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某地。
會議室中。
整個會議室要說最引人矚目的東西,可能就要屬放在會議桌子中間的那三根火炬了吧。
首先他們有著高度雷同的部分,那就是每一根火炬上面都能見到紅色。
金紅,銀紅,鮮紅。
紅色作為必備的顏色,被這三根火炬的設計者以前所未有的一致,設計到了自己的作品之中。
其次就是款型的區別。
有的火炬設計顯得科技感十足,鮮紅之中帶著水晶一般的質感。而有的則是厚重感十足,在天朝文化之中作為最尊貴的黃金之色,與那紅色搭配在一起,是顯得那般的相得益彰。
但不知是否是錯覺,此時此刻在燈光的照耀下,不管是金紅還是鮮紅,似乎都成為了那一根銀紅微卷的銀紅火炬的陪襯。
紅色與銀色,在搭配那充滿了傳統符號的祥云紋,怎么看,都顯得那般的和諧。
此刻,三根火炬就在燈光之中熠熠生輝。
可坐在這張會議桌前的眾人卻顯得尤為慎重,各個面色嚴肅,眼眸里流露著思索之意。
甚至有的人眼里還全是猶豫,看著這三根火炬,左看看,右看看…
有的人還發出了一聲嘆息。
而也就是這一聲嘆息,直接打開了這間會議室原本沉默的氛圍:
“那我先表個態吧。”
這人說道:
“我還是喜歡張一謀團隊的這個237號設計方桉。我覺得比起其他兩個,首先它更能突出我們國家的歷史文化。它的寓意是書卷,是紙,是卷軸。而從先秦時代的竹簡,到宣紙、圣旨…本身卷軸這種東西在我們這,就有種天命傳承的寓意。并且…或許是我個人偏見,17號火炬這種采用黃金工藝制作而成的火炬,我認為是少了一份勤儉、節約的美德的。而237號方桉很符合我們謙遜的精神。所以…我的意見還是它,237號。我認為它具有我們骨子里的浪漫精神,又能與傳統文化結合,是最適合的。”
一番話說完,他自顧自的點了一顆煙。
煙氣徐徐之中,又一人開口了:
“但會不會太舊了?通過雅典閉幕式的表演,我們可以看出來,大家需要的是新東西。這是受到全世界人們矚目的一場盛事,大家更期待的是表達出來我們日新月異的變化,而不是依舊守著這份陳舊。卷軸、紙、祥云,這些確實是我們文化的一部分。可大家最迫切的祈愿,是表達出我們的新意來。所以,我堅持17號方桉。雖然它的造價更高,但科技感十足。”
“237號和17號方桉,其實在我看來各有千秋,那41號方桉怎么辦?…這種鮮艷的紅顯然更符合我們的主流文化…”
“41號是符合,但它的特色鮮明度確實是不夠。我們重要的是體現我們的誠意,不是么?我覺得17號方桉很好。我們正在欣欣向榮的朝前走,我們會繼承歷史,但如果人們想看到我們的未來,那我們就應該給他們展現出我們的未來。“
“不不不,文化應該是承前啟后的。我們不應該選擇完全摒除過去的東西。它不是舊的,而是我們的傳統。我們文明進化衍變后保留下來的瑰寶。而從展露文化方面,顯然只有237號才能被賦予這個獨特的使命。”
“我也贊同,我們的火炬是要從雅典開始,傳遍全世界的。我們不僅僅要滿足人民,這把火炬更像是一張通過奧運會傳遞給全世界的名片。西方這么多年各種各樣的火炬很多,但這是我們第一次舉辦奧運會。所有人都聚焦在我們身上,我們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展露出來我們的區別。往小了說,這是東西方的文化差別。而往大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屬于我們自己的宣傳?所以我堅持237號。我認為,我們不需要對標西方。我們要走出屬于我們的路來!”
“我反對,17號并非沒有傳統符號,恰恰相反,從黃金,到設計理念…它更符合奧林匹克那種純粹的精神…”
討論聲不絕于耳。
但參加了這些會議的人心里也都知道。
這次會議,和前幾次沒任何區別。
大家主要的爭論點看似是火炬,但實際上還是意識上的差別。
到底是新,還是新舊結合。
如果這件事放到之前,真的很好選。
我們理所當然的要繼承傳統,繼往開來。
可雅典八分鐘之后,當感受到了大家那迫切需要被世界丟掉有色眼鏡,重新認識我們的心態后,就很難選了。
但今天這場會議其實還是略有不同的。
那就是…它是評審組的最后一次集中會議。
上面要求,截止今日,選舉出來,然后帶著選舉結果上報,由領導直接批復。
所以,雖然大家還在討論。
可實際上的訴求就是能把所有每一把火炬的利弊全都闡述清楚,由一旁的工作人員紀錄完,最后投票后,把最終的選擇權交給領導來決定。
于是,會議進行了接近三十分鐘的討論。
最后,在一聲:“各位,開始最后一次投票吧”的話語中,投票開始。
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張便簽紙,沒那么復雜,只需要做出自己的選擇就可以了。不管是17號,237號,還是41號,寫上,折疊好,交給工作人員就可以了。
很快,投票結束。
拿著裝滿了投票紙的小盒子,領導點點頭:
“好,最終結果將會在這里產生。如果確定有憑票,那么我們會追加一輪。如果沒有,那么這個結果就是評審組的最終成果,下午我就會直接上報。各位沒有意見吧?”
當然沒人有意見。
于是,領導直接把盒子交給了旁邊的秘書:
“開始唱票吧。”
“是。”
秘書接過來,看了一眼黑板前站著的工作人員,點點頭,展開了第一張票紙看了一眼,說道:
“237號。”
《黃金甲》的安全許可得到了批準,意味著劇組可以重新前往武隆了。
這是一天前給出的消息。
而一天后,張一謀的攝制團隊便準備出發。
包括楊蜜在內,幾個在燕京的演員,攝制組等人都要去。
但卻沒帶許鑫。
因為…
張一謀那邊得到了消息,火炬的票選結果已經出來了。
當許鑫以為是直接出最終結果時,想要知道自己被選上了沒的時候,張一謀卻搖搖頭,告訴他:
“這是最終定票,但是否采納,還是要上報給上面,得到了批復后才能決定公布。所以…你先別急。”
這消息一出來,許鑫這幾天都過的有些茶飯不思的。
也因為結果還沒出來,不清楚組委會那邊會不會有什么召集動靜,所以許鑫這次被留在了燕京。
在臨別前的一晚上,女孩也沒來。
她得回家收拾行李。
不過卻在一大清早趕了過來。
來的時候,還不到5點半。
她騙老爸她是6點50的飛機,所以提前過來的。
不為別的,就為了安慰一下這幾天心里七上八下的男友。
躲在男友懷里,她眼眸如水:
“哥哥,不管結果如何…等我回來,好不好?”
就這樣,帶著提前為男友無論狂喜的應得,還是失落后的安慰鋪墊,她提著箱子被許鑫親自送到了機場。
而張一謀等人走后,他就繼續研究著那個《黃河之水天上來》的課題。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心思沒在這了。
大家其實心里也都懸著…
這種事,他們只是團隊一員,心里都七上八下的。那就能想到作為火炬的設計者,許鑫到底承受怎樣一個終極折磨了。
到底選上,沒選上?
給個痛快話行不…
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咱痛快點行不?
也不至于每天都這么“渾渾噩噩”了。
而劇組在那邊的拍攝周期預計是20天,不過20天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回來。
張導那邊還要配合當地部門進行一下旅游宣傳,同時還要留下一些人負責拆除劇組拍攝時搭建的鉤鎖、恢復草皮等等工作,傳達環保理念。
一轉眼,劇組那邊已經離開四五天了。
這四五天的時間里,許鑫幾乎可以說是過的比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還要忐忑。
為了安慰自己這個弟子,于珍還特意喊他去家里,給他包了頓餃子…
餃子好吃是好吃,可問題是…這特么不是火炬餃子啊…
弄的許鑫現在看什么都像是在看火炬。
雖然于珍反反復復的在安慰弟子,說什么:
“你就把它當成你人生中第一個歷練。”
意思是什么這么大個事,你只要能扛過來,那么以后可能就很少有東西值得你如此激動了。
這對心境磨練是可遇不可求的。
弄的許鑫好懸以為于老師要傳授自己什么絕世武功…
雖然他也承認于老師說的有道理,但問題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咋就那么慢呢?
說是一周,這都馬上20號了。
咋還沒一點消息?
這個月我過的咋那么難呢…
5月22號。
周一。
上午。
青藍大廈奧運會開幕儀式導演基地第一會議室內。
周一例會。
因為張導不在,這邊的團隊采用的是整體整合,集中上報的工作形式,把大家集思廣益的貢獻出來,發到武隆那邊。同時還有一些需要批示的問題,諸如如今鳥巢的整體混凝土澆筑完工后,于六月份就要開始上外面那成鋼結構。
可現在鳥巢的施工方還在等待開幕式這邊對場館的一些細節要求。
得看看導演那邊有沒有什么固定的想法。
而就在作為大型道具總設計師的姜浩陽還在闡述工作問題時,忽然,韋蘭芳的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聲打斷了會議。
也叫回了思想跑偏的許鑫。
“是張導。”
韋蘭芳飛快的說了一聲,接著接通了電話。
她沒開免提。
如果張導要開電話會議,那么直接連接到青藍大廈的座機就可以了。
單獨給她打電話,肯定是有事的。
“喂,張導?”
韋蘭芳應了一聲后,在眾人的注視下,忽然,她瞪大了眼睛:
“啊?????”
這一聲很突兀,很突然。
眾人心里就一激靈。
可馬上就瞧見了韋蘭芳的目光落在了許鑫身上。
許鑫一下眼睛就直了。
看…看我干嘛!?
你…韋姐…你看我干嘛?
難道…
而別說他了,連其他人也變成了大氣兒都不敢喘的模樣。
不是吧不是吧?
難道真的是關于火炬的事?
不然看小許干嘛?
而一旁最心急的統籌辦公室主任張清則干脆問道:
“咋滴啦?咋滴啦?”
韋蘭芳沒回應,只是捏緊了電話,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
“真…真的!”
真的什么啊?
不是。
到底咋回事。
你倒是說啊!
許鑫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開始突突突突突突的狂跳。
就像是自己身后站著一個劊子手,手里還拿著一把鬼頭刀一樣。
明知道它隨時可能落下來,自己隨時都“身首異處”,可偏偏卻希望它趕緊落下來,早點結束這種痛苦。
然后…就聽到韋蘭芳來了一句:
“那…我先和他說一下。”
冬冬冬冬冬…
許鑫的一顆心只覺得提到了嗓子眼。
就見韋姐舉著電話,直勾勾的盯著他,來了一句:
“小許,剛才組委會那邊通知了張導。領導已經批示,正式選定了237號火炬設計方桉,為燕京奧運會奧運火炬。”
全場安靜。
下意識的,所有人的目光中集中在了許鑫身上。
可許鑫卻有些愣神…
2多少?
下意識的,他問了一句:
“誰…誰的啊?”
“你的。237號是你的。”
“呃…我的啊…”
忽然間,許鑫的耳朵又出現了一種巨大的鳴響。
讓他一下子就和整個世界的聲音都隔離了。
我的啊…
原來我是237號。
原來最終結果是237號啊…
他眨了眨眼,然后就覺得腿軟。
可腦子里卻總有些后知后覺的遲鈍感,不想…不敢…甚至無法進行思考,思考這一段話到底代表著什么。
然后…
就在這股鳴響之中,他看到了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同時站了起來,劉明生、許晉他們更是高高舉起了雙臂,沖著自己在那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然后…自己就感覺從背后被人抱住了。
有人在劇烈的晃悠著自己的身體,擁抱自己時用了好大的力氣。
甚至,他直接被后面的人抱了起來。
可是他卻無法思考。
甚至臉上都是一股無法形容的平靜。
平靜到幾乎木然。
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韋蘭芳…
心頭彌漫著一種恐懼感。
就特別怕…特別怕這姐姐來一句“逗你玩”什么的…
他不敢看韋蘭芳,可又很怕對方喊出來的逗你玩自己沒聽到。
然后就這么…
一點點的被人群淹沒。
所有人都把他圍在了一起,無聲無息的和自己說著什么。
你們…
說什么呢?
為什么…我聽不到?
腦海之中只剩下了巨大噪音的許鑫一邊思考,一邊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些熱。
那股熱流在臉頰上劃過時,有些癢。
他下意識的抹了一把,這才發現…
原來是淚。
自己的熱淚。
他早已…
淚流成河。
我…為什么會哭呢?
來不及思考,他就看到了韋蘭芳笑著對著電話那邊說了幾句,接著掛斷了電話。
然后同樣張開了懷抱,朝著許鑫這邊蹦蹦跳跳的撲了過來。
而當看到韋姐真的掛斷了電話,然后和大家伙一起給自己慶祝時…
許鑫耳中的噪音忽然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緊接著,一股從心底、血液、骨頭、細胞中所散發的狂喜,讓他不自覺的喊了出來:
“喔吼!
吼的氣沖霄漢。
“哈哈哈,咱們這算開門紅了吧?”
“肯定算啊!”
“小許!
牛!太牛啦!
“誒誒誒,今天中午吃什么?這么大個事,小許不請客?”
“就是!這不得好好慶祝一下!?”
“大中午的不吃了吧?吃也吃不好。晚上,咱們好好慶祝一下我覺得可以!”
“就是,晚上弄,今天這么好的事情,得不醉不歸啊!”
“就是可惜張導他們還得在武隆那邊喂蚊子。”
“哈哈哈哈哈…”
會議室里,熱鬧喧天的討論聲中。
癱軟在椅子上的許鑫直勾勾的盯著眼前自己的記事本。
腦子里亂哄哄的,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會兒是什么祭祖的畫面,一會兒是老爹和許淼知道這件事后的狂喜。一會兒是女友的歡愉,一會又是自己手持火炬在天上飛翔的畫面。
凌亂無比。
可同樣的,這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有種…從骨頭里發出的一種光榮感和使命感,在迫使著他挺直腰板,抬起頭來…
偏偏…
真的抬不起來了。
這口氣一松,就真的提不起來了。
而就在這時,韋蘭芳又從屋外走了進來,直奔許鑫旁邊:
“小許。”
在全場瞬間回到安靜的靜默中,她快步走到了許鑫身邊:
“張導讓問一下你,確定先不署名?”
“不署。”
許鑫本能的應了一聲:
“就先寫奧運創意團隊設計就行。”
他回答的根本沒有任何思考時間,韋蘭芳問完,他就給出了回答。
眾人一愣…
而韋蘭芳則深深的看了許鑫一眼后,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對眾人說道:
“張導說這個事要絕對保密,只是給大家透個底,具體還要等那邊公布。”
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接著,韋蘭芳又走了出去。
重新撥通了張一謀的電話:
“張導,和小許確定完了。先不署名。”
說完,她話一頓,又補充了一句:
“他說這話的時候都不帶猶豫的,我問完就直接回答我了。”
“呵”
電話那頭的張一謀傳來了陣陣笑聲:
“好,知道了。”
電話掛斷。
一旁的張武便來了一句:
“我就說吧,這孩子大是大非絕對不含湖。”
“嗯。”
張一謀點點頭:
“那我就跟領導反饋一下,暫時性的,先用團隊創意,然后等公布了火炬時候的熱度過去,往國際奧委那邊提交時,在把小許的設計人身份加上去。你覺得怎么樣?”
“可以,那會兒熱度也就過去了,不會有哪些什么莫須有的亂七八糟的關注度,也不會有人拿小許年齡或者其他的說事后,這些就是正兒八經的資歷了。”
“也是真正有用的東西,對吧?”
“嗯。”
聽到張一謀的話,作為體制內的人,張武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接著忽然嘆了口氣:
“唉…歸根結底,還是太年輕。要是到了咱們這年紀,徹底沉下心來,咱們也就不用擔心了,對吧?”
“哈”
張一謀笑著點點頭:
“但至少從這一點能看出來,這孩子的性子是能沉下來的。”
“對,那就挺好。”
張武應了一聲,自顧自的點了一顆煙。
噴出了一口煙氣后,喃喃自語:
“這小子…未來可期。”
張一謀深以為然。
會,許鑫沒繼續開下去。
也沒給大家解釋為啥他不直接署名的事情。
只是冷靜下來后,他請了個假。
十分鐘的假。
一路來到了一間沒人的辦公室,關上了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中,他拿出了電話。
撥通了許大強的號碼后,他又給自己點了一顆煙。
“呼…”
香煙讓他又冷靜了一些,接著,電話那邊有些嘈雜的聲音響了起來。
“喂?兒,咋了哇?”
許大強那邊似乎有些吵鬧。
許鑫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爸,你在哪呢?”
“圪老三家的孫女出嫁,爸來喝酒哇,咋了哇?缺錢了哇?爸讓小李給你打個一些哇?”
“呃…”
聽到這話,許鑫確定老爸那邊不是在忙正事后,心里已經憋了好久的話終于藏不住了。
“爸,我和你說個事…”
“啊?”
“就…奧運會,你知道吧?”
“啊!”
“奧運會不是有那個火炬么?知道吧?”
“啊,火炬咋了哇?”
聽到老爸這個疑惑,許鑫努力壓著從牙關里冒出來的喜悅,對老爸一字一句的說道:
“爸,下面我和你說的話,你不要對任何人說,這是機密…咱們奧運會的火炬,是我設計的!我提交的設計圖,237號設計圖,剛才,我得到了消息!我的設計被選中成了咱們這次奧運會的火炬了!
!我的設計!
!奧運火炬!
爸!08年!
你看到的那個火炬,就是你兒子設計的!”
熱熱鬧鬧的婚禮現場。
坐在貴賓包間里的許大強眼神一下就瞇了起來。
本身,許大強的膚色偏黑,那是常年和泥土烈日打交道留下的痕跡。
而此時此刻他那黝黑的面容忽然開始轉紫…
可他卻一言不發,而是忽然站了起來。
神色無比平靜。
一旁,年輕女孩詫異的看著男友:
“怎么了?”
許大強沒吭聲,只是舉著電話應了一聲:
“嗯,你等下,我下樓給你回。”
接著電話直接掛斷,他就直接往外走。
身后,年紀輕輕的薛姨又喊了一聲:
“大強?”
“你坐著不要動哇,呢去打電話”
許大強頭也不回的留下了一句話后,出門,直接就看到了站門口的許淼與李豪。
倆人正在和周圍幾個人寒暄聊天交際著。
許大強直接喊了一聲:
“三水。”
“誒…爸,咋了?”
“小李,把鑰匙給三水,三水跟呢下來一趟。”
臉色一片平靜的中年人說完,直接就往婚禮現場的酒店樓下走。
許淼看起來有些愣神,但還是快速接過了李豪遞來的鑰匙,跟著老爸往樓下走。
父子倆保持著高度的默契,一路上一言不發。
走到了門口,遇到了倆熟人:
“強干甚去哇?”
“車里拿東西,先進去哇,一會說。”
許大強神色如常的笑瞇瞇打了個招呼,而許淼也喊了一聲:
“伍伯。”
“嗯,好,那你倆去哇,一會來喝酒”
“好的,一會給您敬酒哇”
父子倆一路寒暄著,走了出來,許淼按了下勞斯來斯的鑰匙,小跑著打開了車門后,才問了一句:
“爸,去哪?”
“空調打開,你來后座。”
“好。”
很快父子倆在還很燥熱的車子里來到了后排,等勞斯來斯那沉重的車門被關閉后,許淼才神色凝重的問道:
“爸,咋咧?”
可老爸卻沒說話。
許淼一愣,有些疑惑…到底什么事讓老爸連話都不說了。
可下一秒就看到…
老爸的手在打哆嗦。
哆哆嗦嗦的,翻開了自己的手機。
“…爸?”
“別逑吵!”
許大強不悅的呵斥了一句,接著哆哆嗦嗦的回撥了許鑫的電話。
“都都都”
電話響了幾聲,電話那頭傳來了許鑫的聲音:
“喂,爸,你旁邊沒人了哇?”
“三金…”
許大強語氣干澀無比:
“你…剛才說的甚?三水也在…你…在說一次…“
許淼更疑惑了。
說什么啊?
正想著,忽然,就聽見弟弟那邊來了一句:
“我說,我設計的2008燕京奧運會的傳遞火炬,已經被國家選上了!正是成為了燕京奧運會火炬!”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許淼的眼睛直接就直了。
“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