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鐘,許誠的身份資料和家庭住址就擺在白月凜面前。
“許誠…果然是姓許…一年前來到日本…原來他以前是離開日本了,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他。”
白月凜盯著手里的資料,已經百分之九十可以確定,許誠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資料上顯示,許誠是一年前來到日本成為房東的,之前的經歷因為是在國外查不到,所以一片空白。
而這片空白才讓白月凜浮想聯翩,認為許誠十二年前與自己分開后,就離開日本了。
這十二年間,她一直在日本境內尋找許誠的下落,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看完資料后,白月凜忽然從辦公椅上站起來,朝辦公室外走去。
新垣綾瀨見狀連忙跟上:“凜,你要去哪啊?”
白月凜頭也不回道:“我要去見他。”
“什么?!”
新垣綾瀨從未見過如此主動的白月凜,而且還是去找一個男人,這不是妥妥的白給嗎?
她急忙向前追上來,來到白月凜面前攔下她,一臉認真的問道:“凜,你老實告訴我,那個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什么人?”
白月凜默念著這句話,眼眸變得朦朧,望著某個方向不動,似乎陷入到回憶中。
良久,她的唇邊浮現一抹輕柔的笑容:“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說完便繞開新垣綾瀨,繼續向前走。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新垣綾瀨愣愣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用手指著自己:“那我呢?”
許誠在電腦前等了好一會,才等到白月凜的回復:“抱歉,網絡上說可能不太清楚,我們還是見面談吧。”
他連忙回復道:“不好意思,我暫時沒有和你見面的打算。”
白月凜的身份太敏感了,而且又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女人,許誠可不敢和她太過密切,不然早晚要被她挖空所有的秘密。
“沒關系。”
白月凜回復了一個微笑的表情:“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什么意思?
許誠以為白月凜是要開始調查自己的家庭住址,連忙又發了幾條勸阻的消息過去,可是都石沉大海,沒有再得到回復。
他現在有點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該把聯絡方式交給白月凜,這要是被對方摸過來偷家可怎么辦。
不過他也有點僥幸心理,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他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有些煩躁的許誠決定換換腦子,開始思考如何把體內的八尺瓊勾玉和八咫鏡取出來。
想了一會沒頭緒,他決定還是碼字吧,換換心情。
結果剛剛把碼字軟件打開,一下子又沒興趣了。
最后鼠標無意識亂點,不小心啟動了游戲,又不小心進入到排位。
看著游戲進入到讀取畫面,他心想來都來了,玩兩把再走吧。
在許誠玩了十幾分鐘游戲后,門鈴聲忽然響起。
他看了看戰績,飛快打字發一句‘隊友’,然后按下CtrlF4,起身離開臥室,來到玄關。
通過大門上的貓眼,他看到一個女孩站在門外,一臉的微笑。
是不認識的人。
許誠有些警惕,暗中做好防備,然后才把門打開,看著女孩皺眉道:“你是誰?”
女孩沒有回答,抬手指了指旁邊。
他扭頭一看,原來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是兩天前才見過面的白月凜。
白月凜朝許誠露出了一個親切的微笑:“又見面了。”
回答她的是突然關上的大門。
白月凜:“…”
許誠貼在門后面,一臉的驚恐,兩只眼睛都快從眼眶里瞪出來。
臥槽!我明明只是給了一個LINE號而已,怎么直接就找上門來了?!
要是警察或者對策部有這種效率,那他早就到提前到監獄里過上退休生活了。
許誠又想起了當初上原良尋找自己的方法,難道超能協會當中也有可以精準找人的超能力?
這也太賴皮了吧。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白月凜找到自己靠的不是什么超能力,而是科技。
門外,吃了閉門羹的白月凜沒有感到意外,她知道自己貿然上門來,肯定不會受到歡迎。
“抱歉,冒昧打擾了。”
她知道許誠應該就在門后面,伸手敲了敲房門,解釋道:“不過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當面跟你談,還請開門。”
許誠聽到了白月凜的聲音,有些猶豫不決。
這個女人用了兩天時間就找到自己的速度,實在是太可怕了,要是跟對方多交流一會,會不會連底褲的顏色都要被扒光。
可對方已經找上門來了,難道還能一直躲著不出門?
許誠思來想去,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我怕她干什么?
難道她還能吃了我?
門外,見到許誠沒動靜,白月凜還想要再勸說,一旁的女孩已經捋起衣袖,躍躍欲試:“會長,你讓開點,我把門打破。”
白月凜連忙阻止她:“你別亂來。”
她是來找許誠確定身份的,可不是來找許誠尋仇的。
就在這時,門又忽然打開了。
許誠站在門口,面無表情打量著兩人,隨后道:“進來吧。”
雖然他一臉拒人之外,但白月凜卻暗松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許誠一直躲著不開門,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打擾了。”
兩人跟著許誠進入家中,白月凜一邊打量著屋內的情況,一邊判斷該如何從他身上獲取足夠的信任,然后確定他的身份。
“隨便坐吧。”
許誠隨手指著客廳的沙發:“要喝點什么嗎?”
幸好秋宮月出門去了,不然還真的很難跟她解釋清楚。
“白開水就行了。”
白月凜柔聲說道,接受對方的付出,也是拉進彼此關系的一種小手段,如果婉拒的話,很容易就會劃下隔閡的界限。
“有沒有啤酒,不然泡一杯紅茶也…”
一旁的女孩更不客氣,只是和白月凜和善的眼神對視一眼后,她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嘎了一聲,弱弱道:“也…也…白開水也挺好的,我要白開水。”
許誠給兩人各自倒了杯白開水,然后坐在她們的對面,雙手交叉,眸光如電:“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月凜卻盯著許誠的臉,久久無言。
這張臉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雖然和記憶中有些細微的差別,不過已經過去十二年,長大了出現變化也很正常,就像自己。
在這十二年間,白月凜無數次發誓,如果找到許誠的話,一定要對他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但此時她才發現,能夠這樣靜靜看著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會…會長…”
女孩忍不住伸手拉扯著白月凜的衣角,語氣中帶著一種丟人現眼的尷尬:“你控制一下自己啊。”
白月凜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向前伸出手,上半身越過茶幾,想要去摸許誠的臉。
而許誠竭力的往后彎腰躲避,幾乎要躲到沙發后面去了。
場面一度十分的尷尬。
如何換成其他女孩,此時肯定已經羞澀到尖叫或者腦袋混亂。
但白月凜的心理素質極其強大,很淡定的把手收回來,坐好身體,帶著歉意道:“抱歉,我失態了。”
許誠暗自腹誹,我看你不是失態,而是變態,上來就要摸我。
如果對方不是白月凜,而是陌生人的話,那他早就報警或者直接拿馬桶搋子把她們趕出去了。
這位白月會長好歹幫過許誠不少的忙,所以對她還是有一定的善意和耐心的:“話歸正題,你們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月凜從許誠的態度中感受到了善意,這讓她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欣喜:“你通過LINE聯絡我,是掛了代理吧?”
許誠輕輕點頭,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沒錯,然后呢?”
白月凜繼續道:“你的代理只能擋住普通人和業余者,如果有專業的黑客,幾分鐘就能找到你的真實地址。”
許誠:“…”
草,居然這么簡單?!
那我以前以為自己很安全的時候,豈不是跟一個在大街上裸奔的人一樣?
白月凜打量著許誠忽然僵硬起來的表情,很輕易就猜測到他此刻在想什么:“我可以介紹幾個黑客給你,幫你打造防火墻和代理服務器,以后就不用擔心被人找到地址了。”
“再…再說吧。”
許誠借著喝水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當面跟我說?”
白月凜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微微笑道:“你的語氣和神態,好像早就認識我一樣。”
何止是早就認識,一些細微的表現,都證明了許誠簡直把她當成相識已久的熟人。
許誠還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滿身都是破綻,嘴硬道:“我這個人比較自來熟,你不要岔開話題。”
“我并沒有岔開話題,你說你可能遺忘了某些記憶,我正是為此而來。”
白月凜介紹身旁的女孩:“這是我們協會的能力者,擁有記憶方面的能力,可以為你找回丟失的記憶。”
女孩本來挺起胸膛等待白月凜的介紹,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龍套,挺直的胸膛又胯下去了。
許誠斷然拒絕:“我說我丟失了記憶只是打一個比方而已,并不意味我真的丟了記憶。”
他心里藏著那么多秘密,怎么可能讓別人觸碰自己的記憶。
白月凜知道他的顧慮,解釋道:“如果你怕被看到記憶,大可以放心,她的能力不會觸碰到你的記憶的…”
“不行,沒必要。”
許誠搖頭拒絕,上次被御寺千鶴帶著去找新垣綾瀨,就出現意外被看到靈魂,害得掉馬甲。
所以他現在非常抗拒這種被人窺探隱秘的情況。
見到許誠再次拒絕,白月凜也不強求,扭頭對身旁的女孩說道:“你先回去吧。”
女孩一臉茫然,那我到底跟過來干什么的?
專門過來喝杯白開水?
她起身告辭,準備離開客廳時,白月凜忽然道:“今天的事,不要外傳。”
與白月凜親切的目光對上,女孩渾身一抖,然后像個大聰明一樣哈哈笑起來:“哎呀,我今天到底是來干什么的?不對,我還沒起床,沒錯,我還在夢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夢游啊哈哈哈…”
伴隨著一連串哈哈哈的聲音,女孩溜出大門口不見了。
客廳里就剩下許誠和白月凜。
許誠本來想等著白月凜開口,可她話也不說,就這樣直勾勾盯著許誠看,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夠,讓他感覺十分的別扭。
他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我應該不是你要找的許仙,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已,因為我并不叫許仙。”
白月凜微微一笑:“許仙和白素貞只是假名而已,我不知道我要找的人的真名叫什么,因為他沒有告訴我,但我知道他姓許,是一個中國人。”
許誠張了張嘴:“其實我一年前才來日本的。”
白月凜繼續道:“我找了那個人十二年都沒找到,他當年跟我分開后,應該是離開日本了,也許是最近才回來。”
許誠沒想到還有這種解釋,忍不住道:“我從小到大就沒有來日本的經歷,你真的找錯人了。”
白月凜沒有因為許誠的話而產生動搖,反而說道:“記憶是可以被篡改的,我剛才帶來的女孩,可以往別人的腦海中注入一段編制的記憶而不被發現,也可以刪改別人的記憶,她的能力并非獨有,而經歷和記錄就更容易修改和偽造了。”
白月凜看著許誠的雙眼:“也許你以前來過日本,只是記憶和經歷被修改過,但你卻不知道。”
許誠:“…”
你這么一說我特么還有點小慌。
該不會我真的被人修改過記憶吧?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被白月凜牽著鼻子走:“你說的這些,要怎么證明?”
“剛才那個女孩,可以尋找你是否有被修改過記憶的痕跡,但是你不愿意。”
白月凜解釋道:“當然,我不是說你真的被修改了記憶,我只是認為有這種可能性,你也不能否認,對吧?”
許誠發現這種純理性的對話,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于是他只能選擇胡攪蠻纏:“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
“對,這些都是我的不負責的猜測。”
白月凜先是贊同一下許誠,然后又問道:“可是,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是誰,為什么又要裝作不認識我呢?”
看著白月凜臉上的微笑,許誠只覺得頭皮發麻,只能嘴硬道:“憑什么覺得我早就認識你?”
白月凜輕柔道:“從我們在LINE上交流開始,到現在,你連一次都沒有嘗試過詢問我的姓名和身份,難道這不是證明了你早就認識我嗎?”
許誠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留下了這么大的破綻。
可他是用其他身份認識白月凜的,根本沒法解釋。
見到許誠陰晴不定的臉色,白月凜也知道適可而止。
在完全確定許誠的身份之前,她不希望被許誠厭惡。
“可能我的話讓你感到難堪了,對不起。”
白月凜很誠懇的道歉,又認真道:“無論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都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做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請相信我。”
她下意識伸出手,要去握許誠的手,但中途還是猶豫著縮回來了。
見到許誠不說話,白月凜環顧一圈,打量著屋內的布置,忽然問道:“我能租你的房子嗎?”
許誠渾身一個激靈:“不行!”
白月凜好奇道:“為什么,你不是房東嗎?”
許誠搖頭拒絕:“現在不出租了。”
別說他一身的秘密,單單秋宮月這一關就過不了。
白月凜也不失望,掏出自己的名片放在茶幾上:“有事可以打電話給我,無論什么事我都會幫你的,今天的見面有些冒昧了,我們下次再聊吧。”
雖然很想留下來,但她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既然已經找到許誠,那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確定他的身份。
太過著急反而會適得其反。
許誠只能起身送她出門離開,等回到客廳后,看著她留下的名片,才意識到自己完全被牽著鼻子走。
本來只是好奇白月凜為什么要叫自己許仙,結果直接就被對方偷了家。
雙方交談中,自己完全處于下風,還被她搞得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有問題了。
白月凜今天的打擾是極其不禮貌的,但是這樣被她連消帶打反而沒空生氣了。
而有了第一次上門,第二次也就順理成章。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許誠發現自己的段位遠低于白月凜,真要玩陰謀詭計絕對玩不過她。
他拿起白月凜留下的名片,下意識要丟到垃圾桶里。
但最后還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
愛情旅館。
熟悉的房間中,秋宮月看著放在床上的衣服,猶豫不決。
星崎雪奈的頻頻出手,讓她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畢竟男人都喜歡主動的女性。
但秋宮月也不是沒有優勢的,所有認識許誠的女性當中,唯有她才知道許誠的真實身份,兩人還是同居在一起。
只不過,如果不思進取的話,再大的優勢也沒有意義。
想起星崎雪奈那副洋洋得意的挑釁模樣,秋宮月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