估摸是——那我豈不是白讓你摸了一下?
夜驚堂搖頭輕笑,全當無事發生過,把手按在云璃背心處:
“我開始教了,認真記。”
折云璃見此也沒心思多想,連忙靜氣凝神,開始仔細感知。
沙沙沙 秋風吹拂窗外的枝葉,發出的細密輕響讓臥房里愈發幽靜。
夜驚堂靠在床頭,閉著眼睛把手放在云璃背上,認真引導著氣息。
折云璃端正坐著,雖然想心如止水學功法,但只要安靜下來,腦子就和這些時日一樣,老冒出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在安靜良久后,夜驚堂發現云璃有點走神,睜開眼簾詢問:
“怎么分心了?”
折云璃也不好說她在想大人的事兒,轉頭望了夜驚堂一眼后,嘀咕道:
“驚堂哥,你能這么教,怎么不早點說?”
“我那天在燕京才琢磨透,這不剛醒過來嗎。”
折云璃做出自己很吃虧的樣子,想想抬手在夜驚堂裸露的胸肌上摸了把,而后起身就跑:
“咱們兩清了,驚堂哥你先歇會兒,功夫我等你閑了再學。”
咚咚咚 話沒說完,便提著裙子跑到了門外,眨眼不見了蹤影。
夜驚堂低頭看了看赤條條的胸口,搖頭一嘆,撩開被子站起身來,從床頭處拿起衣袍。
衣袍是水云錦質地的黑袍,和去年三娘給他置辦的那套一樣,尺寸恰到好處,穿在身上十分舒服。
夜驚堂在銅鏡前穿戴整齊,又把頭發盤起來,略微感覺,身體情況并不是很差,就是肚子有點餓。
夜驚堂摸了摸肚子,又把螭龍刀拿起來掛回了腰間,轉身走出睡房,來到主屋的正廳里。
‘凌寒閣’的匾額掛在正堂上方,羅漢榻收拾的整整齊齊,上面還擺著棋盤,看模樣是鈺虎時常過來,在這里和青芷下棋。
主屋東側就是茶廳、書房,書房之中,多了不少畫卷,有海上的鯨魚、仙島,也有燕京的一人壓一城,不過暖手寶的那副‘小販賣雞圖’,還是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此時青芷身著秋裝,在書桌后端坐,面前放著筆墨紙硯,把碧玉小烏龜當鎮紙,正在認真作畫。
鳥鳥則站在筆山上,擺出大鵬展翅的造型當模特。
夜驚堂來到門前,發現青芷提筆作畫十分專注,并沒有發現睡房的動靜,便抬手在門上敲了敲。
“嘰?”
鳥鳥頓時把腦袋轉到了背后,瞧見夜驚堂,就飛起來落在了肩膀上,對著脖子一頓猛蹭。
華青芷聞聲抬起眼簾,瞧見一襲黑袍冷峻不凡的情郎,好端端站在門口,眸子里涌現驚喜,連忙把畫筆放下,起身來到跟前:
“相公,你醒了?身體怎么樣了?”
“好多了。”
夜驚堂揉了揉黏人的小破鳥,又摟住青芷,低頭在唇上啵了口,詢問道:
“在畫畫?”
華青芷臉色一紅,抬手抱住夜驚堂的胳膊,走到了書桌旁:
“在家沒事,隨便畫罷了。爹爹也過來了,不過圣上經常過來,他比較惶恐,整天都在外面閑逛…”
夜驚堂在太師椅上就坐,把青芷拉著坐在了腿上,聆聽片刻后,又握住了手腕號脈。
華青芷瞧見此景,眉宇間便顯出三分惆悵:
“已經找梵姐姐號脈好多次了,還是沒動靜。白錦明明后進門,憑什么她馬上就有了,我都這么久了,還沒反應…”
夜驚堂摸著肚子安慰道:
“這事兒不能著急,越急越難成,要心情放松,去享受彼此恩愛…”
華青芷眨了眨眸子,小聲詢問:
“意思是白錦她表面拒人千里,私底下還很享受?”
雖然有點反差,但坨坨全身心投入后,確實很享受。
不過這話夜驚堂不好明說,只是道:
“也不能這么說,就是放松,不去想身外之事,這樣身體才能進入狀態…”
華青芷見此,有點想試試,不過夜驚堂才剛醒,連飯都沒吃一口,她就開始學陸姐姐當吸陽氣的狐妖,顯然有點不合適,當下還是關切道:
“你餓不餓?梵姐姐在后院溫的有飯菜,我去端過來?”
夜驚堂見胖鳥展翅圖還沒畫完,笑道:
“躺了太久沒走動,渾身都是酸的,剛好走走散心,你接著幫它畫吧。話說得寫實一點,畫的一點都不圓。”
“嘰?!”
華青芷見此也沒多說,扶著夜驚堂起身,一直送到了后院,才帶著想找夜驚堂算賬的鳥鳥回到了書房。
后院是丫鬟廚娘居住的地方,地方很寬大,但因為宅子里沒多少人,顯得有點空蕩蕩,青禾過來后,為了折騰藥材方便,便把其中一間小院改成了丹房。
院子里已經擺上了很多剛置辦的木架,上面涼著各種藥材屋里飄來淡淡藥香。
夜驚堂來到打開的房門外,可見屋里擺著個一人高的煉藥爐,周邊桌案上則是藥碾子、搗藥罐等物。
此時青禾正站在小案前,用小銅秤分著各種已經碾好的藥粉,雖然架勢很有女大夫的份兒,但身材太過火辣,纖腰豐臀美人肩,穿的還是特別顯身材的貼身秋裙,背影看起來很是勾人。
夜驚堂打量一眼后,就悄聲無息來到了背后,抬手捏捏。
正在稱量藥物的梵青禾,措不及防微微一抖,連忙回過身來護住背后,看兇巴巴的模樣,是準備訓整天不正經的妖女。
不過發現站在背后的是好相公,羞惱便蕩然無存,轉為了驚喜:
“驚堂?你什么時候醒的?”
“剛醒。”
夜驚堂順勢低頭在臉頰上啵啵了兩口,而后望向整整齊齊擺了一桌的藥盒:
“在配什么藥?”
梵青禾先行號脈,確定夜驚堂身體沒大礙后,才回過身繼續忙活:
“以前在北梁搶的藥方,已經研究出來了,給云璃她們配天瑯珠,以我們的雪湖花收成,一人一顆都沒問題。
“還有謝劍蘭他媳婦的事兒,以前和謝劍蘭說長生果、雪湖花、白蓮配的藥能救命,現在都找齊了,自然得配一副出來試試。唉,要是沒用就麻煩了…”
夜驚堂從背后抱著腰,安慰道:
“沒用也沒關系,等我以后道法大成,只要沒徹底氣絕,都能救回來,到時候陪你過去看一下就是了。”
梵青禾被拖住沉甸甸的冬冥山,臉頰自然紅了:
“你還有心思輕薄姑娘?這些天光喂了你一些清粥,你不餓呀?廚房里有飯,先吃點東西暖暖胃。”
夜驚堂確實有點餓,但還不至于連媳婦都沒力氣輕薄,見青禾羞答答的,便在臉頰上啵了口:
“我更想暖暖身子。上次你和水兒過來,說什么避水符…”
梵青禾沒想到夜驚堂記性這么好,剛醒來就提這種大活兒,她肩膀輕扭了下:
“上次我都跳舞了華姑娘還在旁邊看著,你不解圍也罷,還看的津津有味…這事已經過去了,妖女要是再亂來,你不許答應。”
“呵呵”
夜驚堂下巴放肩膀上,故作正經道:
“都答應好了,怎么能不作數,要不相公給你開個小灶…”
“哎呀”
梵青禾這段時日一直盼夜驚堂醒過來,但此時真醒過來,又有點招架不住這色胚相公了,臉色發紅扭肩:
“那是妖女說的,和我有什么關系?你找她去,我正配藥呢,小孩子別胡鬧…”
小孩子?
夜驚堂聽見這話,倒是更來勁兒了:
“親一口我就不胡鬧。”
“唉…”
梵青禾無可奈何,只能放下手中物件,轉過身來認真啵了啵,而后就把夜驚堂往外送:
“快去吃飯吧。白錦懷了身孕,這些天也不見人,你趕快去看看人家,別憋太久心情抑郁動了胎氣。”
夜驚堂被攆出門,還不忘在青禾身上捏一下,直到被關在門外面,才悻悻然作罷,來到廚房找起了吃的。
廚房里溫著不少飯菜,什么口味都有,應該是怕他醒來沒胃口。
夜驚堂打了一碗羊肉湯,又拿起幾個大饅頭,本來只是隨便吃點,但不知不覺就硬吃了三碗羊肉湯外加七八個饅頭,才填飽肚子,食量著實有點驚人。
等到吃飽喝足后,身體的虛乏感也消失了大半,甚至有點飽暖思那啥。
不過剛剛醒過來,連招呼都沒打完,就開始欺負媳婦,難免有點不合適。
夜驚堂收拾洗漱過后,還是來到了馬廄里,牽出了已經胖了好多斤的大黑馬。
大黑馬是夜驚堂入京時的坐騎,也是一刀一鳥之外唯一的資產,放在梁州算好馬,但與那些馬王比起來,顯然就有點平庸了。
不過夜驚堂騎著這匹馬在梁州奔波數年,不知經歷過多少次刀口舔血的場面,此刻顯然不會嫌棄,正在來回打量,看大胖馬到底長了幾斤膘的時候,忽然發現剛才跑掉的云璃,又從后宅里冒了出來,在馬廄外探頭:
“驚堂哥?”
夜驚堂摸著馬脖子,回頭發現云璃神色如常,似乎沒把方才的事放在心里,便笑道:
“怎么了?”
折云璃跑過來,是因為發現夜驚堂準備出門,她來到跟前詢問:
“你準備回雙桂巷探望師父?”
“是啊,要不一起過去?”
折云璃自然得一起過去,當下幫忙牽著馬:
“走吧,我這些天也沒回去,不知道萍兒把師娘的花花草草養死沒有。”
萍兒是薛白錦的丫鬟,去年跑來云安當監工,監督凝兒和云璃,結果被凝兒無情留下,天水橋、雙桂巷兩頭跑幫忙看家,這一看就是近一年,說起來還挺不容易。
夜驚堂也沒多說,把馬牽出門后,就翻身上馬,而云璃因為穿著裙子不方便,就側坐在了背后,抓住了夜驚堂的腰帶,兩個人一起慢慢溜達,來到了天水橋的街頭。
天水橋放在云安城,屬于商賈扎堆的地段,原本和王侯將相扎堆的文德橋沒得比。
但夜驚堂名聲逐漸如日中天后,這情況自然就變了。
夜驚堂是紅花樓的少主,而裴家成功上岸后,也沒再遮掩身份,如今每天跑來朝圣的人,幾乎能阻塞天水橋交通,地價也是水漲船高,隨便一個鋪面都能日進斗金。
裴家經營的一條街,更是成了青龍堂的主要財政支柱,賣的東西也從雜門百貨,變成了雪湖散、兵器等江湖用具。
而陳彪管理的裴家鏢局則直接飛升,變成了整個南北朝的頭號鏢局,雖然算不得最大,但絕對最保險。
畢竟夜驚堂至今還是裴家的少東家,鏢局出門要打他的名號,安全性能高到鏢師覺得自己存在毫無意義。
此時天水橋河岸的人山人海,到處都是過來瞻仰夜大閻王風采的江湖人,閑談不絕于耳:
“一招下去,把整個燕京的人都給繳了械,據說連菜刀都沒放過…”
“事后還有幾個狠人,趁亂跑進皇宮,把兵器撿了回來,因為被夜大俠借用過,在黑市賣出了天價…”
夜驚堂聽到這些言語,怕被認出來,還把臉稍微遮擋了起來。
而折云璃坐在背后,本來在胡思亂想,聽見這些亂七八糟的交談聲,慢慢就變成了與有榮焉,悄悄摟著夜驚堂的腰小聲道:
“驚堂哥,奉官城當年在云安住的時候,是不是和這場面差不多?”
夜驚堂仔細琢磨了下搖頭道:
“奉老神仙確實厲害,但就事論事的話,鬧出的場面應該沒我大。奉官城是直接把南朝十大宗師打穿,然后就無敵了,當時應該才步入武圣,而后就是在陽山畫地為牢,和呂國師、神塵和尚等人切磋,也是私下里,外界并不知曉…”
折云璃點了點頭,想想又道:
“奉老神仙去陽山,都六十歲了,那時候才武圣的話,豈不是說天賦比驚堂哥差得遠?”
夜驚堂連忙擺手:“站在巨人肩膀上,哪好意思嘲諷前人道行低。奉官城出江湖的時候,武魁就是江湖頂流,南北兩朝根本沒有武圣的說法,上個武圣估摸還是大燕初期的蕭祖。
“奉官城成為天下第一后,沒有前輩可以請教,也沒去學鳴龍圖,純靠自己往更高處摸索,速度自然快不了。
“而我出江湖的時候,南北兩朝已經有六個武圣,我知道武魁之上還有路,也可以請教呂太清等前輩,還有無數奇遇,環境就不能相提并論。”
“南北兩朝之所以會有這么多高手,和奉官城來者不拒指點后輩脫不開關系,呂太清、神塵和尚,都被奉官城指點過,這些人又指點各自后輩,然后才慢慢歸納出武道攀升最正確的門路。
“這種事吳太祖當年也做過,但是有點糙,沒料到后世子孫這么笨,留了鳴龍圖都學不明白。而奉官城則細致一些,不教功法只教‘道’,讓武人自己去領悟,這確實是最正確的法子。
“我不過是殺穿了一個強人無數的江湖,而奉官城是帶出了一個強人無數的江湖,自己都是受益者,哪好意思放在一起比;等那天我拿到了天下第一的招牌,開始給江湖后輩鋪路,成為真正的‘一代宗師’,那才有資格平起平坐…”
折云璃認真聆聽完,心頭有點熱血澎湃:
“要是驚堂哥和奉官城接力給江湖當領頭羊,百年之后,江湖還不得從八大魁變成八大圣?”
“八大仙都有可能。武道無止境、代代有天驕,只要有人肯教真東西,哪有不能成材的…”
“哦…”
兩人如此閑談,不知不覺便走過了熟悉的街道,來到了裴家鏢局外。
夜驚堂抬眼打量,可見華伯父、許天應竟然也在鏢局里,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旁邊則是幫忙泡茶的陳彪。
而老鏢師楊朝,則端著個紫砂壺,津津有味說著:
“當年東家剛把少東家撿回來,我就知道少東家以后必成大器。”
“哦?楊老怎么看出來的?”
“雀雀大…”
“噗咳咳…”
正在感慨武道無止境的夜驚堂,聽見這話笑容一僵。
折云璃也是沒繃住,眼神古怪,又略微探身,往女兒家不該瞄的地方打量,結果馬上額頭就被推了回去。
“看什么呢?”
“沒看什么…老楊說的是真是假?”
夜驚堂滿眼無奈,也不好來句“別聽老楊瞎說,我雀雀一點都不大”,只能當做出無事發生過的模樣,帶著云璃朝著雙桂巷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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