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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夜半三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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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駐地內大部分族人都已經睡下。

  剛把太后哄睡著的璇璣真人,身著如雪白裙,手里轉著塊小日晷,在月下閑庭信步走向住處,口中還哼著江州小調:

  “嗯哼哼”

  快要走到落腳的營帳之時,璇璣真人耳根微動,哼唱停了下來,而后就放輕腳步,走向處于中心地帶的,尚有些距離,便看到離人的大帳中燈火通明,帳篷布上能看到兩個人的影子,還有話語傳來:

  “嘶痛痛痛…”

  “知道疼了?好好的美人計你不配合,非得詭辯逼本王真用刑…說!你是色胚!”

  “唉,我錯了我錯了…”

  “你說不說?!”

  璇璣真人一愣,可能是出于好奇,悄悄來到帳篷入口,自縫隙往里看了眼,卻見身著黑袍的夜驚堂,四仰八叉躺在床鋪上,雙腿還被綁在床柱上,正在齜牙咧嘴討饒。

  而離人則相當威武,岔開腿和騎馬似得,騎在夜驚堂腰上,表情兇巴巴的,抬手在夜驚堂身上亂擰。

  嘖嘖…

  璇璣真人瞧見徒弟和抱過她的男人在床鋪上膩歪,心底沒來由生出了幾分古怪,本想和嚴厲師長似得,輕咳一聲提醒離人注意儀態。

  不過猶豫片刻,她還是沒打擾小年輕卿卿我我,把小日晷掛回了脖子上,轉身走向了中心的大帳。

  夜色已深,中心大帳已經熄燈。

  璇璣真人以為梵青禾睡著了,本想進去蹭個床,但走到其中在門口瞧了眼,可見梵青禾一個人在屋里來回踱步,神色帶著幾分惱火。

  “怎么啦?出門被夜驚堂調戲了?”

  梵青禾這次出門,確實被夜驚堂摸了下胸脯,但那是意外并未記在心上。眼見璇璣真人進來,她便在桌案前坐下:

  “沒什么,就是前兩天在黃明山,把左賢王打了,左賢王給各部施壓,讓各大族長聯合起來討伐我。明天就要開萬部會盟,正在考慮要怎么回應。”

  璇璣真人來到背后,很貼心的幫忙捏了捏肩膀:

  “都是山大王,伱怕他們作甚。那勾陳大王敢發難,姐姐幫你撐場子。”

  “事情哪有這么簡單,各大部勢力再大,下面那么多張吃飯的嘴,也做不到自給自足不求人。我口氣太硬,萬一他們和冬冥部斷絕來往,沒人再賣日常物資給冬冥山,也沒人買冬冥部的藥材,那不全完犢子了…”

  梵青禾說了片刻后,也知道這事璇璣真人幫不上太多忙,便沒有再發牢騷,轉而問起太后和靖王的情況,在冬冥部駐地住的舒不舒服。

  璇璣真人隨口回答,眼神則在擺滿瓶瓶罐罐的桌上打量,結果這一看,就發現桌上最顯眼的位置,多了個木雕老虎頭,老虎頭里還有牙齒,上面還寫著‘千萬別按牙齒’。

  璇璣真人一愣,抬手按老虎頭里面的牙齒,結果發現好像是機關,還能按下去,不由好奇道:

  “這是什么?”

  梵青禾瞧見這個,倒是暫且放下了心中雜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這個物件,是上次妖女忽然沖進來過后,她特地準備的誘捕器,專門用來收拾喜歡動手動腳的妖女的。

  結果第二天她就跑去黃明山了,妖女也沒摸進來,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眼見璇璣真人明知是套還敢按,梵青禾隨口道:

  “我做的機關,你按著試試就知道了。”

  璇璣真人感覺這玩意確實是機關,但她練過浴火圖,反正作不死,就用手指逐一按過去,結果按到某一顆的時候,老虎頭猛然合上,把手咬住了。

  璇璣真人談不上刀槍不入,但也不是玩具能傷的,手指吊著老虎頭在面前晃了晃:

  “就這?”

  梵青禾得意道:“我是藥師,這里面藏了五種秘藥,有不停打嗝的、癢癢的、渾身發熱發冷的、哈哈大笑的;你已經中了烈火焚身散,現在叫姐姐還來得及,不然待會脫衣裳到處裸奔,我可不管。”

  “疼我都不怕,會怕熱?”

  璇璣真人半點不在乎,頗有興致的打量幾眼做工精美的老虎頭,轉身道:

  “借我玩兩天。”

  “你確定不要解藥,我特地給了你加了藥量…”

  “我不信你能藥倒我。”

  東方離人的大帳內。

  夜驚堂被摁在床鋪上,連蹭帶摸不知被欺辱了多久,雖然笨笨擰人并不是很疼,但確實憋的相當難受。

  畢竟大笨笨用的是武松打虎的姿勢,直接騎在腰上,貼的是嚴絲合縫。

  夜驚堂感知力又驚人,能清晰通過腹部,感覺到兩層布料內的每一處細節;笨笨壓著他亂動,豐潤雙腿和饅頭般的肥軟輪廓,在肢體的積壓下微微形變,那觸感對于不能碰的男人來說,完全是在享受中遭罪。

  東方離人起初只是在拾掇夜驚堂,但擰了片刻后,漸漸也發現姿勢不太對,這色胚看起來是在道歉,但眼神明顯樂在其中,甚至好像還化身惡棍了。

  東方離人也怕欺負男人太過火,被男人反過來摁住拾掇了,為此最后還是主動松了口,起身在床邊坐好,冷聲道:

  “今天先饒了你,以后再敢動歪腦筋冒犯本王,后果你自己清楚。”

  夜驚堂心底里有點好笑,但表情還是做出知錯能改的模樣,幫笨笨整理了下裙子:

  “知道了,以后…”

  東方離人在夜驚堂手背上拍了下,往旁邊坐了些,眼神示意門口。

  夜驚堂見此也只得作罷,說了句:“那殿下早點休息。”后,便離開了大帳。

  在大帳里打鬧半天,夜色已經深了。

  夜驚堂環視駐地一眼后,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轉身又回笨笨屋里取來了浴火圖,而后走向了距離不算太遠的另一個帳篷。

  折云璃因為是小姑娘家,也沒人知道她真實身份,居住的帳篷要小點,不過依舊是單人單間,附近住的是冬冥部過來的些許舞姬和族老家的閨女。

  夜驚堂來到帳篷堆附近,可見十幾個帳篷里都很安靜,到了夜間基本沒人說話,只能聽到一道若有若無的:“嘰嘰嘰…”

  夜驚堂順著聲音來到帳篷外,挑起門簾看了眼,卻見前半夜不睡覺的鳥鳥,在床頭的小桌上蹲著,把折云璃的斗笠當搖搖椅晃來晃去,旁邊還放著一把街上買來的羊肉干。

  而折云璃在駐地里沒事干,此時已經睡了,身著白色的睡衣側躺在枕頭上,彩繡薄被蓋在腰間,面前還放著本倒扣的書籍,書名為《南朝武林野史》。

  夜驚堂看書的封裝款式,就知道是和他在一個書攤上買的,當時他也瞧見了,但他喜歡言情文,對于野史興趣不大,當時就沒買。

  見小云璃在敖夜苦讀,夜驚堂自然有點好奇,對著鳥鳥噓了一聲,輕手輕腳來到跟前,拿起書本查看。

  結果此書無愧‘野史’之名,上面寫的東西沒一件是真的,什么軒轅朝當年被逐出家門,是因為偷了姨娘,和老爹父子反目;陸截云閉門不出,是因為練了必先自宮的神功,變得不男不女。

  往后翻翻,甚至還能找到蟾宮神女的事跡,大概是受傷后,被平天教主抓獲,日久生情之下不記恨反而嫁給平天教主等等。

  夜驚堂覺得這些東西,要是讓凝兒瞧見,小云璃屁股怕是得被打開花,剛翻了幾頁,旁邊就有了動靜。

  折云璃平時警覺性并不低,只是有鳥鳥放哨,才睡得比較深;正做著不著邊際的少女夢之際,忽然聽到身邊有翻書響動,略微睜開眼簾,就發現一張俊美側臉,處在三尺開外的地方。

  折云璃猛然瞪大眼睛,唰一下翻起來,用薄被掩住已經有點規模的胸口,左右看了看,正想來句:“驚堂哥,你想作甚?”不過馬上又反應過來,連忙把書搶回來,藏在身后:

  “驚堂哥,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進姑娘家房間?讓師娘知道誤會了怎么辦。”

  夜驚堂只是有點好奇,也知道不敲門就進來不對,當下含笑道:

  “過來教你點東西,下次我注意。”

  折云璃把書藏在枕頭下面,詢問道:

  “教什么?”

  夜驚堂從懷里拿出浴火圖,遞給折云璃:

  “這個你先學著,等回了京城,我再帶你去學玉骨圖和龍象圖。”

  折云璃瞧見鳴龍圖明顯是愣了下,猶豫稍許,才接過去,還抬眼瞄了瞄夜驚堂欲言又止。

  夜驚堂本以為云璃會問他為什么教鳴龍圖,但沒想到的是,云璃打量幾眼后,就鬼鬼祟祟瞄了離人那邊一眼,然后湊近小聲道:

  “驚堂哥哥,你偷偷教我鳴龍圖,女王爺知道不會吃醋生氣吧?”

  夜驚堂表情一呆,繼而就抬手在湊過來的腦殼上彈了下:

  “瞎說什么?我教你肯定事先和靖王打過招呼,你一個小姑娘家,她吃什么醋生什么氣?”

  折云璃聽見這話,有點不樂意了,側坐在床鋪上往身邊挪了挪,擺出了幽怨模樣:

  “我就知道驚堂哥哥會這般說。我十六,驚堂哥哥十八,我叫陸姨,你便也得叫姨,若我是小姑娘,那驚堂哥哥又是什么?”

  夜驚堂被這茶里茶氣的口氣弄得渾身雞皮疙瘩,連忙抬手道:

  “這不一樣。人分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我早熟,十五六就是大人了,如今是刀魁,和璇璣真人她們應該算一輩兒。你都沒出江湖,現在就是小丫頭。”

  折云璃的年紀,說起來和夜驚堂最接近,在她心里彼此怎么也算半個青梅竹馬;結果夜驚堂非要以長輩口氣和她說話,她自然是不太開心,把鳴龍圖又遞給夜驚堂:

  “驚堂哥哥既然是這態度,那便罷了。你十八歲能打上八大魁,我便也可以。明天我就去找那女王爺,讓她封我當黑衙左指揮使,想要鳴龍圖,以后靠功勞換便是,何須驚堂哥去走那女王爺的后門…”

  夜驚堂覺得云璃還挺有志氣,但還是開口輕聲道:

  “你是平天教的少主,當什么黑衙指揮使?你想造你師父的反不成?”

  “驚堂哥哥不也是平天教的護法,哥哥能當臥底,我就當不得?”

  夜驚堂張了張嘴,倒是無話可說,當下把鳴龍圖推回去:

  “快學,別瞎扯,隔墻有耳沒聽說過?要是被人聽見怎么辦?”

  折云璃抿了抿嘴,見此也不多說了,只是淡淡哼了聲,四十五度偏身,留給夜驚堂一個側臉,黯然神傷的打量起鳴龍圖,模樣看起來我見猶憐,讓人瞧見有忍不住哄兩句的沖動。

  夜驚堂覺得小云璃這拿捏男人的手段簡直是天生的,長大了怕是不得了,水水真不一定斗得過。

  大半夜的,他也不敢在云璃房間里過夜,便起身道:

  “你先看,千萬別弄丟了,學會了給女王爺或者璇璣真人送去就行,不懂的可以隨時…可以白天來問我。”

  折云璃倒在床鋪上,留給夜驚堂一個后腦勺:

  “知道啦。”

  “別躺著看書,對眼睛不好。”

  夜驚堂叮囑一句后,讓鳥鳥好好陪著,就悻悻然出了帳篷。

  從云璃房間離開,夜驚堂不知為何,還有點沒來由的做賊心虛之感。

  在駐地里轉了圈兒后,本想去三娘屋里睡覺,但來到附近見燈火已經熄了,周圍帳里還住的有人,便沒有摸進被窩打擾,轉身來到了給自己安排的住處。

  帳篷里并沒有燈火,夜驚堂心里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本來沒注意,但剛走進門簾,腳步就是一頓,抬眼便看到屋里豎著一扇屏風,屏風后面放著個大浴桶,里面似乎還泡著個人。

  屏風對著門口,透過微弱光線能依稀看到浴桶中女子的側臉。

  夜驚堂心中微驚,本能先退出來,看了看左右,確定沒走錯后,才想起璇璣真人是他丫鬟,被安排和他睡在一個屋里。

  但大半夜的,璇璣真人一個人在這里泡什么洗?

  夜驚堂有點莫名其妙,本想默默告辭,但仔細聆聽,卻發現屏風后面沒有半點動靜,空氣還帶著幾分燥熱,以至于室內外出現溫差,怎么看感覺都不對。

  “陸仙子?”

  夜驚堂呼喚了一聲,屏風會沒有回應,他心底便是一沉,快步走進大帳里,自屏風側面往里看了眼。

  屏風后放著個紅木的大浴桶,里面裝著些清水,此時水里已經慢慢升騰起霧氣,看起來和快開了一樣。

  容貌很仙氣的璇璣真人,在浴桶中靠著,水沒到精致的鎖骨,露出的臉頰通紅,額頭上還掛著汗珠,水下則由于光線昏暗,看不清太多。

  而璇璣真人白裙和鏤空白色肚兜,則隨意搭在旁邊的凳子上。

  夜驚堂掃了眼就退出去,但又覺得璇璣真人氣色像是走火入魔,便再度開口:

  “陸仙子?”

  屏風后傳來輕微水花細響。

  璇璣真人睫毛動了動,張嘴說了聲:“你別進來。”但喉嚨和冒火似得,以至于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

  夜驚堂聽見這嗓音,當時心就涼了半截,也顧不得太多,當即進入屏風,想要查看璇璣真人情況。

  但他剛走到浴桶跟前,還沒來得及低頭看仔細,就聽見‘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一條修長玉腿,從浴桶中以奔雷之勢彈出,竟是直接勾住了他的后脖子,巨力之下硬生生把他按在了浴桶邊緣,臉都埋進了洗澡水里,若不是他下盤夠穩,估計能被直接按進浴桶里。

  嘩啦——

  璇璣真人渾身熾熱,左手抱著胸口,右手遮住其他地方,右腿架在夜驚堂肩膀上,把他按住以免亂動,有些惱火的道:

  “都讓你別進來,你故意的是吧?”

  夜驚堂差點被水嗆住,迅速抬起頭來,見肩膀上的小腿熾熱如烙鐵,心中暗驚,轉眼看向璇璣真人,眼神帶著幾分焦急:

  “你到底怎么了?傷重不重?”

  璇璣真人是玩老虎頭,把自己作成這樣的,不過看夜驚堂滿眼關切的模樣不似作假,她也不好這么說,就做出平靜模樣:

  “我沒事,運功岔氣罷了,我練過浴火圖,待會就好了。”

  夜驚堂還是頭一次見人身體能燒成這樣,當下抬手握住肩膀上的白皙裸足,手按在腳踝上號脈,結果這一看就是一愣——除了氣血旺盛,體內氣脈沒有任何異樣…

  璇璣真人靠在浴桶里,高抬大長腿,被夜驚堂握住腳兒把玩,饒是心智過硬,臉頰也多了些異色;但因為臉色通紅,也看不出來。她腳步微弓往回抽了下:

  “男女授受不親,你剛欺負完離人,轉頭就來輕薄人家師尊,就不怕離人瞧見?”

  夜驚堂仔細號脈,確定沒什么大礙后,有些疑惑的轉眼看向璇璣真人,結果順著白皙玉腿看去,就是一眼到底,除開小手遮住了巴掌大的地方,其他輪廓一覽無余,纖細胳膊顯然也遮不完南北半球…

  夜驚堂心頭暗驚,連忙把沾著水珠的腳兒松開,轉過身去抹了把臉上的洗澡水:

  “我只是怕你出事。你到底怎么弄的?又吃錯藥了?”

  “獨門武功練岔氣了,都說了沒大礙。你能不能先出去?”

  夜驚堂見此轉身來到屏風外,認真道:

  “有問題就直說別逞強硬憋著,太后還沒好,你要是再出事,跑死我我也救過不來。”

  璇璣真人見夜驚堂直接出去了,沒感覺到絲毫色胚心思,心底還真有點意外。

  眼見夜驚堂沒有無禮之處,璇璣真人的老毛病顯然又犯了,轉而坐在了浴桶里,撩起水花灑在白團兒之間,發出滴滴答答的輕響:

  “讓你操心了,我又不是惹禍精,這些事自有分寸。”

  夜驚堂聽到亂七八糟的聲響,心中只覺‘你有個錘子分寸’,他想轉身出去在外面等著,但轉眼又看到地鋪旁,他放雜書的小案上,擺著個精致的老虎頭。

  夜驚堂看形狀,就知道這東西的用處,當下走到跟前,想摁一下試試。

  璇璣真人自己中了招,憋的相當難受,怕夜驚堂也吃虧,連忙開口:

  “別亂碰,這是給太后買的。”

  “哦,是嗎。”

  夜驚堂見此悻悻然把手收了回來,又仔細打量幾眼,才站在了門外當護衛。

  不過等了片刻后,又忍不住開口:

  “你洗澡就洗澡,往胸口灑什么水?你就不能泡進去?”

  “我又不用護衛,你不喜歡聽就去別處睡覺。”

  這是喜不喜歡聽的事情?

  夜驚堂都不知道怎么回應這話,當下只能什么都聽不見,在外面守著門,以免璇璣真人真出了什么意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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