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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許啵上司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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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踏…

  不疾不徐的兩道腳步,在幽深地牢中響起。

  白發諦聽孟姣,穿著年輕時那身白裙,雖然頭發雪白青春不在,但神態卻好似年歲并不大的中年女捕快,沒了往日的老長輩氣度。

  而背后,身形清瘦的孫無極,腰間掛著三尺青鋒,單手負后走過一間間囚室,眼神感嘆:

  “南宮翎可惜了,我走江湖那陣,還曾見過一面,為人逍遙有點年少輕狂,但德行不算差。沒想到幾十年下來,變成了為禍一方的魔頭…”

  孟姣年近七十,聽起來挺大,但大魏開國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她師父則是孫無極一道協助義軍破城的俠士之一,后來受賞在刑部任職,直至把官位傳給了她。

  為此哪怕年紀再長,遇見趙無極,該叫叔伯還是得叫叔伯。

  聽見孫無極的言語,孟姣也有點唏噓:

  “英雄難過美人關。南宮翎居無定所性格浪蕩,在天南游歷的時候,遇到個蛇蝎婦人,幾句花言巧語下去,人便飄了,干起了劫掠之事。

  “江湖人堅守俠道,殺百萬人也是除暴安良;但一旦失足違背俠義之道,偷搶一文錢都是萬劫不復。南宮翎開了頭,在身邊人煽風點火之下,便停不下來了,案子越犯越大,殺的人也越來越多,后來還是我把人抓回來的,找到時身無分文還受了重傷,被丟在深山老林里等死…”

  “財是下山虎,色是刮骨刀,果真不是玩笑話。”

  孫無極唏噓道:“獨眼彌勒、白司命、姚文忠…都是當年耳聞過的小輩,武道成就也不低,卻年紀輕輕淪落至此,可惜了一身天賦…”

  兩人閑談之間,走到了地牢最中間。

  牢房門口并無姓名,只有個‘一’的牌子,以便捕快辨認囚室。

  孫無極雖然第一次來黑衙,但還是能看出,標著‘一’號又居中的囚室,關的肯定是最厲害的人物,駐足詢問:

  “曹千秋就關在這里?”

  孟姣搖頭道:“沒有,曹公在下面。這里關的是燕州二王。”

  “燕州二王…”

  孫無極退出江湖三十年,不再過問江湖事,有部分年輕人沒聽說過也正常,見此疑惑道:

  “是燕州剛冒頭的年輕翹楚?”

  “也沒冒頭,這倆人親爹是崩山槍王義,自己沒混出名堂,被截云宮攆的東躲西藏,前兩月不知怎么想的,入京當街刺殺夜驚堂…”

  孫無極摸了摸胡子,稍作斟酌后,點頭:

  “后生可畏。這刺殺宗師的見多了,刺殺武魁,開國以來估計還是頭一遭…”

  孟姣沒有在兩個雜魚身上多費口舌,帶著孫無極來都地牢三層,穿過狹長地道,在一道鐵門外駐足,打開了鐵門。

  轟隆隆——

  厚重鐵門移開,內部寬敞的房間便引入了眼簾。

  房間鋪著木制地板,上次破洞已經補好,干凈的一塵不染。

  房間中間擺著一張長案,上面點著油燈。

  身著紅袍的老太監,依舊保持一絲不茍的姿態,在案前盤坐,雖然神色無波無瀾,但氣色非常差。

  上次出去,曹公公接了仇天合數刀,以及夜驚堂和大魏女帝合力一槍。

  雖然只是皮肉傷,但練‘筋骨皮’三張圖也有代價,因為皮膚過于堅韌,恢復傷勢的速度,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樣,在沒有浴火圖的情況,哪怕只是開個小口子,也得養數月甚至上年,為此曹公公基本上還處于重傷狀態。

  鐵門打開,曹公公抬頭看了眼,瞧見門外的孫無極,眼神微動,沙啞開口:

  “孫大俠,倒是一甲子沒見了。”

  孫無極前朝末年來云安,協助義軍對付大燕死忠,而曹公公當時就是‘死忠’之士,守著最后一道宮門。

  曹公公當年才十二歲,心智未成,而孫無極已經是劍圣,撞上后自然沒殺,而是制服帶到了魏太祖面前,而后才有了太祖善待大燕皇室,換得曹公公盡忠至今的事情。

  孫無極不想和朝廷扯上關系,大魏開國后,就再未踏入云安一步,曹公公也不入江湖,所以這算是兩人第二次見面。

  瞧見年紀看著和他差不多大的老太監,孫無極心生感嘆,在長案對面盤坐:

  “當年你才車輪高,沒想到一轉眼,都成老頭子了。”

  曹公公面色很是平靜:

  “老是老了,但人都還是當年的人。孫大俠早已不問江湖,如今卻來了京城,莫不是長公主殿下,請你老人家過來勸咱家為其盡忠?”

  孫無極隨口道:

  “當年見你,就知道伱小子一根筋認死理,我豈會做這等無用功。而且當今圣上,也不缺你這一個門神。

  “常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魏太祖因寬厚仁義、愛民愛材,起兵便有無數俠士爭相擁護;而燕恭帝手下奇人無數,因為君無道,城破時還有幾人站在身前?

  “當今圣上繼位十年,所作所為無論你我如何評價,天下百姓心里都有數。這樣的帝王,豈能連一個護衛都找不到。”

  曹公公道:“孫大俠說夜驚堂?此子天賦曠古爍今,和長公主關系似乎也親近,擔任護衛不成問題,但…上次一見,總覺得有些眼熟。”

  “哦?”

  孫無極輕撫胡須,稍顯疑惑:

  “此言何解?”

  曹公公仔細回想:“當年大燕國破,師父在太極殿外阻攔孫大俠等人,給燕恭帝爭取逃離時間;而五湖四海的江湖賊子,則乘亂闖入后宮,搶奪鳴龍圖。

  “當時我便站在城門樓上,見過一個北梁槍客,戰力非人,三槍打退狂牙子,迫使狂牙子放棄爭搶逃遁…雖然蒙面沒瞧見正臉,但夜驚堂給我的感覺,和那人一模一樣——氣脈順暢到永遠快人半步、筋骨協調到挑不出任何瑕疵,不似天生,更像是舉國之力打造的一把劍…”

  孫無極和夜驚堂交過手,其實也感覺出夜驚堂底子好的有點夸張,不說天生,后天人為打底子,都沒法達到這種無暇的程度。他想了想:

  “我當年未參與爭奪,倒是沒見過此人,你懷疑夜驚堂是北梁的人?”

  曹公公搖頭:“已經能和長公主殿下單獨相處,拼死護衛之心也做不得假,若是北梁派來的人,北梁能圖個什么?咱家就是不得其解,才問問孫大俠,孫大俠既然沒印象,便只能靜觀其變了…”

  另一側,玉潭山。

  時值正午,東方離人站在面向清江的觀景臺上,面前擺著畫案,描繪著山水圖。

  侍女則端著蟒袍,在后面等待,低聲提醒:

  “殿下,明天圣上就移駕玉潭山了,您是不是該回宮接駕…”

  “你在教本王做事?”

  “哦…”

  侍女聞言縮了縮脖子。

  觀景臺能鳥瞰玉潭山全景,山下隨處可見巡視站崗的禁軍,而秋風瑟瑟的過江畔,則有一個米粒大小的人影。

  人影身著黑袍,手里拿著把劍,在江邊慢條斯理比劃,鳥鳥則躺在草地上曬小太陽,時而還有黑衙捕快跑到跟前例行稟報,說完后又離開。

  時間一晃,來玉潭山已經兩天,自從前天晚上被色膽包天的夜驚堂強吻后,東方離人便再未露過面,心頭一直在琢磨該怎么辦。

  以前夜驚堂也親親摸摸過她,但臺面上至少得找個理由,不小心或者中藥了,迫不得已才冒犯,她批評一句,還會慫一下認錯。

  而上次還有上上次,那可都是明目張膽,她一次不計較,兩次不處罰,不就變成夜驚堂相好了?

  堂堂一字并肩王,被下屬追到手,這讓黑衙的人知道,她這頂頭上司威嚴何在?

  待會就得回宮接太后和圣上來玉虛山度假,夜驚堂是貼身護衛,肯定得跟著,若是不好好聊聊這事兒,指不定這色胚就認為她逆來順受了…

  念及此處,東方離人放下了畫筆,換上了銀色蟒袍,重新拿出不容冒犯的威嚴氣場,帶著侍女了下了樓…

  江邊上,夜驚堂演練著各種武藝,這兩天他除開巡邏,就是在江邊練武,雖然也挺想回去陪媳婦,但笨笨負責試住沒離開,他自然走不了。

  雖然前天看到了不該看的肥膩一線天后,笨笨就不搭理他了,但說的話依舊算數,專門差人去鳴玉樓給他取來了好幾本秘籍。

  秘籍都是江湖各大門派的外門招式,非常全面,能從頭練到腳,但壓箱底的絕招一般不外傳,這些秘籍鍛煉的作用遠大于實戰,所以也不必詳談。

  在練習不知多久后,有侍女跑來稟報,說靖王準備回宮,夜驚堂就收起了兵刃,把睡著的小破鳥扛起來,去取馬車。

  咕嚕咕嚕——

  駟馬并驅的奢華車輦,很快停在白石大道盡頭的山莊門口。

  夜驚堂在門前等待不多時,就瞧見一襲蟒袍的東方離人,帶著隨從自影壁后走出來,不茍言笑目不斜視,直至擦肩而過時,才不冷不熱開口:

  “夜驚堂,你上來。”

  夜驚堂見此,把還在睡的鳥鳥遞給了隨行侍女,登上了馬車。

  東方離人在鋪著金色綢緞的軟榻上坐下,腰背筆直氣態十分威嚴,上位者氣態十足:

  “坐吧。”

  夜驚堂掃了一眼后,在東方離人身側坐了下來:

  “有事?”

  東方離人深深吸了口氣,嚴肅道;

  “夜驚堂,你是不是對本王有不軌之心?”

  夜驚堂聽見這話,認真了幾分:

  “殿下對我關懷備至,我豈會有不軌之心。”

  “你屢次冒犯,起初還有緣由,最近直接連借口都懶得找,你說自己沒不軌之心?”

  “這是兩情相悅,和不軌有什么關系?”

  兩情相悅?

  東方離人轉過身來側坐,面向夜驚堂,眼神頗為不悅:

  “誰和你兩情相悅?”

  夜驚堂張了張嘴,沒有在聊這個心知肚明的話題,轉而道:

  “我昨天把八步狂刀的教法琢磨出來了,回去路上沒事,我來教殿下刀法?”

  東方離人蹙眉道:“你別岔開話題,刀法待會在學,本王先把話和你講清楚。本王是欣賞你的才華,才對你多加包容,你私底下如何,可以不計較,但在明面上,王權不容冒犯…”

  “我在明面上何時冒犯過殿下?

  東方離人略一回想,夜驚堂好像確實沒在明面上冒犯過她,就補充道:

  “即便在私底下,你也得謹記君臣之別。本王說行,你才能不拘禮法,說不行,你就不能有失禮之處。要是本王說不行,你硬來…哼!”

  最后這個哼,屬于拿夜驚堂沒辦法,所以讓夜驚堂自己去猜后果。

  夜驚堂輕笑了下,站起身來:

  “知道啦。習武如逆水行舟,我只要空閑,都在練武練氣。殿下就每天定時定點練一會兒,確實有點浪費天賦,如果日日勤練,現在少說也是個涉獵百家的宗師了。”

  東方離人發現敲打不起作用,也不再多說了,慢條斯理起身,站在了頗為寬敞的大車廂里:

  “宮里的陪練教頭,怕本王生氣,都知道分寸,不管好壞都一頓夸,這樣豈能練出真功夫?如果有個嚴厲師父,和你一樣,稍有不對就挨棍子,打到記住為止,本王學的肯定也很快。

  “你以后教武藝,不要抱著本王學著玩的心態,要正兒八經的往高手培養。該敲打的地方,不用束手束腳。”

  夜驚堂怎么可能打笨笨,想了想笑道:

  “習武是滴水穿石的硬功夫,我慢慢教,時間長了總能記住。不過殿下做錯了,我就會上手調整。殿下不想被冒犯,就把動作練好,這樣我想占便宜都沒理由。”

  東方離人對此倒也沒拒絕,原地擺開了霸王槍的架子:

  “這動作本王練了個把月,你看看,現在可還有問題?”

  夜驚堂上下打量身材傲人的高冷女王爺,微微點頭,而后就靠在背后,把手放在胖頭龍底部,往上揉了些。

  東方離人被摁住要害,輕輕吸了口氣:

  “本王沒問題,你還上手?”

  “我不摸怎么知道發力對不對?殿下胸口崩的太緊,要自然沉肩,力從地起,以腰背發力,而不是胳膊…”

  東方離人臉頰紅了幾分,但還是聽從指揮,放松肩膀,腰背繃緊。

  夜驚堂雙手扶住纖腰,前后晃了晃,這次站的相當穩,身體沒發生任何搖晃,如同腳扎大地的木樁。

  “不錯,這感覺就對了。殿下真聰明。”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被男人夸獎,心底竟然有種愉悅感,但還是保持著不茍言笑之色。

  夜驚堂轉了一圈,來到東方離人面前,發現東方離人眼神有點躲閃,又糾正道:

  “眼睛是窗戶,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從眼神看出你心底的膽怯、緊張、攻擊意圖等等。江湖高手,無論性格如何,真打起來都是鋒芒畢露卻又心如死水,看眼睛只能感覺到壓力,看不出破綻。殿下看著我。”

  東方離人目光動了動,撐起女王爺的氣場,兇神惡煞直視夜驚堂的雙眼。

  夜驚堂搖了搖頭:“你這是奶兇,看起來兇,但實則過于強行,反而讓人意識到底氣不足。嗯…璇璣真人的眼神知道吧?看起來媚眼如絲很柔,但總給人一直‘我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你’的危險感,那就是很厲害的眼神,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東方離人蹙眉道:“師尊本就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你,自然不用管刻意去裝。本王又收拾不了你,怎么兇的起來?”

  夜驚堂道:“收拾我不一定要靠武力。嗯…殿下就這么想——你武藝再高,也不敢碰本王一根手指頭,而本王想收拾你易如反掌,只要你讓本王滿意,本王就讓你親一口摸一下,不滿意就不讓碰,你還不得乖乖聽本王使喚…”

  東方離人眉兒微蹙:“你想得美。”

  夜驚堂無奈攤手:“不是我這么想,是殿下心里這么想,這就是對付我的法子,心中有了法子,哪怕不用也有了底氣,自然不會在懼怕對手,這眼神也就流露出來了。”

  東方離人略微斟酌,覺得是這么個理,當下按照夜驚堂的思路改變心態,結果發現效果拔群。

  以前拿夜驚堂毫無辦法,但只要想開了,不再計較男女之防,接受彼此關系,對付情郎的法子可就太多了,不聽話就不讓碰,這色胚還不是任由她拿捏?

  念及此處,東方離人眼神便出現了變化,望著夜驚堂,不再強撐氣勢,而是正兒八經流露出‘本王有的是辦法收拾你’的自信。

  “對了!”

  夜驚堂豎起大拇指,夸贊道:

  “與人對敵,這眼神一出來,對方必然心生忌憚,因為對方看得出你有底氣,再沒摸清底細之前,絕不會冒然動手。”

  東方離人雖然覺得這教導的法子好怪,但確實進步神速,想想詢問:

  “那你該怎么辦?”

  夜驚堂眼神無波無瀾,沒有半分忌憚:

  “我知道殿下底氣是什么,自然就會想如何‘破招’,而破招的方式,就是‘我就算不聽話用強,殿下也不會真把我怎么樣’,我心中有底氣,自然就不怕殿下這眼神。”

  東方離人臉色一沉,眼神當即惱火:

  “你敢不聽話試試!”

  “我只是舉例子,教高手交鋒的學問。”

  夜驚堂認真道:“這些是雙方對峙時的破招拆招,我覺得殿下的底牌不足以制衡我,所以出了手,但事后發現殿下真生氣不讓我碰了,為此自食苦果,就叫‘誤判對手’。

  “而殿下知道對付我的法子,事后卻沒硬起心腸收拾我,就屬于‘高估自己’實力。

  “這兩樣發生在實戰中,只需要遇到一次命就沒了,非常重要…”

  東方離人認真聆聽,稍加思索后,輕哼道:

  “本王既然有法子,又豈會硬不起心腸?這次是你誤判了,你敢不聽話,本王絕對會讓你自食苦果。”

  夜驚堂暗暗搖頭,覺得大笨笨還是太高估她的實力,女兒家在兒女情長之前,有幾個能心如鐵石的?

  為了讓笨笨長記性,不要太高估自身,夜驚堂當下往前湊去,在柔艷紅唇上點了下。

  東方離人猝不及防,頓時站直身體,柳眉倒豎瞪著夜驚堂:

  “你…你給本王出去!”

  夜驚堂微微聳肩:“看吧,殿下還是沒動真火,估計下午就不計較了。雖然話不好聽,但習武之人,必須要有自知之明。

  “人出事,往往都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哪怕心底很清楚不行,依舊被面子、功利心左右不肯承認;只有在出事之后,才會幡然醒悟明白過錯,但這時候已經晚了。

  “這些是走江湖的基礎知識,不過殿下因為身份尊貴,沒人教過這些,我這么教,殿下能懂最好,不懂我就多冒犯幾次,殿下發現確實狠不下心腸,自然就明白了。”

  東方離人眼底很是惱火,不過心思聰慧,明白這色胚的‘良苦用心’后,還是有了點理解,想了想淡淡哼了聲:

  “你不聽話,本王說有法子治你,就有法子治你。你以為對本王真狠不下心腸?”

  夜驚堂見笨笨不信邪,就想再啵一口。

  東方離人連忙退開幾步,坐在了軟榻上,從小匣子里取出一沓畫紙,抬手就要撕了。

  “誒?!”

  夜驚堂臉色驟變,連忙來到跟前,摁住大笨笨:

  “你撕這個作甚?畫了這么久…”

  “本王畫的東西,想撕就撕,和你有什么關系?”

  “唉,殿下生氣拔刀砍我就得了,冤有頭債有主,畫是無辜的…”

  “你不厲害嗎?剛才桀驁不馴胸有成竹的模樣去哪兒了?”

  “是我沒自知之明誤判,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殿下別沖動,畫了半個月,撕了我都替殿下心疼…”

  “知錯沒有?”

  “錯了錯了,下不為例。”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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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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