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丹維趕到紫皇閣時,此處已人山人海,天央各路修士匯聚于此,議論紛紛。
當他們看到伏丹維,一個個露出異樣神情,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攀談。
伏丹維心下苦笑,自然明白這些人態度為何如此。
江德遠是魔帝江的孫子,正統的魔宮繼承人。
雖說仙道許諾,魔宮殿主們轉世多次后,可拜入仙門。
但絕對不容許未經轉世,未曾贖罪之前,便拜入仙門。
伏衡華對龍王們的態度也沿襲東萊修仙界的默認規則。
死上數世后,才能洗刷罪責。
這種轉世磨礪,既是贖罪自救的旅程,也是利用數次轉生的時間,以歲月來淡忘曾經的恩怨。
眼下江德遠(方東源)的身份爆出。作為魔帝之孫,祖父曾經的血債恩怨統統計算在他身上。縱然有一些人能理智思考,區分其與魔帝江的區別。但那么多被魔宮害死親友的人,又如何能完全理智?
說到底,距離魔宮大敗不過短短數百年。甚至這些年間,魔宮還時不時出來作妖。
曾經的仇恨,如何以時間淡忘?
「祖父。」
這時,一個小男孩從遠處小跑過來。伏羅星抱著另一個小男孩,在后面快步跟隨。
「羅星、伊王、德音。」
看著三個孫兒,伏丹維連忙把他們拉到一側詢問消息。
羅星,昔年伏衡華在黃幡村收下的干兒子。也是目前柏皇堂第七代中,年紀最大的。
伊王,是伏宣和、公冶明嬋的兒子,是伏丹維的嫡重孫。目前養在蟠龍島上,美其名曰代父母對長輩們盡孝。
德音,風龍王轉世身。
這次傅玄星領干兒子德音來紫皇閣,伊王吵著也要來。
索性就把羅星、伊王一并帶上。伏羅星年紀大,正好可以看護兩個弟弟。
伏羅星飛快講述自己知道的:「我們來到紫皇閣后,傅叔父與方伯父說話,我們三個在人世間玩耍。突然天空一片火光,不動洲險些被‘離火"焚毀。」
「離火?南明離火?」
伏丹維迅速捕捉到關鍵詞。
「正是叔父的火焰。他應是與紫皇閣的某位前輩隔空交手——隨后我就看到天河倒掛,浩蕩神水撲滅離火,追著叔父出了不動洲。」
天河倒掛,神水?是鐘離子涵?
他去追傅玄星?
「方東源呢?」
「聽人說,方伯父弒師未成,被抓了起來。叔父大鬧山門,拆毀禁制將他救走。」
伏丹維愣了愣。
這事還能牽扯上玄星呢?
沒等伏丹維思索明白,邊上有人陰陽怪氣。
「是啊,說起來都是一家子呢。論來那個姓江的,該是傅玄星的干哥哥。他倆有一個義父呢!難怪他要出面,打碎我的誅魔禁法。」
眼見王彥黑著臉過來,伏丹維皺了皺眉,依舊和氣地打招呼。….
「免了!」王彥氣沖沖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只問道友一句。關于方東源乃魔帝孫兒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德音趕緊縮在伏羅星懷里,不敢再露頭。
伏丹維一臉為難,沉默不語。
伊王湊在曾祖父衣擺邊上,眼睛滴溜溜亂轉。
突然,他靈機一動,主動跳出來道:
「這位前輩,您就不能好好開口嗎?我弟弟膽小,經不得嚇!」
配合伊王的話,德音開始小聲啜泣。
轟——
天空驀然涌動烏云,細雨綿綿而下。
「啊呀,下雨了!太爺爺,我們快進去避雨吧。」伊王叉著腰,對王彥道,「太爺爺剛來,你們家的規矩呢?偌大的仙門,連口茶水、點心都不舍得上嗎?非要拉著太爺爺在門口說話?」
王彥被這一打岔,先是揮手施展法術,阻擋空中雨水,然后俯瞰小不點伊王。
伊王抬起腳尖,挺胸直面王彥。
「哼——小子,我還忘了你。你才來幾天,就在人世間胡作非為,領著一群小屁孩立國稱王?」
伏丹維眉毛一挑,看向重孫。
伊王眨了眨眼:「什么胡作非為?我那是正經買下的土地,你家認可了的。我那是在行善事,救人濟世!此乃慈悲,此乃俠道!」
「慈悲?俠義?小屁孩一個,張口閉口說這些!」
王彥頓了頓,突然換上一副笑臉,摸了一把伊王腦門上的沖天髻:「這事出了,你不會以為方東源還是紫皇閣門下吧?他應下的,自然不作數。」
「哦?既然方伯父應下的這樁事不作數,那么他以往在紫皇閣應下的所有事,是不是也都不做數?」
伊王立刻抓住他話語中的破綻,就著這一點和王彥掰扯。
「伯父幫紫皇閣賺的錢,弄的那些產業,還有這些年立下的功勞,是不是都不算數?」
「再往遠了說,六叔和紫皇閣交好,除卻五叔的關系外,怕也有幾分伯父的情分吧?六叔幫紫皇閣的忙,是不是人情債也要重新掰扯?」
「嘿——你這小屁孩…」
「小怎么了?小也懂得道理,明曉是非。總比大了還不懂事,不明善惡公道強!」
趁王彥和伊王爭論時,伏羅星低聲在伏丹維耳畔講述伊王這幾日行為,氣得伏丹維好懸沒有直接上手。
伊王在人世間玩耍,撞上兩個混跡人間修行的修士。
他一眼瞧出這二人乃紫皇閣歷劫的門下。于是和他們打了個賭,伊王輕松贏下一片土地。后來又在人世間尋了不少孤兒作國民,在土地上建立了一個小國家。并逼著那倆紫皇閣修士給自己當國師。
地方也不大,也就方圓十里。
效仿玄元城例,建立了一座仙城。伊王靠著在「東瑯環」閱讀的功法典籍,竟要教導國民修行。….
事情一出,看守人世間的紫皇閣門下覺得不妙,趕緊去稟報主事長老劉玄一。
趕巧劉玄一閉關,方東源代師尊處理事務,便把事情壓下來。
「小孩子家玩鬧,且隨他去。回頭拿一二法寶,把那塊地連同城池一起買下,建立慈善院即可。那些孤兒若有根骨,收入紫皇閣又何妨?」
事情本來已經解決。
可誰知方東源出事,他做下來的決定,旁人自然不認。
嘩啦——
大雨壓垮王彥禁法,噼里啪啦涌下來。
周邊修士已紛紛前去避雨。
王彥愣神功夫,伏丹維已領三個孫兒進入建筑。
「這雨有些不對勁。」
王彥盯著伏羅星懷中哭泣的男孩。
這個靦腆膽小的孩子存在感很弱。門下稟報消息,也多談論伊王在人世間鬧出的種種,根本沒有提及這個孩子。
伏德音。
是傅玄星與伏瑤軫的孩子吧?
傅玄星帶著一個男嬰歸來。
伏家,沒有多少人猜出此子乃風龍轉世。
反倒是傅玄星抱著兒子歸來,讓不少好事者揣測是其與伏瑤軫的遺腹子。
為保護龍王轉世身,伏家和傅玄星默許這個流言。
王彥便是此類流言的受害者。
但此刻,察覺德音能引動天雨,不免有些困惑。
只是他也沒敢往龍王轉世身那個方面去想,只是揣測伏德音在風龍秘境降生,可能得到一些天龍傳承。
跟著祖孫四人進入大堂,只見伊王一副主人家的模樣,指揮道童們端茶上水。
莫說王彥跳眼皮,伏丹維心中也翻江倒海,不斷盤算著。
眼熟,太眼熟了。
這小小年紀的,惹事本事一流。
尤其是這份自來熟的本領,恍惚看到某人五歲時的姿態。
哎——
衡華這種討債鬼,一個就夠了。
再來一個,我這老命遭不住啊。
但伊王降生之時,伏衡華特意差遣嘯魚回家一趟,對此子送上祝福。
「天命而降,伊王已生。」
故而,此子稱作伊王。
「伏道友。」
王彥上座,直接把道童遣退,只留下自己和祖孫四人。
「我與江老魔的恩怨,你應該知曉幾分。我家一百三十五口,全數被江老魔害死。」
伏丹維點頭后,又分說道:「此事乃老魔所為,既與其子無關,更無法牽連其孫。昔年我收養子時,諸位不也沒有反對?」
「沒反對?」王彥冷笑,「道友為何多年未曾持有天玄鏡,為何被打壓在延龍水域?」
「除各仙門不樂意一個強力世家崛起外,當年那些人哪個沒有明里暗里下絆子遷怒?只是礙于你的名聲,不好直言罷了。」
伏丹維說的話沒錯。
從理兒上論,冤有頭債有主。
江少主清清白白,和玄明魔宮早就鬧掰。
但當年的受害者家屬,哪個能理性思考?….
遷怒!
為此,江少主當年遭受諸多冷眼,伏家也跟著受到不少冷遇。
只是伏丹維名聲好,當年也著實幫助了很多人,大家不方便明面上尋仇。
而當天女把人串聯起來,打算趁伏丹維壽宴時,上來逼問衡華父母,有關「江少主」下落時。衡華父母就先弄了一出「隱姓埋名」,江少主本人徹底失蹤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眾人無可奈何。
心性好的,就此作罷。
心性差一點的,自然把債務算在伏家頭上。明面上不好針對伏丹維,暗里卻屢屢打壓。
「既然道友清楚,受害者家屬只能暗中打壓遷怒與我。不正說明,大家心中都有一個理兒,明白魔帝之惡與其子無關,更與其孫無關。只是情感上難以接受,需要找一個發泄目標?恰好,我便是那個宣泄口。」
提及當年的往事,伏丹維依舊很平靜。
全不在意那些被害者的遷怒。
王彥見他這般姿態,火氣不免散了幾分。
可想到方東源這次的事,依舊不肯罷休。
「那么,他隱姓埋名偷學我家道法呢?」「若是衡華出世前,貴派道法自然是當今第一。可眼下…」
伏丹維雖然委婉,王彥還是面色一黑。
沒錯,如今天書輩出。方東源身上便有天書傳承,偷學紫皇閣道法?
稀罕嗎?
「那么,弒殺親師呢?」
伏丹維又笑了:「此事真相如何,尚未可知。還是詳查為妙。」
「倘若是假的,傅玄星把人救走作甚?」
「若是真的,德遠害其師為何?關于其來歷,玄一兄拜師之時便已知曉。玄星孩兒救人,亦是擔心諸位意氣用事,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劉玄一知道?」王彥愣了愣。
在他想來,是方東源那混賬身份被恩師察覺,才不得不痛下殺手。
幸好被人察覺,才讓劉玄一保下性命,至今昏迷不醒。
伏丹維又是一笑:「道友此來與我對質,掌教知曉嗎?」
「這…」
這時,通天樓主匆匆而來。
「道友。」
眼見伏丹維和其身后三個孫子,樓主重重拍著伏丹維的手,意味深長道:「此番事情,煩勞你多多擔待。他朝伏元道渡劫,我紫皇閣必定全力相助。」
頓時,伏丹維恍然大悟,拱手對他道賀:「想來紫皇閣大興之勢已定,在下先在此恭賀。」
通天樓主見他猜出內情,連忙將他拉到一旁:「算不得,算不得。不鬧得家里雞犬不寧,道統分裂,便是萬幸。」
再看不遠處閆重行諱莫如深的姿態,伏丹維亦不多言。
瞧著一臉火氣的王彥,尤其頭頂隱約飄蕩的劫氣,伏丹維心下明堂:這位便是目的之一啊!
于是,他沒在紫皇閣過多逗留,領著三個孫兒迅速返還蟠龍島。
「等等,我的伊國還在這邊!」….
伴隨伊王的叫喊,祖孫四人消失不見。
通天樓主看著王彥頭頂的劫氣,心下滿意。
不枉費我等編排這一出啊。
他輕聲開口:「真理恒一,萬變不改。你既惱火方東源之惡行,何不親自前去捉拿?」
王彥面色一沉,拂袖道:「正有此意。既掌門恩準,我這便出山!」
不等通天樓主多言,他徑自遁走。
閆重行站在邊上,頻頻搖頭:「伏道友都轉身離開了,他竟還不能反應過來。果然是劫運當頭啊!」
樓主哂然道:「你比他亦好不了多少。若非沙金閶橫插一腳,你也要跟著去追殺。」
頓了頓,他觀看閆重行頭頂,不免有些惋惜。
「你的機緣,怕是要往后拖了。」
「總也比傻乎乎沖上去強。只是勞煩孟晨道友,作法鼓搗這場浩劫了。」
伏丹維歸家,伏義輔領著伏蓬明匆匆迎上來。
「父親,到底怎么回事?方東源——不對,江德遠?紫皇閣這是鬧哪門子事兒?」
伏丹維簡單講述后,伏義輔面色忐忑:「那這么說,方小子豈非麻煩了?」
當年仙道圍剿魔帝江,雖然是仙道步步逼近,但數百年的大戰也幾乎死了一代人。紫皇閣與玉圣閣為當年的絕對主力,門中有多少人與魔帝江有血仇?
王彥的例子并不是少數。
偌大紫皇閣,不敢說半數,三分之一總是有的。
這份血債,單獨拎出一位魔殿主人,根本扛不起。
唯有魔帝江的直系后人,才有資格承擔這份血海深仇。
伏丹維讓方東源往紫皇閣去,本也考慮到今天這一幕。
有些恩怨,總歸要有個說法。
而眼下在紫皇閣所見,反而讓伏丹維安心:「方東源的情況,他師尊一清二楚。他家掌教閣主恐怕也心中有數。如今紫皇閣舉動,是一件好事。」
伏蓬明眼睛一亮:「祖父,您的意思是,通天樓主主動引爆此事。是為了借此清算和魔道因果,幫門下諸多心結未了之輩,徹底化去心結?」
「這是其中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恐怕是給鐘離子涵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把一身道行給廢了——當然,德遠也能趁機化去一身道行。」
伏丹維掐指推算。
「那位樓主打算強 行推動他們破而后立——說到底,眼下這個局勢,沒有天書傳人,誰敢自詡頂級仙門?」
紫皇閣的天書已經推演出來。
但沒有合適的人修行。
為此,鐘離子涵責無旁貸。
可他如今接近劫仙的法力,哪是那么容易磨滅的?
要么,幾位劫仙花費數十年慢慢幫他重修。
要么,跟一位同檔次的人生死搏殺,道基損毀后散修重來。
又是一番思忖,伏丹維察覺一道天機,笑道:「紫皇閣這一次的計劃,怕是苦苦研究上百年了。每一環,每一步,都被他們考量進去。洪昌乙都能被他倆拉進來幫忙。厲害,厲害。」….
傅玄星攜方東源脫身,直奔赤藻水域。
「東源哥,你的法力還有多久才能恢復?」
「一個時辰。」方東源面色凝重,全力破解體內封印。
被誣陷害師,一開始方東源并沒打算反抗。
反正自己沒干過,師長們定會查看清楚。
誰想,傅玄星竟傻乎乎把自己救出來。而鐘離子涵緊跟著在后面追殺。
哪怕為了保護傅玄星,他也不得不設法解開禁制,恢復法力了。
暫時尋了一處島嶼暫避風頭。
傅玄星沖他道:「你說這一幕,像不像我們當初在天罡島上的事。」
方東源搖頭:「當初是你祖父設局,如今總不能是我師祖、我師尊設局吧?」
傅玄星一怔,突然抖擻起來:「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劉前輩是不是快渡劫了?萬一…」
方東源搖頭。
當年傅家的事,伏衡華私底下跟他提及過。
自家師尊是何等心性,豈能跟傅玄星那個死鬼祖父并論?
正想著,突然五色霞光刷下,傅玄星的隱藏禁制被打破。
「鐘離道兄,他們在這!」
眼見洪昌乙幫鐘離子涵追殺,方東源、傅玄星二人大為吃驚。
隨后,他們瞧見田道人、巖青等一大群熟人過來圍堵。
方東源飛快道:「我不覺得,我師尊能勞動這么大的架勢。」
傅玄星也飛快嘀咕:「當年祖父的死,六哥在一邊攪局。這次,他別是又在折騰什么吧?」
「別什么事情都往他身上想。當初的教訓,你忘了?」
想到百花島事,傅玄星面色一暗。
「說來,那個孩子到底很靦腆,一點都不想伏瑤軫。」
「他的來歷,不是告訴你了嗎?雖然是她生的,但又不算是她生的。遺傳方面,和伏家差遠了。」
傅玄星一邊說,一邊揮劍攔下洪昌乙攻擊,繼續拉著方東源跑路。
方東源任由他拽扯,慢悠悠道:「有風音,有龍言。說不是伏家人,也沒人肯信。若能成長起來,伏衡華的計劃恐怕能得以實現。」
「什么計劃?」
想到伊王,方東源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那廝是真敢啊。
直接在不動洲種下「立國之因」。
若成不了,自然罷休。
若是日后伊王辦成了,這點因果就可以拿出來說事。順帶紫皇閣也能借坡下驢,在皇朝之中占據主動。
呼哧——
突然,一道火焰從方東源腦門擦過,嚇得他冷汗直冒。
緊隨其后的龍吟讓他面色一沉。
「龍道人都要追殺我了?這動靜,年輕一輩齊上陣。除了衡華,誰能說動這么多人?東方姑娘?她好端端插手這件事作甚?」
東方蕓琪和伏衡華能不知道自己的清白嗎?
還是說,這件事另有意圖?
「玄星,轉移方向,我們回天央。」
「回去?你要送死嗎?」
「不,我們去元蓬山!」
蟠龍島,伏丹維跟兒孫講述。
「這事兒啊。好處往細了說,有十多條呢。
「德遠修行混元道法,本就與紫皇閣道統開始沖突了。為保全自家道統的純凈,與其割席亦在情理之中。
「可就算德遠破門而出,被打得散功重修。回頭還要感念紫皇閣的恩情,謝謝他們幫自己重新奠定天書道基。
「就算玄星,他與鐘離子涵了結‘水龍女與南離劍仙"的舊日恩怨。此后萬川歸流劍徹底歸屬鐘離子涵,再無易主之憂。玄星也能高枕無憂,少了一樁孽緣舊債。」
忽然,伏丹維心有所感,看向天央水域方向。
一道劫仙氣機自紫皇閣冉冉升起。在這道氣機之下,還有另外兩道氣機蠢蠢欲動。
三個!
三個宗師即將成道!
「想不到,衡華多年散布道法文章。竟是紫皇閣占了大便宜。」
如今天玄道臺百花齊放,又將迎來一次劫仙大爆炸的時代。
可再仔細感應,伏丹維神情古怪:「怎么是他?你們這演戲的,好歹等上一批演員落幕再來啊?」
劉玄一。
傳聞中被徒弟方東源暗害的被害人,竟第一個渡劫了。
「你但凡把他安排在第三個呢?這鬧得,回頭小輩們還能打起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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