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學徒的編撰持續到就職,一轉的編撰持續到四轉,或者目標死亡?
猜測良久,張布衣也沒有得出什么有效結論。只能暫且擱置,等之后信息充足,在下定論吧。
不再糾結這些,張布衣看著面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接下來就是尋找周樹人那一世的逃逸氣息,獲取命格再次編撰中嘗試三轉了。
現實中也可以嘗試突破,不過沒有編撰就沒有命數,憑借自己突破可能需要的時間就長了。所以只能做備選,主要還是命格為先。
理清楚思路后,張布衣起身來到窗外,看了看。天色漆黑,和他進入編撰前沒什么差別。
重新放出了莊正松,回到了小院主屋修煉,張布衣本體則由周泰主控,盤坐在了床上,開始修行。
次日一早,張布衣主控的莊正松在兩個童子的伺候下起床,洗漱。
片刻,收拾完后,出門的張布衣頓了頓。不知道何時,他的小院中,涼亭里,已經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方默默的坐在那,一大早自斟自飲的獨自喝著酒,靜靜的等待著,幾個弟子和兩個對方的小廝跟班,老實的在院子門口候著,沒一人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麻州知府,如今整個蜀地的巡檢總理事劉毓秀。他和張布衣也算是相識于微末了。
雖然相處時間其實不多,半年左右的樣子,關系卻一直不錯。大概是因為他們那個年代,能為大夏努力,甚至不惜拼上性命的人很少的原因吧。
因此劉毓秀對莊正松欽佩有之,惺惺相惜有之,淡如水的交往中,卻有著還算不淺的交情。
“劉大人?怎么來了也不知會貧道一聲。”張布衣言語間,回頭對著門口的幾個弟子訓斥道:“這點規矩都沒了么,讓劉大人一大早的這么候著?”
門口的幾個弟子抬頭間,就欲回話,劉毓秀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微笑道:“不怪他們,是本官不讓的。未通傳就這么突然登門,說來還是本官唐突。”
“大人說這話可就有些折煞貧道了!”張布衣言語間,已經來到了亭中。
聞著淡淡的酒香,張布衣看著對方道:“怎么一大早就喝酒的?”
“老習慣了,起初是因為煩悶,之后漸漸就成習慣了。”劉毓秀再次將杯中的酒飲盡,笑道:“反正以本官如今的修為,也傷不了身,索性就當興趣養著了。”
張布衣坐了下來,沒有倒酒,而是取過了童子手中的茶,自己參了一杯,擺手示意童子退下間,打量了一眼劉毓秀,道:“三十年不見,大人修為確實越發精進了,看來大儒有望。”
“呵,轉職四轉哪有那么容易的。變法這幾十年,大夏三轉修士沒有數十萬,也有數萬了。但是最終能成功轉職,邁入中三境,踏入超凡的又有幾人?”
言到這里,劉毓秀看了看宛若普通人的張布衣,道:“倒是道長你這修為,越發的看不透了。”
自從有了瞞天過海后,張布衣習慣性的隱匿著修為,倒不是說此術已經強到一個三轉巔峰,正在四轉的大修都完全不能看透了。而是對方沒那么做。
“貧道可沒那份天資,當年落下了些許病根,這些年磕磕絆絆,不過才二轉巔峰罷了。”張布衣品了一口茶,如是的回道。
劉毓秀聞言,喝酒的動作一頓,認真的回道:“這是麻州欠道長的。本官如今也算有些權勢了,要不本官讓蜀地巡檢司總醫令來給道長瞧瞧?以道長的身份,也算不得徇私。”
“不用了,當年貧道的傷勢,是貧道師尊出的手,已經沒什么大礙了。這個大夏,想來是沒幾個能超過他老人家的。”張布衣看了看劉毓秀,喝茶動作不停,淡然的道。
“師尊?守痕道長還健在?”劉毓秀愣然的道。
張布衣搖了搖頭,道:“貧道說的是貧道的另一個師承。”
劉毓秀看了張布衣一眼,見他不愿多說的樣子,也沒有繼續再糾結,再次喝了一杯酒,道:“說起來道長還真是神出鬼沒,上次一別,又是數十年不見蹤跡”
就這樣,兩人一人喝酒,一人喝茶,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許久。
雙方都沒有什么目的性,張布衣也察覺出來了,劉毓秀純粹就是來找他聊天的,感覺這位能臣,如今有些孤獨?還是寂寥?反正應該是能交心暢談的并不多。
大概聊了大半個小時,相談甚歡的劉毓秀和張布衣齊齊一頓,抬頭看向了山下的方向。
張布衣眉頭微皺,略微疑惑,劉毓秀則是錯愕了一瞬,隨即突然道:“看來道長今日有客登門,本官就不繼續叨擾了。”
言罷,都不給張布衣回話的機會,就突然的起身,匆匆的離開了,看樣子是認識來人的,還頗為頭疼的回避?
但是如今的蜀地,還有誰能讓他如此頭疼?
看的張布衣有些錯愕,卻也沒有追上去挽留什么。因為張布衣感覺道,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氣息,沒有多少掩飾的,已經對直沖到了觀里。
讓他好奇的是,對方似乎還超級熟悉青玉觀,直奔他的小院而來,觀里的弟子也半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疑是同樣熟悉。
之前劉毓秀也就罷了,幾個弟子都知道他和張布衣的關系,以及這些年也沒少關照青玉觀,還是王圓箓他們的頂頭上司,于情于理也能在青玉觀暢行無阻。
如今這位又是誰?
還不待張布衣思緒出結果,他整個人就微微僵硬間,看著匆匆進入院子的來人,呆立在了原地。
一席輕紗長裙,長發及腰,雙十年華般的面容上,帶著些許成熟。一雙明亮的雙眼,帶著點點難掩的憂郁和傷感,有些讓人憐惜。
和記憶中的人比起來,樣貌似乎沒什么變化,感覺上卻成熟了許多,氣息也有些不同了,應該是轉了文道的原因。
修為也和曾經天差地別,居然和劉毓秀一樣,成了三轉巔峰修士,似乎比劉毓秀還強一些,已經走在轉職大儒的路上,就差臨門一腳了。
此刻對方沖進院子,用哀怨、憂郁、酸楚以及充滿期盼的眼神,搜尋著什么。
沒發現想找的人后,微微有些氣餒,隨即她將目光看向了莊正松,異常直接的道:“正松道長,你師弟陳連舫他可曾和道長一起回觀?”
張布衣因為這一句詢問,才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女子,不知道如何回話。
幾世的糾纏,本來以為終歸有緣無分,所以一直就采取簡單粗暴的方式,刻意躲著對方。如今卻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一時間讓他不知道怎么應對了。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自問心性不輸旁人,唯獨感情這塊,從來就是個菜雞,菜的摳腳那種。
“原來是郡主殿下,我說劉大人為什么匆匆離開呢!”呆愣了一瞬的張布衣,果斷的轉移了話題。
看劉毓秀充忙離開,宛若躲瘟神般的舉動,以及朱晴兒對青玉觀的熟悉,顯然這些年麻州城、青玉觀等地沒少被她翻騰尋人。
“你師弟他如今在何處?”朱晴兒根本不接招,直奔主題,異常干脆的問道。
張布衣:“”
被朱晴兒直奔主題,沒了還轉余地的張布衣沉默了一瞬,隨即嘆息道:“唉,晴兒郡主殿下,你這是何苦呢,我師弟他走的可是太上忘情道。”
“看來道長是知道我的事了,那道長你可知,如今我走的什么道?可知我為什么遲遲沒有轉職,不愿踏出最后那一步?”朱晴兒看著張布衣如是的問道。
張布衣神情再次一僵。李清照傳承,前朝婉約派詞人,可是個出名的情種的。堂堂大儒,相思斷腸,年紀輕輕就憂郁成疾而終。
這在前朝大陳,甚至如今的大夏的所有修行者歷史中,可以說都是蝎子拉屎,獨一份的存在。這里面估計有職業病的功勞,但是也可以看出多癡情。
這么說這丫頭走的癡情路子?
也對,估計也只有這個性質,才能得到李清照的傳承的吧!
兩人相視無言,沉默了良久,朱晴兒卻看著張布衣的雙眼,略微閃過一抹疑惑。
張布衣敏感的察覺到了對方的神情變化,果斷的收起了心里各種情緒,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我師弟他這次沒回來。”
“是么,那麻煩道長告訴我一下,他在哪。這大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今本姑娘這修為,應該是能四處跑了。”朱晴兒強勢的道。
張布衣再次沉默。
朱晴兒見此,再次直接的道:“道長我這么跟你說吧,本姑娘已經在這麻州城等了三十三年有余了。
昨日之所以沒來,就是想著你師弟會不會隨后到。所以才等了一宿,如今道長不給本姑娘一個答復,本姑娘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張布衣聞言,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如何面對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