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劫仙正在統合檢查三方面進度。
聽到宇文春秋的話,緩緩抬起頭,一股威壓緩緩涌動。
衡華連忙起身,走到宇文春秋面前。
“這是玉圣閣內務,按理說我們不該過問。但玉圣閣對此處置尚有爭論,他一時氣不過同門受辱,特來請您主持公道。如果您不方便,我…”
“無妨,我去問一問。”
滄瀾劫仙閉上眼,神識呼喚玉圣閣的幾位劫仙。
可玉圣閣劫仙隱居清修,哪里知道外面的事?
一人出關詢問,才得知兩個真傳弟子對上。雙方師長各自爭執不下,代閣主眼下不好處理。
索性滄瀾劫仙開口,他們就把這件事主動推給滄瀾劫仙處理。
但滄瀾劫仙也不傻,自然不肯為了兩個小輩親自下場。
他神識直接跟代閣主交流一番,隨后睜開眼,對宇文春秋道:“我跟你們閣主聊過。小孩子打鬧,長輩下場終究不美。我勸罷你們兩派長老吵架,讓這件事交給你們自己解決。”
宇文春秋一臉不解:“請前輩指點。”
“此事因譚玉鳳而起,自然該跟她了結。
“譚玉鳳并未在玉圣閣記入玉牒金冊。玉圣閣之所以許她修行玉圣仙法,是‘常月子道侶’的身份。她既轉投他人,且巫馬汸未曾公然承認她是自己的道侶。因此玉圣閣認為,可以追回她身上的玉圣仙法。”
宇文春秋若有所思。
也是,譚玉鳳修行的丹藥功法都是常月子幫忙解決。如今二人反目,她還砍了常月子一臂。哪里來得臉,繼續修煉常月子幫她推演的功法?
“巫馬汸因為和譚玉鳳定下道誓,要在她結丹之前護她周全。如果不能保下譚玉鳳,會對他修行有礙。”
“他修行有礙。如今常月子鬧出這件事,修行就能順暢了?”
“所以,你們師門讓你們自行解決。常月子可去追殺譚玉鳳,將她身上的功法收回。而巫馬汸也能出手相助,庇護譚玉鳳。到底如何,就看你們自行解決的成果。”
“常月子如今被斷一臂,如何再去追殺。”
“你放心。”
滄瀾劫仙笑道:“我已將一份靈藥送往玉圣閣。而常月子師尊也已強行出關,要為徒兒做主。他的斷臂,自可修復。至于追殺之事,我要求他們不能在玄玉之地,也不許巫馬靈宮出面保護譚玉鳳。因此,他們會去白玱。”
伏衡華心中一突,隱隱琢磨出不對勁。
怎么自己吃瓜吃著,吃到自己身上了?
“白玱?”
伏衡華黑著臉道:“巫馬靈宮與白玱的玉嵐商行有舊。巫馬汸讓譚玉鳳躲在那里。只要不出云城,常月子便不敢胡亂行事。”
“菩提說的不錯,他們定會如此打算。但常月子這些日子在我這里幫工,苦勞諸多。我幫你們傳訊,你們去尋蒼谷商行幫忙。”
蒼谷?
伏衡華瞪大眼睛。
蒼谷商行背后的劫仙是滄瀾前輩?
也對啊。滄瀾前輩研究吃,而蒼谷商行的食譜產業遍布白玱。他為蒼谷商行做靠山,順理成章。
劫仙說完,又幫常月子算了一卦。
“你讓常月子早些去堵門,可以在入白玱之初,于極光城截住他們。恰好那里有蒼谷商行,可以幫你們。”
伏衡華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
又來人?
這是嫌棄我的劫數輕,怎么什么爛七八糟的混賬玩意都聚在極光城了?
宇文春秋拜謝劫仙,然后對伏衡華告假。
伏衡華面上笑呵呵的,欣然應允。
“你去幫忙吧,我這里不妨礙。”
心里,伏衡華尋思:讓這小子來,好歹多一個心地良善之輩能勸一勸。總不能幾人打架,把整個極光城給轟了吧?或許,我的火劫就是極光城大火,然后坐在里面不出來。等火停下?
潮音齋。
伏衡華睜開眼,將恒壽、嘯魚叫進來。
“我不久后,有一場火劫。眼下頗為麻煩,需要你們幫我護法。”
恒壽心中一動:“少爺是讓我祭煉法寶?寶衣、寶器都準備好了?”
嘯魚輕哼:“別提了,少爺瞧不上這邊的工藝,打算自己制作。”
“全套都自己來?”
“對,”伏衡華說,“我買了不少云錦靈綢。回頭讓嘯魚給咱們趕制袍子。你的護身法寶如意棒,我專門挑選上百件法器、寶器的殘骸,回頭借火鍛造,將如意金都抽出來。我親自用八卦爐幫你鍛造。”
伏衡華打算挑選一件如意金打造的法寶,故可以如意變化。
可在幾個法寶鋪子轉了兩天,覺得那些法寶的如意金摻雜太少。
于是,伏衡華靈機一動。
既然現成的法寶沒有,那我就自己收攏一批殘廢品,重新提煉如意金。
如果從廢品中提煉金精,是一個繁瑣麻煩且鮮少有人知道的秘術。
白玱普通修士根本不懂。見法寶破損,直接低價處理,由商鋪聯絡冶金道人重新加工,提取金精。
而伏衡華對此恰好略有涉獵,可以親自來。
“你放心,我這兩日已經提取不少如意金。回頭親自為你煉寶。”
我怎么聽著那么不靠譜呢?
恒壽心中犯滴咕。
他清楚伏衡華的動手能力。那些精致小巧的手工,他十分擅長。提純如意金,應該不難。但正經煉器…
他干過幾次?
“那么乾坤法寶呢?”
嘯魚解釋了天陰童子的事。
“少爺這兩日,夜里以化身出游尋覓,打算收集乾坤法寶的殘骸,然后把空青石挖下來重新拼湊。”
合成空青石。
伏衡華雖然沒干過,但邪道里面有幾門類似的粘合手段。
而且明悟“造化真箓”之理。他認為只要解析空青石,參悟“空青石箓”,普通石頭也能轉變為空青石。
那樣一來,想要多少乾坤法寶,就有多少。
越說越離譜了。
恒壽心中哀嘆。
但他沒有反對。
按照往日經驗,少爺自己三票,自己和嘯魚各一票。通過三人民主協商,反對無效。
“那劫數的事?”
“安心,一場坐火而已,不擔心。”
劉玉英急于展現自己的能力,帶妹妹在潮音齋立足。
花費一晚上時間,將香膏、唇脂的各類知識統統背下。第二日就隨嘯魚開始在花室忙碌起來。
湘云、琉云一邊學習,一邊服侍伏衡華。
“先生——”
突然,門外跑來一個修士。
那修士氣息浮動,剛剛邁入筑基三層不久。
伏衡華放下“隱龍金茶”,慢悠悠看向那人。
“我記得,你是幾日前來這里吃茶的一人。叫…”
“在下萬西城。開業那天,曾買下一部《太清無相劍訣》。”
這部劍訣并非劍仙一脈,而是金丹煉氣的《太上寶蓮經》附帶外用劍術。
當日萬西城相中這門劍術,不得已將功法一并買走。
后來修煉劍術時,發現自己的法力隨著一次次劍招運轉,竟發生微妙變化。
閱讀心法后才發現,這便是“太清無相真元”。練劍的同時,真元自行轉化。
幾日過去,真元轉化完成。他索性拿起心法開始修煉。這一練,立刻明白其中奧妙。
“我記得你。你此來有事?”
萬西城撓頭:“當日我曾出言辱罵先生。事后想來,是我自己不識高人,不解功法之妙。如今前來只為賠禮道歉。您放心,碰到其他同道,我會對他們解釋,也會勸他們來此購買功法。”
“是喝茶。”
“對,喝茶。”
沒留多久,萬西城離去。
一個時辰后,又有一位修士趕來賠罪。并再度買下兩盞竹茶,兌換接下來的功法。
辛茂在一側隨侍,看著茗室從無人問津到熙熙攘攘,感嘆道:
“老師何必在此花心思度這群庸人?這些功法放在咱們延龍,不知可以幫到多少人。如果…如果伏家出面幫助東域修士練功。何愁我們不能屠盡水下的那些玩意?”
來白玱幾日,辛茂已經明顯感受到兩個水域的不同。
不僅是靈氣夾雜紅塵濁氣,更在此域的風氣與延龍差距極大。
而讓辛茂忍不住流下一捧辛酸淚的,是白玱晚上隨意出行。
夜晚的白玱,根本沒有水妖敢胡亂肆虐。
相反,許多修士跑去水上玩耍,還有幾個專門的水上運動比賽。看得辛茂一愣一愣的。
“庸人之中可見良才。”
伏衡華慢悠悠喝茶,望著遠處跑過來的一人。
“你瞧,這不就來了?”
馬洞仁來到潮音齋,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
隨后,他進去大門。當看到舒天賜后,眼睛一亮。
沒錯,就是這里。
舒天賜瞧見馬洞仁,立刻想起自己當日與白衣仙子斗法的場景。
馬洞仁在屋內看了看,見到嘯魚后連忙行禮。
“拜見老師。”
嘯魚愣了一下,隨后閃避開來,目光望向馬洞仁這里。
衡華心中一樂,望了一眼舒天賜,朗聲道:“當日你化身白衣仙子點化他筑基,稱呼一聲老師也沒什么。”
“那不是少爺你指點的嗎?”
嘯魚懟了一句,對馬洞仁解釋道。
“當日傳音之人是他,與我無關。你如今筑基,如果要尋功法,可以尋他求教。”
嘯魚打量馬洞仁,若有所思:“你的體質和真元屬性,少爺應該很喜歡。”
馬洞仁隨后來到茗室,得知這里是購買功法的地方,馬上把全部身家掏出來。
“請老師賜書。”
“我這里不賣書,只喝茶。”
看到幾匣子明月珠,伏衡華收了六百明月珠,辛茂立刻倒上三盞青竹茶。
“你——不錯。”
看出馬洞仁根基扎實,與白玱其他修士不同。他的真元法力攜帶一絲先天水靈之氣,顯然跟本身血脈有關。
靈人,祖上有金丹修士,而且分屬水行。
伏衡華腦子過了一遍,取出三本書。
“你看著選吧。”
《碧水云龍經》,和《赤炎云龍經》相對應,乃五行云龍的水道法門。
《滄瀾水云訣》,《水云經》的進階版本,昔年曾被滄瀾前輩修繕。
《滄海朝云書》,煉水云之法,聚真水之道,徹悟造化之理。是伏衡華研究《造化會元功》的五行道法時,借云而創的玄級功法。
馬洞仁望著三篇功法,福至心靈,不由自主選了第三篇。
伏衡華嘆了口氣:“你拿回去如果愿意受我指點,明日辰時來潮音齋報道,隨辛茂、舒天賜一起干工。做一個跑堂小廝,我教你如何正確修行。”
馬洞仁一口答應下來,直接口稱師尊。
伏衡華搖頭:“我不打算收弟子。我年紀比你們幾個小多了!”
從李南行到辛茂,再到馬洞仁,哪一個都比自己年紀大。
辛茂頓時道:“道不分前后。您傳道我等,自然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