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球在水面疾馳。許文玉通過元銅珠,感應彩鸞靈舫下落。
靈舫被先天元銅大手擒拿,沾染些許元銅之氣。通過李南行賜下的元銅珠,許文玉第一個找到彩鸞靈舫。
驀地,許文玉心生警兆,雷球向右側轉彎。
“殘月。”
青色風刃沖雷球劈下。
不遠處還有一團火球撞向雷球。
“許文玉,你可算落單了。看拳——”
傅玄星從木劍跳下來,自空中對許文玉發動攻擊。
“玄微派的兩儀蛇拳?好像還自帶一門離火之術。這小子是水火通陰陽的路數?”
衡華站在彩鸞靈舫上,遙望遠處三人的戰斗。
傅玄星雖然萬事不懂,但一套兩儀蛇拳的確用得精妙。加上伏向風以劍術輔助,許文玉很快便落入下風。
衡華看準機會,將一個金箍遞給恒壽:“你過去幫幫忙,給那家伙戴上。”
“…”
盯著金箍,恒壽突然對許文玉多了一絲同情。
少爺出島時,竟然把這邪門玩意帶出來了?
若非衡華制作這金箍時,恒壽就在一側,親眼看著三十三道玄門咒術打入其中。他都要懷疑這是哪本古書里面記載的黑器邪物。
“快去,機不可失。”
恒壽嘆了口氣,拿起金箍沖入戰場。在許文玉露出破綻時,迅速將金箍套他腦袋上。
“三少爺,吹雪。”
說完,恒壽抓起傅玄星迅速往后撤。
伏向風劍式一轉,狂風漫卷水浪,逼得許文玉以雷咒交戰。
突然——
許文玉頭頂傳來陣陣刺痛。
頭頂金箍逐漸開始往內縮。
“這是什么玩意——哎呦!”
許文玉連忙施法,想要把頭上金箍摘下。
但傅玄星的攻擊和恒壽攻擊同時到來,他只得匆忙應對,強忍著頭上劇痛。
靈舫上,衡華口中念念有詞,一遍又一遍念咒。
周瀟在嘯魚攙扶下走過來,看看衡華,再看遠處許文玉,恍然道:“大小如意咒?”
二十遍后,許文玉疼得昏死過去,被恒壽扛到船上。
看到已經勒入肉的金箍,周瀟眼皮跳動:“這法器叫做何物?”
忒狠了,一個筑基修士面對這殺器,竟無半點反抗之力。
“原叫做‘緊箍兒’,但后來想了想,又改做‘如意金箍’。”
周瀟有所思道:“金箍鎖頭,大小如意,倒是合稱。”
衡華笑而不語,低頭打量許文玉。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使用金箍。
以西游記為功法,豈能對里面那神乎其神,坑了大圣一場西行路的“緊箍咒”不聞不問?
衡華自問沒有如來神通,但制作一個隨著念咒而變大變小的金箍并不難。
蹲下來,取許文玉一滴血融入如意金箍。至此,金箍與許文玉相合,再難脫離。
周瀟盯著衡華,見到這種主動幫人祭煉法寶,再難擺脫的方式,覺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本古書看到過。
“小友這法子,瞧這不像玄門秘術。”
瞬間,恒壽和嘯魚的目光冷厲了。
衡華不露聲色,笑道:“怎么不是?這是以玄門三十六天罡大神通中的‘大小如意’為基,制作而成的伸縮金箍。正正經經的玄門妙術!”
他理直氣壯看向恒壽和嘯魚。
二人雖然日夜相伴,可到底不是衡華肚里的蛔蟲。瞧不出衡華這門手法的來歷,只得放棄追究。
嘯魚暗道:只是一個金箍,想來也沒什么邪門手段在頂上。
恒壽:這金箍不管從外相還是制作手法,不見半點邪氣魔法,應該只是借鑒了左道旁門之術,不礙事。
衡華又對周瀟解釋:“事緩從恒,事急從權。晚輩這是不得已為之。畢竟,我不想殺人。我相信這位道友蘇醒,也會理解我。”
周瀟緩緩點頭:“不錯,你們二人想要不沾染老夫身上的麻煩。在阻攔追兵時,切記不可殺人。”
不殺人,不結下生死之仇。未來這群人的第一報復目標自然是周瀟。
而如果殺了人,消息傳到他們親友處。他們記恨的,便是動手殺人的伏家。
周瀟:“這些人知老夫金丹已碎,想要過來占便宜。雖有貪念,但到底不曾作惡。我輩修仙之人上體天心,倒也不該下死手。”
“嗯嗯,前輩說的是。”
衡華滿口應下。
殺人?那多浪費啊。我還指望這些人幫我作勞力,制作一個封印李南行的陣法呢。
許文玉此時幽幽醒來。
察覺頭頂上的金箍,他臉色一變,連忙驅使雷咒想要摘下。
衡華再度念咒,逼得他在地上打滾。
“停,快停下,你給老子停啊——”
他撲過去,卻被恒壽一腳踢開。
直到衡華念了一遍,才緩緩道:“我這咒語,只要開始,便不能停,必須念完整篇‘如意法’才可。還請道友體諒。”
許文玉咬緊牙腮,不體諒又如何?我能不體諒嗎?
“在下出身伏家,祖父常教導我們,在外行事不可莽撞,戒殺生。所以,道友可以放心。我不會殺你。”
不殺人,只念咒?
許文玉摸著頭頂上的金箍,緩緩道:“你想讓我干什么?”
“稍后會有其他同道前來尋找周前輩。我希望道友幫我們攔下這些人。
“當然,道友可以拒絕,我不會生氣的。”
說話時,衡華再度將手立在胸前,擺出一副念咒的模樣。
“明白了。但我要求明日你就幫我解開。”
“可以,明日我應付了李前輩,自會幫你解開此箍。”
讓伏向風、恒壽帶許文玉下去,周瀟好奇問:“你也打算用此物對付李南行?”
“若有時間,我會考慮假做一處仙府,把金箍鼓搗成仙府內的法寶,誘騙李前輩戴到頭上。但可惜,李前輩不會給我這么多時間。而且…”
衡華嘆氣道:“我對‘大小如意咒’只是粗通皮毛。這‘緊箍兒’看似厲害,卻無法困住修為高強的修士。”
更別提,這玩意衡華只制作了三個。
周瀟神色舒緩,解釋道:“李南行性情剛烈。你若以此物相逼。他必然解體自爆,屆時大家同歸于盡,反而不美。”
“聽前輩的口氣,似乎并不恨李前輩?”
周瀟搖頭道:“那家伙除卻與我較量外,平日做派也是正道之人。在金方水域,多有斬妖除魔的事跡。與我斗法時,也有諸多好友助拳。”
但這次不一樣。
李南行清楚,周瀟身上的麻煩太大。他若真把自家好友卷進來,恐怕無人能生還。但周瀟好不容易脫離玄微派,為了證道,他又不得不拼一把。
衡華若有所思:“聽上去,李前輩倒是性情中人。那假如欠下我一個天大人情。會不會設法償還?”
“你要能助他化解嗔念,從容證道。這份成道之恩,他大可去你們蟠龍島當一位客卿。以他的修為,縱然比不上你祖父,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戰力。至少比老夫強。”
周瀟笑道:“他修煉的太白玄金訣頗為奇妙。既有冶金術的吞金法,也有煉丹師的點金石術,還有一門太白神刀法,殺伐極強。”
說話間,周瀟便把太白玄金訣的全篇教授給衡華。
“這是一門玄級功法,有金丹化嬰之法。算是你我交易的第一篇。”
衡華默默記下這篇功法,琢磨道:“這篇功法劍走偏鋒,以五行之金為主。破綻未免太大了吧?”
周瀟笑道:“還是你小子明白。早年我與他斗法,只需用兩儀元磁化作一處陣法,便可擾亂他的法力,逼他退敗。直到他得到那口鼎,才勉強能跟我較量。”
“所以,他現在不怕元磁之力了?”
衡華臉上有些失望。
他之所以掏出一個如意金箍,便是打算利用許文玉的雷術引發元磁之力。
“那口鼎在手,他可以避免。”
“所以,還是要針對那口鼎啊。”
衡華心中大定。
周瀟又道:“我方才卜算。發現老夫這場劫數與你的筑基機緣牽扯在一起。你筑基前,必須解決七路人馬。”
嘯魚臉色一變。
這位前輩看出少爺的狀況了?
衡華倒不意外。
“貪嗔癡愛恨欲惡,這七路人馬對我而言,也是一場修心。”
“你有分寸就好。”
見衡華沉著冷靜,周瀟心中一動。
“小友可有師承?”
“您要收我為徒?”衡華笑道,“我的功法自成一家,恐怕無法拜入玄微派。”
這時,水面上再度開始交鋒。
衡華隨意瞥了一眼,看到傅玄星正施展“兩儀劍法”。
“貴派以陰陽兩儀為道,雖然和我的路數相似,但理念到底不同。”
衡華的造化會元功窮盡天地造化。是以自身模擬天地,將天地之壽定義為一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每完成一次天地時輪的運轉,便自然完成一重修行。
陰陽,只是天地運行中的一環而已。
突然,衡華盯著傅玄星。
兩儀?陰陽?等等,太極之道。我干嘛非要為師徒五人定義五行呢?
太極生陰陽,陰陽成五行,我完全可以從另一個思路構思“玄胎境”的五行重聚啊!