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皇宮,大皇子府邸。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此刻,大皇子坐在椅子上,閉著雙目,在等待下人為他帶來現如今天都的第一手消息。
天下越亂,大皇子覺得,對他來說就越是一件好事。
甚至,他已經準備派人出去散播謠言,說明太子無德無能,性格怯弱,無法如夏皇一般治理天下。
在大皇子姬年眼里,他才是最適合大夏的皇帝,太子姬元,膽小怕事,且武道天賦低微,怎能配得上那至高無上的人皇之位?
只有如他這般繼承了父皇武道天賦的強者,才配登基稱帝。
大夏的人皇,武道修為低微,說不去簡直都叫人笑話!
一念至此,大皇子不由得輕哼了一聲,顯然,就算到了現在,他也對于夏皇選擇姬元當太子而感到不滿。
論年齡他,他最年長,論武道天賦,他也一樣是諸位皇子當中最優秀的,更是皇后所生,位居正統,在大皇子看來,人皇之位本就應該是他的。
“父皇,縱然你天縱神武,也會有走眼的一天,你等著看吧,我會證明,我比四弟,更適合當這個皇帝。”大皇子聲音低沉,雙拳驟然攥緊,眼中有莫名的光芒在閃爍。
這時,大皇子的心腹宦官,那名與顧沉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太監走了進來。
“回來了?”大皇子見自己的心腹回來,目光閃爍,道:“怎么樣,現如今天都局勢如何?”
大太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用尖細的嗓音道:“回殿下,兗州的事情傳回來后,太子都急瘋了,在金鑾殿上面色就直接變了,他讓靖天司即刻派人,去兗州支援。”
大皇子聞言,冷冷一笑,道:“我這個弟弟都這么大了,卻還是沉不住氣,身為太子,理應做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真不知道父皇看上了他哪一點!”
大太監聞言,立即笑著送上了一個馬屁,道:“要咱家說,只有大皇子您是最像人皇的,不論從長相,亦或是性格,還是從天賦來說,皆是如此。”
大皇子顯然對于這句話很是受用,臉上涌現出一絲笑容,道:“淮王怎么說的?”
大太監回想了一下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后,道:“早朝之上,淮王今日如往常一般,話不是很多。”
大皇子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其實,太子之所以能如此安穩的坐在這個位子上,與淮王的支持是分不開的。
沒有淮王,也就沒有太子姬元的今天,若非淮王保他,這么多年以來,大皇子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奪回本應屬于他的太子之位!
畢竟,太子并非皇后所生,母族勢力不強,而且自身又沒什么武道修為,在大皇子看來,真的樣樣不如他。
但偏偏,人皇選中了他,淮王也護著他,讓大皇子很是氣憤。
但是,縱然是大皇子,也拿淮王沒有辦法,雖然淮王身體不好,而且沒有武道修為在身,但畢竟是夏皇唯一的兄弟,光憑這層關系在,就沒人敢輕視。
更何況,淮王手下能人無數,別的不說,光是那一位先天境的武道大宗師公孫先生,就極為的不好對付。
而且,淮王在朝中極受敬重,他說的話,他做出的決定,就不會有人站出來反駁,比太子要有威望的多得多。
這樣的人物,大皇子自然動不了。
這時,大皇子心腹大太監突然道:“殿下,如今陛下失蹤,太子若是登基的話…”
“放心,他不敢!”
大皇子冷笑一聲,道:“只要太子一天不登基,天下人便一天不知道父皇的具體情況,相反,太子若是登基,那豈不是證實了,父皇隕落的消息?所以,依照我那四弟的性子,他絕對不敢如此!”
大太監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覺得大皇子說的極有道理,太子若是一旦登基,天下局勢可能會更加嚴重,反倒不如像現在這般,故布疑陣,讓天下人再懷疑一段時間。
當然,若是換作性格強硬一些的皇子,比如大皇子這種,一定會選擇即刻登基的,畢竟,人皇這個位置,他已經覬覦太久了。
但是,太子性格怯弱,做事瞻前顧后,總是猶豫不決,還真的未必有這個魄力。
“靖天司那邊可有消息,準備派誰前往兗州支援。”大皇子問道。
大太監猶豫了一下,道:“是顧沉。”
“顧沉?”
聽到顧沉的名字,大皇子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狹長的雙眸微微一瞇。
“哼!”
大皇子冷哼一聲,道:“這個不識好歹的泥腿子,真應該讓他死在當初與大元那一戰,阿難陀也是個廢物!”
“殿下說的極是,連您親自出宮招攬,那顧沉都敢拒絕,性格實在狂妄到了極點,但現在戰勝大元之后,那顧沉的聲勢正處于巔峰期,咱們實在不太好出手對付,不過卻也不急,他畢竟是靖天司的人,就算是指揮使,等您日后登基,他再狂妄,也一樣要在您面前低頭,到時候殿下您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沒有絲毫的反抗余地。”大太監道。
大皇子聞言,眼神森然,道:“登基之后,我必定讓顧沉與陳宇這兩個不識好歹的狗東西付出代價!身為大夏的臣民,仗著自己有點權利與天賦,居然敢對我的命令都視若無睹,哼!”
“這一次,那顧沉去兗州,定叫他有去無回!”
大太監聞言,面色微微一變,就如他所說,現如今顧沉在大夏,甚至整個九州的聲勢都如日中天,眼下并不是對付顧沉的最好時機。
但這時,只聽大皇子陰森一笑,道:“放心,我不會自己親自出手,也不會動用麾下的勢力,你稍后去擬一封信,送去邊境,告訴平西侯,就說殺了他嫡子的顧沉要去兗州,這件事記得做的隱秘點,別讓別人發現。”
聽聞此言,大太監神情振奮,道:“妙啊,殿下,好一招借刀殺人!”
大皇子的臉上出現一抹冷笑,道:“兗州可是平西侯的地盤,這顧沉去了兗州,豈還有能活著回來的道理?”
“舞臺我已經給平西侯搭好了,具體該如何操作,他自己也肯定是明白的。”
“奴才這就去做!”
與靖天司副統領秦武聊完之后,顧沉便回到了顧府。
這一次任務,秦武要他明日就出發,除了他以外,還有一眾都察使隨顧沉一同前往。
現如今,天下大變,各地皆有亂象初顯,就連神州也是如此,天都靖天司總部里面的人手都已經近乎空了,只留下一些辦事的小吏,
在這個時候,兗州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秦武也很為難,實在抽不出人手,便只能先讓顧沉帶人前往,支援兗州。
而秦武也承諾,后續,在靖天司人手回歸后,會加派人手,趕往兗州。
顧沉,只是天都靖天司對兗州的第一波支援。
至于秦武自己,他是絕對不能動的,必須要時刻鎮守大夏國都。
回到顧府之后,顧沉將自己明日要趕往兗州的消息告知了二叔顧成峰一家人。
兗州位于九州西部,距離神州并不算近,光是趕路便需要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而且,現如今兗州那邊的情況,顧成峰自然也是知曉的,連先天境的武道大宗師都負了傷,顧沉雖然現如今實力很強,位列靖天司指揮使一職,但距離先天境的武道大宗師行列,距離還是極為遙遠的。
許清娥和顧清妍母女倆雖然不知道兗州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卻也知曉,現如今天下局勢動蕩,聽聞顧沉要離開神州,前往遙遠的兗州,母女倆的面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縷憂色。
“大郎,你這剛閉關出來,在家才待了兩天,現在就又要出任務么?”許清娥忍不住問道。
顧成峰面色凝重,他當然知道現如今兗州那邊情況緊急,不光有蠻族在叩關,對大夏境內虎視眈眈,更有魔教妖孽以及數量大增的妖鬼,可以說是現如今九州最為兇險和動蕩之地。
在顧成峰心里,自然也是極為不想讓顧沉離家如此遙遠的,但畢竟,顧沉也說了,這是靖天司副統領秦武的命令,顧沉當然不可能拒絕的了,也沒辦法拒絕。
顧成峰沉聲道:“現如今大郎地位不同了,在整個大夏都舉足輕重,繁忙也是應該的,況且,大郎你到現在都還沒出過神州呢吧,九州地大物博,多出去見識見識也好,以你現在的實力,不論在哪,想必自保是沒問題的。”
顧沉自然也看出了二叔顧成峰眼中的憂慮,他笑了笑,道:“那是當然,我現在的實力不說縱橫天下,但起碼自保無虞,二叔你放心便是。”
隨即,顧沉轉頭,又看向了嬸嬸許清娥與妹妹顧清妍,他微微一笑,道:“嬸嬸和清妍你們倆也無需擔心,這一次并非是我自己獨去,還有靖天司一眾人跟隨,后續,秦統領也說了會繼續加派人手增援,你們完全不用過于擔憂,等到了兗州,我尋一尋當地的特色,到時候任務結束,我給你們帶回來。”
顧清妍黛眉微皺,道:“大哥,你不會一直留在兗州回不來了吧?”
聞言,顧成峰也許清娥也是心中一跳,急忙看向了顧沉。
現如今,兗州那邊急缺人手,以顧沉的天賦和實力,保不準真的會被長久的留在兗州,甚至直接坐鎮在那里。
顧成峰可是清楚,達到罡氣境,成為靖天司的指揮使之后,是有坐鎮一地的職權的,而以兗州靖天司那邊目前的情況,這種可能性并不是沒有,甚至可以說很大。
如此一來,他們再想見顧沉,可就麻煩了。
顧沉聞言,也是一陣沉默,秦武當時也向顧沉隱晦的表達了這個意思,現如今兗州局勢很是不好,他希望顧沉可以盡快成長起來,然后坐鎮兗州。
只不過顧沉并沒有接話,因為,他的家畢竟還是在神州,若是可以,顧沉當然不想留在兗州。
可要是真到了那種地步,他非留不可的話,顧沉也沒什么辦法。
顧成峰不想讓顧沉為難,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兗州那邊我年輕時倒是去過一次,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天氣變化多端,白天天氣很熱,可到了晚上,卻又極為寒冷,冷熱交替極其古怪,而且越往深處走便越是如此,傳聞,十萬大山內部,環境氣候還要比這更惡劣數倍都不止。”
雖然顧成峰知道,以顧沉達到金剛不壞的體魄強度,天氣變幻并不能影響他分毫,但還是忍不住擔憂,想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顧沉。
隨即,顧成峰眉頭一皺,看著顧沉,猶豫了一下,道:“大郎,兗州,隸屬邊境…”
顧沉聞言,神色溫和,看著顧成峰,道:“二叔放心,我省的。”
顧成峰見顧沉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也是長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兗州可是平西侯的地盤,尤其是到了邊境,以顧沉和平西侯的恩怨,誰也無法保證,平西侯會不會出手對付顧沉。
顧成峰一家子雖然心中擔憂,但也都知道這是靖天司的任務,沒有任何辦法。
最終,顧成峰一家子對視了一眼,千言萬語只濃縮成了四個字,他們道:“平安歸來!”
顧沉點頭,在與家人吃過了飯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從顧府出發,來到靖天司與一眾都察使匯合后,帶著他們,正式前往了兗州。
此去兗州,路途遙遠,兗州本當地又危機重重,已是陷入大亂當中,顧沉知道,此行,絕不會太平。
但對于這一切,顧沉都早已心中有數,做好了面臨狂風驟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