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整車,賣底盤?
不在敘利亞建CKD總裝工廠,而是先搞一個重卡底盤總裝工廠和駕駛室總裝工廠?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馬上明白了張起航的意思:重汽集團在敘利亞銷售的,并不是重汽斯太爾的整車,而是組裝好的、帶有發動機、變速箱、傳動系統以及轉向系統和完整的駕駛室的整車底盤。
這么做的好處就是最大程度的提高了底盤的通用性,增加了銷量:敘利亞人在將底盤買回去之后,可以自己焊接車廂、將其改裝成重卡,也可以加裝客車車廂、將其改裝成一輛前后分離的長途大客車或者城市公交車,甚至將其改裝成前面是客車、后面是貨箱的客貨混裝車。
至于敘利亞人能不能做到的問題,對于敘利亞人來說,讓他們搞高精度的發動機和變速箱肯定是不成的,但在底盤上安裝和焊接貨箱還不是簡單的事?只要有電焊機、有焊條、有幾個焊接手藝還過去的電焊工,這就差不多了,無非就是幾塊鋼板拼接一下、焊接好的事兒,再簡單不過了,懂點焊工和會噴漆就搞定的事兒,完全沒有技術含量。
在底盤上面安裝客車車廂也是一樣的道理。
而這么做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給敘利亞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甚至可以圍繞著重汽集團在敘利亞的這個工廠周圍形成一系列的配套企業:基重汽斯太爾于底盤的貨車改裝廠、基于重汽斯太爾底盤的客車改裝廠、五金件銷售公司、焊接材料銷售公司…而這些企業,都能夠為敘利亞創造就業機會和稅收。
所以在明白了張起航的意思之后,大家的眼睛齊齊的大亮,蔡向東更是連連點頭,對張起航的這個想法贊同不已:“張總的這個辦法好,敘利亞的市場規模還是太小了,不足以支撐一家完成的汽車生產企業,但如果咱們只搞一個CKD的底盤工廠,那就不一樣了,不但規模大小和產能都比較好控制,敘利亞這邊也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實際需要,在咱們提供的底盤的基礎上改裝出各種符合他們需求的車輛,幫助敘利亞發展經濟、提高就業和稅收,在必要的情況下,咱們還能與這些改裝廠簽訂合作協議、向他們提供技術支持。
等將來咱們的這個工廠發展壯大了,不但在敘利亞站穩了腳跟、甚至還能夠將業務范圍輻射到中東和北非地區,那咱們就再根據實際情況做調整嘛,我覺得不錯…老李、老聶,你們覺得這個辦法怎么樣?”
“我覺得這個辦法很好,”聶小平立刻說道:“很符合敘利亞當地的情況。”
緊隨聶小平之后,李勇也當即表態:“我也覺得張總的這個辦法非常的有建設性,堪稱是因地制宜、實事求是的典范。”
兩人對張起航是徹底的服氣了,至于張起航,自然是連連謙虛。
而華騰工業集團這邊的同志,也是連聲恭喜重汽集團的同志們,會議室里一片喜氣洋洋的場面。就在這個時候,劉江忽然提議道:“張總、蔡董,我倒是有個想法,不如咱們兩家公司將這兩個項目合并在一起跟敘利亞方面談條件啊。”
劉江的這個提議一出來,張起航和蔡向東的眼睛齊刷刷的一亮,蔡向東當即點頭:“張總,我覺得劉江同志的這個提議不錯啊,咱們兩家公司一起,也可以向敘利亞方面爭取更好的條件。”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張起航連連點頭,對蔡向東的這番話表示贊同:“只要這事兒能成,就等于敘利亞方面一次得到一家轎車制造工廠、一家重卡制造工廠以及大型客車制造工廠,對于敘利亞的汽車產業而言可以說是跨越式的提升…我相信只要敘利亞方面不傻,就應該會緊緊抓住這個機會。”
馮國慶想到了此前一直唧唧歪歪的大馬國人,心中一動,笑著說道:“這么大的事,我覺得有必要先和陳主任通個氣…如果咱們華騰集團和重汽集團能夠一起攜手走出國門,這可比我們華騰工業集團一家走出去有意義的多了。”
聽到馮國慶老爺子這么說,不止是蔡向東,李勇、聶小平等與會的重汽集團的主要領導們眼睛齊齊的一亮!
對于華騰工業集團將華騰凱越這款車引入大馬國這件事,重汽集團的人之前一直羨慕的厲害,但現在被馮老爺子這么一提醒,大家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對啊,如果這次與敘利亞的合作能夠達成,除了能夠給重汽集團帶來大量的外匯收入之外,還是巨大的一樁政績,我怎么把這個給忘記了?
李勇當即轉頭看向蔡向東,用激動的語氣說道:“蔡董,我覺得馮書記說的很對啊。”
緊隨利用之后,聶小平也緊跟著說道:“沒錯,張總不但是華騰集團的總經理,也是咱們重汽集團的總經理,這么一算,咱們兩家公司其實跟親兄弟也沒什么區別了,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兩家公司一起走出去,到了敘利亞之后彼此之間有個照應不說,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聶副總說的太對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
重汽集團這邊的領導同志紛紛發話,對馮國慶老爺子的話表示贊同。
重汽集團的人很高興,不過華騰工業集團這邊的人也不傻,馬上反應過來了馮老爺子這個提議對自己最大的好處,就是將華騰工業集團徹底從大馬國這個項目當中解脫出來了。
實話實說,在這之前,華騰工業集團與大馬國以及寶騰汽車談的不是很愉快,主要還是大馬國那邊太貪婪了,要的太多,華騰工業集團這邊如果不是承受了太多不應該承受的壓力,早就不干了——這么一個跟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項目,誰樂意干誰干!
但是沒辦法,面對這么一個對華夏汽車工業有著巨大象征意義的合作項目,可不是華騰工業集團想不干就能不干的,你想不干?來自上面的壓力就能壓死你。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就是象征意義么,沒關系,我們不但有,還能給足!
與大馬國寶騰汽車的合作,我們不但得讓出車頭標的位置,而且在經濟利益方面的所得并不多,但與敘利亞的合作,我們不但可以得到足夠的政治利益,還能夠得到足夠的經濟利益,可謂是政治經濟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意識到這一點,大家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和附和。
蔡向東左看看、右看看,見大家都是興致勃勃的表示贊同,頓時就樂了:“大家的意見很一致啊。”
聽蔡向東這么說,張起航也笑了,他也不隱瞞,坦蕩蕩的說道:“與大馬國寶騰汽車的談判搞的我們心力交猝,明明是一件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兒,可對方凈出幺蛾子,可是沒辦法啊,與寶騰汽車的合作意義重大,上面對這件事看的很重,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既然我們有了更好的選擇,誰還會繼續在一棵樹上吊死?”
蔡向東微微點頭。
盡管此前張起航從未和他說過這個事,但以重汽集團在省里的關系,此前和他一些朋友聊天的時候,也知道華騰工業集團與大馬國寶騰汽車談判不怎么順利,如果大家一起攜手進軍敘利亞還能幫到華騰工業集團,他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當即表態:“既然大家都覺得挺合適,那…張總,這個大原則咱們暫且就這么定了?”
“就這么定了!”
張起航用力的點頭。
確定了華騰工業集團與重汽集團一起進軍敘利亞的大原則,兩人也不廢話,當即撥通了陳海洋的電話,將這個消息向他做了通報。
“你們決定聯合起來、一起進軍敘利亞市場?”聽了蔡向東和張起航一起做的匯報,電話那頭的陳海洋又驚又喜:“各方面你們都想好了?”
蔡向東笑道:“主任,張起航同志本身就是我們兩家公司的總經理,說起來我們兩家單位就是親兄弟,在馮老書記提了這個提議之后,我們都覺得不錯,不說什么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話,到了敘利亞之后也可以彼此照應嘛。
再說了,我們兩家公司一起和敘利亞方面談,肯定更有分量、也能夠爭取到更有利的合作條件。”
蔡向東的話音一落,張起航順勢將話接了過來,說道:“另外大馬國那邊的態度也是個問題,因為與大馬國的合作意義重大,所以在這之前,哪怕大馬國那邊提出了一些比較過分的條件和要求,出于對大局方面的考慮,我們也就忍了。
可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選擇,我們認為也是時候讓大馬國那邊清醒清醒、端正意思啊自己的態度了:合作,是一件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兒,不是誰求著誰。”
要說華騰工業集團與大馬國寶騰汽車的那點兒事,整個魯省,除了張起航之外,大概就屬陳海洋最清楚了,說實話,陳海洋對于大馬國人也同樣是一肚子的怨念,如果不是沒得選,他早就不愿意伺候了,現在聽張起航這么說,電話那頭的陳海洋沉默了片刻,隨即重重的點頭:“我個人倒是覺得沒什么問題,老蔡說的對,大家一起出國,到了外面之后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嘛,不過小張,對于與寶騰汽車的合作,你是怎么考慮的?”
張起航明白陳海洋的意思,他其實真正想問的是“你們華騰集團是不是準備取消與寶騰汽車的合作”,當即給陳海洋吃了一顆定心丸…
“該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嘛,”張起航說道:“咱們是搞企業的,在不違反國家以及法律規定的前提下,當然是賺錢最重要,不過既然有了與敘利亞的合作,與寶騰汽車的合作就不用考慮那么多的政治因素了,所以大馬國之前提出的一些過分的條件,現在得重新談。”
陳海洋沒說話,但心里卻默默的回了一句“那就重新談!”
說實話,在與大馬國寶騰汽車合作這件事上,受委屈最大的固然是華騰工業集團,但身為魯省國資辦主任,陳海洋在這期間也沒少被大馬國方面給折騰,這個折騰不是一次兩次,而是翻來覆去的折騰——在很多時候,明明有些條款已經談好了,和沒過多久,大馬國又表示這個條款需要重新談…
面對這種反復與出爾反爾,陳海洋人都麻了,如果不是因為與寶騰汽車的合作的政治意義太過濃厚,陳海洋早就甩袖子不干了:不帶這么折騰人的!
現在聽張起航這么說,他心里非但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頗有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暢快感:你們這些大馬國人,之前不是一個個眼高于頂的厲害么?老子倒是想要看看當聽到張起航不陪你們玩的時候,你們臉上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不過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作為魯省國有資產的最高管理者,有些話,陳海洋肯定不能說的太直接:“如果你們覺得大馬國之前提的一些要求確實是過分了,那么重新談一下也是可以的,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些方式方法,畢竟咱們有很多華人華僑都生活在大馬國,要注意到這些華人華僑的感情。”
張起航哪能不明白陳海洋話里面的意思?這是要求自己“可以折騰,但要師出有名!”啊,當即應道:“主任您放心,這么些年了,您還不了解我么。”
“嗯,你辦事我放心,”陳海洋應了一聲,隨即對張起航和蔡向東說道:“起航同志,向東同志,你們倆好好商量一下,回頭過來跟我說一聲…我相信領導們聽到這個消息應該也會十分高興。”
最后這句話,陳海洋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張起航和蔡向東頓時心領神會,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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