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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儒與易

熊貓書庫    尊師孔仲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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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木,本名商瞿,同樣是孔子門下的弟子。

  孔門當中弟子各有所長,而商瞿的長處則是個十分魔幻的東西——易經。

  易經總共分為三部,即連山歸藏和為世人所熟知的周易。

  很多人因為夫子常言:子不語怪力亂神,所以認為夫子不喜歡研究這些玄學方面的東西。

  這種觀點完全是大錯特錯。

  夫子只是不去做算卦占卜之類的事情,但他本人對易經造詣頗深,畢生都致力于研究其中的人生哲學。

  而‘儒’這個字的含義,原本指的就是上古時期從事巫、史、祝、卜等工作的巫師和術士。

  這些上古之儒長期進行祭祀與占卜工作,到了后來就慢慢演化出一套成體系的標準,這就是最初的‘禮’。

  因此,儒這個學派自從誕生之初,就與易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后人才會將周易這個看上去與儒家毫不相干的書籍定為五經之首,還賦予了它大道之源的美譽。

  夫子教授學生向來講究因材施教,商瞿喜歡研究易經,那么夫子就有意的傳授他相關的知識。

  就這樣,商瞿日日鉆研夜夜深造,很快就成了孔門弟子中有名的‘神棍’。

  宰予還記得有一次同學們外出郊游。

  當天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眾人都只穿些簡單的便服,唯獨商瞿一身蓑衣,頭頂還扣著個斗笠。

  大家都嘲笑商瞿穿這么多,一會兒肯定要被熱死。

  但商瞿卻振振有詞的說道:“今天出游,必遇暴雨,你們不帶雨具,一會兒肯定挨淋。”

  同學們里面有的人相信了商瞿,就也帶上了雨具。

  而宰予自然屬于不信邪的那種。

  結果,還沒等走到目的地呢。

  天空忽然烏云密布,大雨傾盆而下,就好像昊天上帝家里的水管爆了一樣。

  那些相信了商瞿的同學自然免于受罪,但宰予這種可就慘了。

  事后,同學們詢問商瞿為什么會知道明天將要下雨。

  商瞿回答說:“詩中有云: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我昨夜看到月亮離開了它原本的區域,進入到了畢宿附近。

  畢宿,是白虎七宿中的第五宿,主兵主雨,故又稱作‘雨師’。

  因此,我一看到昨晚的星象,就知道今日肯定會下雨。”

  自從這件事以后,商瞿在同學們心目中的地位,很快就從假‘神棍’升級為了真‘神棍’。

  每家每戶遇上點婚喪嫁娶之類的事情,都要找商瞿幫忙看看。

  而他在魯國的名氣也越來越響,曲阜周邊地區的富貴人家經常花重金請他去占卜算卦。

  前陣子,他更是被人請去了衛國,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算算時間,也得有一個月了。

  宰予一聽公冶長提起商瞿,頓時來了興趣。

  他問道:“子木對你說什么了?”

  公冶長道:“子木去衛國前,曾幫我占了一卦。”

  “卦象上怎么說?”

  公冶長笑了笑:“否卦,見九四。”

  宰予在腦海里回憶了一番這個卦象的相關卦辭,情不自禁地念誦了出來。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

  (否卦象征著閉塞,小人從中作梗,上下難以溝通,這是對君子不利的征兆。由大利轉為小利)

  “九四:有命無咎,疇離祉。”

  (九四:一切皆有天命安排,不會出現災禍,如果有同類相互依附,則均能獲得福祉)

  宰予琢磨了一下公冶長被捕事件的前因后果,好像還真的和卦象上說的一模一樣。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子木果然還是子木啊!在遇到他之前,我也曾迷信科學。

  不過如果按照子木的說法,我們哥幾個費盡心思來幫你,難道我們也能跟著獲得福祉嗎?”

  公冶長笑著點頭道:“既然前半部分的卦象已經應驗,那么后半部分大概也會應驗吧。”

  宰予笑逐顏開:“如果真的靈驗了,那不用你請我吃飯了,回頭我請你和子木吃飯。”

  幾人說著話,原本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獄卒們解開公冶長和高柴身上的束縛,帶著他們返回地面。

  孟孫何忌等人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時,他的面前站著個衣帽整齊腰間佩劍的男人,那男人滿頭大汗、衣襟都被汗水打濕,一張嘴說個不停,似乎正在和孟孫何忌解釋著什么。

  看他這副著急上火的模樣,想必就是下令關押公冶長等人的鄉士了。

  子路等人一看宰予他們出來了,立馬一擁而上圍了過來。

  孟孫何忌則笑著招呼他們過來。

  “我方才已經與鄉士商議過了。只要子長能夠證明自己可以識別鳥語,那么立馬就可以宣布無罪釋放。”

  鄉士在一旁連連點頭。

  “其實也可以不用證明,有孟子作保,我又怎么敢懷疑二位的德行呢…”

  但他這話剛一出口,便引起了孔門弟子的齊聲反對。

  “那怎么能行呢?我們之所以來到這里,是為了保全子長和子羔的德行,防止他們背上殺人的罵名。而不是為了單單保全他的性命!

  如果沒有加以驗證便釋放子長和子羔,那就算他們倆性命無虞,那他們失去的名聲又應當如何彌補呢?”

  孟孫何忌聽完這話,心中暗自慶幸。

  幸虧他之前聽從了宰予的勸說,要不然這會兒被孔門弟子攻訐的就不是鄉士,而是他了。

  鄉士抹著額前的汗珠,還得一個勁兒的給孔門弟子賠不是。

  “是是是。方才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如此,諸位打算如何驗證呢?”

  宰予開口道:“這個簡單。鄉士大人可以找人扛著一袋黍米,隨意傾倒在曲阜的任意一個角落。鳥兒見了黍米,必定呼親喚友前往進食。

  如果子長待會兒可以從鳥兒的口中得知黍米的下落,便說明他確實能夠識別鳥語。

  否則,就說明子長之前是欺騙了您。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么您要如何發落,我們都悉聽尊便。”

  鄉士想了想,這個辦法倒還算公允。

  于是,他點頭道:“這個辦法的確不錯,可這一袋黍米…”

  孟孫何忌看出了他的顧慮,開口道:“無妨。冉猛,你帶他去我府上取一袋黍米便是。”

  他的話音剛落,便看見一輛馬車朝著這里駛來。

  車上站著的身影寬厚高大,遠遠地便能看見他那焦急的面容。

  宰予等人互視一眼,都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像是夫子。”

  “夫子?”

  孟孫何忌沒料到孔子居然會突然趕來,他一時之間方寸大亂,向宰予投去求助的視線。

  宰予壓低嗓音道:“您可以先行回避,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孟孫何忌稍稍松了口氣,沖著他點頭道:“全靠伱了,子我!

  對了,今年夏至祭典之后,國君將會舉行大射儀,以祈祝我魯國武運昌隆。

  你正好將在典禮上會晉位下士,這樣一來,自然也就滿足了大射儀的推薦資格。

  湊巧我手頭正好還有幾個推薦人選沒有確定,你看你愿不愿意?

  如果你還有什么親朋好友也有這個意向,等到這件事結束之后,也可以一并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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