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
“灰原!”
柯南提高了一個聲調,這才將灰原哀的思緒拉回到現在。
“你怎么了?”柯南問道。
灰原哀面色微怔,沒有立刻開口回答。
柯南瞅了一眼蹲在飼養小屋前專注喂兔子的三小只,湊到灰原哀耳邊,低聲問道:“你還在想宮野艾蓮娜的事情嗎?”
“其實庫拉索看到的那個人,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母親…”
柯南正想辦法安慰一下有些心不在焉的灰原哀,可安慰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灰原哀打斷了。
“沒什么。”
灰原哀兩手一背,閉上眼,儼然一副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的樣子。
柯南眼神頓時愣住,正疑惑自己說錯了什么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聲音。
“咦?”
“柯南、灰原、步美…你們怎么來學校了?”
五個小學生齊刷刷地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的班主任小林老師和副班主任若狹留美站在后方的沙地上。
“小林老師!若狹老師!”
三小只趕緊放在手里的菜葉子,站起來道:“我們是來喂兔子的!”
“還有來看看小黑今天有沒有恢復健康!”
元太口中的“小黑”,指的是那只黑色的兔子。
“是嗎?”小林老師彎下腰看著三小只,“那兔子們怎么樣了?”
步美露出天真的笑容,“已經很有精神了呢!”
小林老師直起腰板,“那老師們就先回辦公室了…”
若狹留美也附和著說道,“給它們換水和打掃衛生的事就麻煩你們了哦。”
“好!”×5
說完,二人轉身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柯南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一個穿著紅色運動服,一個穿著綠色運動服,這樣的穿著在小學里反而有些莫名的正式。
尤其當目光定在穿綠色運動服的若狹留美身上時,柯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嚴厲的審視。
如果若狹留美就是17年前羽田浩司案中的“淺香”,她潛伏在這所學校當教師的目的是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她究竟是紅,還是黑?
可是看灰原哀的反應,這個人好像沒有什么危險?
想到這里,柯南轉頭看向灰原哀。
后者的臉上沒有任何不自在,正彎腰看著籠子里的兩只兔子。
“不過今天明明是星期日,小林老師和若狹老師為什么會來學校呢?”
元太倚著身后的欄桿問道。
灰原哀一邊瞅著進食的兔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老師說她們今天要招待來學校的客人。”
“誒——?”光彥抻長嗓音疑惑了一下。
柯南有些詫異灰原哀居然知道這種與她無關的事,但還是上前一步,直接問道:“什么客人?”
“不知道,具體細節就不清楚了…”
灰原哀用那種特有的輕飄飄的口吻回應了一下柯南。
下一秒,她就感覺一雙目光正在背后盯著自己。
她的額頭瞬間冒出一滴冷汗,目光緊張地環顧起四周。
可是這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正從操場上背光的方向往這里走來。
“你是志保吧?”
“宮野明美的那個妹妹…”
對方略微彎下腰,陰暗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想不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你…”
“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
聽到對方這十分令人不適的開場問候,灰原哀被嚇得瞬間花容失色,下意識往后退。
她想要否定,可微張的嘴唇里,舌頭已經打結。
“不、不是…”
柯南也立刻警覺起來,一只手臂將灰原哀護在身后,如臨大敵般向對方發出質問。
“你這家伙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
對方面色一愣,趕緊直起身來,陽光驅散了身上的陰影。
“什么什么人?”
三小只這時也沖上來擋在男人面前,攥著小拳拳質問對方。
“志保是在說誰?”
“你看上去很可疑啊!”
“對!對!”
柯南趁機打量男人的渾身上下,對方穿著一件黑色紐扣襯衫,微卷的頭型,長相倒是比較普通。
只是他也不能掉以輕心。
因為庫拉索恢復記憶后的初次見面就認出了灰原哀,就說明組織內可能還有其他人也能一眼認出灰原哀的真實身份。
說到底,灰原哀作為宮野志保時,是在組織的撫養和操控下長起來的。
她小時候的形象,肯定不止一兩個人見過。
比如以前杯戶酒店事件的皮斯科,也是僅憑記憶就認出了小學生狀態的灰原哀。
“村田,你在干什么啊?”
這時,從另一邊的拐角處走來一男一女,向卷發男人詢問道。
“沒、沒什么,我只是…”
男人想要解釋,但三小只依舊用警惕的眼神盯著三人。
作為帝丹小學該溜子,他們清楚記得這所學校里沒有長這樣的三位老師。
“你們幾個要干什么?”
“這里是小學,無關人員是禁止進入校區的!”
“你們是什么人!再不說出來我就喊人了!”
見現在的小學生警惕性這么高,三人的表情也是哭笑不得,趕緊解釋他們的身份。
“我們不是無關人員,其實我們是這里的畢業生啊…”
“畢業生?”
深諳米花社會很陰險的三小只依舊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就在這時,小林老師和若狹留美也從遠處趕了過來,這才為幾人解了圍。
原來這三人真的是帝丹小學的畢業生,今天是來這里開同學會的。
因為得到了校長的批準,所以可以使用這里的教室。
附加條件是不能飲酒,以及現場有學校老師監督。
經過一陣對話,三人分別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最開始的卷發男叫村田匠,是以前班級的班長。
一個皮膚略深的高個男叫柳町岳,是副班長。
最后一名留著粗麻花辮子的眼鏡女叫市橋圣子,是書記。這個班級的風格主打就是一個人人有官做。
這時,小林老師開口問道:“對了,你們剛才和這些孩子是不是起沖突了?”
曾經作為班長的村田匠笑了笑,解釋道:“沒有,只是我們班上曾經有個女孩子叫宮野明美,她以前給我看過她妹妹志保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和這名茶色頭發的女孩子一模一樣,我才忍不住去打了個招呼。”
“抱歉,是我的魯莽行為嚇到你們了。”
旁邊的副班長柳町岳好奇問道:“喂,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村田匠撓撓頭,“大概是小學六年級那年的寒假吧?”
“那不就是13年前嗎?”旁邊書記女吐槽道。
“肯定不可能是這個孩子啦…”
看著三人無縫交互的樣子,柯南感覺他們不像是在說謊。
也就是說,他們的小學同學真是宮野明美。
“喂,我怎么沒聽你說過你姐姐是從這里畢業的啊?”
柯南捂著嘴,對灰原哀低聲詢問。
灰原哀雙手按在柯南的肩膀上,瞥著眼回道:“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的,以前她只是遵從組織的命令,經常轉學到不同的地方…”
“哦…”柯南沉吟一聲,“那你就裝作毫無關系吧。”
“我當然知道啦”
就在柯南和灰原哀互遞悄悄話的時候,站位不遠的若狹留美靜靜看著二人的竊竊私語,反光眼鏡下的眼神略微變化。
誤會解除后,小林老師請三人去6年級A班的教室集合,其他畢業生已經在那里布置了。
但三人推辭掉了,說他們還要在學校里找一樣東西。
“原來如此,是時間膠囊啊…”
若狹留美看著三人,喃喃道:“你們要把畢業典禮前一天埋下的時間膠囊挖出來,然后拿到同學會上活躍氣氛對啊?”
村田匠答道:“差不多,不過要每個人在全班同學面前念出來當年寫的內容,還怪不好意思的。”
“為什么?”旁邊的柳町岳歪頭問道。
“當然是因為肯定有人寫了一些羞于啟齒的事啊…”
聽到這個解釋,柳町岳滿臉自信。
“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我已經實現了當一名消防員的愿望。”
書記女也微笑答道:“我也沒關系,成為醫生也是我的兒時夢想,雖然也有些父母的期待吧…”
“那村田呢,你有從事繪畫相關的工作嗎?”
“嘛,我現在是自由職業者…”
三人對彼此的童年好像非常熟悉,互相交流著。
光彥打斷幾個人的交流,“那你們說的時間膠囊,現在還沒有找到嗎?”
“是啊,我們正在等埋下時間膠囊的那個人過來。”
“當年埋下時間膠囊的人,就是剛才我提到的宮野明美。”
村田匠一臉正能量地解釋著。
可是聽到這個名字的灰原哀頓時面色一怔,瞳孔驟縮。
是姐姐…
幾人沒有注意到灰原哀臉色的異常,討論著通知宮野明美的事情。
結果通知來參加同學會的明信片已經發出去了,集合地點也說明了,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回消息。
“喂,看來他們都還不知道你姐姐已經去世的事情…”
柯南再次捂嘴向灰原哀傳遞悄悄話。
“嗯…畢竟新聞里說姐姐的遺體身份不明…”
灰原哀雖然這么回答,但腦海卻突然閃到之前的列車事件上。
在自己被困在最后一節行李車廂時,有一個人影也在脫節的車廂里。
那個人將自己稱為“妹妹”。
事后,灰原哀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那僅存的一絲幻想是不可能的。
宮野明美的死訊是警方確定的,唯獨身份沒有披露而已。
而且如果那個人是宮野明美,這么長時間,肯定會想辦法聯系脫離組織的自己,而不是不管不問。
對于那位無時無刻不在詮釋“溫柔”為何物的姐姐,她還是有十足自信的。
這時,小林老師走到畢業生面前,從運動褲的兜里掏出一個信封。
“對了,國上老師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
正在討論的三人一愣,轉頭看向小林。
“這個據聽說是宮野明美當年將時間膠囊的位置寫在了上面,交給了國上老師保管…”
“不過她給的不是具體位置的地圖,而是這個樣子的哦”
小林將信封里的紙取出來,展示在三人面前。
只見上面有兩個矩形區域,里面分別有一些工整的字跡。
其中一個大的矩形方塊,寫著“能讓人看見莫奈”、“襲擊飛機”、“別去畫畫”、“醫生別說謊”、“別燒掉89的護身符”。
旁邊的小矩形,里面寫著“圖書委員,宮野明美”。
柯南透過紙背看到紙上的內容,立刻認出這是米花特產之一——暗號。
原來宮野明美從小就是謎語人了…
可是三名畢業生在看到紙條上內容的時候立刻虎軀一震,眼神中甚至有些受到驚嚇的樣子。
這種奇怪的反應讓柯南有些懷疑。
小林老師繼續介紹,“宮野將這張紙交給國上老師的時候還說過,時間膠囊里有她送給大家的祝福…”
“另外好像還寫了留言,給她不怎么能見到的妹妹。”
聽到這話,灰原哀那只放在柯南肩膀上的手掌下意識用力捏了一下。
柯南眼神往后瞥了一下,看到灰原哀專注盯著的眼神,也明白她的想法了。
“那這樣吧,我們幾個也幫忙一起找吧!”
三小只一聽又有樂子了,趕緊幫腔道。
“因為我們是…”
“少年偵探團!”×3
“誒?”
三名畢業生眼神略微驚訝,但只是稍作商量,就都同意了小學生的幫忙。
而灰原哀則湊到柯南耳邊輕聲道:“不行啊,要是大家一起找到的話,我就不方便拿走了…”
“沒關系。”
柯南回過頭,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會在他們之前找出來,把屬于你的東西悄悄拿出來給你。”
“把十三年前,你姐姐的留言交給你…”
這一刻,柯南在灰原哀的視角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而此時的眾人,全然沒有注意到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若狹留美。
在她那右眼反光的眼鏡下,冰冷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小林手里的那張暗號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