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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二章 三條毒計

熊貓書庫    掌燈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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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上你看書網,掌燈判官  梁季雄不想見皇帝,皇帝大怒。

  “他不來見朕,朕去見他!”

  昭興帝當即擺駕,去了蒼龍殿。

  一路之上,昭興面色鐵青,口中低語不斷:

  “抗旨!謀逆!欺君!他們眼中到底有沒有朕!”

  龍輦來到蒼龍殿門前,蒼龍殿大門緊閉。

  陳順才敲開大門,一名蒼龍衛出門道:“圣威長老今日不見客。”

  陳順才怒道:“卻不看來人是誰?”

  蒼龍衛神色平靜:“不管來人是誰,長老全都不見。”

  “圣上來了,也敢不見?”

  蒼龍衛道:“長老有過吩咐,若是圣上來了,且告知圣上,明日卯時再來。”

  “你說甚?”

  陳順才惱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這哪是對皇帝說話的態度?

  可蒼龍衛并無畏懼:“長老正在忙著操持祭禮,明日要祭祀真神,陳秉筆,請您轉告圣上,明日千萬別來遲了。”

  蒼龍衛關上了大門,陳順才也不敢在蒼龍殿撒野,無奈之下,只得原話轉告皇帝。

  昭興帝真想上前把蒼龍殿大門踹開,可他不能這么做。

  未經蒼龍長老允準,任何人不得擅闖蒼龍殿,皇帝也不例外。

  除非打破大宣七百多年的祖制,否則他必須把這口氣咽回去。

  他本想給梁季雄一個閉門羹,沒想到這口閉門羹,他自己吃下去了。

  梁季雄變了,變得如此狡詐。

  明早又要祭祀,他肯定又從戰場上抓來了圖奴的大將,又在文武群臣面前彰顯一番功勞。

  也罷,由他彰顯就是。

  老東西,你卻看輕了朕,朕且讓你知道什么是天子手段!

  回到秘閣,昭興帝徹夜未眠,定下了三條計策。

  第一條計策,在祭祀過后,就太子不回京之事,直接質問梁季雄,不管他如何應答,先治太子抗旨之罪,叫刑部把太子直接緝拿回京!

  第二條計策,在京中散播流言,說太子出征期間,暗中勾結太卜,幾番行刺,意圖篡逆,但流言散播開來,再讓御史聞風奏事,將謀逆之罪坐實。

  第三條計策,如果太子執意不肯回京,先斷其糧草供給,再令湍、迅兩州出兵,以叛國之罪,聯手圖努,攻打藍索城,直接將太子殺于陣前。

  定下三條計策,昭興帝神情冰冷道:“玉陽,吾兒,這是朕給你最后的機會,倘若你一意孤行,卻也怨不得朕對你無情!”

  次日卯時,蒼龍殿內祭祀開始。

  祭品是宣國主帥車羅沙,這點,昭興帝早有準備。

  “北地圖奴,犯我大宣疆土,此賊引圖奴賊眾,一路燒殺,吃我百姓之肉,吸我百姓之髓,所經之處,白骨累累,涌州一地,血流成河,我大宣百姓,死于此賊之手者,不下十萬之眾,當真十惡不赦,禽獸不如!”

  梁季雄揪著車羅沙的頭發,細數圖奴犯下的罪行。

  群臣激憤,不是很憤的,也裝的很憤。

  老御史王彥陽是真憤,

  上前狠狠踹了車羅沙幾腳,蒼龍衛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老御史攔住。

  邱棟才也不客氣,上前扯住車羅沙,喝道:“我必生啖此賊之肉。”

  他咬人!

  雖說牙口不好,他還真從車羅沙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梁季雄揪著車羅沙,站在蒼龍神像之下,高呼曰:“今將此賊之首,獻予真神!”

  車羅沙被廢了修為,無力抵抗。

  圣威長老真是狠,他沒用刀,直接把車羅沙的腦袋給擰了下來,把人頭放在了祭臺之上。

  群臣歡呼,昭興帝默而不語。

  這都是固定套路,他心里有準備。

  接下來,梁季雄開始講述太子的功勞。

  說到太子率兵收復了涌州全境,群臣的情緒到達了頂點。

  “太子殿下,真乃吾大宣之柱石。”

  “天佑我大宣,得此賢良儲君!”

  等說到太子攻下了藍索城,蒼龍殿內一片寂靜。

  大多數沒有收到塘報,皇帝不想讓這一消息擴散出去。

  可等圣威長老親口說出此事,大臣們眼圈紅了。

  十年前一場北伐,一番屈辱歷歷在目。

  而今大宣再次痛擊圖奴,但凡經歷過那場屈辱的臣子,心都在顫抖。

  王彥陽哆嗦成一團,眼淚流了下來,說不出話。

  邱棟才攥著拳頭,想要呼喊,卻不知該喊些什么。

  昭興帝冷眼相視。

  就這么安靜下去吧,這場祭祀也該結束了。

  忽聽刑部尚書余光遠振臂高呼:“大宣威武!”

  這一聲發自肺腑。

  為大宣之氣節,為大宣之威嚴,也為他在軍中的兒子。

  “大宣威武!”

  “大宣威武!”

  群臣隨之高呼,聲音讓蒼龍殿為之震動。

  王彥陽含淚道:“沃云之恥,終得一雪!十年之仇,終得報也!”

  在群臣的呼喊聲中,昭興帝差點破防了。

  饒是準備的再怎么充分,他也沒想到會有人當眾揭開這道傷疤。

  和昭興帝同樣惱火的,還有護國公任頌德。

  當年他與圖奴談了三天三夜,換來這紙《沃云和書》,事后昭興帝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在了他身上,若不是圖奴護著他,他早就死了。

  他是大宣的罪人,時才就有不少臣在暗自朝他啐口水。

  好在他這人臉皮夠厚,還能若無其事,振臂高呼:“大宣威武。”

  祭祀終于結束了,該說正題了。

  昭興帝自然不用親自開口,公孫文已經做好了準備。

  “蒼龍長老,卑職有一事不明,圣上既已下詔,命太子班師回京,太子為何遲遲未歸?”

  群臣面帶慍色看著公孫文。

  公孫文神色如常,他問的問題沒毛病。

  皇帝下旨讓太子回來,太子不回,就是有錯。

  梁季雄沒理會公孫文,直接問昭興帝:“不知陛下召太子回京,所為何事?”

  老東西,直接沖著朕來?

  你以為朕會直接扯出謀逆之事,激怒群臣?

  你以為朕有這么愚蠢?

  昭興帝早有準備,他的慣用套路是不正面回答問題:“朕有要事,與太子相商。”

  老東西,你要是問什么要事,朕就要警告你,蒼龍長老不能干預政事。

  你若是不讓太子回來,肯定要找借口。

  你能找到的借口,無非就是邊疆未定,戰事未完,太子離去,于軍心不利。

  你一言一行都在朕的掌控之內。

  朕無須與你爭執。

  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朕當即就定下太子抗旨之罪!

  朕卻看你怎說!

  梁季雄看著昭興帝道:“顯弘,我知你心意,此事不必心急。”

  這什么套路?

  昭興帝一皺眉。

  他為什么直呼朕的名字?

  在蒼龍殿內,長老確實有這樣的權力,但當著文武群臣之面,此舉卻是何意?

  他還說知道朕的心意,還說不必心急?

  這老東西打仗打湖涂了么?

  但見梁季雄看著蒼龍神像,似乎在和皇帝說話,也似乎在向真神陳述:

  “大宣開國至今,七百余載,宗室才俊,無計其數,然似玉陽這等天資卓越之人,實難得一見,

  顯弘為社稷著想,其心可嘉,然退位讓賢之事,不可操之過急!”

  退位?

  “你…”

  昭興帝身軀搖晃片刻,險些栽倒在地。

  誰說要退位了?

  好個老賊,這是公然謀逆!

  昭興帝忍無可忍,正要發作,卻發現群臣寂靜無聲,對梁季雄的這番言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非但不意外,他們還在等待昭興帝的回應。

  這是要干什么?

  這是要逼朕退位么?

  太子監國期間,以內閣為首的大部分臣子,都嘗到過甜頭。

  他們真有讓昭興帝退位的想法。

  昭興帝捂住額頭,輕聲道:“朕累了,先回宮歇息。”

  說完,昭興帝緩緩走出了蒼龍殿。

  群臣在身后相送,似乎還在等待昭興帝的答復。

  登上龍輦的一刻,昭興帝一步沒站穩,險些摔倒。

  陳順才在背后扶住了昭興帝,待回到寢宮,昭興帝躺在臥榻之上,半響不語。

  陳順才上前幫皇帝揉胸口:“陛下,保重龍體!”

  “逆臣,都是逆臣!”昭興帝咳嗽兩聲,起身道,“立刻在京中散步消息,太子勾結太卜行刺,意圖篡逆!”

  陳順才答應道:“奴婢這就吩咐人去辦!”

  昭興帝搖頭道:“別人不妥,你親自去辦,十日之內,要讓消息傳遍京城。”

  不需要十日,三日就夠了。

  陳順才在京中有不少部下,三日之內,消息已經傳到大街小巷。

  酒肆里,兩名客人正在閑談:“聽說了嗎,陰陽司被大官家給端了。”

  “早就聽說了,陰陽太卜想刺殺大官家,這不自己作死么?”

  “你知道他為什么要行刺?”

  “這還真不知道,難道他想要當大官家?”

  “他憑什么當大官家?他是想給太子鋪路!”

  “太子不是在北邊打仗么?”

  “你知道什么?太子人在北邊,這心可在京城呢!”

  徐志穹坐在酒肆角落,將杯中酒喝光,悄然離去。

  提著燈籠走在街上,太子行刺的傳言,uu看書不絕于耳。

  走到北垣一條深巷,一個老貨郎推著貨車上前,笑呵呵招呼道:“這位客官,單皮鼓,泥黃胖,小龍船,耍三郎,犀皮動使做的巧啊,杖頭傀儡有模樣,客官您且細細瞧,有買有撲好商量!”

  這是個賣戲具的。

  徐志穹咂咂嘴唇道:“二哥,你怎么又出來賣了?”

  梁季雄哼一聲道:“這都是好東西!”

  “東西雖好,可我買來沒用啊!”

  梁季雄左右看看沒人,壓低聲音道:“聽到風聲了吧,這事,你那戲本子里可沒寫。”

  “我也沒想到啊,大官家還有這一手。”

  “有轍么?”

  “有轍,但得看你有沒有人脈,能不能把流言散出去。”

  梁季雄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已經吩咐人去辦了,我叫他們在坊間辟謠,就說這傳言都是假的。”

  “這不扯澹么?流言就沒有辟謠的功能!”

  “那你說如何是好?”

  徐志穹道:“咱們得替大官家說點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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