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十九章 乘風破浪

熊貓書庫    女俠且慢
🔊點這里聽書

  東海深處。

  狂風在海面上掀起巨浪,猶如上古巨獸癲狂咆哮,吞噬著天地萬物,明明是白天,天色卻暗的猶如入了夜。

  一艘掛著‘折’字旗的海島船,在狂風巨浪中艱難起伏,臨時寫的旗子已經被暴雨沖掉了墨,連同甲板都在咯吱作響。

  折云璃披著蓑衣,在風雨中艱難轉動船舵,頭一次碰見這種浩瀚天威,臉上也顯出了幾分焦急:

  “你帶的什么破路?船要是沉了,咱們都得下海喂龍王…”

  “嘰嘰嘰…”

  鳥鳥被強風吹的已經站不穩,只能躲在折云璃腳后跟處,探頭咕咕嘰嘰,意思估摸是——鳥鳥只負責帶路,船沉了是人不行,和鳥鳥有什么關系?

  因為風高雨急浪大,說話聲都沒法傳出太遠。

  軒轅天罡和仇天合,在桅桿上來回跳躍,收起已經快要吹爛的船帆;而阿蘭則已經開始搜集船艙里的物資,以便沉船后求生。

  軒轅天罡此行帶著老婆孩子,眼見海船已經失控打轉,自然心急,對著仇天合吼道:

  “你辦事就不能過點腦子?光顧著除暴安良,一船海匪殺的干干凈凈,連個掌舵的都不知道留…”

  “你在黃泉鎮打了三十年魚,我哪知道伱連船都不會開?”

  “我在黃泉鎮開的是漁船,就一面帆,這他娘是三根桅桿十六面帆的海船,我就算會開,沒十幾號人能折騰過來?”

  “那你早說呀,都飄幾天了,現在吼我有啥用…”

  后方的船樓中,華青芷抱著小丫頭,已經被顛的沒法站穩,只能扶著柱子緊張觀望,心底無比想念無所不能安全感十足的好相公。

  不過懷里還抱著個小丫頭,華青芷也不好露出驚慌失措之色,強自鎮定哄著嚇懵了的小丫頭:

  “沒事沒事,船沉了咱們就劃小船回去,你爹爹和仇伯父都是高手,肯定沒事…”

  大船在浪濤中劇烈顛簸,不時便有大浪碰撞船身直接涌上甲板,若非仇天合武藝過人,恐怕能被直接拍下船。

  雖然處境十分兇險,但好在姚上卿手底下的海盜船,質量算不上太差,幾人合力操控船只,最終也沒有散架沉沒。

  折云璃掌控著船舵,一直在竭盡全力朝著鳥鳥指引的方向航行,在飄了不知多久后,喧囂的風雨開始逐漸減小,而天際盡頭也出現了陽光的痕跡。

  待到船身逐漸穩定下來,折云璃才松了一口氣,從懷里取出小羅盤打量,想判斷當前位置,結果意外發現羅盤似乎損壞了,指針亂轉,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嘿?”

  折云璃拿起羅盤晃了晃,正在研究之際,已經變成落湯雞的鳥鳥,忽然蹦到了甲板邊緣,示意遠處的海面:

  “嘰!”

  心驚膽戰的華青芷,在風浪逐漸平息后,已經抱著小丫頭從船樓里走了出來,見鳥鳥一驚一乍,還以為找到了仙島,連忙轉眼看去。

  結果抬眼就看到,距離船只不遠處的海面上,飄著一道長條黑影,目測大概有近十丈長。

  仇天合等人除以為是礁石,還來到甲板邊緣打量,哪想到下一刻,海面上就沖起一道水柱:

  噗——

  繼而黑影就開始在海面上翻動,淡藍色的身軀從海水中浮現又潛入,最后露出的魚尾,單側尾鰭估摸都有兩人多高,還發出一聲空靈幽遠的叫聲:

  “嗚!”

  仇天合猝不及防,駭的是倒抽一口涼氣,迅速拔出佩刀后退。

  而華青芷也被驚的不輕,連忙抱著小丫頭躲進屋里;小丫頭倒是滿眼亮晶晶,來了句:

  “哇!好大的魚!”

  折云璃雖然也沒出過海,但常年聽故事也稱得上見多識廣,此時連忙跑到甲板邊緣打量:

  “還真有這么大的魚,我還以為陸姨騙人呢。不用怕,這種魚不吃人…”

  仇天合發現這怪魚沒有攻擊船只,才心有余悸松了口氣,回應道:

  “就算不吃人,這體格估摸也能把船撞翻,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魚,撈起來夠整個鎮子吃一年了…”

  “嘰?”

  鳥鳥聽到吃,頓時來了精神,用腦殼拱折云璃意思顯然是想讓折云璃去把魚抓回來,烤了嘗嘗味。

  折云璃雖然知道這大魚不吃人,但體型實打實擺在那里,張開嘴估摸能給她當房子住,哪里敢跑過去驚擾,對此道:

  “還想著吃,趕快去找驚堂哥,驚堂哥養你這么多年不見了都不知道操心下?”

  “嘰…”

  鳥鳥見此只得作罷又展翅而起飛上天空,朝著大海深處疾馳而去…

  另一側。

  半夜的狂風急雨過后,天色逐漸放亮,樹冠之間再度投下斑駁光影。

  夜驚堂側躺在枕頭上,一夜修煉雖然意猶未盡,但冰坨坨終究不是鐵打的,凌晨時就停了下來,相擁進入了夢鄉。

  薛白錦放空身心去適應,最后就是沉醉其中忘卻所有,也不知何時睡去,此時背對夜驚堂靠在懷里,臉頰枕著胳膊,兩個人貼的嚴絲合縫著。

  隨著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臉頰上,薛白錦睫毛動了動,而后便在全身酥軟的余韻中睜開了眼眸,臉頰多了幾分被滋潤后的水潤色澤。

  本來薛白錦是想輕輕吸口氣,但胸口微微鼓脹,周身也暖暖的,似乎靠在了男人懷里…

  薛白錦微微一僵,繼而腦子里才涌現昨夜的記憶——她回來學功法,但是學不會,夜驚堂就給她放松。

  后來身心確實放松了,學會了功法,夜驚堂趁熱打鐵,又說要繼續教她雙修之法,她鬼使神差就答應了,然后就被修到了天亮…

  回想起昨夜的經過,薛白錦眼底當即顯出五味雜陳,最后又化為羞憤冷冽,翻身而起從床邊拔出螭龍刀。

  夜驚堂睡的正香,忽然懷里一空,耳邊響起拔刀聲,整個人當即驚醒,本能抬手:

  “女俠且…”

  但話未說完,夜驚堂雙目就是一凝,上下掃視。

  薛白錦思緒未曾完全清醒,便怒急起身拔刀,此時站在了床邊,腰背筆直眼神冰冷,三尺刀鋒指著夜驚堂,看起來很有氣勢。

  但可惜的是,薛白錦并沒有來得及套上白袍,兩團沉甸甸的酥軟,就這么暴漏在了清晨的陽光下,白的晃眼,因為動作太大,還上下顛簸,顯出了水波般的動人韻律。

  而順著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下,完美弧度和白玉老虎的粉嫩唇角,也倒映在了夜驚堂的瞳孔里…

  夜驚堂前兩次都是在晚上,雖然有燈但光線終究不充分,此時借著陽光,看到如此完美無暇的身段兒,明顯愣了下,想要目不斜視,但眼睛根本不聽腦子指揮…

  薛白錦發現夜驚堂眼神不對,才察覺渾身涼颼颼,又迅速把丟在一邊的袍子勾起來擋在身前,也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壓住心底窘迫,聲音冰冷質問:

  “你這無恥小賊昨晚對我做了什么?!”

  夜驚堂眼神明顯有點無辜,回應道:

  “我教你功法呀,還能做什么?”

  “你還狡辯?”

  薛白錦眼底滿是失望:

  “虧得我還如此信你,你答應好了不得寸進尺,最后卻以傳授其他功法為借口,趁機對我行如此過分之舉…”

  “誒。”

  夜驚堂抬斷話語,認真道:

  “天地良心,我一直在認真教功法,幫你放松也是為了讓你適應,可沒有心懷不軌之處。你要不先仔細想想,昨晚具體是怎么回事?”

  薛白錦見夜驚堂理直氣壯,眉鋒緊鎖,心底暗暗回憶起擦槍走火前的過程:

  夜驚堂摟著她輕輕撫慰,她逐漸沉迷其中不再抵觸,然后認真學雙修之術。

  學完后,夜驚堂變成了躺在枕頭上。

  她學到了功法,自然要試試,但夜驚堂把她摸了個不上不下,教完后就不動了…

  她當時意亂神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等了片刻,然后就自己…

  夜驚堂這才開始配合她練功,問她功法有沒有效果,她還點頭來著…

  薛白錦回憶起所有細節,發現竟然是自己主動的,臉頰自然化為漲紅,眼神難以置信,手中刀鋒都在微微顫抖,暗暗咬牙后,沉聲道:

  “定然是你用了妖術!你若不循循善誘,我豈會做出那種事?”

  夜驚堂肯定沒用妖術,冰坨坨肯定做不出來這種事,說起來還是循循善誘。

  眼見冰坨坨窘迫難言,夜驚堂倒也識趣,連忙給臺階: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性格,彼此切磋功法,太投入忘卻外物也很正常,我當時也意亂神迷,忘記了制止…你先看看功法如何,有沒有效果。”

  薛白錦發現問題出在自己鬼使神差心志不堅,自然不好揪著昨晚的事兒詳聊,開始暗暗感覺身體情況。

  昨晚荒唐歸荒唐,但夜驚堂也確實在認真教功法,《九鳳朝陽功》第一重她學會了,雖然運氣脈絡天差地別,但效用和龍象圖類似,都是修煉肉體蠻力的法門。

  而最后又教的陰陽雙修法,給她的感觸則要更深。

  以前薛白錦也經常打坐練功,雖然知道這樣能增長鳴龍圖的功力,但只是按照功法按部就班運功,不知其確切原理,也摸不到虛無天地中那股無處不在的氣。

  而昨晚兩人陰陽相合,她與夜驚堂連成了一個大周天,結果便直接進入了一個全新世界。

  雖然她依舊感覺不到天地靈氣,卻能察覺到有一股洪流,從外界涌入夜驚堂體內,又順著氣脈流淌到她全身各處。

  那種感覺,就好似一直守著條小溪蓄水的人,忽然發現了一條廣闊大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最后感覺被灌滿了,功力增長清晰可見,速度快到甚至讓她開始害怕。

  害怕并非是擔心身體駕馭不住這練功速度,而是害怕自己迷戀上這種感覺。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在南霄山枯坐三月,可能頂不上這一天,在體驗過這種練功之法后,誰還能適應每天盤坐苦修的日子?

  她已經經歷過這種健步如飛的練功之法,余生即便再心如鐵石,面對漫漫無期的苦修之路,又豈能不去回想這一夜的進步神速?

  但薛白錦即便知道自己余生都會在回味中飽受煎熬,也必須用毅力去割舍心底的渴望。

  畢竟她要是沉迷其中,接受了這種修煉之法,豈不就成了夜驚堂的伴侶,這輩子都要陪著做這種事,再也離不開夜驚堂了?

  薛白錦心情滿是復雜,但夜驚堂教的東西確實沒問題,效果更是稱得上逆天,為此去責備夜驚堂,顯然就有點胡攪蠻纏不識好人心了。

  為此薛白錦沉默片刻后,還是把刀收了起來,輕聲道:

  “功法確實沒問題,不過以后你不準這么練功了,只用教我其他幾張圖就好。”

  夜驚堂見冰坨坨口氣變軟了,輕嘆道:

  “我其實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練功之法。這地方練功奇快,待一天估摸抵得上外面幾個月。我殺了北云邊,消息肯定傳出去了,項寒師和仲孫錦,很有可能在雪原堵路,功力厚一分,到時候碰上,勝算自然也大一些。不過你覺得不合適的話,我肯定還是自己打坐練功。”

  薛白錦微微蹙眉,聽到這話,倒是想起了當前局勢——云璃她們還在朔風城,雖然仇天合鳥鳥也在,隱匿并不難,但她和夜驚堂肯定得盡快趕回去。

  而項寒師發現夜驚堂在雪原,過來堵路的可能性相當大;即便項寒師不來,現在北梁的對手也只剩下項寒師,兩人必有一戰。

  項寒師的天賦在神塵和尚之上,已經知道夜驚堂的底蘊有多厚,若不想辦法針對,都對不起‘一呂二項三神塵’的名號。夜驚堂若是出去就遇上,風險顯然比較大。

  而且以她的功力,根本幫不上忙,現在有機會不練功,那豈不成了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

  薛白錦感覺夜驚堂是在套路她,但偏偏有理有據,讓人根本沒法回絕,稍作斟酌后,還是沉聲道:

  “你先教我其他幾張圖,練功的事兒到時候再看。

  “離開這座島后,你要把這里的所有事都忘了,若再胡攪蠻纏,你我便不是情分已盡,而是恩斷義絕!”

  夜驚堂知道冰坨坨人美心善,到時候肯定會答應,當下也不畫蛇添足多說,坐起身來穿衣裳:

  “我去釣魚弄點飯菜,待會去樹頂上教你功法,那里是塊風水寶地…”

  夜驚堂其實也沒穿,只是腰間蓋著薄被,此時坐起身穿衣裳,自然是什么都能看見了。

  薛白錦本來心緒復雜,忽然瞧見男人腰下的風景,眼神明顯亂了下,急急偏過頭去,而后又迅速轉身,低頭走向門外。

  不過薛白錦懷里抱著袍子遮擋,背后可還是光溜溜的。

  夜驚堂見此轉頭打量,可見白皙滿月隨著步伐輕微顫動…

  不過剛看一眼,冰坨坨就反應過來,連忙把袍子裹在身上,快步走到了廚房,開始打水清洗。

嘩啦啦  夜驚堂肯定沒敢笑出聲,等穿上衣服后,就出門走向了沙灘,一頭竄入海水,游泳的同時抓魚。

  薛白錦在廚房洗完澡后,穿戴的整整齊齊,在院子里駐足眺望,見夜驚堂在海里撲騰,暗暗搖頭,又環視無人打擾的籬笆園,忽然覺得當前的處境,很像是在世外隱居的江湖夫妻。

  不過這念頭一起,薛白錦就連忙掃去了腦后,開始在院子里來回忙活,燒水掃地清理雜草等等。

  待忙活片刻后,薛白錦又看到了放在桌上晾著的《俠女孽緣》,幾天時間過去,被海水打濕的書本已經晾干了。

  薛白錦眸子微沉,想把雜書塞進灶洞里燒了,但這種不敢收拾夜驚堂,就拿東西撒氣的幼稚舉動,她做出來顯然不符合身份。

  為此薛白錦最終還是沒燒掉,見夜驚堂尚未回來,還悄悄打開翻了翻。

  結果入目的文字圖畫不堪入目,著實讓她開了眼界。

  “這個色胚…”

  薛白錦只是看了一眼,就連忙把書合上,丟在了一遍,繼續清掃起房間的里里外外…

  (本章完)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