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蒲廣高大偉岸的身軀,直挺挺的倒地。
這恐怖堅硬的金剛體魄,倒地之后,直接將原地砸出了一個凹陷坑印,臨死前最后一個表情,是無與倫比的驚恐、不可思議,以及迸發到了極巔的求生欲望。
這些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可是。
卻終究什么也沒能夠做出改變。
在陳沙的一指打神鞭之下,所謂的金剛二境,瞬間暴死,神魂灰飛煙滅。
霎時。
銅山山頂的這里,氣氛瞬間凝固,變得地獄般的寂靜,而后一刻,各種駭然的喘息聲從彼此的身上傳出。
本來還想上前插手,幫陳沙抵擋的張道玄、步飛情,臉上的表情都是極其的精彩。
“啊?”
步飛情一臉的不可思議,嘴唇微微張開。
看著這個跟自己有同樣體質的道士的背影。
縱然她此前感受過陳沙的實力,讓那靈鏡童仲當場遠遁消失,可畢竟不如眼前親眼看到一個金剛二境直接死亡的畫面來的更直觀。
張道玄更是瞠目結舌:“這!”
寧還真就更是一臉的凝重,臉色嚴肅又動容:
“一境殺二境!”
還是瞬間殺死!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
金剛四境。
每一境界之間的差距,都是體力、生命、氣血,以及對于天地感悟,精神和生命感悟,差距有著巨大的鴻溝。
是以,幾乎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境殺二境的事情。
更別說像陳沙這樣一指殺二境。
隱藏在一種飛升者之中的“棋主”,也就是那位齊姓女子,目光熠熠的看著倒在陳沙面前的蒲廣尸體:
“這,就是他此前能夠大殺四十多名金剛境的力量嗎?”
剛才那一瞬。
她仿佛感應到了一股汪洋般的力量從陳沙身上擴散而出,卻不是肉身血氣,而是一種精神層次力量,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不管怎么說。
上一個呼吸前,還冷酷霸烈,言語囂張的神農教主蒲廣,此時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盡管在場眾人已經被這一幕震懾到了極點。
可緊接著傳來的一聲悲呼,徹底驚醒了所有震懾的人。
“蒲教主!”
此人發出咆哮之聲。
正是同為神農教一代教主的那位五短身材的楊立青,他情緒激烈,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瞬間撲擊向了陳沙。
此人的舉動。
也在瞬間喚醒了其他眾人的想法。
回過神來的各路金剛二境,只覺得臉色火辣辣的燒燙,三教九流的強者聚會,居然被陳沙這個十劫時代的道士,到場之后當著他們的面擊殺了神農教的教主。
“此人行為已經近乎魔道!”
“寧前輩、天羅禪師、水鏡先生,你們身為三教領袖,前輩級的人物,現在什么話都不準備說嗎?”
“當著我們的面,他擊殺蒲教主,今日必須有個說法!”
一瞬間,群情激烈。
至少有數十位金剛二境,將陳沙圍攏在了原地。
可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樣。
仔細看這些人的臉上。
雖然圍住了陳沙,卻是一個個的表情,都是投鼠忌器,無比的忌憚和驚恐于陳沙的實力,口上叫喊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做第一個出手的人。
但此時。
這些人的叫喊聲傳到了寧還真、天羅禪師、以及水鏡先生的耳中。
讓他們卻不由得都臉色凝重。
顯然。
他們身為三教前輩,領袖級的人物,現在需要做主。
可是。
儒門的水鏡先生望著那被眾人圍住的陳沙,親眼目睹陳沙剛才的一擊之后,此時無比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一境修士。
而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強人!
一指殺蒲廣。
這樣的實力。
他自問自己做不到,可以說在場的金剛二境,或許只有兩三位才能夠做到對同境出手,一擊就能決定生死。
這兩三人里佛門的天羅禪師算一位。
這畢竟是一位三百年武功佛法無敵手的佛門領袖。
另一個。
就是那背負裂神弓的李隱了。
至于第三人…
他便再想不到有誰能做到了。
就算是寧還真,也差不多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只是地位奇高,在中原道門之中以奇著稱,而不是以力著稱。
所以。
面對陳沙這樣的一個恐怖強人。
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最關鍵的在于…
水鏡先生從剛才陳沙殺蒲廣那一指的背后看出了一些問題,那就是陳沙表現得居然不怎么吃力,甚至有一種游刃有余的姿態。
這就說明…
一擊殺蒲廣,竟然還不是他的極限!
卻在這個時候。
“阿彌陀佛!”
一聲浩大的佛號出現,水鏡先生轉頭看去。
只見身披金色佛衣的天羅禪師,嘆息一聲走了出來,道:
“陳宗主,老衲稱你一聲宗主,認同你是如今道門的人,只不過,你此番行為,到底意欲何為?”
終于有領袖級的三教人物走出來了。
圍攏著陳沙的其他人,也都心里舒了一口氣,他們特別擔心沒有領袖級人物說話,下一刻,他們也不知道陳沙被圍住之后,要從誰的方位下手。
陳沙先是一一掃視著圍住自己的這些高手,有金剛一境的,也有二境的,但他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被包圍了。
而是聽到天羅禪師的話語之后,轉過身去,道:
“佛門?你在問貧道意欲何為?”
天羅禪師的兩條白眉垂下,道:“不錯,這三教共商,并未邀請你來,你是不請自來之人,卻居然到來之后,直接對我三教九流之人下手,必須給一個解釋。”
陳沙看著這老和尚,緩緩說道:“你們佛門說因果,難道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因果關系?”
天羅禪師臉色沉了下去,道:“的確,有不少九劫之人是因為貪圖你身上的神兵,才為你所殺,可現在沒有人貪圖你的神兵,你為何還要造殺孽?”
陳沙背手站在那里,道:“好笑的和尚,那貧道就不妨直接告訴你,貧道所為,與其說是為你們所逼的,不如說是貧道已經習慣了打殺,打服一切潛在敵手。”
他轉過身來,直視天羅禪師:
“方才那蒲廣口口聲聲說要殺我千百遍,你沒有聽到?”
天羅禪師沉聲道:“那難道不是因為你此前殺了神農教的符震山?”
陳沙眼中浮現危險的情緒:
“老和尚,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就多說無益,拿出你的本事,讓我看看你夠不夠膽在貧貧道面前裝腔作勢!”
天羅禪師眼神冥漠,低喝一聲:“那就讓老衲領教一下你這殺人的神功,到底有多厲害?!”
一語落,身上的金黃色僧衣無風而動,兩條白色的眉毛都飛揚而起,一股赤金色的真氣,便從他體內奔瀉而出。
這位九劫歷史上佛門中,曾在三百年內無人可以企及的神僧,一動手,便是無比好大的聲勢。
也就在他動手同一時間。
圍住陳沙的那些人,不知是誰低喝一聲:“他就只有金剛一境的肉身而已,即便有神秘武功,殺人厲害,可肉身終究是紙糊,不管挨上任何一個兩境的攻擊,都是挨不住的。”
一句話之下,立即得到了更多回應。
“與天羅禪師一齊出手,拿下他!”
“為之前被他所殺的那些九劫同道,復仇!”
嘩啦啦!
在天羅禪師出手一刻,其他圍住陳沙的金剛二境們,也都直接出手,形成大約七道如龍般的真氣。
紛紛殺向了陳沙!
這一刻。
張道玄和步飛情終于色變了,立即毫不猶豫的殺入了其中:
“住手!”
張道玄一出手,捏蓮花圖,直接抓向了最近的一個金剛二境。
而步飛情的動作更是直接,毫不掩飾,出手就是殺招,對著朝陳沙出手的一個金剛二境,一個手刀,雷電寒霜滾動,切向了其頭顱。
對她而言。
陳沙擁有步家的北斗殺體,之于心中,是一種特別的意義,更何況陳沙還救過她一命,若不是陳沙出手,她和陸玲瓏都要在靈鏡童仲的手上堅持不下去。
見著步飛情出手了。
臉色蒼白的陸玲瓏第一時間看向了寧還真這個好友:“寧道友,那是我的恩人…”
然而,寧還真卻是神情為難。
“抱歉。”
所謂三教同氣連枝,現在天羅禪師已經出手,再看那水鏡先生也是默認的態度,自己現在要是幫助陳沙,那就是站在三教的對立面。
不過,也幸虧張道玄和步飛情擋住兩個人,
讓殺向陳沙的七位金剛二境,變成了五位。
此時。
陳沙四面八方,也奔騰而來五道如龍般的攻擊。
然而最危險的卻還是第六個人,天羅禪師。
陳沙眼中最先出現的就是天羅禪師,這個老僧渾身血氣滾動,如龍似象,表現出了恐怖的力量,五指捏出一個心形拳印,震蕩的空氣如同潮水一般瘋狂涌動,直接打向了陳沙的心口。
以陳沙的一境體魄,若是挨了這一拳,絕對要被瞬間打穿。
可陳沙絲毫無懼。
因為他最強大的,現在已經不是體魄,而是精神。
九神大成。
不光讓他創造出了“打神鞭”這樣的道術。
更重要的是。
九神大成后,意味著陳扶搖祖師創造出來的六甲秘祝的‘九字真言’,也隨之而大成了,此前陳沙都是只能念出四個真言,或者七個真言…
然而這都是沒有大成,唯有九字真言一同念出,九個大手印一起出現,才是真正的“六甲秘祝”!
只是瞬間。
陳沙沒有動用打神鞭,因為這一瞬間,他只能來得及打死一個人。
所以。
剎那之間,包括天羅禪師在內的所有人,都瞬間感覺到了一股浩大的精神聲音,直接出現在了銅山之頂。
在所有人的攻擊還沒出現在陳沙身上的時候。
從陳沙的精神海洋之中,出現了九個巨神,每一個巨神都捏一個巨大的手印,同時發出了開天劈地般的巨大聲音。
“臨!”“兵!”“斗!”“者!”“皆!”“陣!”“列!”“行!”
霎時之間,九個大手印從陳沙的精神念頭之中飛出,融合成為了一個手印,而這個手印出現在了陳沙的右手之上,如龍冷喝:
“六甲秘祝!鎮!”
出現在陳沙手里的這個手印,正是一個最經典的道士的手印,中指無名指彎曲,與拇指相扣,食指和小拇指豎起。
整個手印立在胸前。
當這個六甲秘祝九個手印形成的一個手印出現在陳沙手中之后,現場的空氣、靈機、花草,甚至連風都不動了。
所有殺向陳沙的人的身形,都好似被下了定身術一樣。
空間都在微微震蕩著,一層層的漣漪揚起。
這一刻。
只有天羅禪師的一拳,還在緩緩打來,可是已經變成了一點點的爬行,如蝸牛一般,他眼中剛閃爍過不可思議。
耳中就出現了陳沙的聲音:
“也不妨實話告訴你們,貧道不請自來,就是因為知道這次聚會上,還有你們這樣的人,所以…”
一個白皙的拳頭,從空氣之中撕裂而來,帶著霸烈的意志,直接砸在了天羅禪師的眉心部位。
“要打的你們心服口服才行!”
一拳轟中。
轟隆隆!
地動山搖,大地開裂。
天羅禪師的身軀如犁地一般,在地上被打的退出了百丈距離,兩行白眉被眉心流淌而下的血液,滲透成了血紅色…
而陳沙一拳之后,強大的氣勢直接在周身橫掃開來,匯聚成力量,將被六甲秘祝鎮壓的其他幾人,一拳一拳的砸中,令其身軀血液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