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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天子之怒

熊貓書庫    長生從錦衣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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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巡視之駕,已至遼省的消息,對遼省上上下下的官員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過,天子之駕,已至沉陽,誰能想到,短短一天時間,幾乎沒有什么風聲傳出,天子便已至遼陽府!

  縱使是沉陽府傳出消息,顯然也絕非短短一兩天,就能將此消息傳開。

  當然,若是在平日里,天子微服,自然少不得官員之間的通風報信,但這一次,白蓮密謀行刺的消息,已然不是什么秘密。

  如此情況,天子的行程,儼然已經是禁忌之中的禁忌,還真沒誰敢拿著自己一家子腦袋去給別人通風報信。

  如此之下,天子突至遼陽府,對遼陽府上上下下的官員而言,不可謂不猝不及防。

  這李家村之景,無疑就是這猝不及防的最大表現。

  此刻,在馬車旁,天子負手而立,手中握著的,依舊是那一個足以將人心給秤沒的秤頭。

  李若鏈及隨行之朝堂官員,一個個亦是顫顫驚驚的立在了天子身旁。

  這一份猝不及防,不僅僅是對遼陽府官員,對他們而言,顯然也是如此。

  這天下,不管什么事,只要涉及天子,那就不可能是小事。

  再小的事情,涉及到了天子,也是天大的事情。

  更何況,大恒立國已至九年末,放眼天下群臣,誰不知道,他們侍奉的這位天子,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主。

  天子自詡的寬容,對他們而言,儼然是前所未有之嚴苛。

  當下之事,被天子挑破,顯然,絕難輕易事了。

  果不其然,天子駐足片刻后,聲音亦是隨之響起:“立即派人,去周邊諸府,縣,將其公秤拿來。”

  李若鏈微怔,隨即立馬抱拳應聲:“臣遵命。”

  天子點了點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秤頭,眸中之寒光,已然愈發濃郁。

  天子治國,很是簡單。

  問題解決不了,那就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哪怕殺人也不可能根治問題,只是治標不治本,但,殺人,治標,也足矣!

  天子現在…要殺人!

  隨行群臣面面相覷,此時此刻,縱使有再多勸諫之心,也無人敢多言半句。

  事情都挑到了天子面前,就不可能善了。

  現在,他們也只能祈禱,祈禱這一次,天子的刀,不會牽連到其他人。

  此刻,二德子提著一把秤,匆匆而來。

  “陛下,拿來了。”

  “秤一下。”

  天子隨手將秤頭丟給二德子,二德子利索的拿起秤,秤了起來。

  群臣之目光,亦是下意識的定格在這柄公秤之上。

  很快,二德子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陛下,少了三兩。”

  “三兩?”

  天子驚疑,但很快,這一抹驚疑,便化為了濃郁的殺意!

  “好大的膽子!”

  “好大的膽子啊!”

  天子暴怒!

  大恒規范市制,皆為十進制,一角為十分,一元為十角,同理,一斤,也為十兩。

  公秤一斤少了三兩,也就意味著,百姓若是要將一百斤糧,但經這公秤一過,實際上卻要交一百三十斤糧!

  朝廷的農稅,經這公秤一過,亦是憑空增添了三成!

  這還只是一村,若是一個縣?一個府?一省之地?數省之地?乃至整個大恒天下?

  這是何等龐大的數字!

  昭武八年,大恒賑濟之糧,也不過大恒農稅的三成半!

  大恒農稅之三成,足以供應大恒百萬大軍出征征伐數年之后勤!

  若此景普遍,是不是意味著,大恒的百姓,要多承擔這多出的農稅,而這些所謂農稅,消耗的是朝廷的信譽,進的,卻不是國庫,而是那些貪官污吏的肚子!

  天子記得沒錯的話,他昭武帝,應該還是在位的吧?

  他昭武帝,也還沒有駕崩吧?

  在他的治下,在他的屠刀之下,都是如此之景?

  若是他不在了,又是何等之景?

  “李若鏈!”

  天子冷喝,罕見至極的直呼李若鏈之名。

  “臣在。”

  李若鏈立馬應聲。

  “查!”

  天子深吸一口氣,雖只道出一字,但其中殺意之澎湃,儼然讓在場之人心驚膽顫。

  天子如此暴怒是神態,自大恒立國至今,似也寥寥無幾。

  但無一例外,一旦天子如此暴怒之時,那便是數不盡的人頭滾滾!

  “臣遵旨!”

  “你親自去,給朕查,不管是誰!”

  “錦衣衛給朕督辦此桉,一個人都不準給朕漏了!”

  “臣明白!”

  李若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鏗鏘有力應聲。

  天子冷眼環視一圈身旁諸臣,怒氣未消,殺意依舊濃郁。

  但天子也清楚,這些事,和眼前這些重臣,估計是難有關系。

  官場,是有層級之分。

  低層底層的官員,其利益所在,只能在于百姓,但對于中上層的官員而言,其利益觸角,早已脫離了直接剝削百姓的這個層次。

  他們,有著更高層次的利益脈絡,也有著更高層次的利益導向。

  這種上不得臺面的雞鳴狗盜之事,若與這些部堂重臣都能扯上關系,那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但不管如何…失察之罪,脫不了!

  天子冷哼一聲,也沒多言。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種公秤作假,亦或者類似的壓榨百姓之事,是這一地,還是整個天下,皆是普遍!

  這兩點,代表的意義,完全不同,儼然是天與地的區別。

  只是一地,那就只是小疾小患。

  若是天下普遍,那…已然關乎大恒國運根基!

  天子回至馬車,車隊緩緩啟程,天色尚亮,陽光正好,但車隊之間,卻儼然被一層濃濃的壓抑給徹底覆蓋。

  匹夫一怒,只是血濺五步。

  但天子一怒,那便是伏尸百萬!

  群臣顫顫驚驚,錦衣緹騎四出,沿官道飛奔,至遼省各地。

  同時,“東廠”的情報體系,亦是隨之運轉。

  一明,一暗。

  這一次,本該為秩序主體的三法司,又被暴怒的天子給直接排除在外。

  天子的車架,依舊緩緩在官道上前行著,天子也未再至地方巡視,而是直奔遼陽府。

  而當消息傳出之后,遼省文武,亦是火速朝遼陽府趕來,這一座在遼省存在感并不算太高的遼陽府城,在短短幾天之內,儼然就已成了遼省的風暴漩渦所在。

  而這一道風暴漩渦…似乎,隨時都將徹底席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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