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星、方東源逃到翠云島時,島外水波蕩漾,鐘離子涵持仙劍追逐而來。
“東源哥,你先進去,我來應付他。”
伏龍玉劍入手,青白二龍環繞在身側不住龍吟。常年插入仙器劍鞘,又斬青白二龍本源。玉劍材質逐步仙化,有蛻變仙劍之望。
“鐘離道兄,大家都是南洲并肩戰斗過來的人。何必這么打生打死的?”
方東源明白自己眼下法力未曾恢復,就是一個累贅。
于是,他快速登島前往元蓬山。
鐘離子涵也不著急,任由其離去。
傅玄星面色凝重,他能感覺到,鐘離子涵的氣機鎖定自己,而且越來越凜冽,似乎真要與自己來一場生死搏斗。
“我是真不明白。這次的事情道兄會瞧不出里面的問題?”
“不用廢話,直接開打吧。”
五色鳳凰現身,五件靈寶化作神光交織為光屏,環繞洪昌乙身邊。
在他身后,章宣、于林山、南宮烈等一大群人趕來。
傅玄星面色更加無奈。
“難道就因為東源哥和魔道的關系,諸位便翻臉無情,將我們在南洲的情意一并斬斷?諸位別忘了,東源哥在南洲救過很多人。”
南宮烈等沉吟不語。
他們本來也不打算來,但洪昌乙拿著紫皇閣的手書攛掇。當年去南洲的幾十號人,生生被洪昌乙拉過來三十多位。
殺方東源?
按照洪昌乙所言,倒不是這么回事。這件事另有內情。
只是瞧上去,傅玄星并不知道?
巖青若有所思,默默嘗試和伏衡華取得聯絡。
奈何這次事發后,伏衡華又沒音信了。
洪昌乙眼見眾人干站著,再度振臂高呼:
“諸位。甭管那些正邪紛爭。這次,這一戰是咱們年輕一輩的定鼎之戰。誰的實力強,誰的實力弱,這一戰后自見分曉。”
說著,洪昌乙第一個出手。
五色神光封禁一切五行道法,對傅玄星當頭刷下。
玄英榜排布年輕一輩高手,可隨著榜上人年紀到了。龍道人、鐘離子涵、田道人這一批人都已脫榜。而伴隨伏衡華、東方蕓琪閉關,主動隱去自己的氣機,無法繼續感知。目前年輕一輩第二高手,是風龍秘境歸來的傅玄星。
至于第一高手,依舊是那位轉世重修的于丹青。
鐘離子涵等人脫榜時,他是第一。
如今伏衡華二人隱匿,他依舊是第一。
只是隨著伏衡華越發逼近的成道日。眾人都很好奇,伏衡華成道時,會不會因氣機過于熾烈,把于丹青給壓下去?
叮——
風意為劍,傅玄星頭也不回,只用玉劍隨意一掃,就把洪昌乙攻勢抵消。
緊接著,陰陽真元暴漲,離火在水面燃燒,在場所有人被他納入領域。
“金丹道域,天地洪爐。”
八卦流轉,八方各有一根天柱,離火煉成的金龍緩緩繞柱爬行。
八荒神火龍。
僅群龍合力噴出一道神火,便將于林山的法相擊退。
“諸位,既然你們執意要打這一架。那就得罪了!”
傅玄星的資質本就勝過眾人。
以往比不上鐘離子涵等人,是他們年紀長,法力比自己深。
可從一百歲到三百歲的距離,逐漸變成三百歲到五百歲時,傅玄星不懼任何人。
就算六哥和東方姐姐在,傅玄星都敢直接揮劍…
龍道人、宇文春秋趕來時,正看見翠云島外千里火海。碧水波濤與南明離火似乎兼容一般,沒有引發任何沖突。
“是玄星?”宇文春秋感受到火海金爐內的那股劍意。
他的五龍道法天然被傅玄星克制,連靠近一步都不敢。
“應該是他了。火法在當今東萊,是成本最高,收益最小的道法。而水法,是成本最低,收益最強的。他兼修這兩門道法,水火合煉陰陽,法力著實遠超同輩。”
龍道人不免感慨。
自己三百歲時,法力萬萬到不了這一步。那時候的自己,還整日尋思和鐘離子涵較量。
“師弟,你被他的劍意克制,就不要入內了。盯著老方,別讓他走了。”
“大師兄,你真相信他暗害師尊?”
龍道人搖頭:“這話我不信。但他身上有魔種,他的血脈蘊含魔帝江遺留的魔性。這件事鬧出來,萬一惹得他心情偏激,戾氣加深,激活了魔種,那才是麻煩。我們此來,只是為了抓人,然后待伏衡華出關后,再做計較。”
別看伏衡華沒露頭。
但想要針對方東源,是個人都要考慮伏衡華的態度。
說完,龍道人徑自沖入火海。
“諸位,貧道也來參戰。”
神龍化身剛一冒頭,便被一道霸道的劍光擊飛。
方東源登島上山,徑自來到元智玄府。
但見伏昭明、伏黃離二人正在下棋對弈。
湊上去隨意看了兩眼,他招呼二人:“你二人留守玄府,可得了衡華囑咐?”
二人瞧見方東源,連忙起身行禮。
“叔祖?叔祖不是在閉關?這些年,他沒有回來傳訊啊?”
“那孟前輩可在?”
“在洞天修行吧?昭明?”
“對,在洞天呢。我前天還見他老人家了。”
方東源沒有多言,直接去玄隱洞天求見孟晨。
可呼喊一陣,大門緊閉,無人應答。
伏黃離二人跟上來,瞧見這一幕,不免有些奇怪。
再看方東源神態狼狽,擔心他有急事,伏黃離便親自上前叫門。
這時,方東源驀然睜目,快速走到洞口,眺望紫皇閣方向。
“那股氣機…師尊?”
假死避劫嗎?
想到傅玄星祖父曾經干過的事,方東源心中頗不是滋味。
師尊這次受傷昏迷,敢情也是裝的?
可為何要把自己牽扯進去?讓自己背上弒師的罪名?
這時,門縫飄出一張字條。
“何處來也,何處歸去。”
方東源和孟晨在南洲打了無數年交道,自然明白這是其親筆。
“歸去?來處?”
方東源明白了幾分,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他望著緊閉的銅釘朱門,忍不住道:“昔年父親脫離魔道時,諸位為何不如此言?為何到了我,反倒勸我回歸玄明魔宮?”
洞天內,孟晨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的鄧祖,沒有開口。
只是揮揮手,引得那道字條飄向不遠處的“元蓬書庫”。
方東源福至心靈,隨著字條默默走向伏衡華的大書庫。
此乃“西瑯環”也,衡華所立的四座大書庫之一。
字條飄向桌椅,字跡頓時變化。
“既來之,則安之。不出書庫,不受因果。”
愣了下,方東源心潮翻騰,默默想玄隱洞天方向行禮。
他隱約能感覺到,自己這次出事恐怕便是紫皇閣內部搞的鬼。
師尊,又或者紫皇閣某些長老、前輩,并不打算讓自己繼續在紫皇閣待著了。
只是幾百年的歲月流轉,他對紫皇閣到底有著一份特殊情感。
眼下,仿佛驅逐出家園的孤狼,心中一片茫然。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孟前輩都說了,那我不妨在這里看看書。”
于是,他隨手拿起一本架子上的書籍,翻閱起來。
孟晨與鄧祖對坐。
鄧祖作為老牌真人,耐心十足。
可孟晨坐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前輩,您所算出來。方東源脫離紫皇閣后,會另有大造化?”
“他在紫皇閣內,受我家道統牽絆,今生無非是一個仙訣修士。可如果離開紫皇閣,前程廣大,有證道之望。”
鄧祖睜目,慈和道:“我等培養門下,雖是為了道統大興。可如此道材,豈可在我家葬送前程?”
“可貴閣的惜才手段,怕是有些過分了。”
“事情并非我等引起,我家只是推波助瀾,隨了魔道那幾位的心思。”
孟晨目光一閃,心下暗罵:果然,我就知道少不了那群魔崽子的動靜。偷襲劉玄一,必然是魔道下的手。
方東源閱覽道書,看了一會兒便索然無味。
“這邊的書和南瑯環差不多,甚至還沒南瑯環多。”
南瑯環,指南閆玄元城的瑯環書館。
那邊的藏書包羅仙魔兩道、邪法無數。那里,可沒有多少人天天盯著伏衡華“安檢”。
忽然,方東源想起一件事,開始在“西瑯環”反復勘察。
“衡華的心思,慣會在書庫藏一些有的沒的,留待有緣人。或許,這邊也如此。”
一個時辰過去,方東源找到伏衡華藏在書庫內的十二本隱藏秘籍。而他本人,也站在一座石窟內。
石窟周圍有八幅雕刻,上面俱是魔神形象。
看著這些魔神,方東源臉色劇變。
玄明魔策!
“這些魔神隱藏的心法路線,竟然是玄明魔策?衡華留下的?還是說,神州先人所遺?”
方東源有家傳的心法,也從金圣宮得到玄明魔策前輩的心得。
如今比照石刻上的心法,他的道心蠢蠢欲動。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一枚枚大道金文。
這時,混元珠驀然發光。金圣宮所得另一位前輩的混元心法開始與玄明魔策相互映證,并引導方東源祛除心中魔性。
時間飛逝。
傅玄星在外面對戰一天一夜,方東源也在石窟坐了一天一夜。
混元珠的光輝盡數黯淡。
伴隨著一道道裂縫,這顆在南洲祭煉,象征混元大道傳承的靈寶自動破滅。
碎片化作灰燼,又有一團靈光從灰燼升起。
“羅摩無量,仙魔歸一。”
方東源睜開眼,看著自己手中的全新寶珠,面色忽喜忽悲。
多年肖想的混元心法,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自己恐懼的玄明魔策也不見蹤跡。
全新的心法包容仙魔,既貫通混元大道,也有玄明法度。
這是一部獨屬于自己的天書。
一世天書。
而他手中的寶珠,名曰羅摩珠。
既是方東源依托“混元珠”煉制而成的全新本命靈寶,也是《羅摩心經》的天書容器。
“今朝徹悟天書之妙,方知衡華智慧到底多么淵博。”
輕輕一嘆,方東源從石窟離開。
孟晨二人面色一動,不免露出訝色。
他二人的修為,竟然在那一霎間,感覺不到方東源的氣息?
“這小子果然有大造化。”
“造化,造化啊。”
二人對視,提及造化,自然免不了那人。
“也不知伏衡華那小子,在書庫里面給他留了多少東西。”
鄧祖面色一沉:“其實,這次的事我等并未告知伏衡華。”
“他不知道?”
那么書庫里面留給方東源的東西,是他早就備下了?
孟晨心下狐疑,拉著鄧祖走向書庫,來到方東源剛才頓悟的石窟。
看到那些石刻,他臉色頓時變了。
二話不說,指尖迸射雷光把石刻心經全數銷毀。
“我道當年那小子這么乖巧,任由我們檢查。原來,他還是有辦法把東西帶回來了!”
南州版的玄明魔策。
鄧祖臉色也是一驚:“方東源的機緣,竟是重入魔道?不對,這跟天機演算的不一樣啊!”
方東源從島上出來時,看到傅玄星滿身是傷。而對面鐘離子涵道基損毀,險些就要跌落為凡人。萬川歸流劍的形體也被離火徹底燒毀,目前只剩下一道不息的透明流體,環繞在鐘離子涵身邊。
龍道人情況也很不妙。神龍化身被砍成十八段,他的氣機從劫仙層次跌回大宗師境。
洪昌乙鼻青臉腫,全是傅玄星一拳一腳揍出來的。
方東源走到傅玄星身邊,低聲問:“贏了?”
傅玄星強忍渾身上下各部位傳來的傷痛,昂首道:“反正我沒輸!”
沒錯,跟小時候一樣。
把傅玄星逼急了,就算是圍毆,他也能將對方狠狠揍疼了。
這一戰,傅玄星一個人對戰天下群杰。
奠定他“于丹青之下第一人”的地位當之無愧。
方東源抬起手,磅礴紫氣轟然充斥全場,幫雙方一同療傷。
鐘離子涵望著先天紫氣,露出異色。
數百年修持的本命紫氣,在這一刻全數散掉。
這是散功啊!
可是,師弟的氣息雖然衰弱,可我感覺他的道行更進一步了。
“今日之事,我已明白前因后果。從今而后,我當返還本相,諸位道友若還認我這個人,便以江德遠相稱吧。”
洪昌乙等人左右看看,仿佛在等待什么消息。
江德遠眺望紫皇閣方向。
劉玄一的氣機越發強勢,已逼得天雷節節敗退,已到渡劫的最后一步。
最終,紫氣垂天化作十里云海,將劫氣盡數掃滅。
江德遠稍稍放心,緩緩道:“明日,我返還玄明魔宮,重新整頓魔道。”
“善。”
“合該如此。”
虛空,幾道神識紛紛開口。
而有一把拂塵直接從紫皇閣投擲過來。
卻是劉玄一渡劫時,借天雷洗練的隨身法寶。
“我世外仙門有出師試煉。凡修行有成,可下山自立,另傳道統。如今這一場動蕩,你修業已結,可出師矣。”
聽到師尊的聲音,江德遠臉上一怔。
再看面前的拂塵,的確是師尊多年佩戴之物。
拿起來,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流入體內。
并非劉玄一的仙家法力,而是他所攜帶的魔帝命格。
這一刻,江德遠恍然大悟,又伸手在傅玄星后背輕輕一拍。
一股同源氣息涌入自己體內。
他暗暗忖度:那些魔道前輩的手段,著實不能小看。
不是當今這批,而是神州曾經的魔道強者。
他們留下的魔帝命格,將魔道氣運玄機具現化。隨著彼此吞噬,能讓人的修為跟著提升。
《羅摩心經》兼容仙魔法度,他剛剛散去的本命法力,又以另一個方式從體內重現。
先天道種,道基沖霄,金丹萌芽…
轉眼間,他就修煉到《心經》二十八重。
羅摩心經在江德遠推演中,共計三十六重。分別對應煉氣、筑基、金丹的三大境界。但細分起來,卻又無法完美對照當今的東萊境界體系。
只能由江德遠自行摸索。
在他感知中,自己眼下似乎對比大宗師層次。
得到空中幾位劫仙的承諾,洪昌乙松了口氣。
“好了,好了,事情結束啦!就這樣啦,大家好好休息,我先撤了。”
“等等。”傅玄星站起來,直接把他衣領提起來。
“咱倆多年未見,有好多話說。來來來,借著六哥的玄府,咱們好好聊聊。”
傅玄星再單純,也看出這次的事情有問題。洪昌乙在這里面上躥下跳的,肯定知道諸多內情。
“等等,我真不知情啊!”
洪昌乙一邊喊,一邊對江德遠求救。
但江德遠也惱恨眾人這一場鬧劇。
定眼看了看紫皇閣方向的其他兩道劫云,隨后轉身返還翠云島。
這一次的鬧劇,是為了促成三位劫仙?
心有所感,江德遠看向空中站立的王彥。
他靜靜站在那里看了全場,卻沒有動手對江德遠或傅玄星出手。
最終,王彥化作一道流光離去。
“昔年老魔殺我全家,本想快意恩仇,殺他全家告慰我家一眾死難親人。可到頭來…”
到底沒有下得去手啊。
王彥的道德底線太高,再怎么發怒,也沒能突破防線,對無辜之人下手。
更別說,這個人平日里也尊重自己這位長輩,謙恭有禮。
“既然事情了結,我先回去了。”
龍道人收起地上斷成一節節的神龍化身,心中并無多少可惜。
這些年,他雖然靠著這尊化身位列劫仙。可他清楚,本我修行才是根本。
這次被傅玄星斬去龍身,正好可以破而后立。
等自己下次出關,便是真正的劫仙了。
說完,他化作一陣清風離去。
宇文春秋倒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陪同眾人一起前往玄府歇息,去看洪昌乙的樂子。
“這一次,紫皇閣賺大了!”
玉圣閣山門,代真人與烏懷平在說話。
紫皇閣贏麻了!
在天央盛會的天機預算之外,紫皇閣不聲不響又多了三位劫仙。
這還不算和劉玄一有香火情分的江德遠。他回去整頓魔宮,難道會對紫皇閣不利?紫皇閣反而多了一位外在的天書傳人,一如玉圣閣與東方蕓琪。
眼下,紫皇閣七劫仙坐鎮。
其中王彥也即將勘悟心結,邁向真靈境。
三位二劫,四位一劫。
這含金量,不比玉圣閣抱著一個神龍化身的龍道人當劫仙強嗎?
縱然代閣主已順利晉升劫仙,并有意培養龍道人為下一代掌門人。
可紫皇閣這一手,足以告訴世人。
當今的第一大派,依舊是紫皇閣。
烏懷平道:“虧得你反應及時,察覺鐘離子涵追殺傅玄星二人,馬上派龍道人一起前往。到底是干過閣主的啊。”
代真人苦笑一聲:“道統重擔在身,只能時刻謀算前程。自是比尋常人,多一些心眼——不過…等我這徒兒出關,我便可清閑了。”
“那可未必。他這次閉關,指不定也要突破。屆時,興許人家不樂意接任呢?”
代真人斬釘截鐵道:“紫皇閣這次,既有主動謀算之意,也有順水推舟之意。若我沒看錯,紫皇閣內部的確出現內斗。只是被通天前輩用這一次大事件引爆,把注意力都轉移了。”
劉玄一,是有資格接任閣主之位的人。
但出現這次的事,哪怕他名望再高,道行在深。紫皇閣也要考慮一下東萊群修的想法,照顧一下自家數千年的金字招牌。
“劉玄一這一脈失去爭奪的可能,接下來便輪到鐘離子涵這一支。我若猜測不錯,鐘離子涵攜天書之勢重出時,必定接任閣主。我讓龍兒擔任掌門,也是為了對抗他。”
烏懷平沉默不語。
紫皇閣一直以來,都有劫仙為閣主的傳統。反倒是玉圣閣,多是挑選一位大宗師打理庶務。
烏懷平看著年輕一輩高手紛紛回家,頗為感觸:“眼下時代不一樣了。”
“是啊,一代更勝一代人。”
代真人回想自己這一代人。五百年的金丹,一千歲的宗師,那都是天才!
伏丹維很強,可起初在金丹大修士的“天靈榜”中,連前二十都進不去。他這樣一千歲的金丹修士,著實稱不上頂級天才。
而到伏衡華這一代。
五百歲?三百歲的金丹都不好意思稱作天才了。
隨著宇文春秋等一大批二百歲的金丹修士出現,修真界已經足夠高估這一代人的潛力。
而緊接著,竟然冒出一百歲的金丹修士!
反觀更下一代,伏羅星這一輩人也無法打破于小磊的記錄。
造化,不僅流轉于自身,更是流轉于天地,影響一代人的修行。
“我可以預見,”代真人說,“未來這一輩人必定劫仙輩出。屆時,玄微派、兩儀道等,俱是劫仙為掌教。唯獨我玉圣閣拿出大宗師撐門面?”
“說的不錯。”令狐老祖慢悠悠走出來,“時代變了,我們玉圣閣的掌教,也該是劫仙了。”
他笑瞇瞇看著代真人。
頓時,他冒出不祥念頭,打算馬上轉身離開。
老祖含笑道:“老夫已把《天圣玉章》修改完畢。這次龍兒既然折損化身,正好破而后立,和鐘離子涵比一比誰先天書渡劫。”
代真人臉色頓時愁苦起來。
只見老祖繼續道:“既然他要閉關,閣內上下就需要另一個人打理。”
這人是誰,還用說嘛?
云龍逍遙洲。
太玄一脈諸多散修于此潛修。
天京子坐在山巔,眺望各方紛亂的氣數,喜不自禁:
“快了,快了。人數快湊夠,那座大陣快能派上用場了。”
作為神州時代的遺老,他雖每日逍遙自在,且也不免記掛東萊覆滅的大因果。
兩位龍王。
伏丹維想要殺之,天京子亦然。
他的目標是黃龍王,打算借助三十六天罡大神通演化一重“天罡屠龍陣”。三十六位正牌劫仙聯手,配合黃龍山脈的封印,可以強行轉化黃龍王精氣。迫使他的本源化山凝土,重新打造神洲大地。
蟠龍島,伏丹維也樂開了懷。
以江德遠今日彰顯的心胸和氣度,他朝玄明魔宮運作得當,或不遜色當年的赤淵道派,如今的兩閣仙門。
伏丹維又一琢磨,吩咐伏蓬明道:“你去取一壺酒,給水底下那位送去。”
伏蓬明摸著腦袋瓜:“您說,這事還有他摻和呢?”
“折騰德遠、玄星,自離不開他的謀算。其目的,是讓你六哥破關救人。可惜紫皇閣那邊謀算太深…唔,或許也有天京子前輩和衡華的謀算?”
反正除了玉圣閣一系外,伏丹維能隱約感覺到很多人的推手。
玉圣閣后知后覺,也迅速派遣龍道人過來蹭一蹭散功的機緣。
而方東源回歸魔宮,未必是一件壞事。
至少就此而言,魔宮那邊的劫仙們是再不用擔心了。衡華渡劫時,魔道斷然不敢胡來。加上紫皇閣承諾的庇護,衡華成道的人劫已極大壓制。
他成道,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