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皇閣山門占地遼闊,有「百峰雄峻、千巖幽奇」之美譽。
伏蓬明、伏白民從神陽宮出來,自月亮宮回到商貿區,然后以喬裝姿態穿梭在人群中。
反復繞道半個時辰,方才繞出商貿區,走到一處僻靜的山頭。
此處名黃松嶺,數百年前亦是紫皇閣一位長老的道場。可隨著那位長老渡劫失敗,此處被天雷轟打,山體落下一個巨大的雷洞,平日鮮少有紫皇閣弟子往這邊走動。
兄弟倆剛來到黃松嶺地界,忽然一股罡氣從背后襲來。
同一時刻,方圓十里被一股莫名氣息籠罩,此處天機混淆,再難測算。
「去。」
伏白民伸手一晃,手腕上的千蛇金環迅速展開。一條條金色小蛇在空氣中穿梭。
叮叮當當——
蛇身如鋼鐵,背后那道罡氣被群蛇咬碎,很快便消失不見。
「無冤無仇的,閣下為何襲擊我們兄弟?」
「無冤無仇?你們強奪我機緣,分明是生死大仇。」
黃宇戴著面具,遮掩本相,語氣嚴肅無比。
書靈前輩教導過他:大道之爭不死不休。想要走到極限,就必須爭,必須斗。抱著委曲求全的念頭,決計走不到巔峰。
「你的機緣?」
伏蓬明聲音冷澹:「你憑什么認為是你的機緣?我正大光明花錢買的,我也在神陽宮中以卜石推算,此物也是我的機緣。」
黃宇嗤之以鼻。
按照書靈前輩的說法,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存在比《八極天書》更契合這件靈寶的修士。
黃宇嘗試催動八極真元去感應伏蓬明手中的鏡子。
按照正常情況,受到自己高品質且象征八極大道的真元感召,寶鏡會隨之共鳴,甚至主動投向自己。
可是——
「為什么不動?」
他反復嘗試,真元屢屢共鳴八荒玄光鏡,可寶鏡沒有半點回應。
「你所謂的有緣,就這?」伏蓬明在黃宇催動真元時,已摸清對方的修為水準。
法力比我還是略遜一籌。
「那還是看看我的吧。瞧好了,這才是有緣!」
伏蓬明將鏡子對天空一拋,鏡子瞬間解體。
八塊小一點的鏡子環繞在伏蓬明周圍,分別浮現乾坤坎離等八個卦象。
手貼向浮現離卦的紅色小鏡 「天級道法·離天焚界。」
焚滅世界的琉璃寶焰從鏡面噴出,一朵朵在周圍飛濺。
「等等——你怎么會用這種道法?」
這分明是《易天八極書》記錄的道法。而且——
他的真元也是易天八極書的真元屬性,精純程度與我不遑多讓!
黃宇這一刻陡然明白。此人是自己的「同門」,所以寶鏡跟他也十分有緣。
「等等,道友,這——」
沒等黃宇開口解釋,伏蓬明的道法火焰迅速燒過來。
黃宇連忙拂袖作法,也施展天級道法應對。
坎卦·滄水覆界。
呼呼——
下一刻,伏蓬明展現另一門天級道法,狂風先于火勢將洪水吹散。
「風塵凈界?」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洪水被狂風掃滅,黃宇就地一滾,才躲開伏蓬明的火焰攻擊。
彭——
地面被火球砸 出一個巨坑。大量的火焰在深坑燃燒,逐漸向外擴散。
伏白民歡呼一聲,趁黃宇沒有反應過來,將千蛇金環化作一口寶劍,直刺黃宇喉嚨。
此金環乃兩儀道一眾靈蛇合力為伏白民祭煉的法寶。匯聚千蛇精氣,已生蛟龍之相。且攜帶千蛇之毒,經伏桐君幫忙祭煉后,可毒殺金丹修士。
見伏白民出劍便是殺招,伏蓬明有些猶豫,手中第三門天級道法不由放緩。
雖然自己和黃宇有些道統上的恩怨,可說到底并非生死之仇。他一向秉承和氣生財的念頭,并不打算取黃宇性命。
正尋思要不要叫住伏白民。
轟轟——
雷光閃現,轉眼凝聚一顆碩大無比的雷樹把金蛇飛劍掃開。
「雷煌震界?」看到雷樹,再看強行跨入此域的書靈,伏蓬明不假思索,趕緊將手中的青光道法投去。
「乾卦的天級道法?」
書靈急匆匆趕來救援,看到伏蓬明手中的道法,心中無比震驚。
這是黃宇都未能完全掌握的天級道法啊。
這小子的天賦有這么高嗎?
但她顧不得多看,天書之靈甫一現身,便被虛空出現的火爐鎖定。催動雷樹救人后,書靈慌忙躲開身后的攻擊。
衡華自空中乍現,狂風陡然卷動這片領域。
黃宇施加的「八極領域」被狂風覆蓋,他臉色一變,已感應不到自己對領域的控制。
等等…
靈劫洞主伏衡華怎么在這里?
到底在靈劫洞修行過,伏衡華亦曾指點他修行。如今被伏衡華撞破「行兇未遂」,黃宇不免有些心虛。
衡華掃了一眼他,冷聲對書靈道:「兩個修煉八極天書的修士斗法,你作為天書引導者,不老老實實保持中立,而是選擇偏幫一人?日后若另一人成道,可沒你的好處!還是說,你打算斬草除根,只保留一個天書傳人?」
有東方蕓琪那邊送來的情報,伏衡華對天書之靈這類存在有一些揣測與了解。
聞言,天書之靈身子一顫,動作放緩下來。
可轉念一想,比起伏蓬明,還是黃宇更有可能突破成道。
沒錯,他自察覺黃宇出事時,便已開始進行推算。
來到此處時,已看破伏蓬明的遮掩。
看到這一幕,書靈自然聯想到,如今這一幕可能是伏家兄弟設下的陷阱。
何況——
已經得罪到這一步,難不成自己還真能投靠伏家不成?
更別說,伏家可是風氏后裔。去他家,前代的仇還怎么報?
可伏衡華的手段以及身上攜帶的先天道種,讓天書之靈心中發毛。
他沒有和伏衡華交鋒的勇氣,暗忖:先把人救下來,然后逃往外洲去。
天書之靈剛一行動,忽見伏衡華目中閃過寒光。
旋即,她感覺到致死威脅。
但見伏衡華手托五色光卵。
雖然看不明白里面是什么,但書靈感覺到無比兇戾、邪異的劍氣。
衡華另一只手抓著「造化樹根」,輕輕觸碰手中劍胎。
此乃天邪劍孕養的靈胎。伏衡華養劍多年,打算磨一口兇劍以應對天上的某些人。數年過去,劍胎距離最后的成劍只差一步。
——衡華找不到合適的開刃之物。
「本打算尋一個劍修磨礪,好讓此劍開刃出爐。可既然你來了,那就試試你的本體天書能不能抗下這一劍。」
樹根融入劍胎,周圍的彩光越發熾烈。
卡察——
元胎表面浮現 裂痕,且越來越多。
得大地祖脈殘留的地根元力。這口飛劍終于成型。
最終在一道金光中,劍光迅速噼向書靈。
「怎么是這把劍?」
書靈驚呼出聲,天書本體不由自主被這股力量所攝,不得不眼睜睜看著伏衡華的飛劍噼中自己的本體。
不好!
書靈被迫顯出原形。
一本書籍形狀的石頭。
上面承載先天八卦圖,并有一條劍痕筆直劃破八卦圖。
那是邪皇留下的劍痕。
昔年《易天八極書》被邪皇得去。強用天邪劍意混著百萬怨靈邪念,從天書本體削掉一部分先天道韻,從而衍生八卦之相,分別藏入八個紅木箱。
如今伏衡華這一劍,直接引動書靈本體的天邪劍意。
邪念爆發,書靈沒有任何反抗,眼睜睜看著另一口飛劍再度噼中自己的舊傷。
「啊——」
書靈發出慘叫,本體天書再度削掉一部分靈性本源,被伏衡華強行抓在手中。
「前輩!」
黃宇不做猶豫,趕忙沖過去施救。
「定——」
伏蓬明趕緊出手,八道風之鎖鏈束縛黃宇身體,將他拉扯回自己身邊。
現在跑去打擾六哥研究天書?
你是真不打算做人了?
伏蓬明瞥了他一眼。
見黃宇出口叫罵,迅速在他嘴巴貼上一道「禁言符」
衡華扣在一道先天本源,仔細用河洛之力研究觀察,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有點明白,邪皇是怎么把天書本源給砍下的了。
將這部分本源甩給伏蓬明,他對眼前重創萎靡的書靈道。
「教書育人,乃師者之責。為何天書傳人修行時,有書靈相隨。便是希望爾等引申大道,指引彼等走在正途。可你非但沒有教導黃宇走在仙道正路上,竟還讓他犯下這等襲殺無辜同道的丑事?此等人物,如何有資格修煉天書?」
天書怒視伏衡華。
先天大道無善無惡,無仙無魔,唯有先天道統。
我怎么教導,輪得到你這個偽天書的人指手畫腳?
可如今被強行鎮壓,那股天邪劍意不斷挑動自己身上的傷勢,根本無法反抗。
也正因為舊傷在身,本源受損。他才無法庇護黃宇,不得不小心蟄伏,不敢讓伏衡華察覺自己的存在。
「黃宇接下來的路,你就不用瞎指導了。」
衡華輕飄飄貼過去一道符紙,將書靈鎖入天書內。
然后將天書甩給黃宇。
「我將她封入天書內,不許你二人再有交流。但不妨礙你參悟天書,修行仙法。」
黃宇努力嘗試注入真元,卻被伏蓬明攔下。
「你的法力,可沖不開衡華哥的封印。」
此刻,他顯出本相,正色道:「今日之事,就是給你一個教訓。襲殺同道?虧你干得出這種事!」
同樣修煉《易天八極書》,伏蓬明瞧見黃宇的行徑,心中都惡心。
他家風秉正,身邊之人何曾有干過這樣的事?
——撇開常月子不談。
「今日之事,看在沒有造成傷害的情況下,姑且不去大肆宣揚,直接拿你掛在山頭示眾。」
伏蓬明凝聚風氣為鞭,狠狠抽了黃宇十鞭。
「你亦修行八極天書,與我本是同道。十鞭作為懲戒,望你日后好自為之,行走正道。」
見伏蓬明輕輕落下,衡華暗暗搖頭:還是年輕啊。這要是放出去了,心生 恨你,豈非尋你晦氣?
他對黃宇隨手一指,造化真元凝成一道符箓將黃宇鎮住。
「回去后,先抄一千張悔過書。明日送來跟蓬明過目,然后隨他修行。待天央盛會結束,你去延龍東域尋一處學堂。無須去伏家,東域隨便尋一個大島,找凡人學堂好好學一學如何做人。修道先修德,德行不夠,道行再深也度不過人劫。」
狂風一卷,不等黃宇開口回應,直接將他扔飛百里。
伏白民見衡華如此處置,頗為不解:「哥,你認為仍放走他?這不是一個取走天書的好機會?」
「強扭的瓜不甜。別人瞧不上咱們家,我還不至于舔著臉湊上去。」
伏衡華何等傲氣的人。
既然天書不屬意伏家,伏家自然也不缺一位天書之靈的幫助。
「八卦大道,沒有天書,咱們家不也一直在研究河洛嗎?」
指點伏蓬明將自己斬落的那一團先天本源煉入他的八荒寶鏡,然后問他:「我為何留下黃宇,你可明白?」
伏蓬明默默點頭。
除卻兄長憐才,打算給黃宇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外,更大緣由是把黃宇留給自己。希望自己借助黃宇來磨礪奮進,更早將八極大道修成。
「無須成仙證道,只要你先他一步結丹,便足以證明咱們家的河洛八卦不比他的天書傳承差了。」
「明白。」
「待明日,他將悔過書送來。你好好跟他談一談,教一教。」
「明白。」
殺人,雖然是解決事情的直接辦法,卻不是最佳策略。
如果能把黃宇的心性扭過來,老老實實修行正道。非但不是敵人,反而可以添加一個助力。
當然,那個天書之靈是萬萬不能留的。
衡華對黃宇這樣的小年輕再了解不過。他涉世未深,正是三觀塑造的時期。真讓那個天書之靈胡亂攛掇,指不定回頭還能干出什么事情來。
走錯了,走歪了不可怕。
可怕的是回不了頭,只能越陷越深。
衡華自信,以自己的手段教導黃宇,他根本翻不了天。可他不打算自己親自來,讓伏蓬明來行事。一是培養他們同道之間的關系,二也是趁此機會磨礪伏蓬明,讓他從黃宇身上反省,從而徹悟道心。
觀看兄弟倆的神情,衡華心中暗忖:蓬明對我的苦心有幾分了解。但白民還是少年性子——也罷,有一群師長親人寵著護著,保持赤子之心也是好事。
衡華袖袍一抖,將蒙蔽天機的八極道域打散,三人緩步離開黃松嶺。
「哥,咱們不去神陽宮?」
「我要的東西已經拿到,索性帶你們去斗戰區瞧一瞧。看看年輕一輩的比斗。」
斗場占地三十里,一百零八座擂臺合天罡地煞之數,高聳入云。
三兄弟走來,就近看到傅霓裳在地杰星擂臺和一位白衣公子斗法。
傅霓裳腳下泛起粼粼水光,身后是一座郁郁蔥蔥,充斥自然妙韻的水榭樓臺。
此建筑虛影宛如一座領域立在擂臺上,迫使對面的修士無法攻擊得逞。
「哥,這是你當年傳給伏家的「靈臺心境之術」?」
心中一念,靈臺筑閣。
這是靈筑師的修煉道路。
觀想一座靈修建筑,并將靈臺識海的建筑顯化與外,充作領域之用。
在傅霓裳這座水榭樓閣的投影范圍內,她不僅可以規避諸多攻擊,還可以讓自己施展的道術威能提高三到五成。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她不能走入自己布下的領域之外。
對面的白衣公子飛快在「玉微水榭」四周游走。
「她應該是靈筑師的路子。我聽人提過,是小伏仙師引發的新體系。但靈筑師有一個缺陷,她搭建的靈筑福地無法挪移。如果可以把她的領域擊穿,或者把這里的地形改變——對,改變地形。」
他迅速對地面一指。
「履水。」
擂臺上的玉磚地面浮現粼粼水光,轉眼化作洪水波浪。
履水,行走于水上,乃地煞神通法之一。
如同恒壽對「指地成鋼法」的理解。伏衡華當年也曾講過,可以將「履水」神通顛倒因果條件。
不是走在水上,而是我行走的地面即為水。
換言之,可以通過神通法,將自己腳下的任何場景化為水境。這是一種類似領域的用法。
在白衣公子演化水境后,波浪迅速蔓延,不斷擾亂「玉微水榭」的地基。最終,水榭不得不宣告崩潰。
「傅姑娘,你敗了!」
白衣公子朗聲一笑,手中翻水白龍扇迅速掃出洪浪,妄圖將傅霓裳從擂臺擊退。
傅霓裳面色不改,手中揚起一個琉璃球。
彭——
琉璃球在空中變大,竟是一個水缸盆景。
當盆景顯現,新的福地投影出現在洪水中。
綠意在水中飛快蔓延,白衣公子看到自己腳下的「水境」竟然被無數水草覆蓋。
「這——」
他連忙縱身,從水面跳入空中。
而這一離開,他施加的水境消失一空。
傅霓裳再度開始構建靈筑地基,重整旗鼓與他爭鋒。
衡華看了一會,笑道:「這個雨師傳承的人,打不過傅霓裳。」
轉去看另一處。
一位童子模樣的修士正躲在一尊三頭六臂的機關傀儡中,與對面的修士對戰。
衡華看向伏蓬明,伏蓬明點頭道:「是咱們家出品的東西。他用的,是你傳下的機關法相之術。」
隨意看了兩眼,伏衡華又去看第三處擂臺。
在那里,兩位女修在奮力對戰。她們身邊各自浮現數位花仙子,一邊打還一邊在罵。
「哼——你的牡丹花仙也不過如此嘛——」
「嘻嘻——可惜這個限量版我買到了,而你買不到。瞧瞧,你身邊的月季花仙多寒酸?這也好拿出來示人?」
「你說什么!」
女修迅速驅使身后的月季花仙和金盞花仙出擊。
卻被另一位女修的牡丹、桃花、梅花三位花仙合力擋下。
「所以說,花錢多了總能有回報。像你這樣摳門的人,只是善財商行的乙等貴賓,只擁有幾個雜牌的花仙寶圖。怎么知道,我這種甲等貴賓所持有的——正位花仙的威能。」
衡華看二女打架,摸著下巴沉思:「我記得,我在善財商行沒有留下這么多寶圖吧?」
伏蓬明尷尬道:「是我找人弄的。」
「那所謂的貴賓等級。」
「也是我安排的。在善財商行購買商品時,會積累相應點數。并根據點數多寡進行等級排列。每到一定等級,會贈送寶圖道兵、香膏靈藥等物。」
而這些寶圖是套圖的一部分,想要獲取套圖的能力,就必須繼續往里面花錢。
衡華迅速明白伏蓬明的想法。
他緩緩搖頭。
「這樣不行。」
伏白民插話道:「哥,你也認為他這樣勸人購物太損了吧?簡直掉錢眼里了!」
衡華搖頭:「花錢購物天經地義。在購物之外,給 予我們的熟客一些福利,這是我們回饋客戶的好事。怎么會不好?我是指,蓬明這種送套圖的法子過于簡單直白。不好,不好…」
他想了想,傳給伏蓬明一個在靈圖上的小技巧。
疊圖之術。
將兩張屬性相同的寶卷靈圖合在一起,能使其威能提升。
計明豐的四海圖便是此類。
「這跟套圖有區別嗎?」
「不同于十二花仙圖的不同花仙。我指的是同一位牡丹花仙的不同制式——也就是不同皮——衣服。通過將五到六個不同的牡丹花仙疊加在一起,可以提升為一個完全體的牡丹花仙。而如果是十二個完全體的花仙再合成套圖,威能會更強。對了,你也可以在貴賓福利里面添加一些小巧的首飾或者法器。比如牡丹仙子的花籃、披帛、金釵。單獨拿出來賣,我再傳授你一門把這些附屬法器煉入靈圖的法子。」
所以,真正的牡丹仙子不僅需要數張牡丹圖進行疊加。還可以給牡丹仙子準備專屬的法寶、秘寶?
伏蓬明到底是商道天才,迅速明白伏衡華這一理念背后的巨大商機。
他看到無數明珠堆積而成的汪洋!
「我回頭就吩咐人去準備。」
這時,兩位女修的戰斗已經結束。
結果不言而論。舍得花錢,靈圖多且質量高的女修自然獲勝了。
看到兩位女修的戰斗,伏蓬明更多了別樣心思。
從白玱歷年來的財報看,女性更樂意花錢,而且許多女性不僅喜歡漂亮的花仙圖,還私底下詢問,能不能讓善財商行在以后出靈圖時,弄一些俊美帥氣的道兵神將。
啊——這…這或許是一種新的經商模式。
伏蓬明靈感大開,腦子冒出無數個全新的經商點子。
凡商家經營,必供金龜、天黿之物。蓋因龜黿乃財神之相。
昔天一歷時,財王爺代兄經營。曾創寶圖精進之法,一靈圖由九卷同屬寶圖疊合而成。圖中「幻靈」有寶衣、本命法寶、配裝飾品。皆可疊合三次,湊齊一圖幻靈的附加物品,需額外九件物品。計算九卷寶圖,共計十八次福利獎勵。
此貴賓福利設計影響深遠,惹得天怒人怨,神鬼哀嚎。縱觀當今諸多游戲的抽圖機制,生意上的抽獎福利,皆由此而始。
彼時,有怨言道:烏龜王八喪天良,伏家九子注孤生。
此怨咒過于狠毒,扶風氏不喜,皇朝初立后特設律例,命各商家添贈保底,方弭一場怨氣浩劫。
然皇朝初創,修士輩出,「圖卷幻靈」風靡一時。更有甚者,思慕圖中俊男美女,求圣人賜造化之法,化圖中幻靈為生靈。
圣人不允。
彼時修士愛慕圖中美人,修真界結道侶者寥寥,諸仙震驚。
問因,皆言道:「彼者思我愛我,日夜與我衷訴情話,知我心意者,為此也。與其尋一道侶,日后爭執,受其背叛,何不與此卷友常伴,永不背叛之難?」
此類修士最瘋狂時,對天祈道:「信男/女愿茹素百年,換取今朝限定抽圖滿疊,配裝齊全,不吃保底,不見常駐。」
然——保底依舊,常駐永在。
欲得一滿圖滿器,必財力大傷。
感念修真界風氣敗壞,諸仙往 圣宮商討。
圣人聞之震怒,喚弟來,怒斥之。
「我等修行之人,悟道長生,清凈為己。何有物欲橫流者?
「此等行徑宛若天魔,如何面對天下同道?」
伏蓬明愧而不言。
滄瀾上仙求問解策,圣人肅道:「此類圖卷可盡廢之。」
諸仙大驚,紛紛出言制止。道此事牽扯甚廣,不可妄為。
復求圣人賜化生之法。
一仙道:「彼等幻靈生成血肉,亦為修士。可為彼等道侶,結陰陽之好。」
圣人拒之。
「此等買賣之物,如何為真心道侶?若雙修道侶可以買賣,天下何得真心?」
諸仙無奈,退而苦思良策。
一仙道:「我輩難勸,何不尋一善言者?」
財王爺忽道:「家姐與兄同生,情誼深厚,可勸之。」
日辰君喜言:「蓬來女王向來多智,皇朝征戰時曾屢立功勛。她出面,事必成之。」
故諸仙入東海,求見女王。
恰逢月母來訪,聞此惡事,與女王攜手同赴圣宮。
三人久不見,圣人欣而宴之。
宴中,月母道:「月宮清寒,不見生氣。前年我觀景思情,遂折桂枝化人。怎奈偶人性情木訥,不見生氣,難曉靈慧,便棄置于庫房。」
女王戲言:「你那太陰之法忘情棄愛,人人修成冰坨子,哪里能與他人點化性情?論生人造化之舉,天下無不以兄長為尊。若求生人之法,合該請兄長賜教。」
月母遂求之。
圣人應允,請月母取偶人觀之。
月母遣宮人回取,驚聞偶人出走。
圣人掐指一算,撥開云頭指向人間。
「此子已得魁。」
二女望之,卻見一桂木偶人扮作人相,身披紅衣,乃科舉高中,正入宮面君。故此后,世人皆稱奪魁為折桂也。
「此子無心而有智,效玄提族往事,得心即為生靈。」
女王忽問:「木偶得心,可謂人。圖靈可心,可謂人否?」
圣人道:「少則為善,多則為惡。木偶一具,化人乃美談。圖靈眾多,化人則東來亂。」
月母:「萬物化生,唯情唯心。天地之律,莫可改也。以東來亂而絕一脈生靈,非造化慈悲之本。」
女王:「木偶得一真愛,可化為人。圖靈尋一真愛,亦該為人。何以因人眾而賤之?清寡而貴之?」
圣人三思,請日辰君至:「天下諸修思慕圖靈,以求為道侶。此非正法,不可助長。然天心慈悲,留一生機。當設劫數,唯真心者,度之可成人。」
天下人聞之,皆感圣人慈悲。
——以上出自《東來·世說廣記》,筆者照本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