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回頭一看,喊住他們竟然是孔鯉。
孔鯉三步做兩步跑到他們面前,急的滿臉通紅。
“唉呀呀!出事了,出大事了!”
宰予松開顏回,問道:“出什么大事了?”
孔鯉回道:“子長,子長他被曲阜的官吏抓起來了!”
“啊?!”
宰予、子貢和顏回聽了這話,齊齊傻眼。
“為什么要把子長抓起來?”
“子長除了有時候不說人話之外,也沒什么大毛病啊?抓他干嘛?要抓也是抓子我啊!”
“難道是曲阜的官吏想學一門外語,所以才把精通百禽之語的子長抓起來了嗎?”
孔鯉嘆氣道:“壞就壞在子長懂外語啊!”
語罷,孔鯉開始給他們介紹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為今天放假,所以同學們就各自根據興趣愛好,找地方放松去了。
像冉家三兄弟這種勤快的,就去市場上找地方做工掙錢。
子路喜歡練武就選擇在家練劍。
曾點喜歡研究學問就在家看書。
宓不齊長得一表人才,就去和姑娘約會。
司馬耕長得很菜,就跟在宓不齊后面學習怎么和姑娘約會等等…
而公冶長最大的愛好就是學‘外語’,所以他一大清早就和高柴一起出發去了郊外。
到地方之后,高柴還是老樣子坐在河邊釣魚。
而公冶長就坐在他旁邊傾聽天上的鳥兒和水里的魚兒說話。
本來事情按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挺不錯的。
奈何高柴今天人品爆發,正好碰見一條大魚,但因為溜魚的時候不小心,讓魚把釣竿扯斷了。
高柴沒了魚竿,自然不樂意繼續在河邊待下去,于是就打算獨自回家。
公冶長看高柴不待了,覺得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里也沒意思,于是決定和他一起回去。
誰知道在回來的路上,他們碰見了一位老婦人在路邊伏地慟哭。
二人心軟,于是就上去問她為什么哭。
老婦人告訴他們,他的兒子前天出門打獵,但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她覺得兒子恐怕遭遇了不測,而她卻連兒子的尸首都找不到,所以才傷心的哭泣。
公冶長聽后,便指著天上的鳥兒說:“我剛剛聽天上的烏鴉呼喚同伴,去清溪邊食肉,清溪邊的肉恐怕就是您的兒子吧。”
老婦人聽了公冶長的話,就去清溪邊察看,結果果然找到了兒子的尸首。
于是她就立馬報告了負責本地訴訟的鄉士。
鄉士聽了報告后,覺得肯定是公冶長把人殺了,要不然他怎么會知道尸體在哪里呢?
至于什么能聽懂鳥語之類的話,純粹是胡編亂造。
于是,鄉士就派人把公冶長和高柴一起抓去蹲大牢了。
至于高柴為什么會被抓?
那是因為他被當成公冶長的同黨了。
子貢聽了這話,登時就怒了:“這不是開玩笑嗎?子長好心好意幫助別人,怎么到頭來還被反咬一口呢?”
顏回則在一邊勸說著:“這倒也不能怪別人。我們一開始聽說子長會鳥語的時候,不也同樣不相信嗎?后來和他相處的時間久了,我們才漸漸相信。”
而宰予的腦回路則比較清奇。
他痛心疾首道:“子羔啊!我的好兄弟子羔!今天不止沒釣到大魚,魚竿折斷了,還得去坐牢,真是沒天理了。”
孔鯉急的連連問道:“你們就別光顧著著急了,咱們先想想怎么辦吧。”
子貢問道:“你通知其他同學了嗎?”
孔鯉點頭道:“我已經讓人去聯系了。但今天放假,所以待在家里的人不多。目前聯系上的只有子路、曾點幾個年紀大而且有家有室,所以不怎么出去玩的。”
顏回問道:“聯系上的幾位師兄打算怎么辦?”
“子路已經帶著幾位師兄去找那位下令關押子長和子羔的鄉士了,他們希望能把話說清楚,還子長他倆一個清白。”
顏回喃喃道:“可估計不會成功啊。鄉士之前不相信子長懂鳥語,沒理由子路他們隨口說幾句,鄉士就信了呀。”
宰予聽到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眼珠子滴溜一轉,腦袋里忽然冒出一個絕妙的點子。
宰予問道:“夫子知道這件事嗎?”
孔鯉搖頭:“父親到現在還沒回來呢。聽父親說,國君今天召見他,是為了詢問不久之后的夏至典禮該如何操辦,所以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
宰予聽到這里,差點笑出聲。
“妥了。”
子貢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話,他扭頭看向宰予:“子我,你說什么?妥了?”
“哪有,你聽錯了。”宰予搪塞道:“子長和子羔被抓,我心急如焚,怎么可能妥了呢?”
孔鯉問道:“子我,子貢,你們倆是我們所有人當中最機靈的,你們有什么辦法救他倆嗎?”
宰予微微皺眉,略略沉吟道:“子路雖然勇武過人頭腦也敏捷,但奈何脾氣比較暴躁,他去和鄉士談判,萬一被逼急了,弄不好要捅出大簍子。
這樣吧,子貢,伱和子淵去鄉士那邊勸著點子路,讓他千萬不要和人家動武。
而且由你過去還能代替子路和他們談判,就算不能讓鄉士放人,最起碼也可以先把他們拖住,讓鄉士別急著給子長、子羔定罪。”
事關同學的生死安危,子貢想也不想的就一口應承了下來。
“行,那我帶著子淵去鄉士那邊。你和伯魚打算怎么辦呢?”
宰予道:“伯魚就留在學社,如果夫子回來,第一時間通知他這個消息。至于我嘛…”
他頓了一下,說道:“我決定一人獨走!”
“獨走?”子貢愣道:“子我,你打算去干嘛?”
宰予道:“我打算去拜見孟孫何忌,看他肯不肯幫忙。”
“孟孫何忌?”孔鯉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是個無禮之人,怎么能去求他幫忙呢?”
宰予抬起手示意孔鯉打住。
“他就算再無禮,說到底還是夫子的學生。現在他的兩個小師弟無辜入獄,他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況且,拜見孟孫何忌是我的事,如果其他人想要指責,那就都來指責我吧!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也和夫子無關,所有罵名由我宰予一人承擔!”
說完,宰予便轉過身去,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顏回聽了,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子我,你…你好傻啊!”
孔鯉也仿佛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半張著嘴等了許久,才嘆了口氣:“子我,倒是我小看你了啊!”
唯獨子貢縮在一旁連翻白眼。
他可太了解宰予了,這小子指不定肚子里又在翻壞水呢。
同情他?
那可真是大可不必了。
不過出于謹慎考慮,子貢還是提出了一句疑問:“萬一孟孫何忌不見你怎么辦?”
宰予笑著說道:“你忘了嗎?孟孫何忌之前托我向夫子提問,現在我去把答案帶回給他,他怎么可能不見我呢?
就算他不想見我,最起碼還得召我進門,聽一聽夫子到底回答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