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聽到對方的邀約,許鑫禮貌道謝,坐在了水吧供會員休息的桌子前。
不過馬上又站了起來:
“您稍等。”
他舉了一下自己的杯子,直接從自助區拿了四瓶依云。
這些都是免費的。
屬于會員卡里面包含的東西。
放到了倆人面前后,先擰開了一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而于飛鴻也不催促,而是好奇的看著他。
等待他開口。
又或者是等待自己杯子里的蛋白粉變涼。
而一瓶水姑且暫時解決了口渴后,許鑫想了想,說道:
“是這樣的,于老師,我腦子里有個故事。是…我爸的朋友身上發生的真實的故事,從他那聽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想拍它!”
“嗯。”
坐在許鑫對面的女人展現了自己良好的修養,雖然心里有疑惑,但卻并不打斷許鑫的話,而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繼續聆聽。
許鑫繼續說道:
“但每次我想要去把它變成一個劇本時…總會卡住。雖然我也有一些思路,但這些思路從開始的切入點到結局,整個故事線…我都不太滿意。但又找不到特別好的切入點,不懂該怎樣尋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來把我心里的這個故事變成…讓我滿意的劇本,請問這種情況我該怎么辦?”
“嗯嗯…”
女人先是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接著問了一句:
“你是導演?”
她的聲音軟軟的,聽起來就有一股溫柔在里面蕩漾。
“我是北影導演系大一的新生。”
“…啊?”
聽到許鑫的回答,于飛鴻發出了一聲意外的疑惑:
“北影的?”
“是的。”
許鑫點頭答應。
然后就看到了對方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眼神,似乎在等待著他說些什么一樣。
許鑫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不解。
可她卻似乎像是猜到了許鑫這份不解的含義一般,也不在多言,而是繼續說道:
“方便和我說一下是什么故事么?它是真實發生的故事,對吧?”
“是的…”
先點頭答應,又客氣了一句:
“那我就耽誤于老師您一點時間了。”
“嗯,沒關系,你說說看。”
“好,是這樣的,我是陜北人,我們那邊…”
他開始講述老爸那個拜把子兄弟的事情。
這其實沒什么好隱瞞的,他也沒存著什么“怕對方抄襲”這種陰暗的心思。
本身就是請教人的。
自然得坦誠相待。
而等他復述完了老爸的故事后,女人想了想,說道:
“你是想把這個故事翻拍出來,對么?然后…嗯…它的難點不是說故事有多么撲朔迷離,而是作為導演的你想要創作劇本時,無法從這個故事本身,產生很多聯想,因為這個故事從本質上來講,就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最后正義得到伸張的故事,比較單線,對不對?“
“對!”
許鑫的心忽然熱了起來。
和師公不同,這位于老師明顯是站在電影人的角度來聊這件事的。
一下就讓他生出了一絲希望。
而看著他那熱切的眼神,女人繼續點點頭:
“嗯…”
她端著杯子思考。
那股沉靜的歲月優雅陡然而生,讓許鑫忽然好奇了起來…
這位國際影星的作品是什么樣的?
要不…回家找找看?
這種思考持續了大概一分多鐘,于飛鴻的目光緩緩有了焦距,重新落在了許鑫身上:
“有試過拆分一下人物角色嗎?”
“…嗯?”
許鑫一愣。
而見他有些疑惑,女人笑著說道:
“那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剛才說的,你父親的把兄弟姓昌,對吧?“
“嗯,是的。”
“好,那你可以設想一下…咱們就叫他昌某吧。你劇本的故事以昌某為主角,怎么樣?講述一個社會閑散人員陡然暴富,面對金錢物欲很快迷失了自己,接著開車撞死了人,把人埋在山上后,他的心態開始急劇變化,每日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然后劇本引入一段破案的情節,最后主角昌某被繩之以法的故事,這個切入點怎么樣?”
“呃…”
隨著她的描述,許鑫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
社會閑散人員…或者說的直觀一點,道上混的昌某原本只是個混混,忽然暴富,紙醉金迷,人狂的沒邊兒了,結果忽然撞死了人,然后把故事轉到警員線上,追查蛛絲馬跡…破案…最終昌某伏法…
這個切入點…
“坦白的說,這個切入點聽起來很不錯…但是…”
猶豫了一下,許鑫搖搖頭:
“不是我想要的。”
“這樣啊…”
趁著許鑫思考的功夫,已經喝完杯子里的蛋白粉的女人好似引導一般,問道:
“那這個故事線里有你想要的么?一些想表達的,或者碎片化的東西。“
“有。”
許鑫點頭:
“比如表達當時…就是我小時候看到那些人的紙醉金迷之類的。人有了錢后變化是很大的,于老師。真的很大,大到有時候可能都無法想象對方竟然能變成這個樣子的那種…”
“私欲被放大了,對吧?”
“對對對…”
聽到她一語成讖的概括,許鑫頭點的更勤了。
可這時,卻忽然聽到她來了一句:
“你瞧,你想要表達的貧富之間的那種突兀轉折的矛盾,出來了。”
“呃…”
看著忽然錯愕的男孩,她微微一笑:
“貧富差距的矛盾,窮人的心態,富人的心態。窮人沒錢時看到有成為富人的希望時的心態,富人有錢卻為富不仁野心膨脹藐視法律的心態…這些貧窮與富有而產生的階級矛盾、對立矛盾,為了達到目的人性所產生的變化…這些,其實是你想要的,對吧?”
許鑫人都傻了。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女人…啊不,活神仙。
這…咱老許命就這么好?
山窮水盡疑無路,路邊撿了個活神仙!?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和師公王文宇那種啟迪作者,幫作者試圖“捋大綱”的思維不同。
電影劇本和小說雖然都是文學作品,但本質還是有些不同的。
小說,是靠聯想。
而電影,是通過畫面傳達。
活神仙的一番話…一下子就讓許鑫隱隱約約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于老師您的意思是,我通過各種方向的假設,留下我需要表達的東西,然后把他們…拼湊到一起?“
“那樣會很亂的。”
誰知女人搖了搖頭:
“你的老師難道沒教過你么,一部電影最好只表達一種中心思想。它可以是在一個大命題下衍生出一些小命題。但歸根結底,如果你試圖摻雜兩個,三個…或者很多大命題…諸如階級矛盾,貧富差距這種…那樣做的話,你就要考慮這部電影你到底拍出來想表達什么了。那你這部電影想要表達的東西是這種貧富差距么?”
“當然不是。”
許鑫搖頭,搖的很堅決:
“是這樣的,于老師,我家…其實就是屬于原本特別窮,但忽然村里的地下發現煤了后,所有人就一下子變得有錢了。而我這段時間一直試圖把我小時候的一些見聞摻到這個故事之中去。所以我不是單純的表達什么貧富差距,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但可以確定,我不想用這個昌某做故事主角。他可以是反派,可以是配角…嗯?”
忽然,他話頭一頓…
反派…配角?
這么說…
等等等等…
昌某是反派配角的話…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女人微微一笑:
“瞧,你想要的主角出來了,不是么?你想讓這個昌某當反派,那么,最簡答的剖析法他的對立面是誰?”
“警察…不對,是那個放羊娃…或者說放羊娃的家庭?”
“對唄。”
女人點點頭:
“其實創作劇本、拍攝電影、或者說飾演角色時,往往有一點最難,但也最簡單。那就是從人性入手!而在你的心里,我聽得出來,你不是很喜歡這個昌某,對吧?”
“…嗯。”
“那就說明,他在你心里,是承擔著某種“惡”的情緒。或者說特質特點。所以,他的人性,本就應該是惡的代名詞。而對抗惡人,你有很多種途徑。我指的是在抗爭的表象之下,你的創作自由度會很高。你不喜歡昌某,他就是反派,而反派最后的結局一定是正義得到伸張,對吧?”
看著滿眼呆滯,可下意識的不停點頭的大男孩。
或許是因為那種好為人師的心里作祟,又或者是那種…被同行后輩所崇拜的愉悅。
她沒有絲毫隱藏,侃侃而談:
“那么,既然已經決定好了一個角色的命運,接下來你就必須要拉出能和他進行“配合”的角色。有反,就有正…當然了,你如果想表達一種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的觀點也可以。但…老實講,我不建議你這么做,前提是你想讓你的電影正常上映的情況下…總之吧,有了反派,你就需要切入到另一個角色的內心中,以他的角度為視角,開始刻畫整件事的遭遇,并且在里面嵌入你想表達的東西。而這個角度,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主角”的角度,明白了嗎?“
沉默。
無語。
震驚。
每一句話…乃至每一個字都字字珠璣的言語,讓許鑫此時此刻的靈感忽然開始澎湃洶涌。
困擾幾天的那面煩悶的高墻,忽然,出現了一個洞,就如同那潰于蟻穴的堤壩,哪怕只是小小的孔洞都足以產生難以預計的后果。更何況…
對方這可不是什么孔洞。
而是真真正正的重型炮彈,絲毫不講道理與情面,直接轟穿了阻塞靈感的障礙!
昌某是反派,然后豎立一個主角,通過主角的視角來貫穿整個故事。
在這個最基本的立項下,小時候家鄉的那種變化,人心的浮動,變遷…
一切的一切。
這不特么有了嗎!
“嘩啦”
椅子后退發出了摩擦聲。
許鑫直接站了起來就要回家…
他得趕緊把腦子里的東西記下來…不然等一會可能就要“忘了”。
可剛邁開腿走了一步,又來了個急剎車。
扭頭看著賦予了自己這份靈感的女人,誠心實意的說道:
“謝謝您,于老師。”
于飛鴻一愣,隨即笑著搖搖頭:
“沒事。加油”
“嗯嗯,那…”
許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來“留個聯系方式”這種話。
怕引起對方的惡感,畢竟這圈子和其他圈子不同,有些東西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所以,他只是禮貌的說道:
“于老師,我叫許鑫,是今年北影導演系的大一新生,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謝謝。”
“…嗯。”
一聽他提起“北影”倆字,于飛鴻臉上又是一陣古怪。
可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只是揮手、微笑,給出了溫柔的鼓勵:
“加油呀。”
而等許鑫快速走進了男更衣室后,于飛鴻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后喝了一口,潤了下喉嚨。
接著對旁邊一直安安靜靜等待的助理來了句:
“很有禮貌的學弟,對吧?”
故事從陜北一個小村子許家灣開始。
許家灣這個小村子下面發現了煤,村里人簽了名就可以得到補償款,然后…嗯,一個姓昌的大老板開發的煤礦。
主角家里一家三口,同意了拆遷,但有了錢也沒浪費,孩子繼續放羊…不行。
這樣有點不正常。
有錢了不得先給娃找個好學校么。
最好去城里上學。
可娃去城里上學…就不會放羊了啊。
有錢了的人家誰還放羊?種地的都少…
那這么說…主角家里就不能得到這筆錢。
還得是“窮人”的狀態。
窮人得怎么窮?…拆遷款不給?不可能,礦上的人在這種款項方面是不會拖欠的,因為那涉及到一個村的信用。
那讓煤礦和一個村的人起沖突?…快別逗了。
就許家灣那群人強悍的戰斗力,窮的時候爭澆地那口井,誰不得先可著許家灣先來,不然就拿鎬把招呼。
小時候還在四大大家里看到過手榴彈呢。
那既然不能這樣…整個村子都同意了,唯獨主角家里不同意?
那也不對啊…只要這件事能經過祖宗的祠堂,在祠堂里聊了,全村人認可了…你敢不同意你就是背棄血親,要被革除族譜攆走的。
要不先把宗祠這方面去掉?
就單純的不同意?
確實,哪個村里都有幾戶人家是個硌蛋,驢日的天天當杠頭!
嗯,這樣可以。
主角不同意,然后礦上老板又不小心撞死了他兒子?…不行不行,出了人命,村里人要是還敢點頭,那有什么臉面去見祖宗…哎呀,都說不搞什么祖宗牌位咧嘛…
從下午開始,一直到晚上十點多。
設定、推翻、重建的步驟經過了不知多少次后,許鑫勉勉強強的拿出來了一個三百多字的故事梗概。
可他的心確實滿足的。
劇本不是創造小說,它要求的更細致一些。
從場景,到表情,再到語情語境都需要斟酌一下。
而許鑫目前的靈感,暫時只支持他弄出來了一個大概的人設與故事梗概。
可哪怕就這樣,他也已經很滿足了。
因為這盆野盆栽好歹是種下去了。接下來,只需要慢慢的,精心修剪它的枝杈就好了。
故事主線設定好,哪怕忙碌了六七個小時也只有三百來字。
可他的精神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讓他忍不住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巨大的疲憊一下子涌向了全身。
看了眼時間…
嗯,睡覺!
沒準夢里能有什么新點子呢。
洗了個澡躺床上,原本打算看會兒書的…結果他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對著筆記本噼里啪啦一頓拍…
然后一抓頭…
小李飛刀的驚鴻仙子!!?難怪看著那么眼熟呢。
想了想,他決定重新捋一遍對方的電影。
同時也查到了為什么說她是國際影星。
人家在87年就已經在好萊塢拍戲了,名字叫做《喜福會》,還獲得了美國國家評論協會獎十佳電影的獎項。
難怪…
周一,許鑫是全天的課。
上午兩節,下午兩節。
不過,原本應該是上午于珍教的鏡頭語言卻換了其他代課老師。
并且對方也提了一句“于老師這學期可能都不怎么會給大家上課了,她有一份特別重要的工作要忙”。
別人不知道什么情況,可許鑫清楚。
只是有些失落。
今天要是沒課,沒準于老師就讓自己當了司機呢。
但這種失落并沒存留多久。
好歹自己這還有個特別喜歡的劇本不是?
上課認真聽講,課余時間思考劇本,甚至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都帶了一個記事本,在上面梳理設定人物關系。
結果飯還沒吃完,手機電話響了。
拿出來一看…
于珍打來的。
“喂,于老師?”
“許鑫,你在哪?”
于珍那邊的電話聽不出什么情緒。
很是平靜。
許鑫也沒多想,一邊吃一邊來了一句:
“在食堂呢。”
“…你現在過來一趟,來奧運大廈這邊。”
“啊?”
許鑫先是一愣,但馬上就放下了筷子,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后直接就往外走:
“嗯嗯,好的,那我最快速度趕過去。”
“嗯,也別那么急,開車穩當點啊,安全最重要,掛了。”
電話掛斷。
于珍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張一謀和王朝歌說道:
“張導,王導,我這學生在學校呢,現在就過來,但需要一些時間。”
王朝歌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張一謀則好像壓根就沒聽見一般,低頭看著手里的那幾頁稿紙,眉頭緊皺。
“許鑫?…你干嘛去?”
“…啊?”
剛出食堂,聽著有人喊自己,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袁珊珊。
對方看起來也要走。
其實說老實話,許鑫對這姑娘已經沒什么想法了。
說他渣也好,其他也罷,這都過去幾個月了?他當初沒抓著不放,如今就更不會了。
而如今看著她也就當個普通同學,于是點點頭:
“出去辦點事,我先走了啊,比較急。”
“…嗯,好。”
袁珊珊也沒說什么,只是目送他快步離開。
然后自己才正常速度往校門口走。
可剛走倒教學樓這邊,就聽見后面一陣腳步聲響起,本能的一扭頭,發現是楊蜜正呼哧帶喘的往自己這邊跑。
“…蜜蜜?”
“誒,珊珊,我有點事。”
楊蜜一邊跑一邊來了一句:
“先走了啊。”
然后就越過了袁珊珊,飛快的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跑。
原本倒也沒什么,畢竟誰沒個急事要做,對吧?可她前面,也就是快到校門口的路上走著的是許鑫,而這會兒楊蜜又火急火燎的往校門外跑。
倆人看起來都挺急的。
有時候吧…很多看似巧合的東西,實際上是必然。
但同樣,有些必然的東西其實真的是巧合。
袁珊珊遠遠的就瞧見了楊蜜和許鑫湊到了一起,然后倆人似乎說了什么,接著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步子。
許鑫的腿很長,身材比例很好。
這點,她…清楚。
楊蜜的身材不提,就倆人同時行進的話,許鑫其實只需要快走就趕得上楊蜜小跑了。
于是,她眼睜睜的就看到倆人同時加快了步伐,一起走出了校門。
腳步一頓。
女孩下意識的抿起了嘴。
“許鑫?…呼…呼…誒誒,剛好,快!”
“…啊?”
又聽見有人喊自己,許鑫一扭頭,就瞧見了跑到自己旁邊的楊蜜。
“你要出去?剛好…快,拉我去個地方,我藝術照出問題了,那邊沒傳出來,我得現在去拍照的影樓找到底板然后給劇組發過去,不然報不上手續,人家制片方那邊沒法給合同。”
“呃…”
看著急迫的楊蜜,許鑫直接點頭:
“走。”
于是,倆人快步走出了校門口,又一路小跑跑到了停車場,開著車子就按照楊蜜的指示往朝陽區政那邊走。
北影也在海淀區,不過沒北大清華那么遠。
但離奧運大廈雖然談不上近,可只要不堵車還是挺快的。
可這姐們的照相館在朝陽區那邊…一個是往南,一個是往北,距離一下就被拉長了許多。
而看著她那著急的樣子,許鑫想了想,于老師那邊說話似乎也不是那么急,就先分個輕重緩急再說吧。
不是有句話說的好么,你只管踩油門,其他的交給侉戳 這臺A6有沒有侉戳系統許鑫不知道,但V8的馬力確實沒的說。
在加上看到上了車的楊蜜就開始焦急抖腿,連多說一句話的心思都沒有,許鑫更覺著她的事應該真挺重要的,于是…只能說在安全范圍內,他把車當成了飛機開。
反正就是大腳油門大腳剎車,黃燈按著喇叭也不管被多少人罵了一句“趕投胎的孫子”,沖的比誰都快。
終于是到了一處影樓。
楊蜜急的連車都沒停穩就打開了車門,留了一句:
“咱倆電話聯系。”
然后就往影樓里跑。
許鑫也沒說什么,掉了個頭就開始往奧運大廈的方向跑。
原本最多也就半小時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一個鐘頭才到。
到了奧運大廈后,保安還把他給攔住了。
沒辦法…誰讓今時不同往日呢。
現在這樓里可都是大導演大領導,保安也不敢糊弄。
更何況…許鑫看著也太年輕了些。
最后還是于珍下來接的。
見面第一句話:
“怎么來的這么慢?”
“堵車了,我都快急死了。”
自然不會賣隊友的許鑫找了個借口,不過好在于珍也只是問問,她還有著更重要的事情和自己這個學生說。
左右無人,她壓低了聲音:
“你畫了那幾張圖?”
許鑫的腳步一頓。
眼里忽然出現了一抹光彩:
“您今天喊我來…是因為這事兒?”
恰巧,這會兒電梯來了,幾個人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于珍也不好多言。
帶著許鑫進了電梯后,這才快速說道:
“張導看到你的圖了,上午我們開了個團隊碰面會,本來是正常流程,結果中午要吃飯的時候,張導把我喊住了,說了一下那稿紙上的草圖的事情。那天坐在墻邊的就你一個人,在加上…你不是一直想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么,我就把你的事情說了。張導想找你聊聊,一會…機靈點,知道么?”
“誒,您放心。”
許鑫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我心里有數!”
“…嗯。”
于珍也沒懷疑許鑫的話。
因為自己這個學生為人處世什么樣…
她也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